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 深渊唤灵
“轰——！”
身后的地下室，在一片尘雾之中轰然倒塌，佩斯洛收回目光，冷峻的眼神在不远处的苍和弦之间来回移动。
他甩了甩手中的法杖，将它放回背后，苍的眉毛微微一挑。
“这是什么意思？”
他身边的弦重重地喘了口气，朝着佩斯洛狠狠地发出低吼，瘦小的身子剧烈地起伏着；苍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淡然地望着佩斯洛，问道。
“先从传送水晶下手，切断了和图坦斯血族联系的途径。”佩斯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锐利的眼神射向苍，“看来你们从上一次之中吸取了教训啊。”听闻此言，苍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摊开的掌心出现了一块水晶碎片，业已经被弦的鲜血染红。
“佩斯洛，还记得上一次，也是我们两个人的战斗呢。”
苍呵呵笑着，右手一翻，水晶碎片“咔啷”一声摔落在地；在那一瞬间，弦就像被刺激一般，扑到地上啮噬这块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东西。
“她……是因为你吗？”佩斯洛盯着弦在地上抖动的身体，朝苍质问道，“哼。”苍不屑地转过身子，“这种事情，不需要解释。”他挪动脚步往后退去，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地上的弦身体一顿。佩斯洛的眉头一皱，警觉地将手伸到背后，按在法杖的杖柄上；弦扬起头颅，朝着大厅幽深的天花板发出了尖利的嚎叫，一阵阵冰冷彻骨的狂风随着她的尖啸，夹杂着碎石从祖皇殿外鱼贯而入，佩斯洛不得不举起法杖挡下这如雨点一般的攻击。
“就让她和你玩一玩吧。”
苍慢悠悠地笑道，身形一晃，消失在宫殿的大门口；弦蹲伏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不住地发出骇人的嘶吼，那原本鲜红的眼珠，仿佛要滴出血来。
“弦！”
佩斯洛大喊一声。这一声让弦立刻有了反应，她的身体如箭矢一般射向佩斯洛，双手的利爪擦掠着空气刺向他的面庞；佩斯洛向右方侧身一闪，接连两拳砸在弦的胸口，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弦又挥出一爪拍向佩斯洛，他闪身躲过，一拳砸在弦的脸上，随即抽出法杖，杖柄一甩将她击飞出去。
下一刻，空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佩斯洛立即举起法杖格挡，石块在杖柄上四分五裂，他也被这冲击震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宫殿的墙壁上，一抬头，弦的面孔早已逼近他的面前，佩斯洛向一旁急躲，原先的位置立刻被弦凶猛的撞击摧毁出一个大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是……）
佩斯洛跃上一根石柱，弦的拳头紧随而至，石柱被她的一拳拦腰砸断，佩斯洛立刻一个空翻落地，左右闪避那些从天花板上落下的石块，此时弦突然进攻，佩斯洛毫不示弱地正面迎击，一击将弦的进攻截停，又一拳击中她的腹部，法杖接连劈砍在她的身上。
（好坚硬……）
弦硬扛下佩斯洛的数次攻击，右手突然闪电一般刺向佩斯洛，他迅速一挡，从下方击中法杖的力量将他击倒在地，法杖险些脱手；正欲起身，弦早已扑上来压制住佩斯洛，狰狞的脸庞戳在他的面前，歇斯底里的吼声在他的耳畔回响。
佩斯洛的牙关一咬，抬起双腿往弦的胸口一蹬，弦往后仰倒的同时，佩斯洛借力向后一滚起身，立即向前一窜到达弦的面前，法杖挥向她的瞬间，却被一双枯槁的手牢牢截住。双方各自握住法杖僵持不下，弦在上佩斯洛在下，体重的压制让他的手臂微颤不止。
佩斯洛瞪大双眼，在后的右脚用力往地面一踏，法杖周身出现了淡蓝色的电流，粒子扰动两人周围的空间，形成了不小的气流。对面的弦露出了惊异的神情，佩斯洛的双手一振，“强电结界附加！”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弦震退数步，淡蓝色的电光从眼角一闪而过，她的身体表面霎时间出现数道裂痕，法杖连续劈砍，将弦坚硬的防御逐渐击破。
佩斯洛猛地一挥，将弦压制在地，双手握住法杖死死地按向她的脑门；弦发出一声大吼，一只手突然爆裂，佩斯洛被震得摔出数十米，再次抬头，断为两截的法杖落在他的面前。弦仿佛被惹怒的猫一般，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撑在地上，弓起身子向佩斯洛扑去；佩斯洛立刻反应过来，伸出双手，法杖的左右两段分别回到他的手心，化作两把小刀。
弦的双手冒出暗红色的火焰，佩斯洛见状摆出进攻的姿势，一瞬突进到弦的面前，两人的手臂碰撞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带来的气浪，席卷了祖皇殿的每一个角落，仅剩的石柱纷纷倒塌，道道巨大的裂纹，从地板一路向上蔓延至墙壁，随着石块的掉落，大厅最终轰然化成了一片废墟。
佩斯洛和弦破开烟雾降落到宫殿外的广场。
“苍——！”
………………………………………
混沌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
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黑暗潮湿的地板。试着动了动被压在身下的右臂，索菲微微皱眉，双手支撑着身体坐起。
