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色

    深夜，黑的如同墨水一样的夜，将这座城市包围。只从偶尔的风声中听到刮起街边落叶的哗哗声响，才能证明这座城市还活着。12点到了，世贸大厦上的钟叮咚作响，就像是舞台上的音乐，将这座城从沉睡中唤醒。在阴暗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眸正缓缓睁开，如同恶魔一样窥视四周……

    总是逃不掉，那双眼睛还是又出现了。男人从梦中惊醒，七天了，那双眼睛就像是诅咒，每次它都会出现在自己梦中。就算他服用了安眠药，用上檀香，也没有办法阻止那双眼睛在梦中出现。

    他浑身湿透，就像是刚刚游泳回来一样，床垫和被子都已经被沁透。按常理一个人是无法出那么多汗的，但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将粘满液体的手从被子里扯出，朝着床头灯的方向摸去。

    突然，他的手在空中一滞，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的手颤抖的缩回，放在鼻尖之下。

    粘稠，一丝丝血腥的味道探入鼻尖，他猛然坐起，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到了他的脸上，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否拉上了窗帘。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想从床上起来。但忽然他又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表情变得狰狞一双眸子似猩红的冷光。转而，他又痛苦的躺下。以往柔软的床垫现在就仿佛布满玻璃碎片的水泥地，双手青筋涨起盖在脸上，很难想象，一个200多斤的胖子手上会出现青筋，足以看出用力之大。

    他痛苦的躺在床上却连哀嚎都做不到，只能低沉的哼唧。但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却似地狱中恶鬼的呼喊，低沉，沙哑，就如同一个人用尽全力喊上2个小时后的声音。眼睛不受控制的睁大，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极限。整个眼眶上看不到一丝眼皮，就算是这样，睁大的趋势还是没有停止。

    一条血红线出现在他的脸上，紧接着眼球开始突出，就像是要逃脱出眼眶。眼睛上的神经被一根根扯动，疼痛如同一窝的蚂蚁从身体外慢慢钻进，透过皮肤游走在身体之中。

    他疼得全身痉挛，但却用一只手缓缓的探进枕头下，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物体拿出。他的手发抖的不成样子，就如同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一样。

    突然，抓住物体的那手的小拇指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向这手背处弯曲。缓慢但又无法阻挡，“啪嗒”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他的小拇指就已经断裂。他惨叫，但惨叫只是徒劳，嘴巴张大，但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就像上帝造人时忘记了安上声带。

    紧接着他的无名指也开始弯曲，他的手剧烈抖动，这是身体受到剧烈疼痛时本能应激反应。他努力的将物体抬到下巴出，“啪嗒”无名指也断裂。

    眼泪在他眼眶里流动，不过却是血液。男人仿佛用尽力气一样，食指一动，“砰”的一声过后就不在动弹。而一摊黑红色夹杂着白色的浆喷射在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