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黄金碾畔飞绿尘 碧玉瓯中起翠涛（43）
※※※
风雨如晦。
叶青竹隐藏许府前门街角，冷冷注视远处的江寒月。
许聆风不顾暴风骤雨，亲自送出大门，命人用轿，送回住处。上轿之前，江寒月霍然回头，躬身作揖：“督主，一切拜托了！”
“不必多礼！”许聆风确实需要通过江寒月联络明教这股势力，不敢太过倨傲：“你回去吧，等我消息。”
江寒月躬身不起：“属下及明教千万教徒，敬候佳音。”
许聆风饶有深意地看了江寒月一眼，家仆提灯撑伞，转身走入大门。江寒月在风雨之中躬身行礼，直至许聆风身影进入朱门，方才转身，起轿而去。
叶青竹尾随大轿，回到周而复始的蜗牛胡同。雨丝风片，淅淅沥沥，冷冷清清，只有屋檐下间或一两盏灯笼泛出微弱光芒，铺洒青石街道，四周并无旁人。叶青竹倏然飞起，从暖轿上空掠过，在轿前五步站定。轿夫只是普通人，霍然驻足，看着身前站着一名隐隐绰绰的青衣人在冰冷街头犹似鬼魅一般，生怕来人行刺，放下轿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抖若筛糠：“好汉饶命！”
江寒月处变不惊，声音从轿内缓缓传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书童见过祭司。”
“原来是青竹啊！”江寒月将轿帘拉开一道缝隙：“大典为时尚早，这么早就来了？”
“实有要事相告，祭司可否借一步说话？”
帘子缓缓拉开。轿夫方知并非行刺，服侍下轿。江寒月接过油纸伞遮雨：“你们在这里等我。”
两人走向一旁僻静角落，江寒月侧身看着屋檐滴落的雨珠，白发随风飘扬：“何事？”
“此前，黄旗掌旗副使是否奉命前往城郊蕉林迎接毕星？”
江寒月眼睛诡异目光一闪即逝，缓缓地道：“王金虎确实接了我的秘令，至今未归。怎么，你有他的消息？”
“我来王城途中路过那片蕉林，恰好见到他们相遇，纳兰绿珠带着一僧一道突然出现，白虎七星勾结鬼城将黄旗教众屠戮殆尽，王金虎也未能幸免。”叶青竹看着远处凄风冷雨：“王副旗使临死之际托我向祭司报讯，警防鬼城扰乱大典，特来相告。”
“有这等事？”江寒月微微一惊，并非因为总坛损失掌旗副使和几个教众，也不是惧怕鬼城，而是他们背后的萧圣，亦正亦邪，登峰造极，多年前便是一代宗师，如若出手干预圣教大典，如何是好？他必须将此事尽快告知李玉莲好早做准备：“知道了，明日煎月茶馆例会，你将事情详细说说……就这样吧！联络一下紫旗黄劲松，让他给你安排住处，自己小心点。”说完，匆匆离去。
※※※
彤云密布，水气蒙蒙，低洼地区尽成泽域。煎月茶肆门口，竹竿挑起白布招牌，风雨飘摇。
雨水在门外形成水帘，室内促狭，梁低柱矮，光线昏暗，油灯如豆，放置几张满脸疤痕的黑色木桌，旁边摆放黄金碾子，绿尘飞舞！
这里坐着十多人，白衣白靴，胸前绣着颜色不同的火焰，这些人都是七彩旗骨干成员，职位不低！靠里的几个护教法王是焦点和中心，两名黑衣人侍立，笠檐遮面看不清脸色。
叶青竹目光四巡，最后在一名八字眉的中年男子身上停驻，胸前绣有黄色焰火：“阁下可是总坛黄旗掌旗使万化？”
那人垂眉低目，不苟言笑：“听闻公子路上和鬼城的人碰面，没有受伤吧？”
“毫发无损。”
“既然亲眼目睹本旗王副旗使一行人遭遇伏击，不知可否将当日情形详细告之？”
叶青竹叙述冷静客观，也不发表任何议论与感叹，对于当日血流成河、尸骨如山、脑浆四溢、脏腑满地的血腥画面做了准确描述。
群豪默不作声，静静聆听语调平静如水，实则凶险无比的事情经过，仿佛置身神秘诡谲的雨夜蕉林，眼前浮现群鬼乱舞的画面，内心犹似屋外天气一般风雨大作！
“我连夜赶到王城，通过紫旗林副旗使找到白银祭司，通报实情！”
群豪有点发懵，黄金祭司高景留有璀璨光头，宝光流转：“当夜袭击黄旗，有哪些人？”
“纳兰绿珠初学，研习还算有限，单凭她不可能将黄旗屠戮殆尽，关键还有萧贤和火云头陀，武功高强，非常厉害！依我判断，应该和圣教祭司、使徒在一个级别，年轻晚辈有所不如了。”
江寒月缓缓地道：“此人是何来历？”
“萧贤手拿松纹剑，恶僧手拿月牙铲，想必就是萧圣招纳的高手。”
下面有几名旗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高景道：“各位旗使，把你们最近的情况也简单说说吧！徐旗使，说说光明宫情况。”
