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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戒条之手

    赞美声,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潮水般向列风袭来,甚至有人跪在他面前祈祷,俨然已将他视为某种具有象征性的伟大存在。

    一走出教堂,就有人把他举了起来,人们高声呐喊:“戒条之手,戒条之手……列风,列风,列风……”

    有激动者立刻簇拥进大教堂,跪倒在大主教面前,请求立刻入教。伊万十分高兴,吩咐僧侣们为这些新来的信徒们安排入教仪式,他自己则消失在了人群中。

    狂欢的人群以列风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道人浪,簇拥着他离开教堂。所到之处,群情激昂,下河全镇,万人空巷,连那些一向不爱看热闹的古板人士,都忍不住前来围观。

    一直过了几条街,到了镇口石桥处,人们方才渐渐散去。

    有几个狂热者迟迟不愿离去,纷纷要拜列风为师,做他的弟子。

    列风心情复杂,根本听不进去这几位在说些什么,把他们一一打发过后,自顾自朝石桥走去。

    这复杂的心情当中,有一部分是积极的。

    他报了仇,狠狠地报了仇,不仅替自己,也是替所有被贾满满害过的新人,相信这些人现在都出了一口恶气,正在某个角落欢呼庆祝吧。

    这一点,从那三位兄弟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此外,镇上的人们现在多了一处申冤解仇的地方,青天白日堂不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贾满满的同行们,那些卑鄙的新手猎人,从此断然不敢像从前那样嚣张,只怕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至于第一位‘戒条之手’这个头衔,得来有些被动,甚至可以说是被强行安在他头上的。

    这像是一种光环,让他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他列风在这个世界里,从此就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了。

    然而越是有身份的人,敌人也往往越多。以前没有人会把他放在眼里,但现在,以那位他从未见过的镇长李润年为例,对他是怎样的看法?

    举起权杖的那一刻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但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顾不了那么多。

    还有那个大主教伊万,让他出尽风头,赐他一个头衔,给他无上荣耀,难道他就不图任何回报吗?

    当他终于有时间思考这许许多多的事情了,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头脑沉重,心乱如麻。

    边想着这些心烦事情边走着,不知不觉间列风已经过了石桥。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来,回头朝石桥上那人常常蹲着的地方望去。

    呵,不见了。

    那一刻,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相当复杂。

    若把这感觉一分为十,那大约是一分惊喜,两分欣慰,三分鼓舞,四分释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那些烦恼,似乎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他惆怅的面容上总算泛起一丝微笑,“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得太多也不过是精神内耗。”

    就这样,列风以极快的速度从重重心事中得以解脱,又重新找回了那种走路轻快的感觉,朝自己的庄园跑去。

    金桃早已等候在庄园门口,远远地看到列风,便跑了过来迎接主人回家。

    列风看到那团浑身金毛的家伙朝自己狂奔而来,心里也是顿感宽慰。跑到近前,金桃一跃而起,列风张开双臂想要把它抱住,没想到却被一下扑倒在地。

    原来前些日子,列风忙于跟踪罪人收集证据之事,竟没注意金桃已经长大了不少,现在它已经有列风的大腿高了。

    “汪汪!”金桃兴奋地对着地上的主人直叫,试图去舔列风的脸,却吃了一个耳光。

    “去去去,什么身份还想舔我这张帅脸,这可是留给你以后的女主人的。”

    “狗东西,力气倒是挺大,还不扶我起来!”

    金桃极有灵性,听列风这么开玩笑地一说,居然还真的埋头去拱列风的后背,试图抬他起身。

    金桃脖子上的毛蹭到列风脖子上,痒得他哈哈大笑。无意之中,他双腿一弯、全身一缩,再一用力,竟以一个鲤鱼打挺的动作站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运动能力了?”连列风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往前方不远处那座自己一手建起的院落看去,“这难道就是锻炼的力量?”

    就在那一刹那,他发现自己似乎在无意间找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案。

    “对了,为什么我今天明明办了件大事,却高兴不起来呢?”

