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高人的脾气
一下子得了二百多块钱，陈瑾的心里美滋滋的，将两张红票子捏在手里，朝着天空晃了晃。
红票子左下角的空白区域可以看到隐藏着的那个毛爷爷的头像，右上角的那个“100”闪着荧光，青黄蓝绿的色泽在变换着，再用拇指指腹往右下方的毛爷爷衣领上一抹，有种涩涩的粗糙质感，这两张红票子是真的……
经常在摊位上负责收钱，陈瑾早将识别真假人民币的方法掌握了。一般钱一上手就能摸出来，但是红色的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验完了钱，陈瑾将它们叠好塞到兜里，就去赶集了。
想到前段时间自己给人看病开方，看一个才十块钱，这么一比对，岂不是相当于看了二十几个人挣的诊金？
当然不能这么比较，找点中药来卖只是临时的，挣点零花钱而已，好好学医看病才是主要的。
这次捡知了壳也算了结了童年时的一个小小遗憾。记忆里的那棵挂满知了壳的树一到了夏天蝉鸣喧天的时候就经常呈现在脑海里，然后那种没能把知了壳弄下来换钱的惋惜感也会随之浮现。大概是小时候家里太穷的缘故吧，总觉得那是抬头就能看到却怎么也够不着的金晃晃亮闪闪的钱……
这下好了，这四天就像忽然回到了童年里一样，痛痛快快地完成了当年做不到的事情。陈瑾就像了了一桩心事一样愉快，在集市上也就随便逛逛，没买什么东西。
快到菜市场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许承跃的电话，就赶紧接通了。
这家伙，好像已经四五天没来电话了，自己这几天过得挺充实的，也没主动找他。
“喂，承跃，在干嘛呢？”据说情侣在想念对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喜欢问对方在干嘛。
“刚起床，准备吃早饭。”许承跃懒洋洋地说道。
陈瑾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啊，惊讶道：“才起床！你什么时候变那么懒了啊？”她没想到这家伙也会睡懒觉。
假期睡懒觉是很多人的习惯，无可厚非，但是她没有这个习惯，她就觉得比她还优秀的人应该也没这习惯。这种认知显然不对，但是很多人都容易犯这种自以为是的错误。
“昨晚上刚回家。”许承跃淡然地解释了一句。
“哦……”陈瑾恍然大悟，“还是坐那趟十一点多的绿皮车啊？”
“嗯。你这是在哪儿啊？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我在赶集啊，要不你先吃饭吧，一会儿我回到家里再给你打过去。”
“行！”
挂了电话，陈瑾就走马观花似的逛了逛，最后到了菜市场自家的摊位旁，看到不是很忙，而且陈瑜也在那儿帮忙，就先回家去了。
过了村口，人少了，周围也没那么多嘈杂的噪音，陈瑾就急着给许承跃打电话。
“你在省中医见习得怎么样？跟的哪个老师啊？”
“跟的高雪老师和姜荷老师，”许承跃说道，“在高雪老师那里学会了做脐疗，可惜在姜荷老师那里没学到太多东西。”
省中医院是省中医药大学的附属医院，也是中医药大学的教学基地，老院区和新院区都在市里，老院区就在老校区的前面。
高雪和姜荷这两位女老师都是在针推学院授课并且在省中医针灸科门诊部坐诊的实力派中医，平时多少都会有些学生跟诊学习，但大部分都是已经搬到老校区的高年级学生。许承跃也是寒暑假才有空过去跟诊学习，并且在老校区找了个师兄的宿舍借宿。
“是不是姜荷老师那里没什么特色的手艺，她的路子和你的路子差不多啊？”陈瑾问道。她一向认为许承跃的医术已经挺高的了，足以碾压社会上的许多小医生。
许承跃说道：“恰恰相反，她的手艺太独特了，我根本学不来。主要是她的诊断方法我学不来。”
“诊断方法？”陈瑾有些疑惑不解，“难道不是通过望闻问切采集信息，再通过八纲辨证、六经辨证或者卫气营血辩证来诊断病情？
“哦对了，针灸的话还有经络诊断法也可以准确地诊断疾病。”
