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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早先万宁是说过,他和聂楚莹长得像的,名字也像,说不定八百年前是一家。不曾想,八百年前是不是一家不清楚,现在肯定是一家了。里面正躺在床上哭,他以为能看笑话的女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真是笑话。

    聂楚莹还没清醒,求着父亲帮她找皮特,就是那个被楚行雇来欺骗她的外国男人。聂淮山低着头,眯着眼,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闺女。一字一字的说“那是个骗子,你可清醒点吧。”

    聂楚莹摇晃着脑袋,咧着嘴傻笑,这个猜测她不是没想过,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舔伤口,也不愿去这么想,眼下却被父亲把伤口扒开。

    聂楚莹红着眼,看着着父亲,“爸,那你帮我找他,我们去报复他好不好?”

    过了几天,有人给聂楚莹递了消息,就一句话,“幕后主使是楚行。”

    聂楚莹愣了几秒,就开始折腾起来,聂楚莹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报给聂淮山,也不止聂淮山。

    “我已经把消息捅到聂楚莹那里了。”韩立新在书房打电话,恰好被韩盈盈听见。

    挂掉电话,韩立新转身看向刚才韩盈盈离开的位置,手指有节奏的拍打桌面,扶了扶镜框,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

    和韩立新通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聂楚莹的舅舅。他们计划借聂楚莹和楚行的事把聂淮山拖在国外,趁机把自己人插入聂氏。

    楚行的小动作,早就在他们的监控之下,没有阻拦的原因,当然是有利可图。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们。聂楚莹的一翻闹腾,把聂淮山对这个女儿的耐心和心疼一下子折腾没了。

    能把自己都出卖的人,能有多不狠心?他们太低估聂淮山了,他早就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从山城来的乡巴佬了。

    才没管聂楚莹的反应,把实话不加晕色的说给聂楚莹听,又派人让她把孩子打掉。

    国内的小动作没能瞒过聂淮山的眼睛,从聂楚莹公寓出来,脚都没歇直奔机场去了。

    聂家舅舅又一个电话打给韩立新,问他事成与否?得到肯定的答案,心里还是坠坠的不安,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前怕狼后怕虎不说,还有点草木皆兵了。

    聂淮山在去机场路上收到了楚行车祸的消息,又立马把聂楚莹那边的人指派到儿子身边去照顾,也没没亲自去看看。

    聂淮山及时回到国内,没能让聂家兄妹的计划得逞。

    两方还是表面上笑容满面其乐融融的在一张桌子上次吃饭,私底下谁的面具又没有龟裂呢?

    韩盈盈就趁着这个功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聂楚莹从国外偷偷带回来了国内。其实一直在别人的算计之下,可最后谁又算计了谁呢?

    聂家舅舅,步步惊心,运筹帷幄,最后导致他失败的还是一辆黑车。就是他当年为拉拢妹夫聂淮山借给他的黑车,又被妹夫转借给楚行去了万宁家,顺而被韩立新看见的黑车。以公车私用为导火索,对聂家进行洗盘式调查。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三年前韩立新能以笔为剑,以文为刀助聂家一臂之力,成为聂家的一把好刀。今日,他韩立新仍旧是一把好刀,不过是被聂淮山,奥不,楚淮山握在手里的一把好刀。

    聂家策划了楚行的车祸,却没想到他失忆。一只蝴蝶的振翅都有可能引发海啸,更何况一个人丧失了记忆,打乱了棋局。

    从他开始算计人心开始,他就失了心,也失了格局。在其位谋其职,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怎么能担得起这六个字。落马只不过是板上钉钉迟早的事,时间事不会令人失望的。

    聂楚莹的疯就是对聂家算计最好的答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聂家这一代就聂楚莹一个孩子,聂楚莹的疯也代表了墨城曾经那个辉煌的家族的陨落,青山都没了,谈什么柴烧。

    现在的楚淮山,把聂姓一摘,聂氏也改头换姓为楚氏,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妻美儿孝的和谐生活,楚行的离开却告诉他终究是一场空。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楚行没闲着。这次没了靳佳来看他,也没了韩盈盈偶尔的冷嘲热讽。只有他一个人,带着所有的记忆,守着那份宁静,想着从未想过的事情。

    “好好活着,哪怕是替阿宁。”韩盈盈来看过一次楚行,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她申请了去国外留学,学习心理学,决定继续深造。决定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重回校园找回自己的本心。

    韩盈盈走后不久,楚行就出院了,他没回家,拖上行囊直接走了,连他妈都没告别。

    他去疗养院接了一个女人,一个疯了的女人,打探聂楚莹的消息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没用楚淮山的一分钱,那都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他带着聂楚莹,去了甘城,那个城市还是会在下雨天堵塞,这么多年排水系统没有一点改进。这座城,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也有了新的故事。他没能去看看火车站的电梯是否能够运行,只知道花店门前的公交车也能通到了八点以后。

    他开了一间花店,沉下心来去学插花,打理花店。没能做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心若向阳,四处都是阳光。

    楚行按月给母亲打钱,即使他知道她不需要。新闻上他看到楚氏上市的消息,也一笑而过。

    看似人生赢家的楚淮山,在黄土埋了半截的年纪,疯了女儿丢了儿子,你说他又赢了什么?赢得生前身后名,可笑,二十岁以前的楚淮山是个穷小子,二十岁之后他什么时候为钱发过愁。

    好像收获了不少,殊不知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楚行的母亲看着娇弱,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养了这么大的儿子说不见就不见了,她不和楚淮山急和谁急。

    楚氏的成功像一个标志,标志着他们这一群人勾心斗角一辈子的失败,无情的嘲笑着他们的愚笨。

    他们都想戏弄命运,却被命运打的落花流水。

    韩立新站在高楼之上,俯瞰大地,“不图名不图利,要做个干干净净的新闻人。”曾经的誓言在耳边回荡,又烟消云散,捉不到一点痕迹。

    转身投身于工作之中,忙于算计和攻略人心。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将要到达顶峰之时,想了想这并非本心所求。

    楚行在照顾花店时,也悉心照料聂楚莹。他的花店名很有意思,叫花店不开了,路过的人都会说他浪漫。花店不开了,花继续开。

    “老板,你店里怎么没有向日葵?”

    “我太太不喜欢。”

    他终身未娶,却早已有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