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黄虎之变
“哈哈哈哈”
王之敬语出之后，感觉这话说的有点毛病，干笑了几声。
炮队总旗并没有在意，他手举千里镜聚精会神关注弹着点，不断高喊纠正炮击标尺。
王之敬在来山西之前，刚刚接收杨国柱带回的钢制四门六磅炮，加上原有的八门六磅青铜炮，他的铳炮队一共有十二门火炮。
青铜炮虽然也能打六斤开花弹，可炮身构造粗糙，瞄准和发射的速度慢误差也大。
这也是杨国柱死皮赖脸向方楠求购钢炮的原因。
新炮运来了，延庆军炮手也会操作，但对于观测和实际调整，却总是掌握不好。
王之敬在永平车营带过骑兵，经常参加张春组织的步车骑炮合练，所以也对火炮了解一些。
到了延庆军后，他是骑兵铳炮一手抓，渐渐对火炮应用有了心得。
自从炮车被带到预设阵地后，王之敬就看出与旗卫大队的差距，人家进行炮火准备的过程和动作干净利落，频率都极为统一。
延庆军炮手，虽然是方楠派人教出来的，但在平时训练中，要求并不严格，操炮动作不是多一个就是少一个。
这在王之敬看来，已经比永平车营炮手规据多了，现在才感觉到这一点那一点的差别，最后堆积成了距大的差距。
“放放……”
两个小旗发出命令，八门火炮先后开火，炮弹全部落在官道上，火光骤然闪现照亮四周。
这轮炮击效果非常好，有几颗炮弹是在人群中炸开，流贼被炸的是尸横遍地。
“好！打的真好！”
王之敬满面欣喜，手拄长矛不由高声喝彩，看向总旗的目光，如同一只发现山羊的犲狼。
他暗自琢磨，等回去后是不是要鼓动杨国柱，挖一下方楠的墙角。
火炮再次齐射，流贼眨眼间就躺倒近百人，哭喊叫骂声混杂在一起，惊慌情绪逐渐蔓延开，他们再没见识，也明白是遭遇到火药类武器袭击，马上连滚带爬寻找掩体。
还算平时训练没有荒费，炮击间歇片刻间，流贼在各自头目呼喊组织下，开始有序向山岗上撤退。
刘文秀和艾能奇，接到张献忠发出的撤退命令，这时也冲出树林，率领部队密密麻麻跑上官道。
在他们身后杀出的方楠和吴石头，控制住士兵追赶速度，使部队展开，保持攻击队形推进。
在树林中经过接触，方楠看出张献忠的老八队，在装备上虽然不如自己，但他们都是老匪，适应恶劣作战环境的能力很强，组织能力也不错，论起战场经验，要比旗卫大队新兵还要老道，这些特点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展现出来。
他们损失要比旗卫大队多，那也是与官军打的次数多了，都是胜多负少，心态上有点托大，所以准备不足，缺少应变战术，即便发现旗卫大队实力很强，他们也敢于进攻。
方楠收起轻视之心，旗卫大队虽然士兵勇猛装备精良，在战术理念上也领先于对手，但战争中致胜关键，并不是只有这些，地势和计谋上的因素也更为重要。
现在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在这几年南征北战中，方楠参加多场大型会战，战斗中心境已变的很沉稳。
他看出艾能奇率军撤退时，队形并不散乱，忙挥手让士兵们排列成行，弯腰举铳以轮排射击的方式边打边追，这时平日严格训练的效果就展露出来。
“旗卫大队”行伍整齐，士兵间距离保持十分合理，所以在追杀时，前后排进行轮射毫无羁绊，推进速度比流贼前拥后推还要快一点。
他们每前进十步就会打出一排铳弹，几十个流贼便应声倒地，前排士兵立刻止步装药，后三排士兵则加快脚步超越过去，然后再举铳射击。
每排士兵在轮换时，动作都十分流畅，战斗进行到这个局面，他们心态十分轻松，战术要领表现的淋漓尽致。
几轮齐射过后，方楠心中坦然，不徐不急走在前排。
火炮到位了，他就有进攻的倚仗，不然在这种环境下作战，地利成为影响胜负的关键因素，只靠火铳和士兵们的勇猛，是无法冲上去的。
战争形态演变，都是结合武器装备特点，对战术进行更新，“千里营”战法，更是在方楠提点和推动下，正在快速创新变革。
张献忠两条粗眉，这时已经拧在一起，他不是没有见过火铳三段击战术，但旗卫大队在徐进射击中，变化出来这种冲锋式轮射，他可就没有见过了。
前排士兵射击后，侧迈一步原地装药，后排士兵快速前冲十步进行射击，部队如此以排为单位滚动向前，火铳便可不间断打击流贼。
“这些官军战法特别，都他娘的是哪冒出来的？”
