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岔气
进到候车室，保国叔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安稳如山，眼神低垂，老神在在。
田庄庄则全身后仰紧靠着沙发，脸上一直堆着假笑，双手互握放在凸出的大肚子上，瞧着丁巍俞老师领着宝强进来，跟丁巍打了个照面，笑了笑，准备起身。
保国叔点了一下拐杖，又取下眼镜，没有说话，专心致志的擦拭着，仿佛镜片中有花儿一样。
田庄庄就放下准备准备抬起的屁股，冲着丁巍等人再是一笑，黄牙半露，两手一搓，重新瘫靠在沙发上。
黎叔清楚手下众人的脾性，老二心思复杂且太过狠辣不是接班人首选，但一众手下里老二资格最老威望也重，这让黎叔不喜，也犹豫不决。
小叶是他的情妇，年轻貌美，风姿妖娆，也是团队里新锐阶层的中坚力量，有能力有手腕，唯一的缺点就是资历不够。最重要的一点是黎叔认为小叶这个人也不安分，一旦他失势或者出事，小叶会立刻翻脸无情。
至于剩下的人，比如四眼之类的完全是老二的忠实马仔，还有其他的大都不是管理型人才。
而且，凭借着毒辣的眼睛和几十年的从业经验，黎叔一眼就瞧出王薄王丽两人跟他是同行，傻根儿是羊，但羊已入狼口，根据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只羊就不能动了。
黎叔想来想去，略有头疼，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保国叔在处理黎叔的不爽与犹豫的时候，用了两次擦拭眼镜的动作，但丁巍分明瞧见，两次擦拭是不一样的动作。
之前，他是左手手指并撑取下眼镜，面带假笑，一下一下的擦拭镜片。
这一回，他是左手拇指与食指对夹取下眼镜，嘴里有意无意的咀嚼一下，眼神微冷，慢慢儿的擦拭着镜片。
前面是贼祖宗面对对路人挑衅的无视，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傲气与自矜，也是冷眼旁观的蔑视。
这次则是贼老大对手下小弟不服管教的审视，是江湖上位者法势结合驭下的凛冽之势，更是面聚风雨心有雷霆的怒目。
而田庄庄也用了两次笑容，表现了一前一后两种情况下老二当时的微妙心理活动。
在候车室外，田庄庄的嘴角冷笑，嘲讽之意十足，傻根这瓜娃子就是欠收拾。
在候车室内，田庄庄先是冷笑再是假笑，最后还咧开嘴笑，手上还有个搓一搓的动作。
几秒钟之内，脸上闪过三次笑容，很是表现出老二从不爽到不忿再到不服的微妙心理。
这一段镜头，田老师是结合丁巍前两天对老二的表演暗自揣摩的，借鉴了丁巍短短两三秒之内脸上表情的精彩变化，田老师还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个手上的小动作，右手大拇指搓一搓无名指，打个响指。
田老师认为老二这个人心狠手辣是表象，掩盖的是他内心欺辱怕硬的真实，而其本质却是做贼心虚。
不像黎叔自认高人一等已然没有做贼的羞耻心的这种人，不管有多风光有多厉害，老二他自己内心一直认为自己终究是个贼，怕警察，怕失手，怕老大，见不得光等等。
他外表看似强壮，实则内心怯懦胆小。
所以老二学了个打响指的动作，壮自信添魅力（老二自己认为的）。
田庄庄的响指一出，保国叔的黎叔目光低垂，毫无所动。
所以说，要说演戏，还是这帮人狠。
寥寥几个动作，两三个眼神，都不用说话，就能拿捏出人物角色很恰当的直接反应与心理活动。
“田导，你这个响指可太有意思了……”
“呵呵，哪里哪里，我原本准备拍大腿呢，也是被保国你那一瞥的眼神刺激到了，临时就改成打个响指了……”
导演喊了卡，俩老戏骨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商业互吹。
场外，丁巍看的啧啧称奇。
他前几天建议田老师手上拿个小道具，就那个切掉四眼手指头的指孔刀，算是老二从不离手的武器，也是他的标志。
