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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隐白,是个好穴位

    陈瑾回到宿舍后,很快翻出《经络腧穴学》,找到关元穴的那一页,看到关元穴是小肠募穴,任脉、足三阴经交会学。

    募穴是脏腑之气结聚于胸腹部的腧穴,治六腑病症多取募穴,也就是说关元穴几乎可以治疗与中医理论中小肠腑有关的所有疾病。

    她又往下看关元穴的主治,看到它除了可以补虚,还可以治疗崩漏、带下、痛经、月经不调等妇科病,治疗男科阳痿、遗精等病症,和腹痛、泄泻等胃肠疾病。

    再往下看,还有些相关文献资料摘录,《图翼》记载:“此穴当人身上下四旁之中,故又名大中极,乃男子藏精,女子蓄血之处。”可见关元穴处于人体之中枢位置,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大穴。

    后面还有现代研究摘录,其中一条写着使用关元穴治疗子宫功能性出血(属中医崩漏),用隔姜面饼灸,每五日灸一次。又有一条说关元穴治疗痛经,针刺关元时针尖朝下,针后加艾柱灸(温针灸法),以小腹部有热感为度。

    陈瑾仔细地看着这一篇,虽然还没开始学经络和腧穴部分,但对关元穴有了印象,有了一定的认识。加上亲眼看到许承跃师兄的治疗操作,至少有些懂得如何将它用到妇科某些疾病的治疗中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瑾去脉角就没有那么频繁了,她也发现并不是那里的所有成员都每天去交流,或者说没有人知道脉角到底有多少成员。脉角其实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组织,或者可以理解成它是在某个时间里具有某种功能的活动空间。它短时间内是有固定成员的,长期来看,成员更替很频繁,所以只要隔几天不去,再次光临的时候,又会遇到新的人,摸到新的脉象。而一些老成员,时间长了可能就不再去了。

    不去脉角的时候,陈瑾会找个教室上晚自习。像《经络腧穴学》和《方剂学》等这些重要的基础课程,她从不吝啬花时间。她也没有因为自己是针推专业,将来更可能从事针推理疗而不是坐堂开药方,就不重视中药和方剂。她认为“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她不能顺利地走针推这条路,也还有退路,还能动动笔杆子开中药。

    何况,她也觉得,学了中药方剂等课程后,到最后却不会开药方是一件挺丢人的事情。

    几天后,军训结束了。各个社团又开始了新一届的招聘纳新活动。陈瑾对这些社团已经没了新鲜感,也就不去凑热闹了。虽然她挺想加入针推协会和国学社,但想想自己和国学社的同学以及师兄师姐们挺熟的了,他们也没有因为自己不是这个社团的成员而不友好,而是因为有相同爱好相处得和谐融洽,她也就觉得不必多此一举弄个虚名了。至于针推协会,一想到加入后就成为新一届的成员,做了社会实践部副部长的王镜岩成了她的“上司领导”,她就放弃了。既然错过了大一,就让它错过吧。

    但陈瑾并没有就此与针推协会失去联系,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又加入到了他们的社团活动中。

    社团纳新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的中午,陈瑾在一号餐厅打饭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许承跃师兄,打过招呼后,许承跃问她周六下午有没有课。

    陈瑾想了想,周六是双周有课,单周没课,就告诉他,周六一天都没有课。

    许承跃又问她:“周六下午我要去八里街一位师兄那里,你去吗?”

    陈瑾知道八里街,周末没课就喜欢往外跑的郑瀛曾去过几次八里街,也就离学校三四公里吧。郑瀛曾经散步到那边,还破天荒地发现那边有集市,赶集的时候很热闹,可以买到很多新鲜而又便宜的水果和各种各样的零食。为了让陈瑾见识一下那边赶集的时候是真的很热闹很多好东西卖,她还专门带陈瑾去逛过。

    陈瑾一听是去找另一位师兄的,心想他也一定是一位“高人”,就说:“去啊,怎么过去呢?坐公交车吗?”

    许承跃说:“我平时是骑自行车过去的,如果……”

    陈瑾说:“好啊,那就骑自行车过去吧。几点出发?”

    许承跃原本想说“如果你没有自行车或是不会骑自行车可以做公交车”,但见陈瑾欣然答应了,也就不必多说,只说了个时间:“那就两点在校门口会合。”

    校门口一般指正门,也就是南门,出了南门往西走,三四公里后就能到东八里街口。

    到了周六那天,陈瑾早早出了小北门,在小北门外等了等,就凑齐了四个人,每人两块钱拼了一辆车到商业街去。学校离商业街也有三四公里,一般同学们出去逛街都是拼车去拼车回。

    到了商业街,陈瑾找到一家自行车店,花了320块钱买了一辆玫红色的女式可折叠自行车。其实还有更便宜的,只要260块钱,但因为不是折叠式的,她就没要。原本计划等到了大四搬到老校区的时候可以把自行车折叠后带上,结果到最后也还是舍弃了,送给了一位师妹。