    “那是因为我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支撑我突然得到的名望。”

    “而面对挑战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列风,悟了。

    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安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清晰的答案:他要变得更强。

    “吁溜。”列风吹了声口哨,带着金桃向家中走去。

    ……

    下河镇中央大道尽头,李府祠堂内。

    镇长李润年举着三炷香,毕恭毕敬地对着堂上列祖列宗们连拜三拜,然后将香插入坛中。

    随后他再次叩首,额头抵至团垫上,向祖宗祈祷。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润年叩首,恳请祖上庇佑我李家满门后人,事事顺遂,平安万年。

    我李家自太祖在下河境内开府造宅以来,家业一年年愈发殷厚,人丁一代更比一代兴旺。岁岁年年,纵然时代如惊涛骇浪,年年岁岁,我亦勇毅前行披荆斩浪。

    斯年时代巨变,浪如潮汐。

    东方列强教化子民,重农精商国力日强;南方蛮族,休养生息数十余载,对吾亦是虎视眈眈;西部狂沙之域,频有异象发生,只怕是有风暴酝酿;还有那北国苦寒之地,最近也时有边城兵民与不可名状之物交战之事发生。

    适逢此乱世,我中原大炎之国,本应精诚团结,统一思想,君民一心,共抗外敌。

    然国中所谓山河之邪教却突然崛起,扰我国王方略,乱我国民思想,意图偷天换日,窃我数百城邦。

    今日,那伊万妖僧,竟公然夺我政府审判之权利,治罪之度量。

    朝中国之教皇,谋权篡位狼子野心亦是无处安放,竟将我国王架空,软禁于洗练山上。

    我李氏一族,开国之元勋,忠烈之后裔,万民之脊梁,逢此国难,必担有当。

    不肖子孙李氏润年,既无雄才大略,亦无除贼良方,唯有一腔热血,一副忠胆义肠。

    明日,吾将孤身北上,集结沿途豪杰,共赴京中勤王。

    愿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护我河山,庇我君王。”

    言毕蓦然站起,眼神中炯炯有光,大袖一挥,朝正堂走去。

    祠堂门外小树后,林雪睿躲在那里,将父亲说给祖宗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今天在教堂那里发生的事情她也是亲眼目睹。

    起初她只觉得从来没见过镇上能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而后那个她曾在河边见过的年轻农人,被霞光祥云载至教堂中,降下那一道光芒万丈的圣光,将她深深地震撼了。

    长这么大,这是她见过的阵仗最大的法术之一,规模甚至超过了父亲曾经用过一次的大招。

    但当时她根本没意识到那圣光背后的意义。直到刚才在祠堂外听父亲说了那许多话,才发现这事似乎已经关系到了李家,甚至这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可是父亲要去京中勤王,这也太过危险,她必须去找哥哥和母亲商量商量。

    穿过三进院落,来到哥哥平时看书的‘易寒草堂’前,远远地就听到母亲厉声的数落。

    “你呀你,好歹是青天白日堂的七位判官之一,虽说是最不靠谱的吧,但你写个字总得让人家看得懂吧?

    你来看看自己写的这字,谁认得出来?要是下回让你亲自写判书,怕是无罪释放都能被人家看成无期徒刑!”

    李易寒垂头丧气地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别骂了,妈。还青天白日堂呢,我看这镇上的人以后恐怕一个都不会来了,我这字别人看不看得清的,也就无所谓了!”

    “不会来了,你什么意思?少跟我转移话题啊。”

    李易寒双眼一鼓,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这么大的事您老现在还不知道呢?

    告诉您吧,咱镇上啊今天多了个青天大教堂,还有位青天大主教,以及什么戒条之手。

    哎,总之啊,申冤打官司什么的,以后跟咱没关系喽。

    估计以后啊,我们这堂口也就断个酒少打了二两、菜多拿了半斤、或者找完小姐不给钱之类的案子,还用得着写什么判书啊,您说是不是?”

    “什么青天大教堂,我看你是在这青天白日之下睡觉睡太多,人都睡傻了吧?”林雨薇说完抬起巴掌就要给李易寒扇过去。

    这时林雪睿从门口冲了进来,“妈,大事不好了,爹说他要去京城!”

    林雨薇和李易寒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

    林雪睿将事情经过详细讲完之后,母亲大怒道:“你们父亲这是打太极打得走火入了魔,真把自己当成一代宗师了。还要去京城勤王,我倒要看看他能先过了我这一关不!”

    林雪睿大急道:“妈,您可别和爸硬碰硬啊!有话好好说!”

    “说?他都去跟老祖宗立下军令状了,你觉得说有用吗?”

    “那也不能动手啊!”李易寒将母亲死死拉住,“妈您别急,先听我说。

    我倒有个办法能让父亲消消气,等他气一消,说不定就没那么冲动了。”

    “你有什么办法?”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他。

    “那个大主教伊万不好对付,但我们可以去找那个戒条之手列风啊!把他干掉,既能挫挫伊万的锐气,又能出出父亲的火气,岂不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