第4章 臭小子长大了
这是一栋老式单元楼，楼道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纸。
不多时，徐登峰爬上楼站在自家门前，先是踌躇片刻，随后清清嗓子，抬手重重拍了拍门，嘴里大声喊道：
“妈，我回来了！”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门还没开，里头就传出声音。
很快，防盗门打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出现在徐登峰眼前，她抬眼瞄了下门外的儿子，眼神虽有不满，却还是关切地问了句：
“早饭吃了没？”
看着年轻了许多的母亲，徐登峰笑着点头：“吃过了，我爸嘞？”
“还没醒，让他再睡会儿，你动作轻点！”许晓梅拍了儿子一下。
“噢噢。”
徐登峰蹑手蹑脚地踏进熟悉的客厅，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家，曾经承载着他一整个童年与青春时光。
此情此景仿佛往日重现，徐登峰心头一暖，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和父母相处的光景。
他悄悄走到爹娘卧室前，拉开房门，看到老爹还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下意识地问出口：“妈，爸他昨晚又喝酒了？”
“你爸昨晚出去应酬了。”
许晓梅跟在后面点点头，似乎不是很想在孩子面前谈起这个，马上转移话题：
“臭小子身上咋这么臭，赶紧去洗个澡，我去给你爸煮点粥，待会儿你也喝点，对胃好。”
望着亲妈嫌弃的背影，徐登峰松了一口气，寻思着应该是在网吧染上的烟味，还好老妈没深究，虽然他也不怕，但难免要花时间解释一番。
不过刚才老妈刻意地转移话题，叫徐登峰心里一揪，他知道这是老妈不想让他掺和家里的那些烦心事。
这个时间段家里的厂子应该是早已倒闭，爹娘卖掉能卖的东西后，勉强还清了债务，原本偌大的厂，也变为了一些零散的小本生意。
徐登峰的父亲徐良材，则是没日没夜地出门跑生意拉关系，为了应酬时不时会喝得酩酊大醉。
“还愣在那儿做啥，赶紧去洗个澡！”
厨房里又传来许晓梅的吼声，徐登峰撇撇嘴，心里嘀咕：“叫我小声点，自己倒是一点不顾及。”
他也不反驳，赶忙回自己房间找了换洗衣服，溜进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响起洒水的声音。
见儿子乖乖去洗澡了，许晓梅收回视线，回到厨房里继续熬粥，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两年前生意上的变故，一度让这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以为天要塌了，不过有丈夫在，倒也不必她操太多心。
中年妇女许晓梅心不大，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丈夫和儿子能够安安稳稳就好。
“好在臭小子考上了大学......”她默默念叨着。
徐登峰拿回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许晓梅别提有多开心了，她心里十分欣慰，儿子有出息，做父母的也能稍稍安心了。
......
这边徐登峰洗完澡，换上清爽的干净衣裳，躺在自己房间里，不住地打量这间拥有过自己无数回忆的小房间。
家具都是老式的，房间里并没有电脑，这东西在这个年代还属于稀罕物品，家里唯一的一台彩色电视机还放在客厅里。
徐登峰的房里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外，就只剩下一张放置在窗边的书桌。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起身来到书桌前蹲下身子，在最底下的格子里摸了摸，抽出来一沓巴掌大小的漫画。
“你们还在啊......”