奈何，那东西看着简单，实则就是上下闭合的刀片取下来也很危险，整个剧组里不但田庄庄玩不了，很多人都玩不了，就是丁巍也不敢玩的快一点，唯剧组里请来的那个退休的反扒大队的老警察可以耍的行云流水很有艺术。
所以田庄庄就自己设计动作，得亏变成响指了，要是变成拍大腿，那可就……有些闹笑话了。
其实，原版电影看起来带着很浓的装X的意思，不但台词装，服装道具装，演员也装，就连镜头也很装。
就因为这个，姜闻觉得没意思不想演了，因为在这货看来这个装X太低级，还达不到他满意的那种高级的装X。
究其原因是因为，从这部电影开始，冯导不但从名望财富、社会地位等各方面完成了领先一步的目标，他自认为思想与道德水平也进化了，已经将《编辑部的故事》、《甲方乙方》、《不见不散》里学到的接地气的拍摄手法和电影艺术的思想抛弃了，不但之后的《非诚勿扰》、《芳华》等影片都有故意装X的嫌疑，就是他整个人也开始特能装了。
……
花费两天半，火车站里的所有拍摄计划如期完成，至此，夏河这边的所有戏份拍完，剧组临时休整一天，准备隔天动身返回京城。
借着这一天的休息，丁巍拉着俞老师，又邀请了剧组里有兴趣见识一番“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的成员，去了距离县城三十公里外的一个牧民聚点，余谦说那里有个养了七八匹马的畜牧场。
夏河这边县城确实没什么看头，低矮斑驳的平房、突兀混沌的二层错乱无序，偶有亮色不是庙子就是民族特色建筑。但出了略显清淡的县城，天地为之一宽，却是别样的厚重景色。
离开唯一的公路两三公里，马上就是山区。远远望去低低矮矮的小土包连绵起伏，土坷垃小路蜿蜿蜒蜒，偶有一抹青黄色小块儿，那是不成规模的白桦树，一片片山包下是一道更蜿蜒的河流，结了冰断流了。
古朴苍凉的大地之上，天空比大海还蓝，仿佛大自然所有的蓝色都汇集于此，万里无云的广阔，厚重而神秘。
未几，陡峭的山就像被鬼斧劈开，满目的苍黄，一望无垠铺到天边，远处白色的山尖在阳光的反射下，点点银光，那是终年不化的大雪山。
一个有别于喧嚣城市的天地跃然眼前。
辽阔，神秘，厚重，欲上青天翱九州，马踏祁连不回头。
一行三辆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余谦说的那家畜牧场。
远远的望去，成片成片的白色羊群悠闲的在山脚下吃草，边上几个黑点在移动着，深灰色发黑的帐篷也连成片。
说是畜牧场，其实是几个牧民合作放牧而已，车辆靠近些，其中一个灰黑色帐篷动了动，从里面窜出一只深褐色的硕大狼狗，跟狮子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冲着车辆狂吠。
坐在副驾驶的俞老师抖了抖：“哎呀，藏，藏獒？”
后排的余谦嘿嘿一笑，得意道：“怎么样？我都问好了，有一只母的大概一个多月左右下崽，可以买回去养起来……凶是凶了一点，可看家绝对是是好手，好养活着呢，只喝一个月母乳就行……”
丁巍还真眼热一下那只手臂粗的铁链子拴着的毛头大狗，不过看俞老师俏脸有些发白，还是摇摇头：“算了吧，这么凶，一看就只能拴在哪里，外面是绝对不敢出去的，那么粗的铁链子都绷的那么紧，发起疯来，你和郭老板两人拴在一起怕也拉不动……”
谦哥儿啧啧两声，略有遗憾：“这确实是个问题……”
等主家把藏獒栓定，几人才大战胆子下车，近距离见识一下高原地区原生态的牧民生活。
半生不熟的汉式藏语、手语、半生不熟的藏式汉语等等好几种不同人发出的语言交流了好一番，淳朴的藏族汉子咧着嘴将几人领到马厩，两匹高头大红马，两匹白马，一匹棕色的，一匹黑色的。
除了那匹棕色的，其余都是身高力健线条优美的高大骏马，翻抖着大嘴唇咴咴儿的叫着，唯有那匹棕色的是小马驹，两眼明亮有神，安安静静的站着。
俞老师立刻就将之前被藏獒吓到的不安情绪变成欣喜与跃跃欲试：“啊，小马驹好可爱啊……”
可爱又不能当饭吃！
丁巍犹豫一下还是装作骑过马的样子挑了一匹看着还算温顺的白马，跟着旁边的指导一步一步的跨到马上，被牵着走了一小段，感觉还可以，丁巍不顾牵马的藏族汉子的叮嘱，夹了一下马腹，顿时感觉大马有个加速的起伏了，开始颠了起来。
