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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审判2

    贾满满每次销赃的地方都不一样,可见他自己心里也有鬼,怕被人怀疑。

    他基本是在中午以后抢劫,傍晚销赃。列风想要抓住物证,要么说服青天白日堂的警察去跟踪贾满满,但这样警察大概率会把他当成疯子对待。

    要么就在贾满满销赃前去举报他,也就是下午那段时间,让那些警察检查他的住处。

    然而,列风对第二种方式也不满意。下午的时候街上赶集的人都回家去了,或者在茶馆喝茶听曲儿之类,没几个人能见证贼人被捕的狼狈模样。

    因此列风想了第三种方法,他要让贾满满在大早上警察刚上班的时候就被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到青天白日堂,接受审判。

    中午十二点,审判已进入倒计时。

    “小可爱,过来给爸爸亲亲……”贾满满眯着眼睛朝天花板撸了撸嘴,亲了个寂寞。

    他的脑袋随之坠下,在松软的枕头上砸了个坑。

    阳光的火候终于达到临界点,脆弱的眼皮跳了两下,然后皱到一起,眼睛的主人醒了。

    “哈~”他吐出一口浊气,“又到狩猎的时间了。”

    旅馆一楼,列风乔装打扮站在柜台前,手里提了个箱子,里面似乎装着沉重的东西。

    “你好,我开个单人间。”

    接待员小妹目光看向柜台内的开房表,钢笔一排排划过,最后在一格空白处停了下来。

    “二楼,九号。”她指着那个空格说。

    列风道:“十号可以吗,我不喜欢九这个数字。”

    小妹钢笔朝右移了一格,那里同样空着,“可以,您住几天?”

    话说列风这些天研究‘毒’元素,琢磨出一种能让人闻了就感觉不适的气体。三天前他把毒刀飞进二楼十号的窗户里,看房的人一进那间房就会情不自禁地想换房,现在那里当然不会有人住了。

    “就住一天。”列风回答。

    他取了房卡走楼梯上楼,走到中间的时候正好与一位瘦高个男子擦肩而过。

    此人正是贾满满。

    这是列风算好的,他顺手用藏着毒刀的手提袋,在对方肩膀上擦了一下。

    “喂,走路不长眼睛啊?”

    “抱歉、抱歉,没注意。”

    列风心中暗笑,脾气这么大,等会儿看你不乖乖回屋子里束手就擒!

    贾满满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昨晚喝进肚子里的酒让他现在还有点微醺。他边寻找着目标,边时不时地发动念力,从路过他旁边的人兜里偷些银钱,好不惬意。

    这种时候他总是暗自得意,“当初选这个职业时真没想到还能这么玩,不劳而获的感觉实在太棒!”

    走着走着,前面路口出现一个穿初始装备的女法师正东张西望,一看就是个新人。

    贾满满心中一笑,不声不响地走到街边两栋房子之间的隐蔽处,等那女法师周围没什么人时,他立刻发动念力。

    一阵风吹来,掀起女法师的裙衣,她发出一声尖叫,随后便被扒了个精光。

    女法师身上只剩两件贴身衣物,跌落在大街上,她先是有点不知所措,随后反应过来,发出一连串的尖叫。

    街边路人纷纷走来围观,贾满满把那件红色连衣裙藏进宽大的上衣里,乘机逃跑。

    他回到旅馆,坐在床上,把抢来的连衣裙拿出来,鼻子凑到上面闻了闻,“真香啊,搞得我都不舍得拿去卖啦!”