许承跃说道：“她用的是经络诊断法没错，但和一般的经络诊断不同。一般的经络诊断是通过望诊或触诊来感知病变经络和穴位的异常，但是她是通过感应经气来诊断的。”
“感应经气？什么意思？”陈瑾问道。
许承跃解释道：“这么说吧，姜老师常年吃素，身体很通透，能感应到自己身上的气以及病人身上的气。她看病的时候，大体了解病人的情况，做出初步判断病在哪条经络后，不仅可以看出某个穴位有问题，还可以用手沿着那条经络来回感应，找到是哪儿堵了哪儿虚了，然后在那附近下针，补虚泻实。”
陈瑾听了没觉出太大的特色，说道：“这不还是普通的经络诊断吗？有些病变的穴位会有色素沉着，色泽和别处不同，这个见多了应该很容易看出来的啊。还有在经络上触诊，本来就能摸出某些穴位底下空虚，某些穴位底下有硬结啊！指下空虚的地方就是虚了，有凸起或硬结、条索物的地方就是经气阻滞或气血瘀滞。如果是背俞穴或募穴等特定穴有异常，可以诊断出其对应的脏腑病变……”
“她不是触诊，”许承跃打断了陈瑾的话，“她不是通过触摸穴位来诊断的，是隔空感应的，她的手根本没接触到病人的皮肤。”
“啊？”陈瑾惊诧不已，“这么神啊？不会是故弄玄虚的吧？”
许承跃说道：“那倒不至于，我跟了她半个多月的门诊，她的手艺是货真价实的，疗效特别好。有些病人要交我手上治的话，怎么也得一周左右才能好个七七八八，可在她那里两三天就基本痊愈了。”
陈瑾内心惊奇，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沉默了片刻，她才说道：“人体无形的经气真的可以这样感应到吗？我还是觉得太玄了……”
许承跃说道：“也没那么玄，姜老师感应到的其实是温度——经络与非经络微小的温度差，无病经络和病变经络、无病穴位和病变穴位的温度差。如果你吃了几十年的素，身体和她的一样通透，温觉和她的一样敏锐，说不定你也能做到。”
已经错过二十年了，怎么可能做得到……
陈瑾说道：“她那么厉害，带不带研究生？要不你将来找导师直接找她好了？”
“她以前带，现在不带了。”许承跃说道。
“为什么？”陈瑾似乎有些失望。
“高手都有脾气，她挑人。不仅挑学生，连患者都挑，没有提前预约的不治，不遵医嘱的不治，脾气不对头的也不治……”
陈瑾惊呼道：“这么个性！还是个女老师耶！”什么时候自己也到了可以随意挑病人的水平了，那真的是天南地北哪里都可以闯荡了。
停顿了两三秒钟，陈瑾接着问道：“她挑学生都挑什么样的？和她一样能感应到经气运行的吗？”
“可能吧……”
“要不……你开始吃素吧，还有从现在开始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说不定一两年后身体也能通透些……”陈瑾打趣道。
“干嘛？你想找个理由甩了我啊？”
“你可以等姜老师收了你之后再回头找我。”
“不怕我看上别的女生？”
“你敢！”
许承跃似乎笑了，说道：“说说你最近都在干嘛，去见习了没？”
陈瑾就将去见习的时候遇到小学同学赵梦涵住院，后来到她家果园采药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到一半她就已经到家门口了，也没拿钥匙开门，就蹲在门口继续说，说完后又问许承跃：“在高雪老师那儿怎么样？她那儿的脐疗学会了，等回到学校教我啊。”
“行，也没什么难的，掌握一些技巧后就觉得挺简单。等开学再说吧。”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一个同村的大叔从门前路过，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几眼蹲在门口晒太阳的陈瑾。陈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门口暴晒啊！看看时间，电话打了都快半小时了，就说道：“你昨晚在火车上没睡好吧？多休息会儿，等晚上再聊吧。”
“我去找发小玩会儿，晚上再给你打。”
挂掉电话后陈瑾赶紧拿钥匙开门……