张献忠咬牙切齿，恨恨的骂道:“驴球的，他们不可能是山西的兵马。”
李定国一手拉着张献忠的战马，看向“旗卫大队”紧张说道:“义父说的不错，对面官军使用的都是火器，战术还与众不同，咱们打了半天，还不知道他们是谁，这场仗打的糊涂啊！”
“再不进行调整，老八队恐怕都要扔在这里了！”
“吾儿说的不错”
张献忠看向手下流贼，沿着官道正在向山岗上撤退，每当艾能齐准备整理队伍，准备借助地势展开反冲锋时，便会有数颗炮弹飞来炸散队列。
“定国，你快去带领两支后队，撤退十里寻找适合伏击的地点隐藏，为父组织老兄弟们散开，一会咱们再汇合。
张献忠知道与面前这支官军进行对攻，在装备落后局面下硬拼，打到最后肯定是亏本买卖，他马上作出应变，准备换个打法，借助这一带地势上的特点，对旗卫大队进行伏击。
他话音刚落，对面山腰上的火炮开始延伸射击，两颗炮弹在他十几外丈轰然炸响，随之传出流贼痛苦的嘶喊。
张献忠勒住稍显惊慌的战马，挥舞马鞭指挥部队分散撤退，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部众再沿着官道跑，就会被官军尾随在后，像打靶子似的一点点吃个干净。
方楠冲上山岗，站在张献忠刚刚停留的位置，看到流贼成扇形向太原方向溃逃，官道上此时只剩一股人马，虽然狂奔的没个队形，但速度很快已经不再是乱轰轰的模样。
四散进入树林的流贼，各有前进方向，火把也在不断熄灭。
“张献忠的老八队，不愧是十三家中精锐，其中老兵众多，而且组织性强，能打能跑还战术多变，今天若是普通卫所兵与他遭遇，后果就不言而喻了。”
方楠收刀入鞘，看向通往太原的官道，心想现在旗卫大队行迹已经暴露，再走大路肯定会遇到伏击拦截，千余人马在地形复杂山区行军，执火明杖太过危险了。
“当家的，刚才我们虽然打赢了张献忠，可并没有全歼他的部队，说明这股人马是流贼精锐。
“他们即然能出现这里，绝不是偶发事件，表明前面可能还会有更多流贼，如此一来，我们这点人如果再打下去，估计就有些不够看了。”
“石头说的没错，如果再沿着官道向太原开进，肯定会陷入流贼包围之中，但畏敌不前违背我们初衷，即然介入这场战役，仗还是要打下去，只不过咱们本钱少，必须得换个打法，不能一板一眼按套路出牌，那样就太被动了。”
“当家的意思是？”
吴石头眨了眨眼睛，嘴角扯动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呵呵呵呵”
“我们这回还是用老路数，放弃官道走林子，趁天黑一头冲过去，突袭截杀赶往太原的流贼部队，扯扯他们后腿添点乱。”
“现在流贼主力在榆次附近，我们不能傻头傻脑闯过去，一但被围住，再想要突出围，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去了，一会走官道北侧山林，翻过几座矮山就可以进入大原盆地，处于流贼集团外围，到时候我们想怎么打都行。”
“石头，让随队铁甲郎中，在每个兄弟左臂上扎一条白纱布，现在都穿着百姓服装，这样可以防止黑夜中误伤，另外通知小玄著，让他带着炮队，在榆次与寿阳官道上，选择合适地点隐藏。
现在队伍中，最像官军的就是这十几个身披明光甲，背着药箱魁梧矫健的青年郎中。
经过大凌河战役洗礼，他们举止间透出一种镇定和从容，虽然战斗刚刚结束，却没有显现出兴奋情绪，面色平静指挥辅兵，为激奋之情溢于颜表的新兵们，系上白色纱布。
有翠衫骑兵在前引路，旗卫大队在看似茂密杂乱的山林行进，总能寻找到兽道，所以走的并不慢，而且还比斩草为径更轻松。
一个时辰后，方楠看了看天色，估计已经过了三更天，心说只要再番过两道山岭，就该进入太原盆地。
他吩咐部队减缓速度，以免动静过大被流贼发现。
到现在为止，方楠还没有掌握紫金梁带来多少人，但做为山西战场主攻力量，估计规模肯定要大过罗汝才，老回回和贺一龙那路流贼人马。
“一明一暗，一东一西，谁是实，谁又为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或两者皆实，亦或两者皆虚。”
“兵者，诡道也，古人诚不欺我。”
方楠看着流贼火把渐渐隐没，心思急转眉头紧皱，不禁喃喃自语。
王之敬语出之后，感觉这话说的有点毛病，干笑了几声。