几分钟后，丁巍早已听不见身后众人的呼叫，这傻大胆竟然学着老司机开始驾驭。
很遗憾，他被动的时候多，当骑士还真是头一回，被高头大马给颠了下来，一头栽进草地里，不但摔得屁股生疼还岔了气，疼的嘶哈嘶哈的抽气。
举目四望，除了小土包就是枯黄的草丛，大白马睁着大眼睛看着丁巍，咴咴儿的打个响鼻，扭头吃草去了，估计以为丁巍实在碰瓷儿。
好在还应该没出牧区的草场，打南边过来了个骑士，棕色的小马驹，黑色的藏袍，红艳艳的头巾裹着，腰里缠着戴着白色花朵的束腰。
就是骑士的速度有些慢，小马驹一点一点儿的凑过来。
丁巍抬起头，还未张口，就见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噗哈哈的笑起来了，还伸手指着他，一副从未见过有人能摔成这倒霉模样的表情。
丁巍一囧：“姐姐……”
女骑士当然是俞老师，她就换了身衣服的功夫，等出来就瞧见丁巍骑马过了这个山头儿了，紧赶慢赶过来，果然，被摔了。
“哎哎，拉我一把，嘶，有些岔气……”
“哎，你被动，等我拍个照！”
主要是大白马低着头就在丁巍脑袋边上吃草，别的哪儿也不去，突突咴咴儿的，很有喜感。
这种场面，俞老师怎么可能放过，丁巍之前还嘲笑她说小马驹如何如何的呢。
“哎呀，都说了你别动……嗯，你拦住马头看看……”
丁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幸灾乐祸的俞老师，再看看一脸嫌弃的大白马，再瞧一眼一脸无辜睁着大眼睛使劲儿往他脑袋上凑的小马驹，心里发恨，以后再骑马老子就是是个棒槌！
好在过了一会儿，大群人都找过来了，问了情况，藏民汉子笑着表示，小伤，擦点儿油躺一两天就好了。
如此，扶着老腰略有狼狈的丁巍就在众人的嬉笑声中蒙着头跟着众人回到京城了。
至于跟余谦商量好的买马养马，丁巍表示，不要再问了，问就是岔气。
徒留泪眼婆娑的谦哥儿一步三回头的跟每一匹拥抱告别，伤感无限。
田庄庄则全身后仰紧靠着沙发，脸上一直堆着假笑，双手互握放在凸出的大肚子上，瞧着丁巍俞老师领着宝强进来，跟丁巍打了个照面，笑了笑，准备起身。
保国叔点了一下拐杖，又取下眼镜，没有说话，专心致志的擦拭着，仿佛镜片中有花儿一样。
田庄庄就放下准备准备抬起的屁股，冲着丁巍等人再是一笑，黄牙半露，两手一搓，重新瘫靠在沙发上。
黎叔清楚手下众人的脾性，老二心思复杂且太过狠辣不是接班人首选，但一众手下里老二资格最老威望也重，这让黎叔不喜，也犹豫不决。
小叶是他的情妇，年轻貌美，风姿妖娆，也是团队里新锐阶层的中坚力量，有能力有手腕，唯一的缺点就是资历不够。最重要的一点是黎叔认为小叶这个人也不安分，一旦他失势或者出事，小叶会立刻翻脸无情。
至于剩下的人，比如四眼之类的完全是老二的忠实马仔，还有其他的大都不是管理型人才。
而且，凭借着毒辣的眼睛和几十年的从业经验，黎叔一眼就瞧出王薄王丽两人跟他是同行，傻根儿是羊，但羊已入狼口，根据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只羊就不能动了。
黎叔想来想去，略有头疼，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保国叔在处理黎叔的不爽与犹豫的时候，用了两次擦拭眼镜的动作，但丁巍分明瞧见，两次擦拭是不一样的动作。
之前，他是左手手指并撑取下眼镜，面带假笑，一下一下的擦拭镜片。
这一回，他是左手拇指与食指对夹取下眼镜，嘴里有意无意的咀嚼一下，眼神微冷，慢慢儿的擦拭着镜片。
前面是贼祖宗面对对路人挑衅的无视，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傲气与自矜，也是冷眼旁观的蔑视。
这次则是贼老大对手下小弟不服管教的审视，是江湖上位者法势结合驭下的凛冽之势，更是面聚风雨心有雷霆的怒目。
而田庄庄也用了两次笑容，表现了一前一后两种情况下老二当时的微妙心理活动。