    此时列风已从隔壁房间的窗台爬到贾满满房间的阳台上藏好,阳台角落放着那个他带来的手提箱。

    “死变态,没想到你还好这口,早知道我就直接扔条下了毒的内裤在你门口得了。”

    贾满满把红色连衣裙丢到一边,有些疲倦地躺到床上。

    平时候这个时间点,他一般都会出去逛逛,去吃点儿东西或者去赌坊之类的地方打发时间。

    但今天或许是那连衣裙上的味道太过迷人,他竟然感到有些飘飘然,脑袋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就想睡觉。

    过了半个小时,贾满满终于打起了呼噜,列风给他下的药起效了。

    听到鼾声越来越大,列风从阳台上提着箱子钻了出来。

    他来到床边,把箱子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两副黑炭打造的镣铐。

    这是他花重金从一个叫小武的警察那里借来的,只准他用一天,如果超过时间,那警察就会饭碗不保。

    列风掏出毒刀,在贾满满鼻子上晃了一晃,绿色的毒气被他吸入肺中,明天天亮之前怕是都醒不了了。

    随后,列风轻手轻脚地把贾满满的衣服裤子全扒光,再给他套上镣铐,然后把客房的门锁打开,折起一张废纸塞在门缝上。

    他从阳台翻回自己屋里,坐在床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呼——”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需要等到明天早上,去找那个警察报案就好。

    为了防止意外,他决定今天就在旅馆住下。

    天渐渐黑了,列风下楼吃了碗面。旅馆门口的保安看了一眼楼上的十一号房间,发现贾满满今天晚上竟然没有出门,笑了笑感叹道,“看来是身体透支咯!”

    列风回到二楼房间,躺在床上。昏暗的路灯被逐一点亮,街道上渐渐安静了下来,而他却是彻夜未眠。

    “叽咕,叽咕。”旅馆大厅里的落地钟响了起,一只金色小鸟从表盘上方的小门里钻出来打鸣。

    列风立刻从床上爬起,离开旅馆,朝两个街区外的青天白日堂跑去。

    ……

    贾满满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肋骨被什么硬东西顶到了,抬起手想要揉一下眼睛,鼻子却又被手腕上的东西撞了一下。

    他顿感眼冒金星,手肘一顶,从床上坐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传来一个人洪亮的声:“喂,贾大师,醒啦?”

    他睁开沉重的双眼,看到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站在床边,浑身顿时一激灵,用力晃了晃脑袋,再看了一眼。

    旁边还站了个元素牛仔装扮的男子。

    “什么人?”贾满满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警……警察?什么情况?”

    他想从床上下来,两腿一扭,却感觉被什么东西绑在了一起。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黑色的镣铐。

    贾满满顿感不妙,口中立刻念起了咒语,试图催动整张床载着自己从窗户飞出去。

    列风见他嘴巴动来动去,立刻笑了,“贾大师,动不了了吧?”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发动不了念力?”贾满满的瞳孔中充满迷惑和恐惧。

    “嘿嘿,当然动不了了。”警察看着贾满满,“列风兄你看,我们青天白日堂这套刑具,厉害吧?”

    列风脸歪了歪,“确实。这么贵,能不好用吗?”

    “你们两个在那叽叽歪歪什么呢?我犯了什么罪,赶紧把铐子给老子解开!”

    那警察弯下腰,把脸凑到贾满满面前,“想解开啊?那得听听咱们李判官怎么说。”

    说完拉着贾满满的头发往上一提,“贾大师,走吧!”

    贾满满从床上爬起来,再往自己胸前一看,心里顿时一紧,“等会儿,衣服呢?我的衣服去哪了?”

    列风笑道,“贾大师,为了让你轻装上阵,早就给你脱啦。”

    ……

    楼梯上,一个骨瘦嶙峋的男子穿着裤衩、戴着镣铐走了下来,立刻引得旅馆里的人纷纷围观。

    “看什么看,快滚!”贾满满高声大骂,想要把那些围观的人吓跑。

    然而客人们不仅没离开,他这一骂,反倒是引得其它房间里的人纷纷打开门看热闹。

    “哟,贾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儿,找小姐被抓啦?”

    “滚滚滚,你才找小姐呢!老子用得着?”

    贾满满喜欢去夜总会的习惯人尽皆知,这句无力的反驳立刻引得客人们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门口的保安走了过来,指着他,感叹道,“唉,你们看,这一身皮包骨头的,坏事儿肯定没少干,大伙儿要引以为戒啊!”