炮队总旗并没有在意，他手举千里镜聚精会神关注弹着点，不断高喊纠正炮击标尺。
王之敬在来山西之前，刚刚接收杨国柱带回的钢制四门六磅炮，加上原有的八门六磅青铜炮，他的铳炮队一共有十二门火炮。
青铜炮虽然也能打六斤开花弹，可炮身构造粗糙，瞄准和发射的速度慢误差也大。
这也是杨国柱死皮赖脸向方楠求购钢炮的原因。
新炮运来了，延庆军炮手也会操作，但对于观测和实际调整，却总是掌握不好。
王之敬在永平车营带过骑兵，经常参加张春组织的步车骑炮合练，所以也对火炮了解一些。
到了延庆军后，他是骑兵铳炮一手抓，渐渐对火炮应用有了心得。
自从炮车被带到预设阵地后，王之敬就看出与旗卫大队的差距，人家进行炮火准备的过程和动作干净利落，频率都极为统一。
延庆军炮手，虽然是方楠派人教出来的，但在平时训练中，要求并不严格，操炮动作不是多一个就是少一个。
这在王之敬看来，已经比永平车营炮手规据多了，现在才感觉到这一点那一点的差别，最后堆积成了距大的差距。
“放放……”
两个小旗发出命令，八门火炮先后开火，炮弹全部落在官道上，火光骤然闪现照亮四周。
这轮炮击效果非常好，有几颗炮弹是在人群中炸开，流贼被炸的是尸横遍地。
“好！打的真好！”
王之敬满面欣喜，手拄长矛不由高声喝彩，看向总旗的目光，如同一只发现山羊的犲狼。
他暗自琢磨，等回去后是不是要鼓动杨国柱，挖一下方楠的墙角。
火炮再次齐射，流贼眨眼间就躺倒近百人，哭喊叫骂声混杂在一起，惊慌情绪逐渐蔓延开，他们再没见识，也明白是遭遇到火药类武器袭击，马上连滚带爬寻找掩体。
还算平时训练没有荒费，炮击间歇片刻间，流贼在各自头目呼喊组织下，开始有序向山岗上撤退。
刘文秀和艾能奇，接到张献忠发出的撤退命令，这时也冲出树林，率领部队密密麻麻跑上官道。
在他们身后杀出的方楠和吴石头，控制住士兵追赶速度，使部队展开，保持攻击队形推进。
在树林中经过接触，方楠看出张献忠的老八队，在装备上虽然不如自己，但他们都是老匪，适应恶劣作战环境的能力很强，组织能力也不错，论起战场经验，要比旗卫大队新兵还要老道，这些特点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展现出来。
他们损失要比旗卫大队多，那也是与官军打的次数多了，都是胜多负少，心态上有点托大，所以准备不足，缺少应变战术，即便发现旗卫大队实力很强，他们也敢于进攻。
方楠收起轻视之心，旗卫大队虽然士兵勇猛装备精良，在战术理念上也领先于对手，但战争中致胜关键，并不是只有这些，地势和计谋上的因素也更为重要。
现在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在这几年南征北战中，方楠参加多场大型会战，战斗中心境已变的很沉稳。
他看出艾能奇率军撤退时，队形并不散乱，忙挥手让士兵们排列成行，弯腰举铳以轮排射击的方式边打边追，这时平日严格训练的效果就展露出来。
“旗卫大队”行伍整齐，士兵间距离保持十分合理，所以在追杀时，前后排进行轮射毫无羁绊，推进速度比流贼前拥后推还要快一点。
他们每前进十步就会打出一排铳弹，几十个流贼便应声倒地，前排士兵立刻止步装药，后三排士兵则加快脚步超越过去，然后再举铳射击。
每排士兵在轮换时，动作都十分流畅，战斗进行到这个局面，他们心态十分轻松，战术要领表现的淋漓尽致。
几轮齐射过后，方楠心中坦然，不徐不急走在前排。
火炮到位了，他就有进攻的倚仗，不然在这种环境下作战，地利成为影响胜负的关键因素，只靠火铳和士兵们的勇猛，是无法冲上去的。
战争形态演变，都是结合武器装备特点，对战术进行更新，“千里营”战法，更是在方楠提点和推动下，正在快速创新变革。
张献忠两条粗眉，这时已经拧在一起，他不是没有见过火铳三段击战术，但旗卫大队在徐进射击中，变化出来这种冲锋式轮射，他可就没有见过了。
前排士兵射击后，侧迈一步原地装药，后排士兵快速前冲十步进行射击，部队如此以排为单位滚动向前，火铳便可不间断打击流贼。
“这些官军战法特别，都他娘的是哪冒出来的？”
张献忠咬牙切齿，恨恨的骂道:“驴球的，他们不可能是山西的兵马。”
李定国一手拉着张献忠的战马，看向“旗卫大队”紧张说道:“义父说的不错，对面官军使用的都是火器，战术还与众不同，咱们打了半天，还不知道他们是谁，这场仗打的糊涂啊！”