大光明宫是明教在王城的堂口，也是总坛所在，红旗负责打理日常事务，掌旗使徐绣之是五十岁左右的老妇，说话妖里妖气发嗲：“九九重阳，大光明宫奉命承办大典，各项筹备工作紧锣密鼓，不仅教中各路诸侯云集，还有各门各派的江湖朋友，甚至还有朝廷的人，所以首要任务就是要确保安全。足下大光明宫已经戒严，每天都有三、四拨人马轮换，不分昼夜的巡逻，只是有个事情不得不报，我也是事后听到掌旗副使杨默口述方才得知。昨夜，掌旗副使杨默奉命带着我们红旗几个教徒在大光明宫周围例行巡查，发现不远处民居屋脊有几条隐隐绰绰的黑影，连忙带人飞上屋顶查看，消失不见。我们均感疑惑，今日听得叶公子口述，看来指不定和鬼城有关。”
“查一下这个事情，大光明宫安保一定不能放松。万化，你们黄旗协助红旗，共同守卫大光明宫……钟旗使，你们橙旗情况怎样？”
橙旗掌旗使钟良表情阴郁，印堂发黑，萎顿茶馆角落一块巨大阴影里，暗黑方脸如同罩了一层煤灰。面对金银祭司和玄武使徒三大护法问话，这厮站了起来，身材高瘦，显得茶肆颇为局促，立马容光焕发，脸上冬瓜灰一扫而空，蜡黄方脸，神采奕奕：“两天前，我们奉命前往迎接白虎娄星，星光使者苏春手下教众一个未见，在城郊乱石岗却意外遭遇黑衣人伏击，适才叶公子描述大同小异，不过能力远远不如！卑职当时就怀疑是鬼城的人，不愿打草惊蛇，命令本旗兄弟且战且退，回到王城。”
江寒月面色不悦，缓缓地道：“当时为何不报？”
钟良笑道：“由于相距王城甚远，报讯之人在半路再次遭遇截杀，讯息未能及时送回。”
高景拍了拍江寒月的手，稍微稳住他的情绪，问钟良道：“有何折损？”
“当时我们撤回王城，半途数次遭遇截杀，还好退得快！三死九伤。昨日夜里，冒雨赶回王城。”
“行了，知道了。钟旗使，你们辛苦了。”
钟良微微拱手，重新坐回角落阴影，脸上笑容立马消失，复又回归阴霾神色。
“其它各旗还有没有禀报？”
“属下有禀。”青旗掌旗使杨松柏身材敦实，短眉肥脸，躬身对高景三人行拜火之礼。青旗奉白银祭司之命前往长安，明面上是迎接白虎使徒，实则打探虚实。杨松柏故意回避了江寒月询问目光，缓缓地道：“白虎使徒到达长安城，深夜独自去了临潼。这里自周秦到汉唐一直为京畿之地，足下仅仅只是不起眼的小镇，集市客栈更加不起眼。他点了羊肉泡馍和白酒，自斟独酌，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安怀镜自来喜欢摆谱，不仅高景三人素来知晓，便是叶青竹和在座总坛的大多数掌旗使都非常清楚！青旗掌旗使说他居然深夜在客栈独酌等人，群雄均觉事有蹊跷，茶肆顿时有了议论之声，只听杨松柏又道：“如此大约过了一炷香，客栈走进一个老道，鹤氅云履，绾发黄脸，唇上颌下留有三缕柳须，背负灰布紧裹的长剑，手上有根白骨森森的法杖，杖身为脊柱，杖头是狰狞恐怖的骷髅头，十分怕人！走到桌前坐下，神态倨傲！白虎使徒连忙起身斟酒，恭敬地道：‘萧真人，终于来了！’老道也不客气，一饮而尽：‘老弟，久等了吧？’白虎使徒道：‘也没等多少时候。’”
叶青竹眉毛微微一皱，心道：“安怀镜和神秘老道深夜密会，杨松柏何以得知细节，就连两人对话都是一清二楚？仿佛在私下里秘密跟踪过。”他不清楚，在座总坛各位掌旗使心知肚明。青旗奉命秘密查探白虎使徒行踪，杨松柏显然深夜尾随，从而探知了那晚密会。
高景和楚水，一个伪善，一个中庸，也是心中雪亮，表面不露声色。
“寒暄之后，白虎使徒道：‘我们这段时间处境艰难，多亏真人出手相助。’那道士道：‘老弟应该知道，贫道为什么帮你？皇甫拓辰将军那边还在等你的信儿呢！’”
皇甫拓辰……叶青竹只觉这个名字颇为耳熟，好像最近刚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江寒月心下大为惊骇，端着茶瓯的右手不自禁微微一晃，翠涛涌起，茶汁泼了两滴出来，溅上鲜艳蓝袍。
高景、楚水、叶青竹三人相距江寒月较近，小小举动自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楚水略微诧异，情知白银祭司素来镇定，而且颇为臭美，此刻居然茶水溅泼蓝袍！高景略知一二，视而不见。江寒月放下碧玉茶瓯，拂了拂蓝袍，神色如常，凝神继续听着杨松柏回报。
