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一月冰封二月融

    正月里的天依然很冷，尽管晴朗的连片白云都没有。

    此时正是滑冰的好时节，河里的冰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厚。城里的孩是从未在河上溜过冰的，只有溜冰场有他们的身影。农村的孩子也是从未在溜冰场里溜过冰的，只有冰封大地的时候他们才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会，这一切都像在诉说着什么。

    汪盈盈脚蹬一双绣了花的红棉靴，要沿着河面横穿过去。她在寻找什么，人们也在寻找什么，她和他们所寻找的是共有的一种东西。河上有桥，可是在这冰封的时节，又有多少人为寻找儿时的记忆，宁愿横穿河面而过。忽然一个“趔趄”，河面上响起了她银铃般的笑声。过了河面，地上仍旧残留着少许雪，走上去，“咯吱咯吱”地响着，留下两串小巧的脚印。

    坟头上的雪已经融化了许多，惟有那尖尖的顶上依旧完好，似乎在守望着什么。歪槐树此刻显得更加苍老了，树皮枯皱地如同几百年也抹不去的风霜，风一吹，那些干枯而又曲折的树枝便吱吱~地叫个不停。它老了，他越来越驼了。汪盈盈站在坟前，抿着嘴，眼里充满了泪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妈，我又要走了，你可别流泪，不然的话，我会伤心的。虽然我从没见过你，也没你的照片，但我想你一定很善良，很美丽。如果你活着的话，你一定是位好母亲。我在学校挺好的，有很多人关心着我。冯阿姨是位好人。她把我当亲生儿一样看待。林飞燕对我很真诚，我很羡慕她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和幸福的生活。并且她还很讨人喜欢。有时我会嫉妒她，甚至怨恨她，感觉老天太不公平，似乎她夺走了我的一切。赵子阳是个学习挺棒，但不怎么言语的男孩，我很喜欢他，但他似乎另有所爱;；金正仁是个富家公子哥，也就是富二代，我对他一直不太喜欢，但他却一如脱住地对我好……我也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是为什么，但我只知道，对于我来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妈，我走了，下次再见吧。”

    “妮子，路上小心，天还很冷，注意好身体。这是煮的几个鸡蛋，拿着路上吃吧。路远，我让你飞哥去送送你。“

    汪盈盈和姚飞并排走着，汪韬(汪父)斜站在一棵稀疏干枯的树下，不停地向前张望着。一阵狂风吹过，昏花的老眼下竟有晶亮的东西。汪盈盈回头看了看父亲，只见残破的村落前仍秃自地站着那瘦弱的身躯，泪如泉涌，“爹，你回去吧，外面风大。”

    “妮子，走好，我这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二人都默默地走着，半路无语。忽然，汪盈盈问道：“飞哥，你看过《红楼梦》吗?”

    “看过，但不是太懂。“

    “那你觉得林黛玉和薛宝钗哪个更讨人喜爱?”

    “怎么说呢，现实中薛宝钗更讨人喜爱。“汪盈盈便不再作声了，现实中她就是那子孤苦无依的林黛玉，而林飞燕就是那个人见人爱的薜宝钗呀。

    “那你看我是不是很像林黛玉一样，人见人厌呀。”

    ”林黛玉也有人喜欢呀，贾宝玉不就为她所痴迷嘛，所以说，林黛玉也讨人爱。”

    “你不觉得我比林黛玉的处境更可怜么?”

    ”但是你俩并不一样呀，你还有父亲，还有我，还有很多人关心你，所以说你更幸运。我会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的，你也千万别忘了飞哥呀。“

    汪盈勇竞盈盈竟抽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