    “哈哈哈哈!”大厅里又是一阵大笑。

    警察小武走到贾满满前面,“各位让一让,我们赶时间。”

    来到街上,正是清晨人们吃早饭买菜赶集的时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一个半裸男子被警察牵着走在街中间,怎能不引起人们的好奇。

    一位买菜大爷目送着贾满满朝自己走来,对着前头的警察大声说道:“小武,还是你厉害,这才几天,又逮了一个!”

    小武点点头,“张大爷,这是我们的职责,有冤就找青天白日堂,您可记住了。”

    ‘啪’,一颗鸡蛋砸在贾满满头上,旁边的大婶儿骂道:“呸,这皮包骨头满嘴横油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谁不是好东西?”贾满满抡起手想打,无奈镣铐太沉,光是走路就已经很费劲了。

    “哎哟,你还敢还嘴?”大婶儿从菜篮子里拿出一根山药,朝贾满满的肋骨刺了过去,痛得他直叫。

    这时又有两个穿肚兜的小孩儿跑了过来看热闹,那大婶儿立刻喊道,“小五、小六,尿他!”

    两个小男孩嘿嘿一笑,连忙追了上去,掏出自己的传家宝,童子尿齐刷刷地滋了过去。

    人群中顿时沸腾了,看热闹的,做生意的,路过的人们纷纷叫好。

    “哈哈哈,尿得好!”

    “给我狠狠地尿!”

    “给他好好地洗个澡!”

    列风忽然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竟是之前找来做人证的三个兄弟,原来他们听说贾满满被游街示众,也赶来凑热闹。

    特别以其中那个高个子兄弟最为兴奋,也不知他从哪里搞来一根骑马用的鞭子,对着贾满满的后背就是一顿抽。

    刚抽了几下,警察小武把他拦了下来,“嘿,大哥,这有点过分了哈!”

    高个子扔下鞭子,对着贾满满啐了口口水,转身对着旁边的小胖和少年白,“兄弟们我们走,咱们还有重要任务在身!”

    从旅馆去青天白日堂的路程长达好几里,这一路上人越聚越多,到达大堂门口,大街上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让开让开。”十几名警察从堂中走出来开道。

    当中一位年纪稍长的警官,看了看贾满满,又看了看牵着他的警察,严肃的脸上立刻笑了出来,“小武,又是你啊,这个月你可真忙。”

    “哪里哪里,老大,我这都是应该的嘛。能者,多劳。”这‘能者’两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以示强调。

    警官点了点头,“对,能者,多劳。你小子前途一片大好啊,哈哈。”

    列风心中暗自感叹,看来这青天白日堂的水也不是那么一眼就能看到底。明明是自己一手操办,这小武收了钱,捡了便宜,还直往自己脸上贴金,脸皮是真的厚啊。

    不过,只要他们能办了这贾满满,他也就得偿所愿了。

    青天白日堂的警察穿的虽是制服,这内部装扮却像古代,特别是那个审判官面前的判台。

    “啪!”审判者正是李润年的儿子李易寒,他穿着黑色官服,正襟危坐在堂上,惊堂木往判台上重重地一拍,“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还好旁边站着的那一排警察没有杵着木杖大喊“威武”,否则列风又要对这游戏设计者的脑洞惊叹一番。

    贾满满高高地抬起头,目光直视李易寒,“生不改名死不改姓,爷爷我叫贾满满。”

    “所犯何事,为何只穿一条内裤上堂?”

    这‘内裤’二字一出,大堂外的围观者立刻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我一个良民,犯了什么事儿?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李易寒拿起惊堂木正欲大喊‘放肆’,列风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报告审判官,他犯了抢劫罪,而且抢劫的是新人。”

    李易寒看向列风,发现这个人长得有几分熟悉,却又不好多问,稍加思索,道:“抢劫新人,这罪可不轻,若新人不发展,则我山河不得发展,山河不得发展,何谈万年。堂下之人,你可知罪?”

    “放屁!”贾满满大吼一声,“现在赤身裸体的人明明是我,我没告你抢劫新人就算了,你倒要告我?”

    话音刚落,堂外有人大喊道,“贾大师,你也好意思自称新人?你来镇上花天酒地都半年多了,哪来的钱?说!”