“是了！”这些细节没有逃过叶青竹细腻的眼睛，因为江寒月产生的联想，心中豁然开朗：“皇甫拓辰是那日夜里许聆风和江寒月密谈时提到的一个人，仿佛是个将军，而且是当今皇帝的母舅，皇亲国戚，好像和那阴阳人许聆风是宿敌。不对，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蹊跷？原来是这样！江寒月那日向许聆风投诚，皇甫拓辰通过这个道士拉拢安怀镜……”叶青竹非常聪明，顿时将争斗背后的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甩甩头，暂时抛下头脑中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绪，仔细聆听杨松柏回报。
“白虎使徒道：‘真人可能不是很清楚，李玉莲足下已然将圣教各路人马一一收服，就连金银祭司也……’‘这个你不必担心。’老道打断白虎使徒的话：‘只要誓死效忠，大将军自然出手帮你，手握兵权又是圣上母舅，区区教主之位还不手到擒来？’白虎使徒顿时道：‘小弟知道大将军欲册封真人为护国法师，你是他的大红人，说话自然管用，如若小弟能够有你们支持而登上明教教主大位，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安怀镜在明教教徒眼中是追逐光明的激进派，对教义奉若神明，对属下管理严格，虽然算不上雄才伟略，至少是精明强干之人，很少对谁低三下四，然则听杨松柏说来，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居然向教外势力俯首称臣，在场群豪均是嘘声一片。
“肃静！”高景声音不大，但是颇有威势！余音绕梁，群豪顿时安静下来：“听杨旗使说。”
“老道说：‘放心，沿途截杀你们的明教教徒，贫道负责料理干净。你们总坛那些教徒不过尔尔，收拾他们也是小菜一碟。虽然几个护法均未露面，不过应该没有问题。’白虎使徒道：‘真人不要小瞧他们，李玉莲拥有玄火令，非同小可！’老道一阵沉默，道：‘放心，你们那个什么祭祀大典，贫道一定助你一臂之力。’白虎使徒这才松了口气。”
在这场青龙白虎大斗法中，明教许多教徒站之所以在青龙一边，很大程度冲着玄火令去的！有了鬼城势力加入，而且还隐藏了更为强大的后党，白虎一派实力越来越强。对手实力越强，青龙使用玄火令可能性也就越大！在场众人均是鸦雀无声，颇为神往，甚至有所畏惧。
“后来二人东拉西扯，说了一些闲话。临走之时，老道对白虎使徒道：‘你也是一方豪强，应该知道贫道今日单独约你是何用意？’白虎使徒道：‘鬼城和白虎结盟，共同为大将军做事，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不能告知外人……你看，我连一个手下都未带来！’老道说：‘李玉莲那边肯定会派人跟踪你，一定要警惕点！”安怀镜道：“放心，如若有人泄露此事，我就把他杀了！有一人知道，就杀一人；有一百人知道，就杀一百人！’此后，两人相继离去。卑职生怕继续留下打探泄露行踪，退了回来，不是怕死，我怕死了之后没人回来报信……事关重大，不及时通知两位祭司，那就惨了！卑职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众人等待金银祭司示下。
江寒月兀自沉思。
高景深吸口气，正色道：“黄劲松，各路人马参与大典，哪些已经到达王城？还有哪些未到？”
紫旗负责信息汇集，掌旗使黄劲松是眯眼圆脸的奶油小生：“属下将情况跟两位祭司和玄武使徒做个汇报，随着十年一次的重阳大典日益迫近，圣教各路诸侯云集王城，总坛七彩旗之红、橙、黄、青、紫五旗，在白银祭司率领下，多日之前便已到王城准备大典，随处可见白衣白靴的总坛教徒行色匆匆，上上下下地张罗。青龙使徒目前已抵达王城，白虎七星也在琴棋书画四童的协调之下，分两拨先后抵达……”
黄劲松小眼聚光，看了看高景和楚水：“黄金祭司和玄武使徒带着绿旗和黑魔崖教徒也到了王城，玄武七星全部到齐，足下悉数安排妥当！黄金祭司和绿旗随即同白银祭司及总坛其他各旗一起为祭祀作周密筹备……朱雀使徒多年追随圣女隐居西域，朱雀七星散布江南，并不齐心，但是大典实在太重要！朱雀七星无人敢等闲视之，也是陆陆续续到达，此刻已到了井、柳、星、张、翼五星。白虎七星在来王城途中同总坛起了冲突，足下尚未有达到王城的消息。此外，风云门也未有到达王城的消息。”