环顾四周，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房间，两边的石壁上，面目狰狞的雕像，破旧腐臭的旗帜，滴答淌水的无声角落，没有一丝灯光。
下身依旧很无力，索菲微喘着气，几次尝试着爬起身，但都失败了。
一缕微弱的气流拂过她的发丝，索菲回过头，身后无边的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一些灰色的东西，扭曲的形状在黑色之中游走着；微乎其微的凉风，缓缓地拂过面庞，身体的力量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
索菲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只记得，之前和佩斯洛在祖皇殿里遇到了弦和苍，不过奇怪的是，当自己面对弦的时候，那种直击心灵的压迫感会变得格外强烈，一度让自己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发动体征感应，索菲惊讶地发现，脑海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体征回馈，仿佛自己已经来到了死后的世界，四周没有任何的活物一般。
确认了自己能够正常行动后，索菲再次爬起身，犹豫了一番，最后选择往身后的方向走去。
鞋子和地面接触的地方很是滑腻，索菲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走，以免摔倒发出引人注意的动静。虽然四周死一般地寂静，但一种本能的感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在她感应不到的角落里监视着她。
每走一步，那种让她心悸的感觉都会出现，仿佛就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不知往前走了多远，除了脚下潮湿的地面渐渐干燥，以及脸上的凉风稍有转向以外，四周一成不变的黑暗，以及黑暗之中永远的阴郁和压抑，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索菲紧绷的神经。
终于，面前出现了一堵高大的石壁，脚下的道路也分成了左右两边的走廊。
索菲止住脚步，静下心来感受一番，左臂上传来凉凉的触感，于是她转头面向左边的走廊；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本能的惊恐让索菲的心脏一颤，她随即眯眼看去，那个人影回过身去，缓慢地往远处昏暗的灯火之中飘去。
索菲立刻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经过一段极其黑暗的路段，那种直刺入骨髓的寒冷，让她一度难以迈开脚步；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只有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向前方投去不安的目光，索菲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象不知何时变得清晰可见：一座巨大的厅堂之下，十二根石柱高耸在两侧的石壁上，索菲斜眼往大厅的另一侧尽头望去，一个巨大的黑色王座，在天花板投下的微弱灯火中，泛着诡谲的光芒。
站在大厅的正中央，索菲抬头看向天花板，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于是，她将视线转向那十二根石柱，就在她和左手边第一根石柱对上眼的瞬间，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悸动，索菲眉头一皱，伸手按在心脏的位置，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那根石柱。
（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
那是一种灼热的感觉。
从左侧的心脏，延伸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索菲感到身体在微微发热，四肢有一种说不出的麻痒感。
她往前踏出一步，视线投向第二根石柱，一种和方才截然不同的感觉，瞬间贯穿她的身体，索菲颤抖一番，抱住胸口蹲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简直就像她吸收了默之心的时候，那种让她思之色变的冰冷感，那种席卷她的脑海，仿佛意识就要自此永远被冻结的恐慌感。
索菲一手撑地，低头面对着漆黑的地板，粗重的呼吸伴随着喉中的干涩，让她意识到了此地的危险。
（这里是……幽冥府么？）
她抬头看向那根石柱，席卷大脑的冰冷再次出现，索菲拼命忍住剧烈的呕吐感，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收回目光，沿着地面一路往前看去，不再和那些石柱对视，难受的感觉才渐渐减轻。
（难道说，这十二根石柱……）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扬起一阵寒风，刺激得索菲心里一紧，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感觉恢复了过来，随即站起身；那阵风席卷大厅，随着它的经过，那十二根石柱上出现了一道道纹路，从靠近入口的，一路往尽头的王座延伸而去。
索菲看向那个空虚的王座，仿佛看见了寒风的形状，在王座上缓缓聚集。