“再不进行调整，老八队恐怕都要扔在这里了！”
“吾儿说的不错”
张献忠看向手下流贼，沿着官道正在向山岗上撤退，每当艾能齐准备整理队伍，准备借助地势展开反冲锋时，便会有数颗炮弹飞来炸散队列。
“定国，你快去带领两支后队，撤退十里寻找适合伏击的地点隐藏，为父组织老兄弟们散开，一会咱们再汇合。
张献忠知道与面前这支官军进行对攻，在装备落后局面下硬拼，打到最后肯定是亏本买卖，他马上作出应变，准备换个打法，借助这一带地势上的特点，对旗卫大队进行伏击。
他话音刚落，对面山腰上的火炮开始延伸射击，两颗炮弹在他十几外丈轰然炸响，随之传出流贼痛苦的嘶喊。
张献忠勒住稍显惊慌的战马，挥舞马鞭指挥部队分散撤退，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部众再沿着官道跑，就会被官军尾随在后，像打靶子似的一点点吃个干净。
方楠冲上山岗，站在张献忠刚刚停留的位置，看到流贼成扇形向太原方向溃逃，官道上此时只剩一股人马，虽然狂奔的没个队形，但速度很快已经不再是乱轰轰的模样。
四散进入树林的流贼，各有前进方向，火把也在不断熄灭。
“张献忠的老八队，不愧是十三家中精锐，其中老兵众多，而且组织性强，能打能跑还战术多变，今天若是普通卫所兵与他遭遇，后果就不言而喻了。”
方楠收刀入鞘，看向通往太原的官道，心想现在旗卫大队行迹已经暴露，再走大路肯定会遇到伏击拦截，千余人马在地形复杂山区行军，执火明杖太过危险了。
“当家的，刚才我们虽然打赢了张献忠，可并没有全歼他的部队，说明这股人马是流贼精锐。
“他们即然能出现这里，绝不是偶发事件，表明前面可能还会有更多流贼，如此一来，我们这点人如果再打下去，估计就有些不够看了。”
“石头说的没错，如果再沿着官道向太原开进，肯定会陷入流贼包围之中，但畏敌不前违背我们初衷，即然介入这场战役，仗还是要打下去，只不过咱们本钱少，必须得换个打法，不能一板一眼按套路出牌，那样就太被动了。”
“当家的意思是？”
吴石头眨了眨眼睛，嘴角扯动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呵呵呵呵”
“我们这回还是用老路数，放弃官道走林子，趁天黑一头冲过去，突袭截杀赶往太原的流贼部队，扯扯他们后腿添点乱。”
“现在流贼主力在榆次附近，我们不能傻头傻脑闯过去，一但被围住，再想要突出围，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去了，一会走官道北侧山林，翻过几座矮山就可以进入大原盆地，处于流贼集团外围，到时候我们想怎么打都行。”
“石头，让随队铁甲郎中，在每个兄弟左臂上扎一条白纱布，现在都穿着百姓服装，这样可以防止黑夜中误伤，另外通知小玄著，让他带着炮队，在榆次与寿阳官道上，选择合适地点隐藏。
现在队伍中，最像官军的就是这十几个身披明光甲，背着药箱魁梧矫健的青年郎中。
经过大凌河战役洗礼，他们举止间透出一种镇定和从容，虽然战斗刚刚结束，却没有显现出兴奋情绪，面色平静指挥辅兵，为激奋之情溢于颜表的新兵们，系上白色纱布。
有翠衫骑兵在前引路，旗卫大队在看似茂密杂乱的山林行进，总能寻找到兽道，所以走的并不慢，而且还比斩草为径更轻松。
一个时辰后，方楠看了看天色，估计已经过了三更天，心说只要再番过两道山岭，就该进入太原盆地。
他吩咐部队减缓速度，以免动静过大被流贼发现。
到现在为止，方楠还没有掌握紫金梁带来多少人，但做为山西战场主攻力量，估计规模肯定要大过罗汝才，老回回和贺一龙那路流贼人马。
“一明一暗，一东一西，谁是实，谁又为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或两者皆实，亦或两者皆虚。”
“兵者，诡道也，古人诚不欺我。”
方楠看着流贼火把渐渐隐没，心思急转眉头紧皱，不禁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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