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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深山古刹

    “蛮子尔敢!拿命来!”却是那青衣男子腾身而起,一掌拍向一名当先的骑兵。

    那骑兵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手中弯刀向前一推直劈青衣男子手臂。却不料男子手腕一翻一震,竟于间不容发间拍在弯刀的刀背上。

    那骑兵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当啷”一声脆响单刀落地。青衣汉子随即又拍出一掌直逼骑兵的面门。

    那骑兵一招便失了兵刃,心中虽惊却不慌乱,脑袋一偏身子一歪,竟来了个蹬里藏身避开来掌。

    青衣汉子一招走空干脆顺势一掌拍在马头上,那马吃痛侧着身子倒了下去,把肚子下的骑兵压了个结结实实。只是他身子下落后双脚刚一落地,两匹健马便已并排着直撞过来。

    他脚下发力,向后弹起飞掠后退。其后掠的高度正好与两骑相当,三人来了个面对面。

    青衣男子两掌挥动,“砰砰”两声,又是两骑落马。

    后面的骑兵被这落马的三骑一阻,速度顿时慢下来。骑兵没了冲力,威力立时大减。不过下一刻,他们摘下长弓,搭上了羽箭。

    一阵急促的尖啸声中,雨点般的箭雨电射而至!

    青衣汉子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射成刺猬。不料斜刺里冲出一条大汉把他横着撞飞出去,险险的避过箭雨,这救人的大汉却正是刚才与他冲突的魁梧汉子。

    两人刚才虽有嫌隙,但面对敌国骑兵的屠刀之时却是一样的同仇敌忾。

    两人在道旁滚了几滚还未起身,“嗖嗖”的破空声间数十支长箭又电射而来。若论单打独斗,两人远胜这些骑兵,但面对射来的箭雨……

    他们虽也极力闪避却终究各自中了一箭。两人心中惊惧,对视一眼顺着道旁斜坡就滚了下去。

    他两虽只阻挡了骑兵队片刻,却也救下了不少人命,刘阿花母子便在其中。

    北兴国骑兵冲入人群时,刘阿花提着装儿子的篮子就往道旁树林里钻。有了上一次逃生的经历,她自然不会傻傻的顺着官道跑。趁着那两个汉子阻挡骑兵的时间,她已经提着儿子钻入了密林之中。

    虽说侥幸逃出命来,却也足实把她吓破了胆。自此她再也不敢顺着官道走,反而是往山里小道上钻。好在她山里人出身,识得不少野果野菜之类,饥食野菜渴饮山泉下竟也勉强撑了一月之久。

    这日刘阿花在一条小河边发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茅屋,她忙提了儿子就上去翻捡。在山间游荡月余什么都缺,能找到一点儿可用之物也是极好的。

    正翻捡间,屋外传来数声狼嚎。

    刘阿花大惊,伸头去看却见屋外聚着七八匹恶狼。很显然,她被狼群盯上了。手无寸铁的她知道今日定然无幸,可是为了篮中的儿子她却不得不拼一把。

    眼睛四下寻了一遍也没发现趁手的家伙,最终视线停留在了木盆上。自己可以死,但张家必须留个种!这是贵哥最后的要求,就算是死也要做到!

    那几匹狼正欲进攻,冷不防刘阿花从早已没了门板的门洞中冲了出来。她手中还端着个木盆,里面装的正是她的儿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狼群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待到反应过来时刘阿花已经绕过茅屋向着后面的河边跑去。

    茅屋本就临河而建,狂奔了十几步就已到河边。刘阿花正欲矮身跨入河中,脖子上却传来巨痛,温热的血液顿时流出,同时一股大力把她往后拖去。

    自己可以死!儿子必须活!她顺势坐倒,把木盆放入水中,怕木盆离岸边太近,又在躺倒之际踢了木盆一脚。

    河水带着木盆眼见着去得远了。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木盆中的婴儿大哭起来。他这一去,一切全凭天意。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照得本就陈旧的寺院更显沧桑。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门内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僧人。僧人手中提了个篮子,里面装了些香烛纸钱等物。

    僧人转身掩上庙门,迈开大步沿着山路飞奔下山。山路崎岖,夜晚更是难行,但僧人竟是如履平地,转瞬之间就已消失不见。

    不多时僧人便来到山脚。山脚处有一个数十丈方圆的水潭,一条数丈长宽的瀑布坠入潭中,激起一片水雾。

    水潭边的空地上用青石磊有一座大坟,坟头墓碑上刻着刚劲有力的八个大字“大荒原众英雄之墓”。

    僧人点上香烛又烧了些纸钱。向着墓碑深施一礼道:“又是一个月了,我来给你们烧些纸钱。当年之事了缘深感愧疚,然终究是于事无补。了缘当每日在佛前为各位诵经操度,只求各位能早登极乐。”说完伸手抚去墓碑上的些许灰尘,手抚墓碑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没有人发现,瀑布上方的河面上正有一个木盆顺流而下。眼看着离瀑布已不足十丈。

    “哇……哇……”几声婴儿的啼哭刺破隆隆的瀑布声传入了缘的耳中。瀑布发出的声音不小,若是换作常人自然听不到夹杂其中的啼哭。但了缘十数年前就已是江湖上一流的人物,他又如何会听不到?