一缕黑雾从底座上升起，仿佛数不清的手，攀附着王座的边缘一路向上，最终汇聚在王座的座面上，形成了一个人体的形状。
索菲目不转睛地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索菲一动不动的注视下，王座上的人影说话了，身体随着声音出现了明显的晃动。
“欢迎光临，噬心者。”听上去语气平和的第一句话，就让索菲的脸色一变，王座上的人影继续着它的讲话，似乎没有注意到索菲的反应。
“从刚才的观察中，想必你也知道了……这里是幽冥府。”人影抬起右腿架在左膝盖上，左手托着下巴，说道，“所以，你也明白了你的处境。”
“你要做什么，赫里斯？”索菲淡淡地说道，眼神片刻不离人影的脸庞。
王座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发出了轻松的笑声，身上的黑雾随着它的笑左右摆动，“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啊。”赫里斯从王座上站起身，嗓音从方才浑厚的男声，突兀地切换为成熟的女声，索菲的面色一沉，不觉往后退了半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听见索菲的发问，赫里斯只是呵呵一笑，抬起一只手指向一根石柱，石柱上的太阳图案散发出光芒，“你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的召唤。”
“召唤？”
“因为我的召唤，你才能来到这里。”
“难道说，你控制了祖皇殿的传送水晶？”
赫里斯的面孔转向索菲，她似乎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惊讶。
“看来，苍没有好好地摧毁你的记忆呢，真是失算。”
赫里斯发出了遗憾的叹息，转身再次回到王座；索菲移开视线，但是尽量避免和十二根石柱上的图案对视。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胜利。”赫里斯摊开双手，显出一副从容的样子，索菲眯了眯眼睛，“此话怎讲？”
“哼。”赫里斯发出了轻蔑的笑声，“特瓦伊莱特小姐，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一件事。”从她的话里，索菲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又说不上来。
“五部长在无究院和祖皇殿拦截了幽冥府血族的入侵，这样也算是你的胜利吗？”
见王座上的赫里斯一言不发，索菲感到有些奇怪，但继续说道，“幽冥府血族虽然摧毁了传送水晶，让图坦斯血族无法立刻联系其他血族，但在环之域……”她直视着赫里斯，“图坦斯血族的力量，抵御幽冥府血族绰绰有余。”
她的话音刚落，赫里斯发出了冷冷的笑声，身体都控制不住而狠狠地颤抖。
“索菲，一千二百年来不和图坦斯血族扯上关系的你，有什么根据能说出这些话？”大厅四周的十二根石柱上，图案的光芒忽亮忽灭，仿佛应和着赫里斯的嘲笑，“你有想过，你来到这里的原因吗？”
“难道不是除掉我吗？”
赫里斯拍了拍手。
“呵呵，你猜的不准。”
“什么意思？”
赫里斯站起身，伸出手指轻轻一弹，身上的黑雾向前方飘去，迅速汇聚在台阶下的地面。
“有一样东西，你见过之后，很多疑问就能解开了。”
索菲挡下迎面扑来的气流，黑雾散去，两个红色的光点首先显现出来；包裹全身的黑色长袍下，露出的双手苍白无比，冰冷无神的脸庞上，空洞的双眼如死去一般盯着索菲。
“这，这是……？！”
………………………………………
“爱莉姐姐！”
黛拉大喊一声，迎面袭来一道斥力波，将她推出了百米开外；爱莉的双手紧握住圣裁刀，面对着赫里斯，神色凝重。
“你觉得，一个人就有必胜的把握么？”
赫里斯轻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爱莉，她身旁的黑雾上下浮动着，隐隐的笑声仿佛在向爱莉发出挑衅。
“那当然不是。”
“哦？”
爱莉的右手握住圣裁刀，往后搭在肩膀上，左手前伸，朝着赫里斯做出一个挑衅的招手动作。
“挡住你，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赫里斯的笑容收回，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爱莉；她的右手微微一抬，身旁的两股黑雾缓缓地飘至她的面前，随即化作两个人形，最终显现了面容。
爱莉垂下眼睑，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那两个人。
淡蓝色的连衣裙，一头雪白的长发，一双红中泛白的妩媚眼睛；灰黑色的风衣，略显凌乱的黑色短发，血红色的眼瞳沉默地注视着爱莉。
灰和昏，一动不动地蹲伏在赫里斯的面前。
“面对他们，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么？”
爱莉微微偏过头去。
“又见面了啊，爱莉。”露易丝抬起右手拨弄着额前的头发，“我可真的是好想你啊。”
她的身边，灰愣愣地注视着爱莉，他的嘴唇嗫嚅着，颤抖的声音让爱莉的眉头微微一皱。
“爱，爱莉……”他站起身，想往前走向爱莉，但又迈不开脚步，“是你吗？”
爱莉的眼神投向别处，低下头浅浅地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杰克。”
“哈，哈哈……真的是你啊，爱莉……”杰克的嘴角露出微笑，他急忙伸出手，“你听我说，我……”
“你和露易丝，过得还好吧？”爱莉突然问了一句，杰克一愣，到嘴的话语都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们……”