    这说话的人嗓音洪亮,字正腔圆,一派正气,义正辞严,围观的人立刻被他感染了,纷纷大喊道:“说!说!说!”

    李易寒惊堂木重重拍在判台上,大喊一声:“肃静!”堂外立刻安静了下来。

    列风咽了口口水,走到大堂当中,双手抱拳对着堂上作了个揖,道:“审判官,我有证据。”

    “哦?”李易寒一喜,“什么证据?”

    那警察小武立马从警察队伍中跑了出来,还没等列风说话,就大声喊道,“证据在我这里,判官请看!”

    他双手一抖,一条红色连衣裙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武拿着连衣裙,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展示给所有人看。

    有人小声议论,“偷人女孩子的衣服,真不要脸!”

    小武听到这话,立刻补充道:“各位,他这可不是偷的,他是抢!”

    “你凭什么说我是抢的?就算这衣服是在我房间发现,能证明是抢?”

    小武立刻愣住了,目光看向列风,列风稍稍耸了耸肩,装作无奈。

    这时,有一女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低声说道,“我能证明。”

    正是昨日被抢的那名女法师,她现在穿着一身粗朴衣裳,看上去像个平民。

    贾满满一看那女子,立刻蔫了,埋下头不再说话。

    “这。”李易寒搓了搓下巴,“就只是抢了这一名女子吗?”

    他扫视堂中,似乎有所期待,而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像在等着什么。

    最后,李易寒的目光落在列风身上,停了下来,“对了,报案人列风,你好像还有话要讲?”

    列风再作一揖:“正是。”

    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早就在人群前列准备好的三兄弟立刻冲了出来。

    他们冲到堂中,立刻齐齐跪在列风旁边,齐声喊道:“判官大人,要为小的们做主啊!”

    李易寒十分惊讶,连忙一挥手,道:“都什么时代了,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们全都给我起来!”

    “谢判官。”

    李易寒把衣领扣子解开,喝了口水,平静问道:“你们三人,要我给你们做什么主啊?”

    高个子刚要开口,少年白立刻踩了踩他脚尖,悄声道:“你嘴拙,让列风兄帮我们讲。”

    高个子口水一咽,点了点头。

    列风向前两步道:“禀判官大人,这三位当初也是被这贾满满所害的新人,十数日前,他们刚刚来到镇上,装备就纷纷被抢,是我把他们收留了下来。”

    话音刚落,周围群众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李易寒又问道:“新人装备被抢,他们竟然不重新读档,而是在你那里白白耗费了十几天?”

    “唉,确实是耽搁了时间。”列风叹了口气,“但无奈他们都是仁义之人,不想眼睁睁看着这贾满满再逍遥法外,宁愿牺牲自己修炼的时间,也要为民除害啊!”

    堂下立刻沸腾了,不少人纷纷叫好,“为民除害,干得好!”

    “肃静!”李易寒又是一拍,接着问道,“我问你们三人,他说的可属实?”

    三人纷纷点头,“属实,完全属实!”

    刚刚才被惊堂木压下去的嘈杂声,立刻再度沸腾了,叫好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气愤的欣慰的赞叹连连,列风心中顿时感到无比的舒坦。

    贾满满脚下一软,竟跪在了地上。而堂上的李易寒也是不再说话任由人们各自喧哗。

    他目光注视着列风,上下打量着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些的元素牛仔,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而那贪功好赏的警察小武,对列风也是另眼相看,真没想到这个给他好处的小小河边村夫,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实在是把他小看了。

    过了一会儿,堂外人群稍稍安静下来,李易寒厉声问道:“堂下犯人贾满满,你可知罪!”

    贾满满默默地点了点头,双手狠狠地握拳。

    “好,既然你已知罪,那本官就不走那些过场了,堂下听判!”

    全场骤然肃静了下来。

    “近日,我下河镇游民贾满满,当众抢劫,十恶不赦,证据确凿。根据我山河民法第二十八条第三款,贾满满犯抢劫新人罪,情节严重,处以赔偿当事人所有损失,并处罚金五十银币,当场执行。”

    什么,只是赔偿损失和罚钱?列风瞪大了双眼看着堂上的李易寒,感到实在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