在候车室外，田庄庄的嘴角冷笑，嘲讽之意十足，傻根这瓜娃子就是欠收拾。
在候车室内，田庄庄先是冷笑再是假笑，最后还咧开嘴笑，手上还有个搓一搓的动作。
几秒钟之内，脸上闪过三次笑容，很是表现出老二从不爽到不忿再到不服的微妙心理。
这一段镜头，田老师是结合丁巍前两天对老二的表演暗自揣摩的，借鉴了丁巍短短两三秒之内脸上表情的精彩变化，田老师还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个手上的小动作，右手大拇指搓一搓无名指，打个响指。
田老师认为老二这个人心狠手辣是表象，掩盖的是他内心欺辱怕硬的真实，而其本质却是做贼心虚。
不像黎叔自认高人一等已然没有做贼的羞耻心的这种人，不管有多风光有多厉害，老二他自己内心一直认为自己终究是个贼，怕警察，怕失手，怕老大，见不得光等等。
他外表看似强壮，实则内心怯懦胆小。
所以老二学了个打响指的动作，壮自信添魅力（老二自己认为的）。
田庄庄的响指一出，保国叔的黎叔目光低垂，毫无所动。
所以说，要说演戏，还是这帮人狠。
寥寥几个动作，两三个眼神，都不用说话，就能拿捏出人物角色很恰当的直接反应与心理活动。
“田导，你这个响指可太有意思了……”
“呵呵，哪里哪里，我原本准备拍大腿呢，也是被保国你那一瞥的眼神刺激到了，临时就改成打个响指了……”
导演喊了卡，俩老戏骨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商业互吹。
场外，丁巍看的啧啧称奇。
他前几天建议田老师手上拿个小道具，就那个切掉四眼手指头的指孔刀，算是老二从不离手的武器，也是他的标志。
奈何，那东西看着简单，实则就是上下闭合的刀片取下来也很危险，整个剧组里不但田庄庄玩不了，很多人都玩不了，就是丁巍也不敢玩的快一点，唯剧组里请来的那个退休的反扒大队的老警察可以耍的行云流水很有艺术。
所以田庄庄就自己设计动作，得亏变成响指了，要是变成拍大腿，那可就……有些闹笑话了。
其实，原版电影看起来带着很浓的装X的意思，不但台词装，服装道具装，演员也装，就连镜头也很装。
就因为这个，姜闻觉得没意思不想演了，因为在这货看来这个装X太低级，还达不到他满意的那种高级的装X。
究其原因是因为，从这部电影开始，冯导不但从名望财富、社会地位等各方面完成了领先一步的目标，他自认为思想与道德水平也进化了，已经将《编辑部的故事》、《甲方乙方》、《不见不散》里学到的接地气的拍摄手法和电影艺术的思想抛弃了，不但之后的《非诚勿扰》、《芳华》等影片都有故意装X的嫌疑，就是他整个人也开始特能装了。
……
花费两天半，火车站里的所有拍摄计划如期完成，至此，夏河这边的所有戏份拍完，剧组临时休整一天，准备隔天动身返回京城。
借着这一天的休息，丁巍拉着俞老师，又邀请了剧组里有兴趣见识一番“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的成员，去了距离县城三十公里外的一个牧民聚点，余谦说那里有个养了七八匹马的畜牧场。
夏河这边县城确实没什么看头，低矮斑驳的平房、突兀混沌的二层错乱无序，偶有亮色不是庙子就是民族特色建筑。但出了略显清淡的县城，天地为之一宽，却是别样的厚重景色。
离开唯一的公路两三公里，马上就是山区。远远望去低低矮矮的小土包连绵起伏，土坷垃小路蜿蜿蜒蜒，偶有一抹青黄色小块儿，那是不成规模的白桦树，一片片山包下是一道更蜿蜒的河流，结了冰断流了。
古朴苍凉的大地之上，天空比大海还蓝，仿佛大自然所有的蓝色都汇集于此，万里无云的广阔，厚重而神秘。
未几，陡峭的山就像被鬼斧劈开，满目的苍黄，一望无垠铺到天边，远处白色的山尖在阳光的反射下，点点银光，那是终年不化的大雪山。
一个有别于喧嚣城市的天地跃然眼前。
辽阔，神秘，厚重，欲上青天翱九州，马踏祁连不回头。
一行三辆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余谦说的那家畜牧场。