明教教义遍及天下，圣光普照大地。应该说来，只要阳光照耀的地方，就有人拜明尊，供弥勒。为了便于管理，明教便在南方和北方分别设置光明之门，用于接纳信徒，管理教众，这便是风云门由来！
风云二使之后，白虎忝代掌门。安怀镜权力欲极强，不仅白虎七星清一色唯命是从，而且风云门也管理得服服帖帖，尚未来到王城。高景把头一低：“有点棘手，风云门容纳圣教上千万教众，如若他们不来，大典如何举行？”
嚓地一声，楚水合上摺扇，推椅而起：“虽然有些分歧，大家毕竟都是明尊座下弟子，信奉光明之神！重阳大典乃是大事，没有人敢不来。”
楚水说得在理。明教群雄并起，但有共同信仰作为根本凝聚力，无论多大的矛盾和冲突，只要谈及明尊，再仇视的敌人都会同时跪倒行拜火礼，几百年来分分合合，始终凝而不散，散而不乱！这，就是宗教的力量。
“大典是圣教最高规格，按照惯例也要邀请江湖前辈和武林名宿，到场观摩。蓝旗奉命前往西域迎接圣女，归来在即，届时少林德高望重的高僧雪佛大师也会莅临……”
“等等！”高景打断黄劲松的话：“蓝旗护法圣女，到何处了？”
“蓝旗已离王城不远，也就一两天的事情。”
高景脸绽富贵之相，浑身闪烁庄严宝光，隐隐流转：“朱雀使徒不在圣女身边，只有蓝旗护法，可别出什么问题才是！”
叶青竹眉毛一剔，秦灵儿不是前往西域了么，何以不在圣女身边？去了哪里？
“圣女乃是活佛，教众奉若神明，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教外的人就不好说了，还是谨慎点！圣女毕竟非同小可……这样，万化！率领黄旗接应蓝旗，迎接圣女。”
万化双目毫无神光，回答却很干脆：“遵命！”
“峨眉派掌门原本答应届时带着弟子前来观摩大典，后来仙鹤道长闭关，临时有些变化……总坛也派人前往青城山，陆守静外出云游未归，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天山一代铸剑大师，剑痴龙剑豪身染重病，不能外出。他很遗憾，要我们向圣女和各位护法转达他的祝福和谢意。山西三江镖局钱先生明确拒绝邀请，表示不会前来。此外，东厂也许会出现……”
明教广发英雄帖，很多江湖豪杰来不了，大典冷清了不少！明教群豪或多或少有些失望，感觉很没面儿！高景也是越听越上火：“白银祭司，许大人那边可有消息？”
江寒月魂不守舍，随便应了一句：“本座正在联络，朝廷还未定参与大典的人选。”
这次例会暴露出了足下教内很多暗流，在座总坛七彩旗各旗掌旗使、掌旗副使一知半解，窃窃私语。茶肆走进一个蓝衣秃子，跟着两条年轻汉子，一个年纪稍大，红脸憋屈；另一个年纪稍轻，浓眉大眼，身躯厚实得像墙！三人单膝跪在护法身前行拜火之礼：“圣教总坛蓝旗掌旗使向成德，掌旗副使徐未之、赵刀牌奉命前往西域迎接圣女，特来复命。”
“圣女已到王城？”
向成德鹰脸短躯，毛发稀疏，额前为数不多的几根银丝往后一顺，欲待掩盖光秃秃的头顶遮丑，然而显得欲盖弥彰：“旅途劳顿，在大光明宫休息。”
江寒月话里有话：“一路上辛苦了，遇到什么困难？”
向成德感叹道：“一言难尽！”
群豪心下了然，此行看来蓝旗也遇到鬼城和白虎七星里应外合的阻拦，所幸安怀镜不敢造次，圣女总算平安到达。
高景下令：“圣女地位想必大家都明白，不容许有丝毫纰漏！红旗负责大光明宫安全，蓝旗负责护卫圣女，临时加派黄旗协助，对光明宫周围各处严加巡视，确保圣女不受丝毫打扰。明日，你们三旗协同配合，安排护教法王朝拜圣女仪式。”
红旗掌旗使徐绣之、黄旗掌旗使万化推椅而起，来到蓝旗掌旗使向成德身旁，躬身领命。
随后，紫旗刺客回报，少林派雪佛上人到达王城，来了这个中原武林颇有威望的重量级人物，算是喜讯！高景对江寒月道：“白银祭司，我们稍后亲自拜见雪佛上人，表达谢意！”大典临近，毕竟叶青竹能否点亮星灯？李玉莲的八荒玄火，是否战胜了萧圣的五狱雷阵？下回分解。
风雨如晦。
叶青竹隐藏许府前门街角，冷冷注视远处的江寒月。
许聆风不顾暴风骤雨，亲自送出大门，命人用轿，送回住处。上轿之前，江寒月霍然回头，躬身作揖：“督主，一切拜托了！”
