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连夜更审，曲尽情伪
等我从西厢房退出，回到前厅的时候。沈南嘉和余炳义已经泡了壶茶，正在喝茶。余炳义在那不停的吐槽薛仁恺的身为医者，却乱用医术的不良行为。
我缓缓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心里想着事也不言语，只是端了一杯茶在手里。
余炳义看我坐下来，就窜到我边上，发问道：“连少，你让谭嬷嬷去义庄到底是办什么事，我到现在还搞不明白？”
我看着他两眼，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不想回应。
“余胖子，除了赚钱的事，其它的事你都不肯动脑子。你过来，别烦连少，坐过来，我说与你听。”沈南嘉一眼就看出我不想说话的样子。
余炳义来回看了看我俩，最后回到之前的位置上，“行，今天不管是你还是他，总得有个人给小爷我整明白了，不然我要一晚睡不着了。”
沈南嘉在旁边轻敲了下他的额头，看着他一脸认真却想不明白的样子，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始徐徐道来。
“你回忆一下，白日里我们去的那案发现场，就是李园果农住的那毛草屋子。你有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吗？你仔细想想！”
“那毛草屋子除了破旧，还有哪里不对的吗？我没有看出来呀！”余炳义憨憨的挠挠头。
“你想想那屋子外间的床铺上，是不是有一只没纳好的鞋底，那鞋差不多有十六寸左右，这脚可不是一般的大！”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印象了，当时我扫了一眼就觉得这鞋底好大，这人怎么也得身高有高八尺了。通常家中妇人都是给自家男人纳鞋底，你意思是说那鞋底子是屋主的鞋，就是那包工头。”
“嗯，然后你在回忆下，我们又在床底下看到了什么？”沈南嘉继续引导道。
“在床底也有大脚印，也就是说凶手杀人后，很可能就藏在床底下。你意思这所谓的密室杀人案，仅仅是一场迷惑？”
“嗯，通常人往往都是相信第一眼直觉。当时外屋没有人，内屋门反锁着，破门后就见到床上全是血迹的，两具无首级的尸体，正常人第一反应是鬼怪作祟，那会仔细的翻看床底。所以先入为主，皆以为死者是包工头和他的妻子。”
“可按衙门的卷中里那包工头和他妻子都是被凶手砍了头死在了自家床上吗？要是这凶手是包工头自己，那死了的那名男子又是何人？这凶手为何要杀人后又让他人来顶替自己呢？不行了，我脑子转不过来了，南嘉你快说，快说！哎呀，你就直接说了吧。”余炳义推了推沈南嘉的胳膊，催促道。
“其实你已经快猜到了，这凶手的确是包工头。我猜测他用这种移花接木的手段，其实是为了躲避什么对他有威胁的人或事！所以晚上的义庄之行，目的就是为了要抓他！”
“抓他？这我又想不通，要是我杀了人，早就天高地远的跑了！何必留在这里，还跑去义庄一趟。”
“因为这里还有他未处理完的事情！”
“啥？他现在不就是还有一个老娘和亲儿。可下午回来路上，我问了那李园的仆人，那一老一小都被移到李园去赡养了。他现在要是想去接走，那不就是曝光了？”
“不，不是，你想偏了！他是着急去处理那具代替他的尸体。至于家人，反倒不急，等这事风平浪静了，只要编造个远方亲戚的名义，就能接走了。”
“你意思是这包工头准备去义庄毁尸灭迹。”
“是啊，这事情不经查，虽然案发现场很血腥很吓人，但只要派个有年资的老仵作，一验就明了。也是遇到这个有问题的乔县典，想草草的处理了事。”
“可见他们本来就有杀人灭口的意思，这包工头为了自保，所以用了这么凶狠的李代桃僵之计，看来这包工头一定是知道了不少李园的内幕，怕被人灭口。”我平静的插了一句。
“不管这人是为了何等目的，罔顾他人性命都是犯法之事。”余炳义愤愤不平道。
“等问清了缘由，自然会有他应该去的地方！”沈南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润了下喉咙继续道：“没想到我们离了国子监才几天，就遇上这等棘手的事情。之前陆司业对我说出去看看，我以为只是简单的游历，没想到这底下的恶，无处不在，可见将来我若选了为官之路，怕是不好走啊！”
“我倒是觉得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我原本以为凶手就是个内心有缺陷的杀手，所以杀人的手段极其血腥暴力。可现在听你分析他的杀人动机时，才发现他并非是个疯子，而是很是冷静的取了那两人首级，为的就是混淆视听。但真正病态的是那些当权者和牟利者，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意践踏他人的人生，视底层的人命如草芥，把别人推进地狱。所以南嘉，他日如你真走了仕途之道，为官一定要清明。”余炳义义正言辞的说了这么一段权利的剖析，倒是把我惊到了。
