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干姐弟
何园，禹城一何姓盐商兴建没几年的私宅。
因地面好，内部华美靡费、美轮美奂，素有“禹城第一园”的说法。
地方官知道李裳白驾临，仅用一个时辰和盐商达成共识，要他把何园捐出供李裳白暂住。
本来李裳白不接受这种形式的阿谀奉承，不过她到禹城有贵客，怎么想都不能怠慢，也就住进来了。
她来得仓促，除几个在身边侍奉多年的侍女，只有护卫队。
卫队定然是服侍不了人的，为此几个侍女忙得不可开交。
清晨，玑姝早早带着朱雨在听竹轩，许冬、文小鸢住的院子外问：“许公子、文小姐，二位起了吗？”
“起了，进来吧。”
答话的是许冬，玑姝、朱雨推门入室时，迎面见到已经穿戴利落的许冬，三人互相打了招呼。
玑姝瞥见在梳妆的文小鸢，几步过去开始帮文小鸢编发髻。
“许公子、文小姐，像早晚侍候的活儿交给我们就好，可不兴亲力亲为啊……”
文小鸢受宠若惊：“不了不了，对我们来说有安稳的住处、两顿饱饭即可，姐姐们还是照顾大长公主的起居！”
朱雨湿好擦脸毛巾，温笑道：“公主有其他姐妹伺候，文小姐万勿多心。”
许冬明知道凭文小鸢的斤两推辞不掉玑姝、朱雨的好意，也不帮腔。
他的注意力都在朱雨的耳朵、尾巴上。
朱雨的猫耳长且尖，轮廓呈黑色，竖直冲上，搭着一副美人面很有些看头。
她的尾巴在同族猫科动物中可能不出色，但要知道化形的妖族在中州打着灯笼没处找。
一个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摇动的猫娘出现在眼前，说是对许冬的暴击，一点不为过。
猫娘，还是一大猫娘。
兼具萌点、撸点，前世要靠假耳朵、插件尾巴、特制服装才能有的事物，现在真实存在了。
许冬要不是心里有小鸢不想做渣男，他指定要给李裳白做干儿子。
“文小姐，一直有听说你的传奇故事，今日一见，你比人们说的更貌美。”
一个简约却不简单的圆髻梳起来，文小鸢疑似有了些小女人的韵味。
文小鸢顾影自怜，摆手客气道：“我不算什么，要说姿容，大长公主胜我太多了……”
“公主有公主的雍容大气，文小姐则又是一种气质的美人儿。是吧，许公子？”
许冬不太能理解玑姝打太极的意图，随口恭维起李裳白：“大长公主阅历丰富，年华正茂，相比小鸢，她有些青涩。”
“是呢，相形见绌……”
见两人都放不开，玑姝一笑置之，招来人端上早膳。
菜不多，共五道，既美味又精致。
许冬想要玑姝、朱雨也坐下一起吃来着，结果几番劝说她们都以“侍女不上桌”为由推辞。
早膳过后，玑姝带许冬二人至昨晚的待客厅。
李裳白还坐着昨晚的木轮椅，穿着和昨晚样式一般的衣裳，在靠外的位置笑盈盈地等着两人。
“玑姝，既然许公子想要你们一起用膳，你们不妨放下身份，给许公子一些惬意，嗯？”
玑姝俯身一礼：“是，奴婢谨记。”
李裳白轻轻拍了拍玑姝的手，身下木轮椅无推力自动驶向坐首位置。
李裳白、玑姝主仆看似不经意的两句话，让许冬意识到李裳白的修为到了某种出神入化的境地。
他们休息的“听竹轩”距此至少一百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李裳白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的话，可真是神乎其技。
“这里，我郑重向两位致歉，恕我昨晚的唐突失礼。马后炮虽迟，但还是希望我的解释能消解你们一些疑虑。”
“殿下严重了，”许冬慷慨道：“有些东西我猜得着，但说无妨。”
李裳白微微颔首：“三十年前，我开始习用一门名为‘玄坤术’的功法……没错，就是你们从胥克身上取得的那个……”
“和其他人目的不一样，我是修为封顶，想依靠‘玄坤术’寻求突破。”
