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太子与丞相

    唐士英从牢房里出来，笑眯眯的往自己住处走，身后青衣男子几次欲言又止。

    “甲卫，”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走廊边上的池塘，说道：“有什么想说的？”

    “是，丞相，”青衣男子后退半步单膝跪下，低着头问道：“您为何要选那个丧百胜？明明我朝比他强上数倍的大有人在。”

    唐士英点了点头，笑道：“是啊，但像他那样的，可没几个。”

    甲卫犹豫片刻，再次开口道：“恕小人愚昧，并未看出他与常人何异。”

    唐士英附身捏了片叶子，道：“以后你自然会知晓……权且当做是老夫欠他的吧，如果当时老夫计划再周密些，他哥也许就不会死了。”

    “丞相您深谋远虑，破解了太子的诡计，用丧家长子一人性命换我朝将士数万人性命……”

    唐士英摆了摆手：“罢了，莫要多言。”

    一道冷嗖嗖的声音忽然传来：“呵，我什么诡计居然要您来破？”

    甲卫闻言迅速起身，站立在丞相身边，隐在袖子里的指节上悄悄环绕着锋利的风刃。

    唐士英不动声色，侧身对着来者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身后跟着几十名宫女侍卫的太子敷衍的抬了抬手，道：“丞相大人刚刚在说些什么呢？也说来与我听听？”

    “哈，”唐士英笑了笑，道：“尽是些坊间流传的低俗笑话，入不得太子的耳。”

    “是吗？”灵鹤啼慢慢靠近他，在他耳边说道：“可我怎么还听见了什么……跟我有关呢？”

    唐士英但笑不语，眼眸中有隐隐有寒光闪动。

    灵鹤啼勾住他的肩膀，两人如同至交好友一般把脑袋凑在一起低语着。

    “我先前让人去杀了丧百胜，可那人非但没能杀掉他，还被人打了一顿狼狈地滚回来了，这事？，您知道吗？”

    唐士英挑了挑眉，笑着道：“知道，老夫让人干的，只是见那丧百胜天赋不错，老夫惜才，想留他一命，不曾想冒犯了太子，还请太子殿下您……息怒。”

    灵鹤啼哈哈大笑，松开手转身便走，身后几十名宫女侍卫连忙跟上。

    待到太子等人完全离开，唐士英收敛了笑容，轻轻拍了拍手，一道人影从暗处走出，跪倒在他面前。

    “去传令给丙卫，叫她保护好那小子，就说是我欠他的。”

    那人愣了愣，然后抱拳拱手，反身没入阴影中。

    甲卫上前一步：“丞相……”

    唐士英摇了摇头，背负着双手沉默地看着池塘景色，许久，他缓缓开口。

    “老夫的时间，不多了。”

    青衣大惊，跪倒在地，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对着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退下吧。”唐士英仿佛瞬间苍老，后背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一般，软软的塌下，成了一个驼背的老人。

    青衣咬着牙，站起身，说了一句“望丞相保重身体”，然后慢慢退下。

    唐士英没有回应，呆呆地站着，就像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孤独老者。

    片刻之后，丙卫突然现身，跪在他身后。

    唐士英立刻挺直身体，笑着转身问道：“怎么？那小子莫不是这么快就出事了？”

    “回丞相，”丙卫咬了咬嘴唇，嘶哑着说道：“他说想要沐浴……与在牢房里找到的女子一起……沐浴……”

    唐士英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挥了挥手，道：“他说如何便如何吧，你看着做，若是有什么拿不定的，去找甲卫或者乙卫商量，每日来与我汇报一次便可。”

    丙卫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点头道了声“是”，然后便隐了身形。

    唐士英站了一会儿，确定她不已离开，这才放松下来，挺直的腰又弯了下来，并用一只手轻轻捶打：“哎呦……我的老腰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