我看了他一眼，如晤了然的说道：“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简单说就是你干过的坏事，杀人放火偷盗奸淫坑蒙拐骗等等之类。往细处说，众生起心动念即是造业，比如心里有个坏念头就是造了恶业。”
“可这世间万物都有其自身规律，贪嗔痴也是一样。”沈南嘉说罢，抬眼轻轻的撇了我一眼。
“哎呀，你们一个个脑子好的人，就是习惯性把事情想复杂了！要我说这适度则为利，过度则为害。问题的关键在于该如何把握自己的欲望尺度。明智的人，顺其自然能让欲望的潮水，有涨有落，适可而止。糊涂的人喜欢不择手段，总是让欲望的潮水一路高涨，最终害了自己。”余炳义插了一句。
我不经意地又看了他一眼，没想道这憨货到是一个活得通透者，“你这话今日解我惑也。”
“是吗，是吗！我居然能解连少你的困惑！你快说来听听，我给你解了什么惑？”余炳义开心道。
“我儿时问高僧何为贪念，高僧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时没想明白，今日被你这一说，倒是懂了。”
“故事，好啊，说来听听，反正现在也是空等谭嬷嬷他们回来，不如连少你说故事解个闷。”余炳义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干果碟子，边吧唧着嘴，边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内心对这憨货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开口道：“从前，有个和尚下山游说佛法。经过一家店铺时看到了一座佛像，青铜所铸，形象逼真神态安然。和尚见了特别高兴，心想如果能带回寺里供奉该多好。可是店铺老板一开口就要价一万银元。因为商人本性早已看出这和尚极其钟爱这尊铜像，所以他后面就是咬住价格不放。和尚没钱也很无奈，只得离开。
等和尚回到寺庙里，对众僧说起此事。众僧也很着急，就问和尚打算以多少钱买下来？和尚说一千银元足以。众僧唏嘘，这怎么可能！和尚说：天理犹存，芸芸众生，欲壑难填，得不尝试，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阿弥陀佛，让他赚着一千银元足以。众僧不解的问，如何普渡他。和尚笑着回答，让他忏悔。众僧更不明白了。和尚说你们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于是，和尚开始安排众僧弟子下山轮流与老板砍价。第一天，第一个弟子去了店铺里面和老板砍价，砍到五千银元，结果没谈成。第二天，第二个弟子去了店铺，砍到三千银元也没谈成。第三天，最后一个弟子下山所给的价已经降到五百银元。眼见买主们一个比一个给的低，那老板心里特别着急。每一天他在后悔不如以前一天的价格卖给前一个人，他深深的责备自己太贪了。
到了第十天，他在心里说如果今天再有人来，无论给多少钱，都把这个铜像卖给他。第十天，和尚亲自下山，说是要出一千银元买下它。那给老板很是高兴，当即将佛像出手，另外还赠了一具佛龛台。”
“要我是那老板，第一次在和尚出一千银元时，我就卖了，还能与佛结个善缘。我爹和我说商人重利，但也要明是非，不然家业就不会长久。我家祖训里可记载着一条，‘不可多赚佛祖钱财’，这种贪念的钱最要不得了。”余炳义打了个哈哈道。
“当日我不解为何人会有欲望和贪念，所以高僧所说的故事，我理解不了。现在我知道了欲望是与生俱来的人所共有的，是一种人生动力，懂得适可而止，才能收获幸福人生。”我脑子里忽然浮现陆桢安的面容，明白了内心一直对他的渴求，其实也是所谓的欲望。
“是呀，智慧的人懂得修剪欲望，面对功名利禄的诱惑，坚定信念不动摇。沉淀了一颗没有杂质的心。愚蠢的人一味被欲望所驱动，追求无休止的满足不仅会在心灵上带上枷锁，还会因触碰道德和刑律的底线，最终坠入罪恶的深渊。我想这就是陆司业让我参加科举前先游历的真正目的。”沈南嘉喃喃自语道。
话说，另一边谭嬷嬷安排了老何带着人去了义庄。他们苦熬了几个时辰，终于逮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悄悄带回了沈园，老何连夜提审了此人，并记录了口供。等谭嬷嬷拿着口供到前厅时，原本已靠在椅子上打盹的三人就全醒了。
“主子，这是老何审的口供。”谭嬷嬷把记录口供的纸递到我面前。
我一目十行的看完，基本与我们之前所猜测的差不多，就是这杀人缘由挺让人惊讶的！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讲明。
我把看完的供纸递给了沈南嘉，他接过去后，余炳义也凑过去一道看。