爱莉看向他，冰冷的眼神射来，杰克的心里猛地一颤。
“看来，不该插手的……是我。”
“不，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们应该……”
爱莉任凭杰克在原地，微微仰起头，悲伤的眼神凝视着天空。
“一切……早就应该结束了。”
“不是的！”
杰克正要上前，一旁的露易丝突然发话，“好了亲爱的，爱莉也不想打扰我们，你就不要让她太为难……”
一阵劲风猛地刮过，露易丝的话未说完，衣领就被爱莉给提了起来。
爱莉瞪大的杀人一般的双眼，和露易丝的面庞近在咫尺。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们两个又让我犯恶心……”凶狠的话语从爱莉的牙缝当中挤出来，“我们就不应该见面……这只会让我想吐。”
最后一个字带来的唾沫喷在露易丝的脸上，她的嘴角向上一翘，额头向前和爱莉撞在一起，“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这种贱人会和我扯上关系……”她也伸出手抓住爱莉的衣领，“这真是让我想要自杀，和你这样的烂人……”
“砰咚——！”
露易丝的身体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爱莉甩了甩手，一脸嫌恶地斜视着不远处地上露易丝的身体。
“哼，贱人只会动手……”
露易丝站起身，蔑视的眼神投向爱莉，她又朝杰克伸出手，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好了，亲爱的……我们把爱莉干掉，以后就不会有任何人妨碍我们的感情了。”
杰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看向爱莉，可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扔给他。
“爱莉……”
杰克还要说什么，爱莉只是抬起手，挡住了他的话语。
“放过我吧。”
短短的四个字，杰克感到了有一道墙，横在他和爱莉中间，一道不可逾越的墙。
一千二百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眼睁睁地看着站在门外的爱莉，留下一句“明天再见”的话，转身隐没在夜色之中。
当他意识到爱莉已经不会回来的时候，怀中的露易丝俯下身，她在他的耳畔呢喃着，“杰克，其实……你喜欢的是我吧？”
“不，我……”杰克想要争辩，露易丝露出了一个甜腻的笑容，手指轻抚着他的下巴，“那你为什么，没有和爱莉好好告别呢？呵呵呵……”杰克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忍住内心的苦楚一言不发；露易丝抚摸着他的脸庞，“难道因为我是爱莉的好朋友吗？”
杰克的脸庞颤抖着。
“不，不……我喜欢的……是爱莉……”
杰克感到身体越来越热，身上的露易丝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极乐肉欲，它和脑海中对爱莉的纯真感情在相互撕扯，背德和纯真将杰克的思想来回左右，他伸出手臂挡住渐渐出汗的脸颊。
“露易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应他的，是露易丝贴上来的娇美的身体，她的动作丝毫不停，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房间里混杂的声音回响着，接连不断。
露易丝的声音，仿佛耳畔恶魔的低语。
“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杰克一愣。
泪水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露易丝樱桃小口里，隐约尖利的牙齿；在那一瞬间，他感到身体一轻。
耳边露易丝兴奋的喘息声中，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只有那一天，阳光明媚的河岸边，爱莉回头向他露出笑容，那是他短暂的一生中，最美丽的景色。
杰克凝视着面前的爱莉。
那抹笑容，如今仿佛是那么遥远，他连伸出手去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亲爱的，把她控制住，对你来说不难吧？”露易丝的话，仿佛催命符一般，不断地将杰克逼上绝路。
“我，我……”
杰克慌张的眼神看向爱莉，对方一言不发地，凶狠的眼神死死地定在露易丝的身上。
“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能证明你对我的感情吗？”
爱莉的身体一颤。
露易丝的嘴角微微上扬。
杰克的眼神一滞。
“爱莉……”
杰克的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流从爱莉身上爆发，将他硬生生地逼退数步。
“爱莉！不要这样！”
杰克还要说什么，往前的脚步突然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
“什么？！”不远处，赫里斯默默地放下手，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
“好好观赏她们的战斗吧，灰。”赫里斯冷冷一笑，“谁会为了你赌上性命呢？”
露易丝轻蔑一笑，伸出右手召唤芥之刃，淡淡的白色粒子在她的周围浮动；爱莉冷下脸色，圣裁刀横在胸前，剑锋直指露易丝。
“圣裁第二态，碎神，活性化。”