“不必多礼！”许聆风确实需要通过江寒月联络明教这股势力，不敢太过倨傲：“你回去吧，等我消息。”
江寒月躬身不起：“属下及明教千万教徒，敬候佳音。”
许聆风饶有深意地看了江寒月一眼，家仆提灯撑伞，转身走入大门。江寒月在风雨之中躬身行礼，直至许聆风身影进入朱门，方才转身，起轿而去。
叶青竹尾随大轿，回到周而复始的蜗牛胡同。雨丝风片，淅淅沥沥，冷冷清清，只有屋檐下间或一两盏灯笼泛出微弱光芒，铺洒青石街道，四周并无旁人。叶青竹倏然飞起，从暖轿上空掠过，在轿前五步站定。轿夫只是普通人，霍然驻足，看着身前站着一名隐隐绰绰的青衣人在冰冷街头犹似鬼魅一般，生怕来人行刺，放下轿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抖若筛糠：“好汉饶命！”
江寒月处变不惊，声音从轿内缓缓传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书童见过祭司。”
“原来是青竹啊！”江寒月将轿帘拉开一道缝隙：“大典为时尚早，这么早就来了？”
“实有要事相告，祭司可否借一步说话？”
帘子缓缓拉开。轿夫方知并非行刺，服侍下轿。江寒月接过油纸伞遮雨：“你们在这里等我。”
两人走向一旁僻静角落，江寒月侧身看着屋檐滴落的雨珠，白发随风飘扬：“何事？”
“此前，黄旗掌旗副使是否奉命前往城郊蕉林迎接毕星？”
江寒月眼睛诡异目光一闪即逝，缓缓地道：“王金虎确实接了我的秘令，至今未归。怎么，你有他的消息？”
“我来王城途中路过那片蕉林，恰好见到他们相遇，纳兰绿珠带着一僧一道突然出现，白虎七星勾结鬼城将黄旗教众屠戮殆尽，王金虎也未能幸免。”叶青竹看着远处凄风冷雨：“王副旗使临死之际托我向祭司报讯，警防鬼城扰乱大典，特来相告。”
“有这等事？”江寒月微微一惊，并非因为总坛损失掌旗副使和几个教众，也不是惧怕鬼城，而是他们背后的萧圣，亦正亦邪，登峰造极，多年前便是一代宗师，如若出手干预圣教大典，如何是好？他必须将此事尽快告知李玉莲好早做准备：“知道了，明日煎月茶馆例会，你将事情详细说说……就这样吧！联络一下紫旗黄劲松，让他给你安排住处，自己小心点。”说完，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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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密布，水气蒙蒙，低洼地区尽成泽域。煎月茶肆门口，竹竿挑起白布招牌，风雨飘摇。
雨水在门外形成水帘，室内促狭，梁低柱矮，光线昏暗，油灯如豆，放置几张满脸疤痕的黑色木桌，旁边摆放黄金碾子，绿尘飞舞！
这里坐着十多人，白衣白靴，胸前绣着颜色不同的火焰，这些人都是七彩旗骨干成员，职位不低！靠里的几个护教法王是焦点和中心，两名黑衣人侍立，笠檐遮面看不清脸色。
叶青竹目光四巡，最后在一名八字眉的中年男子身上停驻，胸前绣有黄色焰火：“阁下可是总坛黄旗掌旗使万化？”
那人垂眉低目，不苟言笑：“听闻公子路上和鬼城的人碰面，没有受伤吧？”
“毫发无损。”
“既然亲眼目睹本旗王副旗使一行人遭遇伏击，不知可否将当日情形详细告之？”
叶青竹叙述冷静客观，也不发表任何议论与感叹，对于当日血流成河、尸骨如山、脑浆四溢、脏腑满地的血腥画面做了准确描述。
群豪默不作声，静静聆听语调平静如水，实则凶险无比的事情经过，仿佛置身神秘诡谲的雨夜蕉林，眼前浮现群鬼乱舞的画面，内心犹似屋外天气一般风雨大作！
“我连夜赶到王城，通过紫旗林副旗使找到白银祭司，通报实情！”
群豪有点发懵，黄金祭司高景留有璀璨光头，宝光流转：“当夜袭击黄旗，有哪些人？”
“纳兰绿珠初学，研习还算有限，单凭她不可能将黄旗屠戮殆尽，关键还有萧贤和火云头陀，武功高强，非常厉害！依我判断，应该和圣教祭司、使徒在一个级别，年轻晚辈有所不如了。”
江寒月缓缓地道：“此人是何来历？”
“萧贤手拿松纹剑，恶僧手拿月牙铲，想必就是萧圣招纳的高手。”
下面有几名旗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高景道：“各位旗使，把你们最近的情况也简单说说吧！徐旗使，说说光明宫情况。”
