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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屠夫之钉

    如同往常一样,在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的热砂之上,奥诺玛默斯与安格隆并肩作战着。

    两位角斗士背靠背抵挡一阵阵来袭的变异野兽人狂潮,这群羊首怪人咆哮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将生来的原罪宣泄为一道道声嘶力竭的诅咒,它们的蹄子踩踏在红沙上卷起团团烟尘。来自洞穴的二十四位战士,现在仅剩安格隆和他的导师依然坚挺。

    安格隆以一记气势惊人的横劈在一个卑鄙生物跃至空中时尚在尖嚎的喉咙斩断。野兽人尸横遍野,而安格隆和奥诺玛默斯尽管遍体鳞伤,但依然立于战场之上,以伤痕累累的身躯迎接胜利。

    “无需担心,我的子民们。”蛆虫之眼再度显形,穿过热砂滚滚的战场来到角斗士的身旁。

    “今天的竞赛还没有结束,不败的安格隆还有乌尔恰姆的老熊—奥诺玛默斯在面对南部丛林的野兽人狂潮依然顽强地活了下来,他们,还有你们,我的朋友们,你们值得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嘉奖,配得上一个为满足你们热情与下注欲而献上的特殊礼物,好好享受并铭记这一刻吧!”蛆虫之眼呼喊着。

    一队枷锁在身的奴隶上前,费力地将两扇钢铁门户拉开,竞技场的大门自此在红沙之上敞开,安格隆紧张地避开人群的呼喊,细细聆听那自监牢里传出的急促呼吸声和喉咙深处的沉闷咆哮。

    “更多的野兽?”安格隆问道。“不,”奥诺玛默斯回到,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远处的牢笼。“比那还要可怕。”

    “女士们,先生们,平民们还有贵族们,”蛆虫之眼发出尖细的传音,紧闭的牢门闻声顿时洞开,释放出其中的奴隶凶徒。“我隆重的向你们介绍,来自深牢大狱的伊尔克尼斯和图尔吉顿。”

    人群闻言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热潮,观众们因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激动地手舞足蹈,安格隆看到整个看台都在因热烈的氛围而摇晃。当他将目光转向大开的牢门时,一对虎背熊腰的魁梧黑影自黑暗的牢房中走出。

    这两位角斗士都是野兽人中的巨人,体型丝毫不亚于安格隆,他们披挂着与其庞大身材不符的黑铁玄甲,遍布的尖刺上吊着已显褐色的人皮,垂挂的锁链上则串着发白颅骨。一人双持着一对巨型动力斧,另一人则在左臂上缠着一圈铁链,挥舞着一把骇人的连枷链锤。

    他们都戴着“屠戮”竖冠,一对锋锐的铁角。正是这个象征,比起其他任何的血腥标志都更能向安格隆揭露他们的本质。

    这些武士已经在狂战士之途上行走太久以至于彻底迷失在腥风血雨之中,这些身负“屠戮”的战士太过暴力,危险。

    为了避免他们陷入疯狂将屠刀转向奴隶,将洞穴化为修罗场,他们被禁锢于角斗场之外,被重重锁链束缚于黑牢之内,无人能填满或挑拨他们的嗜血欲望,但在角斗场上,他们总能寻觅到丰盈的鲜血去泼洒,也因此他们只能参加死亡竞赛。

    安格隆能看到那掩埋于头盔之下,在后脑勺上垂落的钢铁线缆。那放大攻击欲望的钢铁发辫被称为“屠夫之钉”,据说这种植入物能洗刷掉脑海中除了愤怒以外的一切情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战士们除了嗜杀欲望以外的每一个念头。

    安格隆数着他们坚甲上那些随着剧烈动作而晃动的颅骨。“深牢斗士。”他对着奥诺玛默斯说道,“你告诉过我,他们两个曾在战斗中杀了一百个角斗士,堆积的尸身之高差点让他们爬着尸山逃出热砂。”

    “他们确实令人胆寒。”他的导师点点头深以为然,“那些被打上钉子的家伙一心求死,而一个想要求生的战士不可能击倒一个一心求死的战士。”他凑近安格隆说到,“但安格隆,所有战士都想要活着。”

    奥诺玛默斯移步向前面向深牢斗士,用剑敲击着盾牌,“祝你在未来的战斗中好运,希望你能在被遗忘的命运中安息。”

    没有祝福亦没有侮辱从深牢斗士的唇间吐出,头戴双角的狂战士因脑中被钉子激起的嗜血渴望而浑身颤抖不止,沉重的鼻息内喷出灼热的口沫,颤栗的冲动压迫着体内每一条神经。当观众的激情高呼在片刻内归于宁静后,他们发起了冲锋。