李裳白身子斜着靠在轮椅背上，叹息道：“结果好处没得多少，我受其反噬，下肢残废，寿数折损，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好像明白什么了……”许冬问李裳白：“那胥克找上小鸢，有巧合的成分吧？”
“胥克找上的人不是文小姐，是许公子你！”
“我？”
倘若事实正如李裳白说的那样，胥克的事，是许冬先入为主了。
他单方面认为没人知道他的存在，把胥克找上他们的目的归在文小鸢身上。
要谁有上帝视角，绝对会知道他才是那个支撑文小鸢的幕后主使。
……话一下儿绕回到李裳白身上了，她习用“玄坤术”已逾三十年，可不有上帝视角？
想到这儿，许冬看李裳白，多了些敬畏。
许冬看李裳白的眼神一变，李裳白便有察觉，软语抚慰着许冬，延续话题：“宓宗逐出会玄坤术的人不止我和胥克，根据前几个已死之人的共同规律，杀人者或多或少会沾上一些死者练用‘玄坤术’的因果报应；”
“你们，或者说许公子你却没有，这点完全解释不通。我觉得你能给我一些延续生命的契机……哪怕你们不取信我，我也要这么说。”
“‘玄坤术’让我成了这副模样，也是它告诉我你会是我的救命稻草，别无他选。”
许冬盯着李裳白看了良久，又扫了眼对他的回答翘首以待的玑姝，打算把他的正版“玄坤术”给李裳白。
不过在那以前，条件不能不谈。
“殿下，不夸张地说，与你相较，我们俩……萤火比皓月。我不放心的问题只一个——你的诚意怎么保障？这样的顾虑，合理吧？”
“合理。毕竟我们相识几个时辰而已，我应当有表示。”
李裳白说着示意玑姝配合她。
只见李裳白解开了自己的裙带，在玑姝的帮助下撩起绣有清水荷花的小坎肩，露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楚王好细腰”，腰固然好看，但李裳白腰部以下触目惊心的赤黑色条状暗纹才是重点。
“我时日无多，靠练邪功，夺人气血吊命。你们看到了，我现在活像风中残烛，邪功少修一日，即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李裳白凭空抓出一沓纸，痛惜道：“一百九十一，是为我续命而死之人的数目……我要瑶儿一一记下，都在这儿……”
“你能靠邪功续命，怎么不直接抓我们拷问？”
玑姝哭笑不得地把李裳白手里的纸递给许冬：“公主用的无一例外都是死囚。”
许冬粗略翻阅过被李裳白夺命的死囚档案，立马递还。
“承蒙殿下厚爱，我答应。”
闻言，玑姝急不可耐地伸出手讨要许冬“答应”了帮忙要给的东西。
李裳白瞪了玑姝一眼，她歉笑着退到一旁。
“没事儿，玑姝姑娘她也是救主心切，我能理解……”
许冬摸出他的“玄坤术”递给李裳白，明确告知这一本和出自宓宗的有不小差异。
行家里手就是行家里手，李裳白看过前两页，大喜过望，差点没撑着身子摆脱轮椅。
她二十年前就想过有没有可能宓宗的“玄坤术”不全，看过许冬的，惊觉前者有本质上的错漏，困扰她二十年的阴霾终于云消雾散。
“太感谢……真的、真的……大恩不言谢，我会尽我的一切报恩！”
“殿下，我们是将心比心。”
李裳白激动地一手压着胸口，一手撑在桌子上，由衷道：“不要推让许公子。我决心占你便宜，认你做我弟弟~但愿你不会觉得唐突……”
干姐弟？
这算是大人物率性而为的一个表现点吧。
许冬一寻思大家需求互补，聊得又算是投机，这干姐姐认了好，便答应了下来一口一个“姐”叫着。
李裳白没忘文小鸢，接受许冬的新称谓之余改叫文小鸢为“小鸢”，很是热切。
搭李裳白关系一事给了许冬一些思考，他有想过为什么他的第一念头不是做李裳白的义弟而是干儿子？
因为李裳白年纪大，是数百岁的老红颜？
许冬深感自己的无知，痛彻反省，他决定无视李裳白的年岁，“以貌取人”。
在中州，看人看年岁是对一部分人极大的不公。
百年萝莉千年少女不在少数，譬如文小鸢，她有时是会羞到昏头，但实际上她三个月前过了自己的四十三岁生日。
拿中州人的平均寿数算一下，你会发现文小鸢堪堪能被称作“女孩”。
四十三岁的她，是真稚嫩。