“我的亲爹额，这可比话本精彩多了！居然还是个案中案，原来那包工头的妻子早已与他人有奸情，连他们原先生养的孩子也是奸生子。然后这对奸夫**为了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居然就起了杀心，谋划着在酒里下毒，让包工头死于非命。恰巧那日包工头提前回家，不但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还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所以这包工头一怒之下就劈到砍死了这二人。那这么说来这凶犯其实是为了自救，所以先下杀手。”余炳义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这只是他一面之词，不可全信。”沈南嘉客观的说道。
“有道理，那这后面的说法是不是也不能全信。你看，这包工头说他只是知道每季节果子成熟后，会被分装到不同的运输船上，至于货物送到哪里他也不知道。”余炳义指着后面那段口供。
“哼，他什么都不知道，何必故弄玄虚。如果只是为了奸情，他只需高喊一声，必然有聚众之人过来把奸情者捆绑送官。如果他真的是一怒砍杀了那二人，可为何要砍去首级，不就是想假死避祸吗！很明显他是想拿手上知道的消息卖个好价钱。”沈南嘉气愤道。
“原来如此，这种人在我们商圈里叫二道贩子，看来得给他来点苦肉计，不然他是不会开口说实话的！”余炳义一脸奸笑，手握拳击了击掌心。
“苦肉计，你的意思是我们假扮杀手吓他一下？有用吗？”沈南嘉问道。
“嘿嘿，自古鼠有鼠道，这块你们不如我通晓门道。”余炳义得意的笑着。
“先前审问时，老何还没开口，那家伙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什么都招了。怕主子等急了，就先来回禀主子，但以老何的眼力看来，那家伙只怕是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堆。主子，你怎么看？”谭嬷嬷见我不语，便问道。
“不急，今夜先如此，大家也都累了，就先休息吧。嬷嬷让人把凶犯给看好了，安神香不要断，让他好好睡觉，避免吵闹。明日等陆大人醒了，问问他的意思。毕竟我等皆是平民，后面的事还是需要官府出面。而且有些事情，我们也仅仅只是推测。”说完，我便起身和谭嬷嬷一起出了前厅。
我缓缓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心里想着事也不言语，只是端了一杯茶在手里。
余炳义看我坐下来，就窜到我边上，发问道：“连少，你让谭嬷嬷去义庄到底是办什么事，我到现在还搞不明白？”
我看着他两眼，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不想回应。
“余胖子，除了赚钱的事，其它的事你都不肯动脑子。你过来，别烦连少，坐过来，我说与你听。”沈南嘉一眼就看出我不想说话的样子。
余炳义来回看了看我俩，最后回到之前的位置上，“行，今天不管是你还是他，总得有个人给小爷我整明白了，不然我要一晚睡不着了。”
沈南嘉在旁边轻敲了下他的额头，看着他一脸认真却想不明白的样子，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始徐徐道来。
“你回忆一下，白日里我们去的那案发现场，就是李园果农住的那毛草屋子。你有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吗？你仔细想想！”
“那毛草屋子除了破旧，还有哪里不对的吗？我没有看出来呀！”余炳义憨憨的挠挠头。
“你想想那屋子外间的床铺上，是不是有一只没纳好的鞋底，那鞋差不多有十六寸左右，这脚可不是一般的大！”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印象了，当时我扫了一眼就觉得这鞋底好大，这人怎么也得身高有高八尺了。通常家中妇人都是给自家男人纳鞋底，你意思是说那鞋底子是屋主的鞋，就是那包工头。”
“嗯，然后你在回忆下，我们又在床底下看到了什么？”沈南嘉继续引导道。
“在床底也有大脚印，也就是说凶手杀人后，很可能就藏在床底下。你意思这所谓的密室杀人案，仅仅是一场迷惑？”
“嗯，通常人往往都是相信第一眼直觉。当时外屋没有人，内屋门反锁着，破门后就见到床上全是血迹的，两具无首级的尸体，正常人第一反应是鬼怪作祟，那会仔细的翻看床底。所以先入为主，皆以为死者是包工头和他的妻子。”
“可按衙门的卷中里那包工头和他妻子都是被凶手砍了头死在了自家床上吗？要是这凶手是包工头自己，那死了的那名男子又是何人？这凶手为何要杀人后又让他人来顶替自己呢？不行了，我脑子转不过来了，南嘉你快说，快说！哎呀，你就直接说了吧。”余炳义推了推沈南嘉的胳膊，催促道。