身后的地下室，在一片尘雾之中轰然倒塌，佩斯洛收回目光，冷峻的眼神在不远处的苍和弦之间来回移动。
他甩了甩手中的法杖，将它放回背后，苍的眉毛微微一挑。
“这是什么意思？”
他身边的弦重重地喘了口气，朝着佩斯洛狠狠地发出低吼，瘦小的身子剧烈地起伏着；苍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淡然地望着佩斯洛，问道。
“先从传送水晶下手，切断了和图坦斯血族联系的途径。”佩斯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锐利的眼神射向苍，“看来你们从上一次之中吸取了教训啊。”听闻此言，苍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摊开的掌心出现了一块水晶碎片，业已经被弦的鲜血染红。
“佩斯洛，还记得上一次，也是我们两个人的战斗呢。”
苍呵呵笑着，右手一翻，水晶碎片“咔啷”一声摔落在地；在那一瞬间，弦就像被刺激一般，扑到地上啮噬这块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东西。
“她……是因为你吗？”佩斯洛盯着弦在地上抖动的身体，朝苍质问道，“哼。”苍不屑地转过身子，“这种事情，不需要解释。”他挪动脚步往后退去，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地上的弦身体一顿。佩斯洛的眉头一皱，警觉地将手伸到背后，按在法杖的杖柄上；弦扬起头颅，朝着大厅幽深的天花板发出了尖利的嚎叫，一阵阵冰冷彻骨的狂风随着她的尖啸，夹杂着碎石从祖皇殿外鱼贯而入，佩斯洛不得不举起法杖挡下这如雨点一般的攻击。
“就让她和你玩一玩吧。”
苍慢悠悠地笑道，身形一晃，消失在宫殿的大门口；弦蹲伏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不住地发出骇人的嘶吼，那原本鲜红的眼珠，仿佛要滴出血来。
“弦！”
佩斯洛大喊一声。这一声让弦立刻有了反应，她的身体如箭矢一般射向佩斯洛，双手的利爪擦掠着空气刺向他的面庞；佩斯洛向右方侧身一闪，接连两拳砸在弦的胸口，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弦又挥出一爪拍向佩斯洛，他闪身躲过，一拳砸在弦的脸上，随即抽出法杖，杖柄一甩将她击飞出去。
下一刻，空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佩斯洛立即举起法杖格挡，石块在杖柄上四分五裂，他也被这冲击震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宫殿的墙壁上，一抬头，弦的面孔早已逼近他的面前，佩斯洛向一旁急躲，原先的位置立刻被弦凶猛的撞击摧毁出一个大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是……）
佩斯洛跃上一根石柱，弦的拳头紧随而至，石柱被她的一拳拦腰砸断，佩斯洛立刻一个空翻落地，左右闪避那些从天花板上落下的石块，此时弦突然进攻，佩斯洛毫不示弱地正面迎击，一击将弦的进攻截停，又一拳击中她的腹部，法杖接连劈砍在她的身上。
（好坚硬……）
弦硬扛下佩斯洛的数次攻击，右手突然闪电一般刺向佩斯洛，他迅速一挡，从下方击中法杖的力量将他击倒在地，法杖险些脱手；正欲起身，弦早已扑上来压制住佩斯洛，狰狞的脸庞戳在他的面前，歇斯底里的吼声在他的耳畔回响。
佩斯洛的牙关一咬，抬起双腿往弦的胸口一蹬，弦往后仰倒的同时，佩斯洛借力向后一滚起身，立即向前一窜到达弦的面前，法杖挥向她的瞬间，却被一双枯槁的手牢牢截住。双方各自握住法杖僵持不下，弦在上佩斯洛在下，体重的压制让他的手臂微颤不止。
佩斯洛瞪大双眼，在后的右脚用力往地面一踏，法杖周身出现了淡蓝色的电流，粒子扰动两人周围的空间，形成了不小的气流。对面的弦露出了惊异的神情，佩斯洛的双手一振，“强电结界附加！”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弦震退数步，淡蓝色的电光从眼角一闪而过，她的身体表面霎时间出现数道裂痕，法杖连续劈砍，将弦坚硬的防御逐渐击破。
佩斯洛猛地一挥，将弦压制在地，双手握住法杖死死地按向她的脑门；弦发出一声大吼，一只手突然爆裂，佩斯洛被震得摔出数十米，再次抬头，断为两截的法杖落在他的面前。弦仿佛被惹怒的猫一般，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撑在地上，弓起身子向佩斯洛扑去；佩斯洛立刻反应过来，伸出双手，法杖的左右两段分别回到他的手心，化作两把小刀。
弦的双手冒出暗红色的火焰，佩斯洛见状摆出进攻的姿势，一瞬突进到弦的面前，两人的手臂碰撞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带来的气浪，席卷了祖皇殿的每一个角落，仅剩的石柱纷纷倒塌，道道巨大的裂纹，从地板一路向上蔓延至墙壁，随着石块的掉落，大厅最终轰然化成了一片废墟。
佩斯洛和弦破开烟雾降落到宫殿外的广场。
“苍——！”
………………………………………
混沌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
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黑暗潮湿的地板。试着动了动被压在身下的右臂，索菲微微皱眉，双手支撑着身体坐起。
环顾四周，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房间，两边的石壁上，面目狰狞的雕像，破旧腐臭的旗帜，滴答淌水的无声角落，没有一丝灯光。