徐登峰笑了下，这些是他以前在地摊上买的盗版漫画书，被自己藏在了书桌底下，如今再看来，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他抖抖漫画书上的灰尘，翻开看了几眼，自语道：“谢谢啊，既然我回来了，不改变点什么总说不过去吧。”
然后他发神经般的亲了漫画书一口，哈哈笑着将它们放了回去，不过这次不是最底层，而是最上面的抽屉里。
曾经那个喜欢幻想的少年一去不复返了，留在这里的，只有经历过两世人生的徐登峰，一个将在新世纪初再次崛起的男人！
徐登峰正在遐想之时，听到外头传来亲妈的呼唤，走出房门后，发现老爹已经醒了，正靠在沙发上看着厨房方向发呆。
“回来了？”
有着和徐登峰面貌4分相似的徐良材看到儿子出来，默默说了一句，像是问他，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总之，父子俩今生的第一次打招呼就这么出现。
徐登峰心道果然还是这样，平常在外界叱咤风云的生意人老徐，在家里时却是这么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家里大事大多是许晓梅做主，小事徐良材做主，但徐登峰清楚，要是碰到更大的事，那老妈还是会让老爹做主。
看着老爹精神不好的样子，徐登峰走过去坐到旁边，还没说话，就听老爹凑过来悄声说：“是不是没零花钱了？”
老徐小心地朝厨房方向看去，见许晓梅还在里面忙活，他又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塞到徐登峰怀里：“快收起来，别叫你妈看到。”
徐登峰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敢情老爹这是以为自己讨零花钱来了？
“爸你这是做什么，咋滴在老妈背后还搞小动作呢，我是这种人么，下次不许了昂！”
徐登峰义正严词地说道，然后从一叠钱里抽走一张20块，剩下的一股脑塞还给了老徐。
“快收起来，别叫老妈看到。”
徐良材狐疑地看了眼儿子，总感觉今天儿子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
看到许晓梅从厨房里出来，便不留痕迹地把钞票塞回口袋，还若无其事地问了句：“粥煮好了？”
许晓梅刚才喊了徐登峰出来喝粥，见着父子俩并排靠在沙发上等着被投食，气就不打一处来：
“只管张口了你们爷俩，反正累的苦的都是我一个人做了。”
一听老妈又在埋怨，徐登峰早已见怪不怪了，仍然舒坦地靠在沙发上。
老徐却坐不住，只好站起来帮忙拿碗筷。
“臭小子来一碗？”
许晓梅没好气地白了眼儿子，随后盛了三碗粥。
徐登峰笑嘻嘻地过来：“要的要的，我还要加白糖。”
他余光一瞥，没想到白糖罐早就被许晓梅拿过来了，就放在桌上。
“到底是亲妈呀！”
徐登峰心底感叹一句，喝粥加白糖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就像有些人喝粥一定要配咸菜一样，不然是无法下咽的。
虽然之前徐登峰已经啃了面包加一个包子，但此刻闻到浓粥的香味，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最后喝了两大碗。
看着徐登峰吃完后随意抹了下嘴，又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唇角，许晓梅忍不住指斥儿子：
“瞧你那个样子，还当是小时候啊，都马上要成为大学生了，也不嫌丢脸！”
徐登峰嘿嘿一笑：“怎么会，在你们面前我永远都是个乖乖的孩子。”
“哼，也不见得你有多听话。”
徐登峰没在意来自亲妈的嘲讽，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困，说了句“我去补觉了”之后，走向房间。
许晓梅在后面说：“下午我和你爸要出去一趟，中午你自己弄点吃的。”
“知道了。”
徐登峰随意地摆摆手。
“这孩子......”
许晓梅皱着眉头，回头见着丈夫正慢吞吞地小口品尝，又瞪了他一眼，“你要吃到明天去呀，我还洗不洗碗了？”
老徐噎了一下，赶忙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心想你生儿子的气，咋又嫁祸到我头上了呢....