因地面好，内部华美靡费、美轮美奂，素有“禹城第一园”的说法。
地方官知道李裳白驾临，仅用一个时辰和盐商达成共识，要他把何园捐出供李裳白暂住。
本来李裳白不接受这种形式的阿谀奉承，不过她到禹城有贵客，怎么想都不能怠慢，也就住进来了。
她来得仓促，除几个在身边侍奉多年的侍女，只有护卫队。
卫队定然是服侍不了人的，为此几个侍女忙得不可开交。
清晨，玑姝早早带着朱雨在听竹轩，许冬、文小鸢住的院子外问：“许公子、文小姐，二位起了吗？”
“起了，进来吧。”
答话的是许冬，玑姝、朱雨推门入室时，迎面见到已经穿戴利落的许冬，三人互相打了招呼。
玑姝瞥见在梳妆的文小鸢，几步过去开始帮文小鸢编发髻。
“许公子、文小姐，像早晚侍候的活儿交给我们就好，可不兴亲力亲为啊……”
文小鸢受宠若惊：“不了不了，对我们来说有安稳的住处、两顿饱饭即可，姐姐们还是照顾大长公主的起居！”
朱雨湿好擦脸毛巾，温笑道：“公主有其他姐妹伺候，文小姐万勿多心。”
许冬明知道凭文小鸢的斤两推辞不掉玑姝、朱雨的好意，也不帮腔。
他的注意力都在朱雨的耳朵、尾巴上。
朱雨的猫耳长且尖，轮廓呈黑色，竖直冲上，搭着一副美人面很有些看头。
她的尾巴在同族猫科动物中可能不出色，但要知道化形的妖族在中州打着灯笼没处找。
一个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摇动的猫娘出现在眼前，说是对许冬的暴击，一点不为过。
猫娘，还是一大猫娘。
兼具萌点、撸点，前世要靠假耳朵、插件尾巴、特制服装才能有的事物，现在真实存在了。
许冬要不是心里有小鸢不想做渣男，他指定要给李裳白做干儿子。
“文小姐，一直有听说你的传奇故事，今日一见，你比人们说的更貌美。”
一个简约却不简单的圆髻梳起来，文小鸢疑似有了些小女人的韵味。
文小鸢顾影自怜，摆手客气道：“我不算什么，要说姿容，大长公主胜我太多了……”
“公主有公主的雍容大气，文小姐则又是一种气质的美人儿。是吧，许公子？”
许冬不太能理解玑姝打太极的意图，随口恭维起李裳白：“大长公主阅历丰富，年华正茂，相比小鸢，她有些青涩。”
“是呢，相形见绌……”
见两人都放不开，玑姝一笑置之，招来人端上早膳。
菜不多，共五道，既美味又精致。
许冬想要玑姝、朱雨也坐下一起吃来着，结果几番劝说她们都以“侍女不上桌”为由推辞。
早膳过后，玑姝带许冬二人至昨晚的待客厅。
李裳白还坐着昨晚的木轮椅，穿着和昨晚样式一般的衣裳，在靠外的位置笑盈盈地等着两人。
“玑姝，既然许公子想要你们一起用膳，你们不妨放下身份，给许公子一些惬意，嗯？”
玑姝俯身一礼：“是，奴婢谨记。”
李裳白轻轻拍了拍玑姝的手，身下木轮椅无推力自动驶向坐首位置。
李裳白、玑姝主仆看似不经意的两句话，让许冬意识到李裳白的修为到了某种出神入化的境地。
他们休息的“听竹轩”距此至少一百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李裳白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的话，可真是神乎其技。
“这里，我郑重向两位致歉，恕我昨晚的唐突失礼。马后炮虽迟，但还是希望我的解释能消解你们一些疑虑。”
“殿下严重了，”许冬慷慨道：“有些东西我猜得着，但说无妨。”
李裳白微微颔首：“三十年前，我开始习用一门名为‘玄坤术’的功法……没错，就是你们从胥克身上取得的那个……”
“和其他人目的不一样，我是修为封顶，想依靠‘玄坤术’寻求突破。”
李裳白身子斜着靠在轮椅背上，叹息道：“结果好处没得多少，我受其反噬，下肢残废，寿数折损，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好像明白什么了……”许冬问李裳白：“那胥克找上小鸢，有巧合的成分吧？”
“胥克找上的人不是文小姐，是许公子你！”