大光明宫是明教在王城的堂口，也是总坛所在，红旗负责打理日常事务，掌旗使徐绣之是五十岁左右的老妇，说话妖里妖气发嗲：“九九重阳，大光明宫奉命承办大典，各项筹备工作紧锣密鼓，不仅教中各路诸侯云集，还有各门各派的江湖朋友，甚至还有朝廷的人，所以首要任务就是要确保安全。足下大光明宫已经戒严，每天都有三、四拨人马轮换，不分昼夜的巡逻，只是有个事情不得不报，我也是事后听到掌旗副使杨默口述方才得知。昨夜，掌旗副使杨默奉命带着我们红旗几个教徒在大光明宫周围例行巡查，发现不远处民居屋脊有几条隐隐绰绰的黑影，连忙带人飞上屋顶查看，消失不见。我们均感疑惑，今日听得叶公子口述，看来指不定和鬼城有关。”
“查一下这个事情，大光明宫安保一定不能放松。万化，你们黄旗协助红旗，共同守卫大光明宫……钟旗使，你们橙旗情况怎样？”
橙旗掌旗使钟良表情阴郁，印堂发黑，萎顿茶馆角落一块巨大阴影里，暗黑方脸如同罩了一层煤灰。面对金银祭司和玄武使徒三大护法问话，这厮站了起来，身材高瘦，显得茶肆颇为局促，立马容光焕发，脸上冬瓜灰一扫而空，蜡黄方脸，神采奕奕：“两天前，我们奉命前往迎接白虎娄星，星光使者苏春手下教众一个未见，在城郊乱石岗却意外遭遇黑衣人伏击，适才叶公子描述大同小异，不过能力远远不如！卑职当时就怀疑是鬼城的人，不愿打草惊蛇，命令本旗兄弟且战且退，回到王城。”
江寒月面色不悦，缓缓地道：“当时为何不报？”
钟良笑道：“由于相距王城甚远，报讯之人在半路再次遭遇截杀，讯息未能及时送回。”
高景拍了拍江寒月的手，稍微稳住他的情绪，问钟良道：“有何折损？”
“当时我们撤回王城，半途数次遭遇截杀，还好退得快！三死九伤。昨日夜里，冒雨赶回王城。”
“行了，知道了。钟旗使，你们辛苦了。”
钟良微微拱手，重新坐回角落阴影，脸上笑容立马消失，复又回归阴霾神色。
“其它各旗还有没有禀报？”
“属下有禀。”青旗掌旗使杨松柏身材敦实，短眉肥脸，躬身对高景三人行拜火之礼。青旗奉白银祭司之命前往长安，明面上是迎接白虎使徒，实则打探虚实。杨松柏故意回避了江寒月询问目光，缓缓地道：“白虎使徒到达长安城，深夜独自去了临潼。这里自周秦到汉唐一直为京畿之地，足下仅仅只是不起眼的小镇，集市客栈更加不起眼。他点了羊肉泡馍和白酒，自斟独酌，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安怀镜自来喜欢摆谱，不仅高景三人素来知晓，便是叶青竹和在座总坛的大多数掌旗使都非常清楚！青旗掌旗使说他居然深夜在客栈独酌等人，群雄均觉事有蹊跷，茶肆顿时有了议论之声，只听杨松柏又道：“如此大约过了一炷香，客栈走进一个老道，鹤氅云履，绾发黄脸，唇上颌下留有三缕柳须，背负灰布紧裹的长剑，手上有根白骨森森的法杖，杖身为脊柱，杖头是狰狞恐怖的骷髅头，十分怕人！走到桌前坐下，神态倨傲！白虎使徒连忙起身斟酒，恭敬地道：‘萧真人，终于来了！’老道也不客气，一饮而尽：‘老弟，久等了吧？’白虎使徒道：‘也没等多少时候。’”
叶青竹眉毛微微一皱，心道：“安怀镜和神秘老道深夜密会，杨松柏何以得知细节，就连两人对话都是一清二楚？仿佛在私下里秘密跟踪过。”他不清楚，在座总坛各位掌旗使心知肚明。青旗奉命秘密查探白虎使徒行踪，杨松柏显然深夜尾随，从而探知了那晚密会。
高景和楚水，一个伪善，一个中庸，也是心中雪亮，表面不露声色。
“寒暄之后，白虎使徒道：‘我们这段时间处境艰难，多亏真人出手相助。’那道士道：‘老弟应该知道，贫道为什么帮你？皇甫拓辰将军那边还在等你的信儿呢！’”
皇甫拓辰……叶青竹只觉这个名字颇为耳熟，好像最近刚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江寒月心下大为惊骇，端着茶瓯的右手不自禁微微一晃，翠涛涌起，茶汁泼了两滴出来，溅上鲜艳蓝袍。
高景、楚水、叶青竹三人相距江寒月较近，小小举动自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楚水略微诧异，情知白银祭司素来镇定，而且颇为臭美，此刻居然茶水溅泼蓝袍！高景略知一二，视而不见。江寒月放下碧玉茶瓯，拂了拂蓝袍，神色如常，凝神继续听着杨松柏回报。