为了哄老婆开心，老徐主动请缨揽下洗碗的活，结果被许晓梅推了出去：
“出去出去，一个大老爷们，这儿哪里用得着你。”
老徐顿口无言，不干活也不离开，就在厨房里陪着。
许晓梅忽然侧身看向丈夫，脸上布满愁容：“臭小子不知不觉就到大学了，你说他以后找的媳妇会不会和我吵架？”
老徐摇头：“儿子还没去大学呢，要结婚也得毕业之后啊。吵架应该不会，你不也没和我妈吵过架。”
许晓梅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你妈走得早么，我嫁给你之后都没怎么照料过她。”
老徐安慰老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行！”
许晓梅摇头，转瞬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臭小子怎么忽然就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还不好吗，省的你每天生气。”
老徐在一旁接茬。
许晓梅白了丈夫一眼，眉眼转向柔和，“就会说好听的，也没见得就少气我。”
不多时，徐登峰爬上楼站在自家门前，先是踌躇片刻，随后清清嗓子，抬手重重拍了拍门，嘴里大声喊道：
“妈，我回来了！”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门还没开，里头就传出声音。
很快，防盗门打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出现在徐登峰眼前，她抬眼瞄了下门外的儿子，眼神虽有不满，却还是关切地问了句：
“早饭吃了没？”
看着年轻了许多的母亲，徐登峰笑着点头：“吃过了，我爸嘞？”
“还没醒，让他再睡会儿，你动作轻点！”许晓梅拍了儿子一下。
“噢噢。”
徐登峰蹑手蹑脚地踏进熟悉的客厅，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家，曾经承载着他一整个童年与青春时光。
此情此景仿佛往日重现，徐登峰心头一暖，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和父母相处的光景。
他悄悄走到爹娘卧室前，拉开房门，看到老爹还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下意识地问出口：“妈，爸他昨晚又喝酒了？”
“你爸昨晚出去应酬了。”
许晓梅跟在后面点点头，似乎不是很想在孩子面前谈起这个，马上转移话题：
“臭小子身上咋这么臭，赶紧去洗个澡，我去给你爸煮点粥，待会儿你也喝点，对胃好。”
望着亲妈嫌弃的背影，徐登峰松了一口气，寻思着应该是在网吧染上的烟味，还好老妈没深究，虽然他也不怕，但难免要花时间解释一番。
不过刚才老妈刻意地转移话题，叫徐登峰心里一揪，他知道这是老妈不想让他掺和家里的那些烦心事。
这个时间段家里的厂子应该是早已倒闭，爹娘卖掉能卖的东西后，勉强还清了债务，原本偌大的厂，也变为了一些零散的小本生意。
徐登峰的父亲徐良材，则是没日没夜地出门跑生意拉关系，为了应酬时不时会喝得酩酊大醉。
“还愣在那儿做啥，赶紧去洗个澡！”
厨房里又传来许晓梅的吼声，徐登峰撇撇嘴，心里嘀咕：“叫我小声点，自己倒是一点不顾及。”
他也不反驳，赶忙回自己房间找了换洗衣服，溜进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响起洒水的声音。
见儿子乖乖去洗澡了，许晓梅收回视线，回到厨房里继续熬粥，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两年前生意上的变故，一度让这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以为天要塌了，不过有丈夫在，倒也不必她操太多心。
中年妇女许晓梅心不大，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丈夫和儿子能够安安稳稳就好。
“好在臭小子考上了大学......”她默默念叨着。
徐登峰拿回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许晓梅别提有多开心了，她心里十分欣慰，儿子有出息，做父母的也能稍稍安心了。
......
这边徐登峰洗完澡，换上清爽的干净衣裳，躺在自己房间里，不住地打量这间拥有过自己无数回忆的小房间。
家具都是老式的，房间里并没有电脑，这东西在这个年代还属于稀罕物品，家里唯一的一台彩色电视机还放在客厅里。
徐登峰的房里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外，就只剩下一张放置在窗边的书桌。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起身来到书桌前蹲下身子，在最底下的格子里摸了摸，抽出来一沓巴掌大小的漫画。
“你们还在啊......”