    买了自行车后,陈瑾心情愉快地骑着小车回到了学校,上午还剩下些时间,她就在教学楼找了间教室自习。

    下午差不多两点,陈瑾背上两本书,骑上新自行车,就到了南门。

    许承跃早就在校门口附近了,见到陈瑾来了,他说了声:“走吧。”推着半旧的自行车出了校门口,骑上车向右拐了弯沿着大学路一路向西。陈瑾也紧随其后。

    十多分钟后,到了东八里街口,等了个绿灯,就拐弯进入了东八里街内。他们到了街道西侧的乐天小区的一栋楼下,许承跃说一声“到了”就下了车,将自行车停靠在楼下。陈瑾也赶紧停好了车,跟着他进了楼道。

    许承跃敲了敲202户的门,很快有人开门,他就带着陈瑾进去了。

    这是一个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屋子,陈瑾进去后只见餐厅里有一张茶几,旁边坐着两个五六十岁的大叔在聊天。

    大客厅里没有沙发茶几餐桌之类,西侧是一张旧式的带抽屉的长方桌子,旁边靠墙摆着一个书柜,摆满了各种与中医有关的书籍,东侧靠墙摆放着一个橱柜和三张理疗床,其中两张床上还躺着病人,一个身上扎着针,一个身上拔了玻璃罐。客厅的墙上没有装饰的画,贴了几张经络图。

    许承跃走到大客厅里,对正在给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姨把脉的一位年轻人打了个招呼:“利杰,忙着呢。”

    那位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许承跃来了。”说完又凝神专注把脉了。

    陈瑾悄然进了客厅,心想那位给人把脉的年轻人大概就是许师兄说的那位师兄了吧。

    不一会儿,那位大姨也躺在了理疗床上,利杰师兄就从橱柜上取了消毒棉和针灸针,熟练地在她身上扎了几根针。

    许承跃见陈瑾充满好奇又没敢走得太近去看,就对她说道:“这是孔利杰师兄,你可以过去看。”

    陈瑾这才靠近了些,但既不熟悉穴位也还没学到针刺操作的她,除了看个稀奇,也看不出更多的东西。

    孔利杰师兄给这位大姨扎完针,看了一眼陈瑾,笑着说:“嘿,这位同学来学习的?”

    许承跃说:“嗯,11级针推的师妹,带她过来看看。”

    孔利杰师兄没多说什么,在橱柜里取了一个装着消毒棉的酒精缸,又取了两包针灸针,茶厅里的两位大叔也自觉地走到了旁边一个卧室里。

    陈瑾悄声跟着孔利杰师兄到了旁边卧室,只见这卧室不大,也有三张理疗床,墙上也挂了几张经络图。

    两位大叔脱了鞋子,躺在了理疗床上,一个露出肚子和腿来,一个脱了袜子露出了脚。孔利杰师兄很快给他们扎上了针,随后回到客厅,坐在那张桌子旁,取了一张白纸,写了几味中药。

    许承跃就坐到他对面,看了看那个方子。孔利杰师兄抬头对陈瑾说道:“才大二是吧?随便看看吧,这些书也可以随便看。”说着抬手指了指那个书架。

    陈瑾又有些拘谨起来,走到书架前,看了看那些书的名字,天文历法的书也有,汉唐元明等各时期的经典也有,针灸推拿的书也有,拔罐刮痧的书也有,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书也有……

    陈瑾没想到一个医学生除了学校安排的必修和选修课外,还要看那么多书,学那么多东西,掌握那么多知识和技能。看来是她以前把学中医想得简单了。

    许承跃和孔利杰师兄随意地聊起天来,许承跃问:“那个师大的女生怎么样了?”

    原来是上次带陈瑾一起治疗的那位师大的女生,艾灸了第三次后,仍然是病情又好转了些,但还是没完全收住月经,许承跃一时间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拍耽误了她的病情,就把她介绍到了孔利杰师兄这里来治疗。

    孔利杰师兄说:“你说苗虹啊,止住了,不过她身体很虚,下次说不定还那样,我给她开了几付中药,让她吃一段时间。”

    许承跃就问:“用的什么方法?”

    孔利杰师兄说:“灸了隐白穴,很快,灸了一次,第二天就止住了。”

    许承跃恍然大悟:“哦——我怎么把这个穴位给忘了……”

    陈瑾听到他们交流着那位师大女生的病情,就转过身来竖起耳朵来仔细听。

    孔利杰师兄说:“你的思路也没错,我就给她灸了一次隐白穴,后来的两次也是灸的关元。就是她这个情况吧,流的血太多了,要先想办法收住,然后才给她固肾气补元气,要不然她身体越来越虚,她自己也着急。”

    许承跃点了点头,孔利杰师兄又说:“隐白,隐白,是个好穴位……”忽然抬头看着陈瑾,问她:“你知道这个穴位为什么叫隐白吗?”

    陈瑾一愣,赶紧摇了摇头。她连隐白穴在哪里,治什么的都不知道,哪知道它为什么叫“隐白”啊?

    孔利杰师兄笑了笑,说:“隐白就是把白色隐藏起来嘛。你想想一个人大失血后会怎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发白,连舌头也发白,隐白穴就是把血止住了,然后让面色唇色恢复红润,把那个病态的白色隐藏起来。”

    陈瑾听了恍然大悟,虽然还是不知道隐白穴在人体的哪个部位,但可以回去查啊。至于失血过多后的那个苍白,她至今记得那位师大女生的脸色,如果不是病态的,陈瑾还真有点羡慕她的肤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