“其实你已经快猜到了，这凶手的确是包工头。我猜测他用这种移花接木的手段，其实是为了躲避什么对他有威胁的人或事！所以晚上的义庄之行，目的就是为了要抓他！”
“抓他？这我又想不通，要是我杀了人，早就天高地远的跑了！何必留在这里，还跑去义庄一趟。”
“因为这里还有他未处理完的事情！”
“啥？他现在不就是还有一个老娘和亲儿。可下午回来路上，我问了那李园的仆人，那一老一小都被移到李园去赡养了。他现在要是想去接走，那不就是曝光了？”
“不，不是，你想偏了！他是着急去处理那具代替他的尸体。至于家人，反倒不急，等这事风平浪静了，只要编造个远方亲戚的名义，就能接走了。”
“你意思是这包工头准备去义庄毁尸灭迹。”
“是啊，这事情不经查，虽然案发现场很血腥很吓人，但只要派个有年资的老仵作，一验就明了。也是遇到这个有问题的乔县典，想草草的处理了事。”
“可见他们本来就有杀人灭口的意思，这包工头为了自保，所以用了这么凶狠的李代桃僵之计，看来这包工头一定是知道了不少李园的内幕，怕被人灭口。”我平静的插了一句。
“不管这人是为了何等目的，罔顾他人性命都是犯法之事。”余炳义愤愤不平道。
“等问清了缘由，自然会有他应该去的地方！”沈南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润了下喉咙继续道：“没想到我们离了国子监才几天，就遇上这等棘手的事情。之前陆司业对我说出去看看，我以为只是简单的游历，没想到这底下的恶，无处不在，可见将来我若选了为官之路，怕是不好走啊！”
“我倒是觉得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我原本以为凶手就是个内心有缺陷的杀手，所以杀人的手段极其血腥暴力。可现在听你分析他的杀人动机时，才发现他并非是个疯子，而是很是冷静的取了那两人首级，为的就是混淆视听。但真正病态的是那些当权者和牟利者，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意践踏他人的人生，视底层的人命如草芥，把别人推进地狱。所以南嘉，他日如你真走了仕途之道，为官一定要清明。”余炳义义正言辞的说了这么一段权利的剖析，倒是把我惊到了。
我看了他一眼，如晤了然的说道：“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简单说就是你干过的坏事，杀人放火偷盗奸淫坑蒙拐骗等等之类。往细处说，众生起心动念即是造业，比如心里有个坏念头就是造了恶业。”
“可这世间万物都有其自身规律，贪嗔痴也是一样。”沈南嘉说罢，抬眼轻轻的撇了我一眼。
“哎呀，你们一个个脑子好的人，就是习惯性把事情想复杂了！要我说这适度则为利，过度则为害。问题的关键在于该如何把握自己的欲望尺度。明智的人，顺其自然能让欲望的潮水，有涨有落，适可而止。糊涂的人喜欢不择手段，总是让欲望的潮水一路高涨，最终害了自己。”余炳义插了一句。
我不经意地又看了他一眼，没想道这憨货到是一个活得通透者，“你这话今日解我惑也。”
“是吗，是吗！我居然能解连少你的困惑！你快说来听听，我给你解了什么惑？”余炳义开心道。
“我儿时问高僧何为贪念，高僧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时没想明白，今日被你这一说，倒是懂了。”
“故事，好啊，说来听听，反正现在也是空等谭嬷嬷他们回来，不如连少你说故事解个闷。”余炳义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干果碟子，边吧唧着嘴，边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内心对这憨货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开口道：“从前，有个和尚下山游说佛法。经过一家店铺时看到了一座佛像，青铜所铸，形象逼真神态安然。和尚见了特别高兴，心想如果能带回寺里供奉该多好。可是店铺老板一开口就要价一万银元。因为商人本性早已看出这和尚极其钟爱这尊铜像，所以他后面就是咬住价格不放。和尚没钱也很无奈，只得离开。
等和尚回到寺庙里，对众僧说起此事。众僧也很着急，就问和尚打算以多少钱买下来？和尚说一千银元足以。众僧唏嘘，这怎么可能！和尚说：天理犹存，芸芸众生，欲壑难填，得不尝试，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阿弥陀佛，让他赚着一千银元足以。众僧不解的问，如何普渡他。和尚笑着回答，让他忏悔。众僧更不明白了。和尚说你们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于是，和尚开始安排众僧弟子下山轮流与老板砍价。第一天，第一个弟子去了店铺里面和老板砍价，砍到五千银元，结果没谈成。第二天，第二个弟子去了店铺，砍到三千银元也没谈成。第三天，最后一个弟子下山所给的价已经降到五百银元。眼见买主们一个比一个给的低，那老板心里特别着急。每一天他在后悔不如以前一天的价格卖给前一个人，他深深的责备自己太贪了。