    当安格隆被深牢斗士的一记链锤砸中时他不禁发出一声痛呼,而当他望向导师的方向,发现奥诺玛默斯挣扎地闪过来袭时,恐惧与庆幸一时间侵占了他全部身心。

    安格隆与奥诺玛默斯肩并肩共克强敌,他们挥击,劈砍,替战友挡下杀招,抛弃一切杂念投入战斗。

    战斗足足持续了十七分钟,混合着热血,汗水,痛喊和流血暴力的十七分钟,安格隆已经数不清刀剑相接的次数,只需一瞬就都能改写战斗的平衡,倾斜对安格隆和奥诺玛默斯下的赌注。

    深坑斗士不同与安格隆以往遇过的任何对手,身手敏捷且魁梧有力,剥去一切顾虑化身为一头受伤的穷凶极恶的野兽精魂。但他的面对的乃是不败的安格隆,当指针划向第十七分钟后,最后一个野兽人的头颅也随着安格隆的凶残一斧从肩膀滚落,安格隆依然站在沙场上,屹立不倒。

    安格隆扶起脚边的奥诺玛默斯,老战士因腿伤的疼痛而倒吸冷气,但还是坚持着起身站立。此时人群中响起一阵热情的欢呼,他们高喊着胜者的名字,为见证如此精彩的战斗而沸腾不已,极少有机会能见到一位深牢斗士倒在热砂,而见到两位深牢斗士更是三生难得一见的奇景。

    “还没完呢,”蛆虫之眼又开始喋喋不休,“德西亚的观众们好像还不够尽兴,你们两个都是伟大的战士,我们观众们的爱将。那么,我的子民们,想不想见证一下,在一场死亡决斗中,谁才是那个更伟大的战士?”

    德西亚的人民顿时又爆发出一阵欣喜若狂的欢呼表示赞同,仅仅几十个角斗士和野兽人的鲜血不足以满足他们的嗜血欲望,他们还想要更多,他们想要安格隆和奥诺玛默斯献上自身或对方的鲜血。

    “不。”

    仅此一字,便让整个偌大的角斗场陷入寂静,安格隆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字从深坑中心传出,直达天听。奥诺玛默斯转过头,望向这个被他像亲儿子一样抚养教育的年轻人,与他一同违抗高阶骑手的意志。

    “不?”蛆虫之眼嗤笑道,聒噪的机械围着他愤怒地嗡嗡作响,“这里不是安格隆·塔尔克可以说不的地方,现在给我打起来,然后用一种让大家印象深刻的方式杀了他,我会忘掉这次不敬。”

    “我不会和他打”安格隆斩钉截铁的回复道,他挥舞着斧子将周遭的蛆虫之眼驱散开,随后举起武器,直指那位于角斗场顶端,高高在上的鎏金观赏台。“如果你那么想给这些家伙喂更多的血,那就下来和我打一架,还是说你们这群纸皮包的高阶骑手是没胆子的怂货?”

    “安格隆,”奥诺玛默斯警告道。

    “不!“安格隆咆哮道,“不会再有了,我这一辈子都是在给这帮夺走我们一切的家伙杀戮,我不会再让他们连你也夺走。”

    奥诺玛默斯看着安格隆,他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他张开双臂,面向他们的主人观赏的地方。“来啊,来跟我们打!”他把武器扔在地上。“我们不会使用武器,与其用钢铁刺进你们的后背还不如用烂泥来得顺手。”

    人群中传出喜闻乐见的欢声笑语,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奴隶在深坑里辱骂高阶骑手这种怪事,今天他们也是大饱眼福了。角斗场上围着一圈哨兵,他们牢牢握着手中的武器,就像所有的努凯里亚统治者一样,双目紧闭,依靠蛆虫之眼互相沟通。

    “无礼的野狗。”蛆虫之眼发出一身尖厉咒骂,“你怎么敢妄自揣度高贵的统治者会自降身份,靠近任何奴隶所在的泥地?真是可笑之极。”

    蛆虫之眼迎着飘扬的红沙向下飞去,电流在它们的金属外壳上奔腾踊跃着,“你不过是一条狗,生来就是为了给比你更尊贵的人流血,你的生命一文不值,也从未拥有过价值,一条家犬,”它重复道,“一条不再对主人畏缩的家犬必须被教训,直到它听话为止。”

    闻言的人群陷入死寂,安格隆发现自己正盯着被他砍下的深牢斗士的断头,从颅骨中伸出的植入物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公正的德西亚人啊,我们该怎么做?!”蛆虫之眼在空中喊叫着。

    一段反复念叨的词句在角斗场上传诵,仅此一个的单词被人们以努凯里亚语兴奋地高声喊出,“钉子!”

    观众高喊道,“钉子!钉子!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