“是了！”这些细节没有逃过叶青竹细腻的眼睛，因为江寒月产生的联想，心中豁然开朗：“皇甫拓辰是那日夜里许聆风和江寒月密谈时提到的一个人，仿佛是个将军，而且是当今皇帝的母舅，皇亲国戚，好像和那阴阳人许聆风是宿敌。不对，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蹊跷？原来是这样！江寒月那日向许聆风投诚，皇甫拓辰通过这个道士拉拢安怀镜……”叶青竹非常聪明，顿时将争斗背后的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甩甩头，暂时抛下头脑中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绪，仔细聆听杨松柏回报。
“白虎使徒道：‘真人可能不是很清楚，李玉莲足下已然将圣教各路人马一一收服，就连金银祭司也……’‘这个你不必担心。’老道打断白虎使徒的话：‘只要誓死效忠，大将军自然出手帮你，手握兵权又是圣上母舅，区区教主之位还不手到擒来？’白虎使徒顿时道：‘小弟知道大将军欲册封真人为护国法师，你是他的大红人，说话自然管用，如若小弟能够有你们支持而登上明教教主大位，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安怀镜在明教教徒眼中是追逐光明的激进派，对教义奉若神明，对属下管理严格，虽然算不上雄才伟略，至少是精明强干之人，很少对谁低三下四，然则听杨松柏说来，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居然向教外势力俯首称臣，在场群豪均是嘘声一片。
“肃静！”高景声音不大，但是颇有威势！余音绕梁，群豪顿时安静下来：“听杨旗使说。”
“老道说：‘放心，沿途截杀你们的明教教徒，贫道负责料理干净。你们总坛那些教徒不过尔尔，收拾他们也是小菜一碟。虽然几个护法均未露面，不过应该没有问题。’白虎使徒道：‘真人不要小瞧他们，李玉莲拥有玄火令，非同小可！’老道一阵沉默，道：‘放心，你们那个什么祭祀大典，贫道一定助你一臂之力。’白虎使徒这才松了口气。”
在这场青龙白虎大斗法中，明教许多教徒站之所以在青龙一边，很大程度冲着玄火令去的！有了鬼城势力加入，而且还隐藏了更为强大的后党，白虎一派实力越来越强。对手实力越强，青龙使用玄火令可能性也就越大！在场众人均是鸦雀无声，颇为神往，甚至有所畏惧。
“后来二人东拉西扯，说了一些闲话。临走之时，老道对白虎使徒道：‘你也是一方豪强，应该知道贫道今日单独约你是何用意？’白虎使徒道：‘鬼城和白虎结盟，共同为大将军做事，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不能告知外人……你看，我连一个手下都未带来！’老道说：‘李玉莲那边肯定会派人跟踪你，一定要警惕点！”安怀镜道：“放心，如若有人泄露此事，我就把他杀了！有一人知道，就杀一人；有一百人知道，就杀一百人！’此后，两人相继离去。卑职生怕继续留下打探泄露行踪，退了回来，不是怕死，我怕死了之后没人回来报信……事关重大，不及时通知两位祭司，那就惨了！卑职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众人等待金银祭司示下。
江寒月兀自沉思。
高景深吸口气，正色道：“黄劲松，各路人马参与大典，哪些已经到达王城？还有哪些未到？”
紫旗负责信息汇集，掌旗使黄劲松是眯眼圆脸的奶油小生：“属下将情况跟两位祭司和玄武使徒做个汇报，随着十年一次的重阳大典日益迫近，圣教各路诸侯云集王城，总坛七彩旗之红、橙、黄、青、紫五旗，在白银祭司率领下，多日之前便已到王城准备大典，随处可见白衣白靴的总坛教徒行色匆匆，上上下下地张罗。青龙使徒目前已抵达王城，白虎七星也在琴棋书画四童的协调之下，分两拨先后抵达……”
黄劲松小眼聚光，看了看高景和楚水：“黄金祭司和玄武使徒带着绿旗和黑魔崖教徒也到了王城，玄武七星全部到齐，足下悉数安排妥当！黄金祭司和绿旗随即同白银祭司及总坛其他各旗一起为祭祀作周密筹备……朱雀使徒多年追随圣女隐居西域，朱雀七星散布江南，并不齐心，但是大典实在太重要！朱雀七星无人敢等闲视之，也是陆陆续续到达，此刻已到了井、柳、星、张、翼五星。白虎七星在来王城途中同总坛起了冲突，足下尚未有达到王城的消息。此外，风云门也未有到达王城的消息。”