下身依旧很无力，索菲微喘着气，几次尝试着爬起身，但都失败了。
一缕微弱的气流拂过她的发丝，索菲回过头，身后无边的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一些灰色的东西，扭曲的形状在黑色之中游走着；微乎其微的凉风，缓缓地拂过面庞，身体的力量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
索菲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只记得，之前和佩斯洛在祖皇殿里遇到了弦和苍，不过奇怪的是，当自己面对弦的时候，那种直击心灵的压迫感会变得格外强烈，一度让自己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发动体征感应，索菲惊讶地发现，脑海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体征回馈，仿佛自己已经来到了死后的世界，四周没有任何的活物一般。
确认了自己能够正常行动后，索菲再次爬起身，犹豫了一番，最后选择往身后的方向走去。
鞋子和地面接触的地方很是滑腻，索菲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走，以免摔倒发出引人注意的动静。虽然四周死一般地寂静，但一种本能的感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在她感应不到的角落里监视着她。
每走一步，那种让她心悸的感觉都会出现，仿佛就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不知往前走了多远，除了脚下潮湿的地面渐渐干燥，以及脸上的凉风稍有转向以外，四周一成不变的黑暗，以及黑暗之中永远的阴郁和压抑，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索菲紧绷的神经。
终于，面前出现了一堵高大的石壁，脚下的道路也分成了左右两边的走廊。
索菲止住脚步，静下心来感受一番，左臂上传来凉凉的触感，于是她转头面向左边的走廊；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本能的惊恐让索菲的心脏一颤，她随即眯眼看去，那个人影回过身去，缓慢地往远处昏暗的灯火之中飘去。
索菲立刻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经过一段极其黑暗的路段，那种直刺入骨髓的寒冷，让她一度难以迈开脚步；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只有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向前方投去不安的目光，索菲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象不知何时变得清晰可见：一座巨大的厅堂之下，十二根石柱高耸在两侧的石壁上，索菲斜眼往大厅的另一侧尽头望去，一个巨大的黑色王座，在天花板投下的微弱灯火中，泛着诡谲的光芒。
站在大厅的正中央，索菲抬头看向天花板，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于是，她将视线转向那十二根石柱，就在她和左手边第一根石柱对上眼的瞬间，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悸动，索菲眉头一皱，伸手按在心脏的位置，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那根石柱。
（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
那是一种灼热的感觉。
从左侧的心脏，延伸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索菲感到身体在微微发热，四肢有一种说不出的麻痒感。
她往前踏出一步，视线投向第二根石柱，一种和方才截然不同的感觉，瞬间贯穿她的身体，索菲颤抖一番，抱住胸口蹲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简直就像她吸收了默之心的时候，那种让她思之色变的冰冷感，那种席卷她的脑海，仿佛意识就要自此永远被冻结的恐慌感。
索菲一手撑地，低头面对着漆黑的地板，粗重的呼吸伴随着喉中的干涩，让她意识到了此地的危险。
（这里是……幽冥府么？）
她抬头看向那根石柱，席卷大脑的冰冷再次出现，索菲拼命忍住剧烈的呕吐感，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收回目光，沿着地面一路往前看去，不再和那些石柱对视，难受的感觉才渐渐减轻。
（难道说，这十二根石柱……）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扬起一阵寒风，刺激得索菲心里一紧，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感觉恢复了过来，随即站起身；那阵风席卷大厅，随着它的经过，那十二根石柱上出现了一道道纹路，从靠近入口的，一路往尽头的王座延伸而去。
索菲看向那个空虚的王座，仿佛看见了寒风的形状，在王座上缓缓聚集。
一缕黑雾从底座上升起，仿佛数不清的手，攀附着王座的边缘一路向上，最终汇聚在王座的座面上，形成了一个人体的形状。