红票子左下角的空白区域可以看到隐藏着的那个毛爷爷的头像，右上角的那个“100”闪着荧光，青黄蓝绿的色泽在变换着，再用拇指指腹往右下方的毛爷爷衣领上一抹，有种涩涩的粗糙质感，这两张红票子是真的……
经常在摊位上负责收钱，陈瑾早将识别真假人民币的方法掌握了。一般钱一上手就能摸出来，但是红色的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验完了钱，陈瑾将它们叠好塞到兜里，就去赶集了。
想到前段时间自己给人看病开方，看一个才十块钱，这么一比对，岂不是相当于看了二十几个人挣的诊金？
当然不能这么比较，找点中药来卖只是临时的，挣点零花钱而已，好好学医看病才是主要的。
这次捡知了壳也算了结了童年时的一个小小遗憾。记忆里的那棵挂满知了壳的树一到了夏天蝉鸣喧天的时候就经常呈现在脑海里，然后那种没能把知了壳弄下来换钱的惋惜感也会随之浮现。大概是小时候家里太穷的缘故吧，总觉得那是抬头就能看到却怎么也够不着的金晃晃亮闪闪的钱……
这下好了，这四天就像忽然回到了童年里一样，痛痛快快地完成了当年做不到的事情。陈瑾就像了了一桩心事一样愉快，在集市上也就随便逛逛，没买什么东西。
快到菜市场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许承跃的电话，就赶紧接通了。
这家伙，好像已经四五天没来电话了，自己这几天过得挺充实的，也没主动找他。
“喂，承跃，在干嘛呢？”据说情侣在想念对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喜欢问对方在干嘛。
“刚起床，准备吃早饭。”许承跃懒洋洋地说道。
陈瑾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啊，惊讶道：“才起床！你什么时候变那么懒了啊？”她没想到这家伙也会睡懒觉。
假期睡懒觉是很多人的习惯，无可厚非，但是她没有这个习惯，她就觉得比她还优秀的人应该也没这习惯。这种认知显然不对，但是很多人都容易犯这种自以为是的错误。
“昨晚上刚回家。”许承跃淡然地解释了一句。
“哦……”陈瑾恍然大悟，“还是坐那趟十一点多的绿皮车啊？”
“嗯。你这是在哪儿啊？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我在赶集啊，要不你先吃饭吧，一会儿我回到家里再给你打过去。”
“行！”
挂了电话，陈瑾就走马观花似的逛了逛，最后到了菜市场自家的摊位旁，看到不是很忙，而且陈瑜也在那儿帮忙，就先回家去了。
过了村口，人少了，周围也没那么多嘈杂的噪音，陈瑾就急着给许承跃打电话。
“你在省中医见习得怎么样？跟的哪个老师啊？”
“跟的高雪老师和姜荷老师，”许承跃说道，“在高雪老师那里学会了做脐疗，可惜在姜荷老师那里没学到太多东西。”
省中医院是省中医药大学的附属医院，也是中医药大学的教学基地，老院区和新院区都在市里，老院区就在老校区的前面。
高雪和姜荷这两位女老师都是在针推学院授课并且在省中医针灸科门诊部坐诊的实力派中医，平时多少都会有些学生跟诊学习，但大部分都是已经搬到老校区的高年级学生。许承跃也是寒暑假才有空过去跟诊学习，并且在老校区找了个师兄的宿舍借宿。
“是不是姜荷老师那里没什么特色的手艺，她的路子和你的路子差不多啊？”陈瑾问道。她一向认为许承跃的医术已经挺高的了，足以碾压社会上的许多小医生。
许承跃说道：“恰恰相反，她的手艺太独特了，我根本学不来。主要是她的诊断方法我学不来。”
“诊断方法？”陈瑾有些疑惑不解，“难道不是通过望闻问切采集信息，再通过八纲辨证、六经辨证或者卫气营血辩证来诊断病情？
“哦对了，针灸的话还有经络诊断法也可以准确地诊断疾病。”
许承跃说道：“她用的是经络诊断法没错，但和一般的经络诊断不同。一般的经络诊断是通过望诊或触诊来感知病变经络和穴位的异常，但是她是通过感应经气来诊断的。”
“感应经气？什么意思？”陈瑾问道。