明教教义遍及天下，圣光普照大地。应该说来，只要阳光照耀的地方，就有人拜明尊，供弥勒。为了便于管理，明教便在南方和北方分别设置光明之门，用于接纳信徒，管理教众，这便是风云门由来！
风云二使之后，白虎忝代掌门。安怀镜权力欲极强，不仅白虎七星清一色唯命是从，而且风云门也管理得服服帖帖，尚未来到王城。高景把头一低：“有点棘手，风云门容纳圣教上千万教众，如若他们不来，大典如何举行？”
嚓地一声，楚水合上摺扇，推椅而起：“虽然有些分歧，大家毕竟都是明尊座下弟子，信奉光明之神！重阳大典乃是大事，没有人敢不来。”
楚水说得在理。明教群雄并起，但有共同信仰作为根本凝聚力，无论多大的矛盾和冲突，只要谈及明尊，再仇视的敌人都会同时跪倒行拜火礼，几百年来分分合合，始终凝而不散，散而不乱！这，就是宗教的力量。
“大典是圣教最高规格，按照惯例也要邀请江湖前辈和武林名宿，到场观摩。蓝旗奉命前往西域迎接圣女，归来在即，届时少林德高望重的高僧雪佛大师也会莅临……”
“等等！”高景打断黄劲松的话：“蓝旗护法圣女，到何处了？”
“蓝旗已离王城不远，也就一两天的事情。”
高景脸绽富贵之相，浑身闪烁庄严宝光，隐隐流转：“朱雀使徒不在圣女身边，只有蓝旗护法，可别出什么问题才是！”
叶青竹眉毛一剔，秦灵儿不是前往西域了么，何以不在圣女身边？去了哪里？
“圣女乃是活佛，教众奉若神明，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教外的人就不好说了，还是谨慎点！圣女毕竟非同小可……这样，万化！率领黄旗接应蓝旗，迎接圣女。”
万化双目毫无神光，回答却很干脆：“遵命！”
“峨眉派掌门原本答应届时带着弟子前来观摩大典，后来仙鹤道长闭关，临时有些变化……总坛也派人前往青城山，陆守静外出云游未归，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天山一代铸剑大师，剑痴龙剑豪身染重病，不能外出。他很遗憾，要我们向圣女和各位护法转达他的祝福和谢意。山西三江镖局钱先生明确拒绝邀请，表示不会前来。此外，东厂也许会出现……”
明教广发英雄帖，很多江湖豪杰来不了，大典冷清了不少！明教群豪或多或少有些失望，感觉很没面儿！高景也是越听越上火：“白银祭司，许大人那边可有消息？”
江寒月魂不守舍，随便应了一句：“本座正在联络，朝廷还未定参与大典的人选。”
这次例会暴露出了足下教内很多暗流，在座总坛七彩旗各旗掌旗使、掌旗副使一知半解，窃窃私语。茶肆走进一个蓝衣秃子，跟着两条年轻汉子，一个年纪稍大，红脸憋屈；另一个年纪稍轻，浓眉大眼，身躯厚实得像墙！三人单膝跪在护法身前行拜火之礼：“圣教总坛蓝旗掌旗使向成德，掌旗副使徐未之、赵刀牌奉命前往西域迎接圣女，特来复命。”
“圣女已到王城？”
向成德鹰脸短躯，毛发稀疏，额前为数不多的几根银丝往后一顺，欲待掩盖光秃秃的头顶遮丑，然而显得欲盖弥彰：“旅途劳顿，在大光明宫休息。”
江寒月话里有话：“一路上辛苦了，遇到什么困难？”
向成德感叹道：“一言难尽！”
群豪心下了然，此行看来蓝旗也遇到鬼城和白虎七星里应外合的阻拦，所幸安怀镜不敢造次，圣女总算平安到达。
高景下令：“圣女地位想必大家都明白，不容许有丝毫纰漏！红旗负责大光明宫安全，蓝旗负责护卫圣女，临时加派黄旗协助，对光明宫周围各处严加巡视，确保圣女不受丝毫打扰。明日，你们三旗协同配合，安排护教法王朝拜圣女仪式。”
红旗掌旗使徐绣之、黄旗掌旗使万化推椅而起，来到蓝旗掌旗使向成德身旁，躬身领命。
随后，紫旗刺客回报，少林派雪佛上人到达王城，来了这个中原武林颇有威望的重量级人物，算是喜讯！高景对江寒月道：“白银祭司，我们稍后亲自拜见雪佛上人，表达谢意！”大典临近，毕竟叶青竹能否点亮星灯？李玉莲的八荒玄火，是否战胜了萧圣的五狱雷阵？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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