索菲目不转睛地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索菲一动不动的注视下，王座上的人影说话了，身体随着声音出现了明显的晃动。
“欢迎光临，噬心者。”听上去语气平和的第一句话，就让索菲的脸色一变，王座上的人影继续着它的讲话，似乎没有注意到索菲的反应。
“从刚才的观察中，想必你也知道了……这里是幽冥府。”人影抬起右腿架在左膝盖上，左手托着下巴，说道，“所以，你也明白了你的处境。”
“你要做什么，赫里斯？”索菲淡淡地说道，眼神片刻不离人影的脸庞。
王座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发出了轻松的笑声，身上的黑雾随着它的笑左右摆动，“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啊。”赫里斯从王座上站起身，嗓音从方才浑厚的男声，突兀地切换为成熟的女声，索菲的面色一沉，不觉往后退了半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听见索菲的发问，赫里斯只是呵呵一笑，抬起一只手指向一根石柱，石柱上的太阳图案散发出光芒，“你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的召唤。”
“召唤？”
“因为我的召唤，你才能来到这里。”
“难道说，你控制了祖皇殿的传送水晶？”
赫里斯的面孔转向索菲，她似乎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惊讶。
“看来，苍没有好好地摧毁你的记忆呢，真是失算。”
赫里斯发出了遗憾的叹息，转身再次回到王座；索菲移开视线，但是尽量避免和十二根石柱上的图案对视。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胜利。”赫里斯摊开双手，显出一副从容的样子，索菲眯了眯眼睛，“此话怎讲？”
“哼。”赫里斯发出了轻蔑的笑声，“特瓦伊莱特小姐，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一件事。”从她的话里，索菲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又说不上来。
“五部长在无究院和祖皇殿拦截了幽冥府血族的入侵，这样也算是你的胜利吗？”
见王座上的赫里斯一言不发，索菲感到有些奇怪，但继续说道，“幽冥府血族虽然摧毁了传送水晶，让图坦斯血族无法立刻联系其他血族，但在环之域……”她直视着赫里斯，“图坦斯血族的力量，抵御幽冥府血族绰绰有余。”
她的话音刚落，赫里斯发出了冷冷的笑声，身体都控制不住而狠狠地颤抖。
“索菲，一千二百年来不和图坦斯血族扯上关系的你，有什么根据能说出这些话？”大厅四周的十二根石柱上，图案的光芒忽亮忽灭，仿佛应和着赫里斯的嘲笑，“你有想过，你来到这里的原因吗？”
“难道不是除掉我吗？”
赫里斯拍了拍手。
“呵呵，你猜的不准。”
“什么意思？”
赫里斯站起身，伸出手指轻轻一弹，身上的黑雾向前方飘去，迅速汇聚在台阶下的地面。
“有一样东西，你见过之后，很多疑问就能解开了。”
索菲挡下迎面扑来的气流，黑雾散去，两个红色的光点首先显现出来；包裹全身的黑色长袍下，露出的双手苍白无比，冰冷无神的脸庞上，空洞的双眼如死去一般盯着索菲。
“这，这是……？！”
………………………………………
“爱莉姐姐！”
黛拉大喊一声，迎面袭来一道斥力波，将她推出了百米开外；爱莉的双手紧握住圣裁刀，面对着赫里斯，神色凝重。
“你觉得，一个人就有必胜的把握么？”
赫里斯轻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爱莉，她身旁的黑雾上下浮动着，隐隐的笑声仿佛在向爱莉发出挑衅。
“那当然不是。”
“哦？”
爱莉的右手握住圣裁刀，往后搭在肩膀上，左手前伸，朝着赫里斯做出一个挑衅的招手动作。
“挡住你，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赫里斯的笑容收回，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爱莉；她的右手微微一抬，身旁的两股黑雾缓缓地飘至她的面前，随即化作两个人形，最终显现了面容。
爱莉垂下眼睑，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那两个人。
淡蓝色的连衣裙，一头雪白的长发，一双红中泛白的妩媚眼睛；灰黑色的风衣，略显凌乱的黑色短发，血红色的眼瞳沉默地注视着爱莉。
灰和昏，一动不动地蹲伏在赫里斯的面前。
“面对他们，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么？”
爱莉微微偏过头去。
“又见面了啊，爱莉。”露易丝抬起右手拨弄着额前的头发，“我可真的是好想你啊。”
她的身边，灰愣愣地注视着爱莉，他的嘴唇嗫嚅着，颤抖的声音让爱莉的眉头微微一皱。
“爱，爱莉……”他站起身，想往前走向爱莉，但又迈不开脚步，“是你吗？”
爱莉的眼神投向别处，低下头浅浅地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杰克。”
“哈，哈哈……真的是你啊，爱莉……”杰克的嘴角露出微笑，他急忙伸出手，“你听我说，我……”
“你和露易丝，过得还好吧？”爱莉突然问了一句，杰克一愣，到嘴的话语都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们……”
爱莉看向他，冰冷的眼神射来，杰克的心里猛地一颤。
“看来，不该插手的……是我。”