到了第十天，他在心里说如果今天再有人来，无论给多少钱，都把这个铜像卖给他。第十天，和尚亲自下山，说是要出一千银元买下它。那给老板很是高兴，当即将佛像出手，另外还赠了一具佛龛台。”
“要我是那老板，第一次在和尚出一千银元时，我就卖了，还能与佛结个善缘。我爹和我说商人重利，但也要明是非，不然家业就不会长久。我家祖训里可记载着一条，‘不可多赚佛祖钱财’，这种贪念的钱最要不得了。”余炳义打了个哈哈道。
“当日我不解为何人会有欲望和贪念，所以高僧所说的故事，我理解不了。现在我知道了欲望是与生俱来的人所共有的，是一种人生动力，懂得适可而止，才能收获幸福人生。”我脑子里忽然浮现陆桢安的面容，明白了内心一直对他的渴求，其实也是所谓的欲望。
“是呀，智慧的人懂得修剪欲望，面对功名利禄的诱惑，坚定信念不动摇。沉淀了一颗没有杂质的心。愚蠢的人一味被欲望所驱动，追求无休止的满足不仅会在心灵上带上枷锁，还会因触碰道德和刑律的底线，最终坠入罪恶的深渊。我想这就是陆司业让我参加科举前先游历的真正目的。”沈南嘉喃喃自语道。
话说，另一边谭嬷嬷安排了老何带着人去了义庄。他们苦熬了几个时辰，终于逮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悄悄带回了沈园，老何连夜提审了此人，并记录了口供。等谭嬷嬷拿着口供到前厅时，原本已靠在椅子上打盹的三人就全醒了。
“主子，这是老何审的口供。”谭嬷嬷把记录口供的纸递到我面前。
我一目十行的看完，基本与我们之前所猜测的差不多，就是这杀人缘由挺让人惊讶的！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讲明。
我把看完的供纸递给了沈南嘉，他接过去后，余炳义也凑过去一道看。
“我的亲爹额，这可比话本精彩多了！居然还是个案中案，原来那包工头的妻子早已与他人有奸情，连他们原先生养的孩子也是奸生子。然后这对奸夫**为了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居然就起了杀心，谋划着在酒里下毒，让包工头死于非命。恰巧那日包工头提前回家，不但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还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所以这包工头一怒之下就劈到砍死了这二人。那这么说来这凶犯其实是为了自救，所以先下杀手。”余炳义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这只是他一面之词，不可全信。”沈南嘉客观的说道。
“有道理，那这后面的说法是不是也不能全信。你看，这包工头说他只是知道每季节果子成熟后，会被分装到不同的运输船上，至于货物送到哪里他也不知道。”余炳义指着后面那段口供。
“哼，他什么都不知道，何必故弄玄虚。如果只是为了奸情，他只需高喊一声，必然有聚众之人过来把奸情者捆绑送官。如果他真的是一怒砍杀了那二人，可为何要砍去首级，不就是想假死避祸吗！很明显他是想拿手上知道的消息卖个好价钱。”沈南嘉气愤道。
“原来如此，这种人在我们商圈里叫二道贩子，看来得给他来点苦肉计，不然他是不会开口说实话的！”余炳义一脸奸笑，手握拳击了击掌心。
“苦肉计，你的意思是我们假扮杀手吓他一下？有用吗？”沈南嘉问道。
“嘿嘿，自古鼠有鼠道，这块你们不如我通晓门道。”余炳义得意的笑着。
“先前审问时，老何还没开口，那家伙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什么都招了。怕主子等急了，就先来回禀主子，但以老何的眼力看来，那家伙只怕是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堆。主子，你怎么看？”谭嬷嬷见我不语，便问道。
“不急，今夜先如此，大家也都累了，就先休息吧。嬷嬷让人把凶犯给看好了，安神香不要断，让他好好睡觉，避免吵闹。明日等陆大人醒了，问问他的意思。毕竟我等皆是平民，后面的事还是需要官府出面。而且有些事情，我们也仅仅只是推测。”说完，我便起身和谭嬷嬷一起出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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