远远的望去，成片成片的白色羊群悠闲的在山脚下吃草，边上几个黑点在移动着，深灰色发黑的帐篷也连成片。
说是畜牧场，其实是几个牧民合作放牧而已，车辆靠近些，其中一个灰黑色帐篷动了动，从里面窜出一只深褐色的硕大狼狗，跟狮子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冲着车辆狂吠。
坐在副驾驶的俞老师抖了抖：“哎呀，藏，藏獒？”
后排的余谦嘿嘿一笑，得意道：“怎么样？我都问好了，有一只母的大概一个多月左右下崽，可以买回去养起来……凶是凶了一点，可看家绝对是是好手，好养活着呢，只喝一个月母乳就行……”
丁巍还真眼热一下那只手臂粗的铁链子拴着的毛头大狗，不过看俞老师俏脸有些发白，还是摇摇头：“算了吧，这么凶，一看就只能拴在哪里，外面是绝对不敢出去的，那么粗的铁链子都绷的那么紧，发起疯来，你和郭老板两人拴在一起怕也拉不动……”
谦哥儿啧啧两声，略有遗憾：“这确实是个问题……”
等主家把藏獒栓定，几人才大战胆子下车，近距离见识一下高原地区原生态的牧民生活。
半生不熟的汉式藏语、手语、半生不熟的藏式汉语等等好几种不同人发出的语言交流了好一番，淳朴的藏族汉子咧着嘴将几人领到马厩，两匹高头大红马，两匹白马，一匹棕色的，一匹黑色的。
除了那匹棕色的，其余都是身高力健线条优美的高大骏马，翻抖着大嘴唇咴咴儿的叫着，唯有那匹棕色的是小马驹，两眼明亮有神，安安静静的站着。
俞老师立刻就将之前被藏獒吓到的不安情绪变成欣喜与跃跃欲试：“啊，小马驹好可爱啊……”
可爱又不能当饭吃！
丁巍犹豫一下还是装作骑过马的样子挑了一匹看着还算温顺的白马，跟着旁边的指导一步一步的跨到马上，被牵着走了一小段，感觉还可以，丁巍不顾牵马的藏族汉子的叮嘱，夹了一下马腹，顿时感觉大马有个加速的起伏了，开始颠了起来。
几分钟后，丁巍早已听不见身后众人的呼叫，这傻大胆竟然学着老司机开始驾驭。
很遗憾，他被动的时候多，当骑士还真是头一回，被高头大马给颠了下来，一头栽进草地里，不但摔得屁股生疼还岔了气，疼的嘶哈嘶哈的抽气。
举目四望，除了小土包就是枯黄的草丛，大白马睁着大眼睛看着丁巍，咴咴儿的打个响鼻，扭头吃草去了，估计以为丁巍实在碰瓷儿。
好在还应该没出牧区的草场，打南边过来了个骑士，棕色的小马驹，黑色的藏袍，红艳艳的头巾裹着，腰里缠着戴着白色花朵的束腰。
就是骑士的速度有些慢，小马驹一点一点儿的凑过来。
丁巍抬起头，还未张口，就见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噗哈哈的笑起来了，还伸手指着他，一副从未见过有人能摔成这倒霉模样的表情。
丁巍一囧：“姐姐……”
女骑士当然是俞老师，她就换了身衣服的功夫，等出来就瞧见丁巍骑马过了这个山头儿了，紧赶慢赶过来，果然，被摔了。
“哎哎，拉我一把，嘶，有些岔气……”
“哎，你被动，等我拍个照！”
主要是大白马低着头就在丁巍脑袋边上吃草，别的哪儿也不去，突突咴咴儿的，很有喜感。
这种场面，俞老师怎么可能放过，丁巍之前还嘲笑她说小马驹如何如何的呢。
“哎呀，都说了你别动……嗯，你拦住马头看看……”
丁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幸灾乐祸的俞老师，再看看一脸嫌弃的大白马，再瞧一眼一脸无辜睁着大眼睛使劲儿往他脑袋上凑的小马驹，心里发恨，以后再骑马老子就是是个棒槌！
好在过了一会儿，大群人都找过来了，问了情况，藏民汉子笑着表示，小伤，擦点儿油躺一两天就好了。
如此，扶着老腰略有狼狈的丁巍就在众人的嬉笑声中蒙着头跟着众人回到京城了。
至于跟余谦商量好的买马养马，丁巍表示，不要再问了，问就是岔气。
徒留泪眼婆娑的谦哥儿一步三回头的跟每一匹拥抱告别，伤感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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