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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间不容发

    “啊!!!”

    一道刀光击中了徐彧的大腿,鲜血随之喷出,浸透了整篇衣袍。徐彧捂着伤口跪倒在地,虽然没有被伤及要害,但大量失血带来的战力折损,还是让他陷入了危机。

    这是黑袍人的最后一战,对手的实力又有了提升,已经比她和徐彧高出了两个小境界。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战术和技巧都成了摆设。刚刚开战,她们二人就被全程压制,连还手的机会都找不到,仅仅四五回合就败下阵来。

    徐彧的对手是一名手持环首钢刀的中年男人,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从额头到嘴角有道两指宽的伤疤,头顶剃了个精光,脑后却盘着一条小辫,甚是滑稽。

    徐彧仅凭一眼,便从男人的内外气质看出,他必定是来自某个山头的土匪。

    男人的言行很快印证了这一点,他站在受伤的徐彧身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大爷可是白石山的四当家,不是谁都能挑衅的!这次大爷就给你个痛快,下辈子注意点吧!”

    说罢,他便高举环首钢刀,要砍下徐彧的项上人头。千钧一发之际,一杆利箭飞来,稳稳地扎进了土匪的眉心。

    “噗————!”

    几缕红白相间的血流下,土匪当场殒命,仰面倒地。

    “镇抚司办案!都不许动!”

    一句话响彻整座角斗场,犹如晴空霹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徐彧循声看去,只见唐彦手持雕弓站在角斗场大门前,在他身后,镇抚司的掌旗官率领着密探们鱼贯而入。

    刚才的那一箭,正是唐彦射来的。

    角斗场内顿时乱作一团,身为达官贵人的观众们,哪还顾得上颜面,纷纷抱头鼠窜,唯恐自己被当成犯人抓走,扔进暗无天日的诏狱。

    有两个被雇来看场子的打手,不清楚镇抚司的厉害,提着武器直奔掌旗官而来,却在转瞬间被斩杀。

    掌旗官面向观众席,高声说道:

    “各位莫要惊慌,我们有些急事要找掌柜的问个清楚,与在座的各位无关。安分配合的人,镇抚司可以保证他的性命安全!”

    密探们分工明确,几人劈开铁笼,救下徐彧;几人登上高台,以弓箭迅速控制住场面;还有几人则找到管事的大小头目,以钢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带着他们集中到了角落里。

    其他伙计和打手见状,全都乖乖地躲到了一边,不敢做声。

    且不说大多数人一听镇抚司的名号,就吓得双腿发软。眼见昔日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头目们,此刻都成了孙子,而敢于出头的打手,也都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些拿钱办事的打工人,实在提不起为角斗场拼命的意愿。

    必须承认,镇抚司很擅长用极少的人力去控制庞大的局面。

    先杀鸡儆猴粉碎反抗意愿,再用温和的话语安抚群众,最后武力制服中层领导。一套组合拳利落地打下来,短短半刻钟时间,便将原本混乱的事态平息了不少。

    “说!你们掌柜的在哪里?!”掌旗官抓过一名头目的衣领,满眼凶光地与之对视。

    “我说……我说!就在那儿!一扇暗门后面!老爷饶命呐!”头目颤颤巍巍地指向不远处的砖墙。

    掌旗官使了个眼色,一位密探随即上前探查。

    砖块平整,接缝严实,整面墙都是如此,仅凭肉眼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于是,他将耳朵贴在墙上,用指节四处敲打墙壁。

    回音悠长而清脆,砖块之下一定藏着大面积的空腔,头目的确没有说谎。

    “头儿,真有暗门。”密探回报。

    “知道了。”掌旗官一脚踹开头目,领着唐彦向暗门走去。

    时间紧迫,他们没功夫慢慢摸索开门的机关,况且,这样一座吃人的角斗场,哪有给它好脸色的必要?

    掌旗官干脆拿出起爆柱嵌在墙上,后退几步的同时,轻轻把唐彦护在了身后。

    “嘭————!”

    电光闪过,砖墙碎裂倒塌,一条昏暗的走廊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

    “行了!别吵了!”曹仓怒吼道。

    “大师兄,不是我们要吵,只是这事儿怎么办,总得有个说法吧?”王连山说。

    “按规矩办!破坏规矩的先河,我们不能开!”曹仓一咬牙、一跺脚,终于倒向了王连山一边。

    他并非不想帮顾鸣雪的忙,大周帝国本就是个人情社会,在基本遵守规则的前提下,向同门师妹略施方便这类行为,大家也都能理解。

    说到底,为徐彧宽限一两刻钟的事,可大可小。但奈何王连山非要给他扣帽子,说他串通院长之女违法乱纪。这罪名一旦坐实,轻则禁闭三月,重则被逐出学院。

    如此一来,再答应顾鸣雪的请求,便无异于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而让曹仓不愿意冒险的因素,他和徐彧之间的对手关系,只占很小的一部分。更主要的原因是,曹仓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

    变得更强!

    更强!!

    更强!!!

    直到成为站在顶峰的那个人。

    所以他不能离开国子学院,不能失去这宝贵的修行资源。

    伟大的理想是不能被情感左右的,所以今天,他必须把顾鸣雪抛之脑后。

    王连山瞥了一眼日晷,见日影分明移动到了午时刻线的边缘,便拔高了嗓门嚷道:

    “午时已到!大师兄,请宣判吧!”

    …………

    “赶紧走!”

    唐彦肩上抗着一只捆成粽子的硕大布包,火急火燎地冲出商铺,一把拉过在街边等候的徐彧,催促他上马。

    “诶诶诶!什么情况?这么着急?”徐彧问。

    “麒麟阁测试!你不想考啦?!”唐彦被徐彧的话气得不轻,想骂他吧,又觉得有些好笑。

    “哎呀!我给忘了!”徐彧猛地一拍脑门,角斗场里不见天光的日子,早已让他淡忘了时间。

    二人骑上马背,正要出发,徐彧却被挂在马鞍后面的布包吸引了注意。

    布包内像是有活物,如蛆虫一般不断来回蠕动,还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彧拍了拍唐彦的背,问道:

    “等等,这是什么?”

    “垃圾!”唐彦斩钉截铁地回答。

    “垃圾也会动??”

    “会动的垃圾!!”

    “还会说话???”

    “会说话的垃圾!!!”

    “我去!”

    “哪儿来的这些废话?赶紧的,出发了!”

    此去国子学院,有足足十五六里路程,可时间已经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