徐登峰笑了下，这些是他以前在地摊上买的盗版漫画书，被自己藏在了书桌底下，如今再看来，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他抖抖漫画书上的灰尘，翻开看了几眼，自语道：“谢谢啊，既然我回来了，不改变点什么总说不过去吧。”
然后他发神经般的亲了漫画书一口，哈哈笑着将它们放了回去，不过这次不是最底层，而是最上面的抽屉里。
曾经那个喜欢幻想的少年一去不复返了，留在这里的，只有经历过两世人生的徐登峰，一个将在新世纪初再次崛起的男人！
徐登峰正在遐想之时，听到外头传来亲妈的呼唤，走出房门后，发现老爹已经醒了，正靠在沙发上看着厨房方向发呆。
“回来了？”
有着和徐登峰面貌4分相似的徐良材看到儿子出来，默默说了一句，像是问他，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总之，父子俩今生的第一次打招呼就这么出现。
徐登峰心道果然还是这样，平常在外界叱咤风云的生意人老徐，在家里时却是这么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家里大事大多是许晓梅做主，小事徐良材做主，但徐登峰清楚，要是碰到更大的事，那老妈还是会让老爹做主。
看着老爹精神不好的样子，徐登峰走过去坐到旁边，还没说话，就听老爹凑过来悄声说：“是不是没零花钱了？”
老徐小心地朝厨房方向看去，见许晓梅还在里面忙活，他又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塞到徐登峰怀里：“快收起来，别叫你妈看到。”
徐登峰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敢情老爹这是以为自己讨零花钱来了？
“爸你这是做什么，咋滴在老妈背后还搞小动作呢，我是这种人么，下次不许了昂！”
徐登峰义正严词地说道，然后从一叠钱里抽走一张20块，剩下的一股脑塞还给了老徐。
“快收起来，别叫老妈看到。”
徐良材狐疑地看了眼儿子，总感觉今天儿子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
看到许晓梅从厨房里出来，便不留痕迹地把钞票塞回口袋，还若无其事地问了句：“粥煮好了？”
许晓梅刚才喊了徐登峰出来喝粥，见着父子俩并排靠在沙发上等着被投食，气就不打一处来：
“只管张口了你们爷俩，反正累的苦的都是我一个人做了。”
一听老妈又在埋怨，徐登峰早已见怪不怪了，仍然舒坦地靠在沙发上。
老徐却坐不住，只好站起来帮忙拿碗筷。
“臭小子来一碗？”
许晓梅没好气地白了眼儿子，随后盛了三碗粥。
徐登峰笑嘻嘻地过来：“要的要的，我还要加白糖。”
他余光一瞥，没想到白糖罐早就被许晓梅拿过来了，就放在桌上。
“到底是亲妈呀！”
徐登峰心底感叹一句，喝粥加白糖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就像有些人喝粥一定要配咸菜一样，不然是无法下咽的。
虽然之前徐登峰已经啃了面包加一个包子，但此刻闻到浓粥的香味，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最后喝了两大碗。
看着徐登峰吃完后随意抹了下嘴，又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唇角，许晓梅忍不住指斥儿子：
“瞧你那个样子，还当是小时候啊，都马上要成为大学生了，也不嫌丢脸！”
徐登峰嘿嘿一笑：“怎么会，在你们面前我永远都是个乖乖的孩子。”
“哼，也不见得你有多听话。”
徐登峰没在意来自亲妈的嘲讽，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困，说了句“我去补觉了”之后，走向房间。
许晓梅在后面说：“下午我和你爸要出去一趟，中午你自己弄点吃的。”
“知道了。”
徐登峰随意地摆摆手。
“这孩子......”
许晓梅皱着眉头，回头见着丈夫正慢吞吞地小口品尝，又瞪了他一眼，“你要吃到明天去呀，我还洗不洗碗了？”
老徐噎了一下，赶忙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心想你生儿子的气，咋又嫁祸到我头上了呢....
为了哄老婆开心，老徐主动请缨揽下洗碗的活，结果被许晓梅推了出去：
“出去出去，一个大老爷们，这儿哪里用得着你。”
老徐顿口无言，不干活也不离开，就在厨房里陪着。
许晓梅忽然侧身看向丈夫，脸上布满愁容：“臭小子不知不觉就到大学了，你说他以后找的媳妇会不会和我吵架？”
老徐摇头：“儿子还没去大学呢，要结婚也得毕业之后啊。吵架应该不会，你不也没和我妈吵过架。”
许晓梅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你妈走得早么，我嫁给你之后都没怎么照料过她。”
老徐安慰老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行！”
许晓梅摇头，转瞬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臭小子怎么忽然就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还不好吗，省的你每天生气。”
老徐在一旁接茬。
许晓梅白了丈夫一眼，眉眼转向柔和，“就会说好听的，也没见得就少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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