许承跃解释道：“这么说吧，姜老师常年吃素，身体很通透，能感应到自己身上的气以及病人身上的气。她看病的时候，大体了解病人的情况，做出初步判断病在哪条经络后，不仅可以看出某个穴位有问题，还可以用手沿着那条经络来回感应，找到是哪儿堵了哪儿虚了，然后在那附近下针，补虚泻实。”
陈瑾听了没觉出太大的特色，说道：“这不还是普通的经络诊断吗？有些病变的穴位会有色素沉着，色泽和别处不同，这个见多了应该很容易看出来的啊。还有在经络上触诊，本来就能摸出某些穴位底下空虚，某些穴位底下有硬结啊！指下空虚的地方就是虚了，有凸起或硬结、条索物的地方就是经气阻滞或气血瘀滞。如果是背俞穴或募穴等特定穴有异常，可以诊断出其对应的脏腑病变……”
“她不是触诊，”许承跃打断了陈瑾的话，“她不是通过触摸穴位来诊断的，是隔空感应的，她的手根本没接触到病人的皮肤。”
“啊？”陈瑾惊诧不已，“这么神啊？不会是故弄玄虚的吧？”
许承跃说道：“那倒不至于，我跟了她半个多月的门诊，她的手艺是货真价实的，疗效特别好。有些病人要交我手上治的话，怎么也得一周左右才能好个七七八八，可在她那里两三天就基本痊愈了。”
陈瑾内心惊奇，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沉默了片刻，她才说道：“人体无形的经气真的可以这样感应到吗？我还是觉得太玄了……”
许承跃说道：“也没那么玄，姜老师感应到的其实是温度——经络与非经络微小的温度差，无病经络和病变经络、无病穴位和病变穴位的温度差。如果你吃了几十年的素，身体和她的一样通透，温觉和她的一样敏锐，说不定你也能做到。”
已经错过二十年了，怎么可能做得到……
陈瑾说道：“她那么厉害，带不带研究生？要不你将来找导师直接找她好了？”
“她以前带，现在不带了。”许承跃说道。
“为什么？”陈瑾似乎有些失望。
“高手都有脾气，她挑人。不仅挑学生，连患者都挑，没有提前预约的不治，不遵医嘱的不治，脾气不对头的也不治……”
陈瑾惊呼道：“这么个性！还是个女老师耶！”什么时候自己也到了可以随意挑病人的水平了，那真的是天南地北哪里都可以闯荡了。
停顿了两三秒钟，陈瑾接着问道：“她挑学生都挑什么样的？和她一样能感应到经气运行的吗？”
“可能吧……”
“要不……你开始吃素吧，还有从现在开始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说不定一两年后身体也能通透些……”陈瑾打趣道。
“干嘛？你想找个理由甩了我啊？”
“你可以等姜老师收了你之后再回头找我。”
“不怕我看上别的女生？”
“你敢！”
许承跃似乎笑了，说道：“说说你最近都在干嘛，去见习了没？”
陈瑾就将去见习的时候遇到小学同学赵梦涵住院，后来到她家果园采药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到一半她就已经到家门口了，也没拿钥匙开门，就蹲在门口继续说，说完后又问许承跃：“在高雪老师那儿怎么样？她那儿的脐疗学会了，等回到学校教我啊。”
“行，也没什么难的，掌握一些技巧后就觉得挺简单。等开学再说吧。”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一个同村的大叔从门前路过，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几眼蹲在门口晒太阳的陈瑾。陈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门口暴晒啊！看看时间，电话打了都快半小时了，就说道：“你昨晚在火车上没睡好吧？多休息会儿，等晚上再聊吧。”
“我去找发小玩会儿，晚上再给你打。”
挂掉电话后陈瑾赶紧拿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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