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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清水渡口

    “哈哈哈……好,好好!‘分江断流掌’不愧是享誉百年的武林绝学!这一场张小哥赢得漂亮!”袁清河起身鼓掌连连称赞。

    这样的称赞张潭月可不敢生受,须知己之胜则是他之败。这不,偷眼看去田剑锋等六人俱是一脸愧色。

    张潭向众人拱手道:“六合剑阵变化多端威力无穷,若是平时我断然不是对手。这次破阵乃是因为李大哥有伤在身,小子颇有些胜之不武!”

    袁清河手一摆道:“唉唉,赢了就是赢了,不用替他们找输的理由。此阵法虽为老夫参照古籍所创,但我在阵中也走不过百招,张小哥的武功当真厉害。今日的切磋,想必他们会收获不少!”

    田剑锋站出来说道:“师父,刚才的切磋弟子确实获益不少,但仍有很多不甚明了之处,不知我们能否与张兄弟探讨一番?”他这最后一问却是对着张潭月说的。

    袁清河呵呵一笑道:“你们年轻人多聊聊,老夫年纪大了就不陪你们了。张小哥一定要不吝赐教啊!”

    张潭月那能推辞?当下与六人就刚才的各处细节探讨起来。对于六人的提问,他是来者不拒,加之他出自名师,一番讨论下来他与六人各有所得。

    由于田剑锋等人的热情挽留,张潭月在这风林庄盘桓了一日,第二天一早方才告辞北行。

    清水河河宽数十上百丈,但河水却不深,最深处也不过一丈。河水清澈见底,河底是卵石密布鱼虾成群。一条八尺余宽的平板石桥连接河岸两头。这桥,也是官道的一部分,通过此桥可以直达对面的清水镇。

    此刻张潭月和数十个赶路人,正站在桥边不远处的简易渡口前。这桥啊离水面太***时自然可以畅通无阻,但若遇雨季上游发大水,桥面就会被水淹没。这时赶路的行人商旅就需等上几日,待到洪水退去才能过河。

    但若有急事一定要过河怎么办?那就像张潭月等人一样到这渡口等待渡船。

    这些渡船的船工,其实就是平时在这河上抓鱼捞虾的渔民。每当大水封桥时,他们就联合起来划上条大些的渔船,往来于两岸挣些外快。

    渡船,或者说渔船渐渐驶近。

    只见船上十来个渔民奋力摇桨撑竿,那船在汹涌的激流间上下起伏。一艘船上总共二十来人,划船的倒是占了一半。

    渡口过于简陋,船只无法靠岸。渔民用力将竹篙插入河底固定住船只,拿出一块一丈多长的跳板搭上渡口,乘船的旅人们相继起身踩着跳板上岸。

    跳板算不上多结实,旅人们只能次第而过。最后一个踏上跳板的,是个身着青衣体形偏瘦,手中持有长剑,背上背着个灰布包袱的年轻男子。

    奇怪的是,他每一步踏出,跳板都会颤上一颤,似乎,他很重?

    正当他走到跳板中段时,“咔嚓”一声响,跳板应声而断。那青衣男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向着河中跌落。

    正当人群中的张潭月准备出手相救时,那青衣男子却真气一提,双脚在断裂的跳板上快如闪电的轻点两下。双臂展开,身体如飞鹤般飘向岸边。

    这一手漂亮之极,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出叫好声。那青衣男子的一只脚刚踏上实地,又是“哗啦”一声,他的身体再次向着河中跌落。

    原来刚才在急切间,他所选择的落点并非实地,而是岸边石块上长满青草的土层。这层浮土看似结实,其实十分松散,在他一踏之下就四分五裂了。此时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自人群中闪电窜出,伸手挽住他的腰身,将他一把搂进怀中!

    出手的这人正是张潭月。他见情况紧急,不及细想便闪电出手。只是搂住那人的腰时,只觉腰肢纤细,柔若无骨,更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体香。还有就是,这人真的很重。

    正自奇怪,“啪”的一声,脸上重重的挨了一记耳光。却是怀中之人瞬间挣脱,趁其不备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张潭月还没反应过来,却听那青衣男子骂道:“呸!你个变态!”语声尖厉,显得很是气愤。

    张潭月心里那个委屈啊!自己好心救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变态了?当下争辩到:“我见你顷刻间就会落水,这才出手相救,就算姿势有些不雅,那也是事急从权。”

    青衣男子却冷哼一声道:“谁要你救?你怎么就知道我再无后招?”这话居然说得张潭月无言以对。确实,不到对方落入水中,谁也不能证明他已经别无他法。

    青衣男子见他无话可说,更是得礼不饶人。“别想着为自己找借口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张潭月听得一愣,难道你不是男人?你这不是连自己一块儿骂了吗?