    手掌在石碑上一按,身子便已腾起电射而出,几个起落间就跃到瀑布上方。寻着哭声眼睛一扫就发现了瀑布边缘的木盆。

    此时木盆眼看着就要掉落下去。了缘忙飞身扑上去双手于电光石火间将其抓住。只是这样一来了缘便悬空在了瀑布上方,掉落下去只在顷刻。

    好个了缘,猛提一口真气一脚踢出。这一脚穿过瀑布水流踢在了后方的石壁上。这一踢的力道极强,了缘竟是借着这股力道生生的跃过了水潭,稳稳的落到了水潭对面。

    低头看时只见木盆中放着个竹篮,篮中用麻布包裹着一个婴儿。抱出婴儿一看是个瘦弱的男婴,麻布上还绣着一个张字。

    “嗯,原来你姓张?你我也算有缘,以后就留在寺中喝口薄粥吧。”

    说来也怪,婴儿被了缘抱起后就没有再哭。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了缘在看,脸上还挂着惹人怜爱的微笑。

    了缘有种错觉,这孩子的眼睛似乎比倒映在水潭中的明月还要明亮些!

    了缘抱了孩子回到寺中,不免惊醒了寺中僧众,众僧纷纷前来察看情况。

    其中一个小沙弥抱着了缘的腿不肯松手,嚷嚷着要看小孩子。这寺中数十号僧人就他一人还是个孩子,如今来了个比他还小的,他自然大为惊喜。

    了缘岂能理会他的胡闹?脸一板:“本心,莫要胡闹。为师需马上检查这孩子的身体,我怀疑他有什么暗疾。”

    这本心虽说顽皮,却也分得清轻重,松开师父的双腿只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

    了缘把孩子放在床上解开布包把脉一番,只觉这孩子虚弱之极,显是饿得久了。

    “师父,他有名字吗?”本心把了缘问得一呆,随即想起那双与明月同辉的眼晴。“他姓张,就叫他张潭月吧。”

    话音刚落却听屋顶上传来一串大笑:“哈哈哈……现如今竟是连出家的和尚也有私生子了!更为可耻的是竟敢公然拿回寺中抚养!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哈哈哈……”

    “那里来的狂徒!竟敢到我青松寺撒野!”了缘还未开口,两名习武的弟子已经叫骂着跃上屋顶。

    只不过交手不过片刻,两名弟子就被人点中穴道扔了下来。其余僧众虽然人多却不会武功,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扶了起来却解不开穴道。

    了缘拉过被子盖在婴儿身上,脚下一发力一步便垮入了院中。伸手在两个弟子身上点了几点穴道立解。

    “阿弥勒佛,贫僧了缘,乃是这青松寺的主持。敢问是江湖上的那路朋友深夜造访本寺?”

    黑影一闪,两条身影自屋顶跃下轻飘飘的落在院中。这两人轻功不错,加之刚才了缘正聚精会神的把脉,因此一时竟未发现屋顶有人。

    再定睛看时其中一人自己还认实,是个自称“黑翼蝙蝠”的飞贼。另一人年纪稍大者自己却并不认识。

    只听那“黑翼蝙蝠”阴恻恻地说道:“秃驴!前些天我就说过,我还会回来的。今天我师父“四眼飞蝠”在此,你还不束手待死?”

    那“四眼飞蝠”踏前一步道:“和尚,你伤我徒儿这事若不给个满意的交代,今夜定然叫你这个破寺院横尸遍地!”他的声音阴冷之极,显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阿弥陀佛。你这徒儿前天夜里竟潜入我寺中偷取财物,被撞破后又打伤我寺中数名弟子,难道就不该教训一下吗?”

    其实那天了缘只是对其略施薄惩,如今却是打蛇不死,必受反噬的局面了。

    “我的徒儿岂是谁都可以教训的?”“佛门圣地又岂容他人亵渎!”

    话不投机,只能动手。

    这“黑翼蝙蝠”的武功不提也罢,但其师父的武功却着实不弱。他“四眼飞蝠”的名号并非虚名。四眼指的是他认穴极准;飞蝠指的是他轻功极佳。

    鬼魅般的身法加上不错的点穴功夫,二十招内竟也和了缘打了个有来有往。

    不过了缘就是了缘,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又岂是易与之辈?一套掌法使得是精妙绝伦,不到四十招便将对手一掌拍飞。

    “黑翼蝙蝠”这样的飞贼见机极快,一看势头不对一把迷烟就洒了出来。趁着了缘催动掌力拍散迷烟之机扶了师父便飞身而去。“青松寺的秃驴们听着,这粱子我们师徒记下了!他日定当厚报!”

    这样的威胁不过是江湖上为了面子所说的场面话,寺中众僧自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