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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上了小鸢的身

    许冬他们留宿的余家村是一大村,因为挨着官道,在江镇、禹城中间充当着中转站的角色。

    来往两地的客商行人多数会在余家村外歇脚,晚一顿、早一顿也都得在这儿解决,这催生了道两旁,几家提供吃住的客店。

    前边住的遭了殃,又等不到持有降魔杵的人出来,凌晨时,许冬和文小鸢选择找别家客店歇着,坐等那人挪窝儿。

    反正离得不远,许冬能感知降魔杵,不怕追不到人。

    那时的他们尚不知正是这想法扯出了新的发现。

    在另找的客店房间等店小二送早饭时,许冬再一次嗅到了魇鬼的“炁”。

    就在斜对面的房间里,极其浅淡,要不是他精通此道,可能都发现不了。

    “虽然现在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些魇鬼出现,但绝对有人在除魇鬼。我们前边住的店应当是他们来不及……这边下手早的,悄然无息都搞定了,可一整夜……连个能察觉出问题的人都没有,很诡异对吧?”

    文小鸢颔首:“出手的人不会弱,魇鬼和被附身的人是一击致死的话,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那个持降魔杵的人了。”

    “嗯~你等等,我去看看情况如何。”

    许冬到斜对面门外向里瞄了一眼,见房门有缝儿,便化烟溜缝儿入内,径直到死者身前查看死因。

    死者面朝下趴在地上,面目,额……面目狰狞……

    其背部有个茶盅大小的创口,多半还是降魔杵所致,不过背部那一下似乎是扎歪了,卡在了肩胛骨上,没能致命。

    这让下手的人在死者后脑另补了一杵。

    伤口流出不少粉豆腐,看得许冬有点膈应。

    室内没打斗痕迹,没过多的血迹喷溅,显而易见,战况趋势一边倒。

    地上的血已干涸,尸体体温散尽,保守估计死了有三个时辰。

    许冬不是专业验尸的,简单看过尸体,返回说给文小鸢,征询她的意见。

    “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主意?”

    没自信都找这么可爱的理由,嘿……

    文小鸢一面说,一面没真的不置一词:“我觉得等持降魔杵的人就成,人都是他下的手,盯紧他没跑。除此之外,魇鬼的来路也值得追究。”

    “……事先声明哈,我说的仅代表个人观点,切勿轻信……”

    “说得很明了么,有进步!”

    文小鸢撇撇嘴没说什么。

    这时,恰好店小二端来了他们要的早饭,许冬故作好奇问小二:“伙计,你们这个地方过去听说过闹魇鬼的事儿吗?怎么昨晚闹得那么凶?”

    “没有过……不瞒您说,我就是余家村的人,几十年了没听过有几个魇鬼扎堆儿害人的。”

    店小二望了眼房外,窃窃问:“客官,您二位是在那家店住过的?”

    “是啊,别提啦~吓死个人……半夜三更谁遭得住……”

    “唉,这人呐,历经大难必有后福。我听两个从那边过来的客人说他们当时就睡在魇鬼附身的人的隔壁,亲耳听到那边有人说什么‘邪祟生了灵智也还是邪祟’……结果出门时,他们捡到一袋灵符!”

    “捡灵符也算好事儿?”

    小二摇头:“客官这就有所不知了,近日符纸灵器一物难求。一袋灵符,出去转手就能卖千八百两呢。”

    “这往日滞销的东西都有人抢?你说这魇鬼的事儿,该不会是人祸吧?”许冬明知故问。

    “这可不是咱该知道的了……”

    小二说完要许冬、文小鸢“慢用”,他自带门离开。

    人一走,许冬沉吟道:“感觉……持降魔杵的人出事儿了……”

    “魇鬼生智证明其凶戾,他的确有可能死在了那儿。但降魔杵为什么没人挪动?”

    “这得看官府是不是把真相压了下去——我怀疑降魔杵要么在原地不动的持有者手里,要么在发挥着作用,比如镇压魇鬼,官府的人不敢碰!”

    文小鸢知道盲猜很难有结果,就提出吃完东西摸过去探探。

    他们速度够快,足以保障隐匿性,官府的人棒槌居多,不会拿他们有办法。

    ……

    降魔杵,其一端为金刚杵的样子,另一端为三棱带尖之状,中段有三个神像头为柄,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

    通常用以降伏魔怨,表示威猛具有法力。

    捕快们来时看到死了人的房间墙壁上插着的,极具辨识度的降魔杵,统一商议过,决定不碰。

    实在是因为屋里战况太过惨烈,血、魂幡、尸体脏器、符纸碎片、座椅残块儿……

    他们判断降魔杵出现在门口,因是房内与魇鬼拼斗的修士掷出,意在阻拦魇鬼逃窜,或将对方钉死。

    这么离奇的魇鬼作乱,贸然行事,不如静待援手。

    禹城那边会派修为高的专人来查,故他们几个小捕快,要做的就是保护现场。

    封锁、清点、值守,他们自认为做得不错。

    可他们不知道有人在他们“严密”把控之下进到了案发现场,还是一女人。

    区别捕快们无作为,文小鸢进到房间中,当即发现了以匿身之法从视觉上消失的那个降魔杵持有者。

    人就在房间一角维持镇压魇鬼的法阵,所以不动。

    “做好事不敢见人,有点怪哦~”

    随轻烟一阵,文小鸢右手出现一副金白色手甲,单看上边蕴着的流彩,足见不凡。

    “妖女,放跑了魇鬼,必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文小鸢要拔降魔杵,修士现身喝止。

    那是个周身笼在黑袍底下的中年男修,戴着市面上卖的普通素色面具,伸出黑袍的手向降魔杵缓慢倾注着法力,看不出来路。

    文小鸢顺手在门上掰下一片木头丢过去,没打中。

    再掰再丢,又因为修士躲避没打中。

    “不识抬举是吧……”

    文小鸢抓住降魔杵,摇了摇,籍此威胁对方。

    魇鬼尚在降魔杵的镇压下,但修士不吃文小鸢这一套,只是义正言辞地声讨:“妖女,你坏事做尽,不怕午夜梦回,有魇鬼索命吗?”

    “诶……我贪宝,这我承认,你要说我怕魇鬼,这不胡扯吗?”

    魇鬼什么的,与她不相干,爱谁怕谁怕。

    说罢文小鸢扔下储物袋仅剩的两枚轰天雷,拽出降魔杵就要跑路。

    没想到许冬第一时间并未化身登云履,而是以护身宝衣的形态上了她的身。

    “纳命来——”

    脱离降魔杵压制的魇鬼声嘶力竭地长啸。

    距离魇鬼最近的活人是文小鸢,但文小鸢有宝衣,它撞了一下奈何不得,被迫转头扑向黑袍修士。

    文小鸢以为这下儿能跑路了,刚一跨出房门,一个和里边修士一样着黑袍的蒙面人拦在了她前边。

    “交出降魔杵!”

    蒙面人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