“我？”
倘若事实正如李裳白说的那样，胥克的事，是许冬先入为主了。
他单方面认为没人知道他的存在，把胥克找上他们的目的归在文小鸢身上。
要谁有上帝视角，绝对会知道他才是那个支撑文小鸢的幕后主使。
……话一下儿绕回到李裳白身上了，她习用“玄坤术”已逾三十年，可不有上帝视角？
想到这儿，许冬看李裳白，多了些敬畏。
许冬看李裳白的眼神一变，李裳白便有察觉，软语抚慰着许冬，延续话题：“宓宗逐出会玄坤术的人不止我和胥克，根据前几个已死之人的共同规律，杀人者或多或少会沾上一些死者练用‘玄坤术’的因果报应；”
“你们，或者说许公子你却没有，这点完全解释不通。我觉得你能给我一些延续生命的契机……哪怕你们不取信我，我也要这么说。”
“‘玄坤术’让我成了这副模样，也是它告诉我你会是我的救命稻草，别无他选。”
许冬盯着李裳白看了良久，又扫了眼对他的回答翘首以待的玑姝，打算把他的正版“玄坤术”给李裳白。
不过在那以前，条件不能不谈。
“殿下，不夸张地说，与你相较，我们俩……萤火比皓月。我不放心的问题只一个——你的诚意怎么保障？这样的顾虑，合理吧？”
“合理。毕竟我们相识几个时辰而已，我应当有表示。”
李裳白说着示意玑姝配合她。
只见李裳白解开了自己的裙带，在玑姝的帮助下撩起绣有清水荷花的小坎肩，露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楚王好细腰”，腰固然好看，但李裳白腰部以下触目惊心的赤黑色条状暗纹才是重点。
“我时日无多，靠练邪功，夺人气血吊命。你们看到了，我现在活像风中残烛，邪功少修一日，即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李裳白凭空抓出一沓纸，痛惜道：“一百九十一，是为我续命而死之人的数目……我要瑶儿一一记下，都在这儿……”
“你能靠邪功续命，怎么不直接抓我们拷问？”
玑姝哭笑不得地把李裳白手里的纸递给许冬：“公主用的无一例外都是死囚。”
许冬粗略翻阅过被李裳白夺命的死囚档案，立马递还。
“承蒙殿下厚爱，我答应。”
闻言，玑姝急不可耐地伸出手讨要许冬“答应”了帮忙要给的东西。
李裳白瞪了玑姝一眼，她歉笑着退到一旁。
“没事儿，玑姝姑娘她也是救主心切，我能理解……”
许冬摸出他的“玄坤术”递给李裳白，明确告知这一本和出自宓宗的有不小差异。
行家里手就是行家里手，李裳白看过前两页，大喜过望，差点没撑着身子摆脱轮椅。
她二十年前就想过有没有可能宓宗的“玄坤术”不全，看过许冬的，惊觉前者有本质上的错漏，困扰她二十年的阴霾终于云消雾散。
“太感谢……真的、真的……大恩不言谢，我会尽我的一切报恩！”
“殿下，我们是将心比心。”
李裳白激动地一手压着胸口，一手撑在桌子上，由衷道：“不要推让许公子。我决心占你便宜，认你做我弟弟~但愿你不会觉得唐突……”
干姐弟？
这算是大人物率性而为的一个表现点吧。
许冬一寻思大家需求互补，聊得又算是投机，这干姐姐认了好，便答应了下来一口一个“姐”叫着。
李裳白没忘文小鸢，接受许冬的新称谓之余改叫文小鸢为“小鸢”，很是热切。
搭李裳白关系一事给了许冬一些思考，他有想过为什么他的第一念头不是做李裳白的义弟而是干儿子？
因为李裳白年纪大，是数百岁的老红颜？
许冬深感自己的无知，痛彻反省，他决定无视李裳白的年岁，“以貌取人”。
在中州，看人看年岁是对一部分人极大的不公。
百年萝莉千年少女不在少数，譬如文小鸢，她有时是会羞到昏头，但实际上她三个月前过了自己的四十三岁生日。
拿中州人的平均寿数算一下，你会发现文小鸢堪堪能被称作“女孩”。
四十三岁的她，是真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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