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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两周就要到头了,普通军训明天开完闭营仪式即将告一段落,所以他们高兴的在今天晚上在教练的带动下开始拉歌。

    欢乐的气氛总是传播的格外快,不一会儿,整个高二楼前的空地上坐满了拉唱军歌的方队,今天吴更年不知怎的大发慈悲没有来管她们。

    夜幕降临,她们趁休息的空闲也悄声唱起了歌儿,甚至还玩起了游戏,张鹤异和几个女生牵着手摇摇晃晃唱小声的歌,恍惚间,我不经意撇见,在自行车棚延伸的不远处,看到了昏黄路灯下两个人站着说着什么。她很快就辨认出来了,一个是穿着军装军靴的吴更年,另一个则一身白衣,寸头,高高的,他的每一寸肉仿佛都是经过细致打磨似的。霎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路灯下,女同学们聚在一起一直唱着,一首接一首,仿佛她们有唱不完的歌。还有几个男同学也自愿加入了她们的队伍,但张鹤异细心发现,刘洋没在这里面,她扒着头左瞅右瞅,终于在法桐树底下背对着人们的座位处有一条腿伸了出来。

    “你们先玩着,我一会儿回来。”

    然后,张鹤异就松开了同伴的手,一个人朝树下走去。

    张鹤异一直以来从没和正常人红过脸,刚来一中竟然和新同学闹了不愉快,这让她想破头也想不通刘洋是怎么想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还是愿意相信他是个正常人的。

    果然,他一个人在树下闭着眼睛假寐,若有若无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长睫毛随着细微的光扑闪,很是迷离。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我能问,为什么吗?”

    硬来你不接招,玩儿软的看你怎么防。

    良久啊,风吹动上面一个压着一个的树叶,树叶的边缘渐渐干枯,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哗哗的响声,不远处他们在玩游戏。

    大强哥是隔壁普通班的一个虎了吧唧的男同学,这人没什么特点,就好一口吃,但是吧,他还不吃自己的,尤其好别人手里的,无论是陌生的同学,还是教师,都逃不过他的魔爪。刚来没多长时间已经混的人尽皆知了。他又人高马大,正和他的同僚们玩儿“叠罗汉”,兴奋地发出李然所谓--野猪般的嚎叫。

    为什么说是李然所谓的呢?当然,以下是被害人李然的阐述“我TM当时就拿着薯片站在门口,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嗖的一下从我面前就飘过去了,我低头一看,靠,我薯片没了!”

    想到这里,脑海里总是浮现起李然那惊呆了的憨憨表情,不由得裂了咧嘴角。

    “你……”

    刘洋立即睁开眼,瞬间锁定她。

    “你很有名,张鹤异,全校都知道你,老师,同学……很对不起说这个,但既然你问起来了……你爸妈他们用生命换回你的生命,你却不思进取,整日打打闹闹;县里给你特别降分优待,给你特殊补习,你才得以进入这所重高;就连军训,你也要想尽方法逃脱几天,麻烦你的朋友深夜冒着被困宿舍楼外面的风险来给你送东西……你这,让人怎么喜欢你,张,鹤,异?”

    他一条一条列出死状。

    每说一条,张鹤异就越多一份了然。

    不由得又笑了笑。

    “你这么想啊……也正常。”

    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张鹤异却做不到一点儿不在意,不知道这个刘洋是脑子有什么毛病,还是她真的在人们心中是这个形象。

    这趟还真不该来,这就不是个思想正常的人!愤世嫉俗吧他,她怎么样和他有个毛的关系。难道她侵犯他的利益了?不应该吧!前几名进一中又没有奖学金?

    越想越无力,越想越气急。走到他左方隔一个人的座位上坐下。恨不得现在马上走掉再也不要跟他说一句话。但转念一想,被人冤枉傻子才忍!今天不理他任他去了,脑子缺根线儿的,明天还不知道翻出什么样的水花儿呢。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不远处的歌声悠扬,此起彼扬的叫喊声,是青春正好的得意。

    “你们都认识我,我用你们都认识我,认识我有什么好处?从小就给我编歌儿取笑我玩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放假回家有父母团聚,我除了奶奶还有谁?你自由自在地长大了,撑死了你的不顺就是惹你妈不高兴打了你一顿。如果让你和我一样一直生活在别人同情的眼色里,你想忘了你有多惨,别人却在不断提醒你,给你伤口撒盐,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好心态的生活?”

    “是,我整天和别人打闹,哪条法律规定了我张鹤异不能玩儿闹了!我想做的,我该做的一样没落下,我奶奶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张鹤异也是说急眼了,话到嘴边意识到这句话说出来太伤感情,又咽了下去。

    “你们觉得我蒙受了学校省里的降分优惠和特别培育,但从上学以来,我从来没补过一节课,我现在的所有成绩,都是我自己一页一页书看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我熬了多少个大夜你看见了吗张嘴就说。”

    “你说我军训逃避。一会儿我把你鼻子嘴巴缝起来看你还能不能喘气!我身体不好是我能决定的吗。奥,我就是神人,我就能决定我现在立马晕了,病想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好?”

    张鹤异现在后悔了,还不如不和他说呢,气的她五脏郁结,七窍冒烟,眼都忍不住酸起来了。

    四目相对,明显,他的眼神不似先前那么冷淡疏离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同情和其他的什么。

    也许是话全说没了,现在倒是有些尴尬飘在空气里。

    “咳…好久没有这么和人敞开心扉聊天了,感觉还不错!”她深吸一口气,有些淡淡的烟味,轻咳两声。

    奇怪的是,歌声还在继续,吴更年好像放任他们自由了。现在欢快的合声在唱着“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缓缓吐一口气出“走吧,去唱歌吧?”

    “哦,还有,你一直不说,我朋友和我玩儿的非常好,我们从来不会在乎谁为谁多付出了什么…如果是那天晚上王然给我送东西打扰到你了,我感到非常抱歉,对不起。”

    转身离去,留下依旧在原地的刘洋,低着头深思者什么,还有另外一棵树下站着吸烟的寸头男人,脚下散落的是许许多多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