    这话打击面有点广,周围的人大都是男人,立马就有人站出来指责。青衣男子知道惹了众怒,狠狠的瞪了张潭月一眼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两道刀光自人群中射出,直劈青衣男子面门。事起仓促,青衣男子只能向后一跃躲过刀光,同时拔剑在手凝神戒备。

    只是这一退之下他又再次退到河边,留给他的选择就只有背水一战了。

    再看袭击他的共有五人,两人在前,三人在后,使的都是两尺余长的短刀。

    为首一人手上挽着刀花笑道:“哈哈哈哈,这位兄弟,我们都跟了你一路了。你人可以走,不过包袱得留下!”

    那青衣男子面色微变,随即装做一脸平静道:“哦?我不过是见这青水河中的鹅卵石漂亮,就随便捡了几块儿。怎么,你们也喜欢收藏奇石?”

    那五人却是不信。他们早就发现此人包袱沉重,只是并不确定里面装的何物,这才跟了一路。但刚才的变故使他们坚信,包袱中装的必是金银!

    另一人嘿嘿一笑:“小子,当我们是傻子不成?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免得受皮肉之苦!”

    此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五人打算干什么了,呼啦一下人群往后退出一大个圈子,足够几人打斗一番了。

    张潭月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抢劫发生,但想到刚才青衣男子的言语,干脆也往后退了几步,只看他如何应付。

    青衣男子长剑一指道:“废话少说,想要包袱凭本事来取吧!”“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成全你!”五人挥舞着短刀扑了上去。

    这五人显然是常与人争斗的老手,他们并未一拥而上,而是有前有后相互配合。五把短刀也使得刁钻诡谲,快如电闪。

    那青衣男子也不含糊,身法飘逸间一把长剑来去如风,只逼得五人连连后退,战圈逐渐扩大。

    张潭月本来就没有退几步,随着战圈扩大,他已经处在了相斗六人的侧方向。

    眼看不妙,那五人中靠后一人把手往衣服里一伸,拿出一个小瓷瓶来。拔出瓶塞,打出一声呼哨,其余四人会意马上退后两步。

    那人拿着瓷瓶往前用力一洒,霎时一片粉沫形成的红雾直扑青衣男子!青衣男子本在挺剑直刺,这一下变招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红雾包裹向自己。

    就在此时一阵强劲的掌风扫过,红雾立时被掌风扫向一旁,片刻间就被风吹散了。原来却是张潭月又一次忍不住出手了。

    那五人眼看功亏一篑,心中怒极。短刀一指道:“你是何人?我们做自己的买卖与你何干?怎么,你也想横插一脚?”

    张潭月不屑的道:“不是插一脚,而是顺手打发几个小贼罢了。”他虽然恼怒青衣男子的恩将仇报,但也不会眼看着他被宵小所乘。

    “你小子找死!”五人大怒,一起挥刀向着张潭月扑来。

    张潭月不慌不忙的一掌平推而出。掌力带起强劲的劲风,瞬间将五人裹入其中撞飞出去。

    “哎呀!当啷……”连声间,五人抛飞落地口喷鲜血,五把短刀相继落地。他们骇然发现,在此人面前竟接不住一招!

    五人好不容易挣扎爬起,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挨的去了。

    张潭月见五人去远,再回头去看那青衣男子。他很想看看现在这人会是什么表情?

    却不想青衣男子伸手取下背上的包袱,一顿足道:“哼,你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你!给你便是!”手一扬,手中包袱冲着张潭月扔来。

    张潭月只觉手一沉,下意识的接住包袱。这才发现包袱里似乎装满硬物,很是压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衣男子一撇嘴道:“别装了!你不就是想要包袱里的东西吗?男人不是贪财就是好色,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潭月手捧包袱哭笑不得。先前说自己变态,这转眼又变成强盗了!这叫什么事儿?难道说自己脸上分明刻着,“我是坏人”四个字不成?

    把包袱往地上一放,张潭月正色道:“我张潭月行得正坐得直,向来做事光明磊落,岂是你胡乱指责的那样人!收好你的包袱!”说完再不理会那人抬脚就走。

    此时渔民们又重新搭上了一块跳板。张潭月交了二十文钱的费用,坐进船中。

    青衣男子缓缓捡起地上的包袱,望着远去的渡船恨声道:“任你口舌生花,我也不会信你!除了二叔天下还有不贪财色的男人?哼,跟我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