“不，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们应该……”
爱莉任凭杰克在原地，微微仰起头，悲伤的眼神凝视着天空。
“一切……早就应该结束了。”
“不是的！”
杰克正要上前，一旁的露易丝突然发话，“好了亲爱的，爱莉也不想打扰我们，你就不要让她太为难……”
一阵劲风猛地刮过，露易丝的话未说完，衣领就被爱莉给提了起来。
爱莉瞪大的杀人一般的双眼，和露易丝的面庞近在咫尺。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们两个又让我犯恶心……”凶狠的话语从爱莉的牙缝当中挤出来，“我们就不应该见面……这只会让我想吐。”
最后一个字带来的唾沫喷在露易丝的脸上，她的嘴角向上一翘，额头向前和爱莉撞在一起，“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这种贱人会和我扯上关系……”她也伸出手抓住爱莉的衣领，“这真是让我想要自杀，和你这样的烂人……”
“砰咚——！”
露易丝的身体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爱莉甩了甩手，一脸嫌恶地斜视着不远处地上露易丝的身体。
“哼，贱人只会动手……”
露易丝站起身，蔑视的眼神投向爱莉，她又朝杰克伸出手，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好了，亲爱的……我们把爱莉干掉，以后就不会有任何人妨碍我们的感情了。”
杰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看向爱莉，可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扔给他。
“爱莉……”
杰克还要说什么，爱莉只是抬起手，挡住了他的话语。
“放过我吧。”
短短的四个字，杰克感到了有一道墙，横在他和爱莉中间，一道不可逾越的墙。
一千二百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眼睁睁地看着站在门外的爱莉，留下一句“明天再见”的话，转身隐没在夜色之中。
当他意识到爱莉已经不会回来的时候，怀中的露易丝俯下身，她在他的耳畔呢喃着，“杰克，其实……你喜欢的是我吧？”
“不，我……”杰克想要争辩，露易丝露出了一个甜腻的笑容，手指轻抚着他的下巴，“那你为什么，没有和爱莉好好告别呢？呵呵呵……”杰克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忍住内心的苦楚一言不发；露易丝抚摸着他的脸庞，“难道因为我是爱莉的好朋友吗？”
杰克的脸庞颤抖着。
“不，不……我喜欢的……是爱莉……”
杰克感到身体越来越热，身上的露易丝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极乐肉欲，它和脑海中对爱莉的纯真感情在相互撕扯，背德和纯真将杰克的思想来回左右，他伸出手臂挡住渐渐出汗的脸颊。
“露易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应他的，是露易丝贴上来的娇美的身体，她的动作丝毫不停，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房间里混杂的声音回响着，接连不断。
露易丝的声音，仿佛耳畔恶魔的低语。
“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杰克一愣。
泪水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露易丝樱桃小口里，隐约尖利的牙齿；在那一瞬间，他感到身体一轻。
耳边露易丝兴奋的喘息声中，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只有那一天，阳光明媚的河岸边，爱莉回头向他露出笑容，那是他短暂的一生中，最美丽的景色。
杰克凝视着面前的爱莉。
那抹笑容，如今仿佛是那么遥远，他连伸出手去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亲爱的，把她控制住，对你来说不难吧？”露易丝的话，仿佛催命符一般，不断地将杰克逼上绝路。
“我，我……”
杰克慌张的眼神看向爱莉，对方一言不发地，凶狠的眼神死死地定在露易丝的身上。
“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能证明你对我的感情吗？”
爱莉的身体一颤。
露易丝的嘴角微微上扬。
杰克的眼神一滞。
“爱莉……”
杰克的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流从爱莉身上爆发，将他硬生生地逼退数步。
“爱莉！不要这样！”
杰克还要说什么，往前的脚步突然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
“什么？！”不远处，赫里斯默默地放下手，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
“好好观赏她们的战斗吧，灰。”赫里斯冷冷一笑，“谁会为了你赌上性命呢？”
露易丝轻蔑一笑，伸出右手召唤芥之刃，淡淡的白色粒子在她的周围浮动；爱莉冷下脸色，圣裁刀横在胸前，剑锋直指露易丝。
“圣裁第二态，碎神，活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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