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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尘封的真相

    数万年前的某天,岐山深处建起一座玉宇琼楼的大宅。

    宅主人温仁,大宗派出身,少年天才,青年睥睨同侪,中年游历天下三百载,未逢一败。

    幸而娶得一房美妻,温仁无敌一生不至于连个念想都没有。

    时至温仁归隐,最后几个对手无一能接他一剑,大感寂寞的温仁携妻、家仆人间消失,在岐山深处开辟虚境,修筑府邸,再不问津俗世。

    温仁与妻子杨卉卉本欲安度余生,但一个昔日结交不深的故友造访,打破了温府应有的平静。

    他为温仁带来一部奥妙无穷的功法,名曰“玄坤术”。

    ……

    “玄坤术”的好处险险让温仁成痴,酿成大患,好在有杨卉卉从旁警醒,意识到问题的温仁拘禁了故友吕画,弃练“玄坤术”。

    “玄坤术”彻底改变了温仁的往后余生,事情到此远没有结束。

    从开始修为受限,到数十个夜晚连续的梦魇,温仁被迫寻求自救之法。

    温仁夫妇花了十年,吃透“玄坤术”,靠一片上古玄铜炼制的施法器,成功将窥视天数导致的“天谴”引到几个下人身上。

    逃过一劫的温仁事后潜心研究起让他徘徊在身死道消边缘的“玄坤术”,他珍视那种挫败感……

    历经百余年,在杨卉卉的帮助下,温仁解出了一个有关此方天地的秘密。

    天道夺人道。

    二者的关系,像神明和被压榨攫取的无知蝼蚁。

    凡胎肉体证不得真自在,要想寿元尽而不死,非得对天“下手”。

    杨卉卉不支持温仁继续,温仁却觉得“你我一世将尽,试了是死,不试也是死,为何不试”。

    杨卉卉最终站到自己夫君一边,擅长锻器的她开始和温仁勠力创造一件、一个,或者说是“一把”包罗万象,有无限可能的圣器……

    突如其来的头疼打断了纱衣带给许冬的信息,许冬一睁眼看到李裳白关切的眼神儿,摆手:“没事……”

    “要我试一下嘛?”

    “我们最好先合计一下,因为我获知的信息较林蓉的完整,跨度也更大。”

    许冬说完抓过林蓉摆好的纸笔,开始记录纱衣带给他全部信息。

    过了这会儿许冬不能确保记得全,笔录最好,白纸黑字,他睡一觉失忆了都不会有问题。

    温府的男女主人可以确认为温仁、杨卉卉夫妇。

    此前许冬光知道他们两人是数万年前为数不多的“谪仙”者。

    原因无他,温仁被后人神化严重,加上年代过于久远,十个传说十个都没有参考价值。

    真相,还得靠纱衣。

    为了不打搅许冬,李裳白一直等他撂笔。

    “就这些了,你们自己看~”

    不知为什么,许冬脑壳一阵一阵的抽痛,比吞噬吞噬物的时候都来得狠。

    李裳白见状没急着看记录,而是手覆到许冬头顶,对许冬施用“净空灵”,抹除不适。

    修为高,功法好,效果相当之显著。

    没了痛感,许冬长长舒了一口气:“……姐,可能我的记忆被什么封住了。”

    “你这么说的话——”

    正常情况下许冬不应该称纱衣的幻觉为“记忆”……李裳白转念想到胥克说过“许冬来自温府”,莫非?

    李裳白快速浏览过许冬写的几页纸,算是对儿时从宫中嬷嬷口中听得的“古时神仙眷侣”,温氏夫妇有了重新认识。

    另一方面,李裳白猜测林蓉看到的一幕,发生在温仁、杨卉卉练成“包罗万象”的圣器之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蓉看到的是那一幕,但对他们而言是好事就对了。

    “纱衣上的怨气快散了,你们都已经出过力,那么最后的机会,我来。”

    “公主?”

    李裳白轻描淡写道:“你们都能,修为最高的我干坐着,不合适。况且我什么没见过?一点幻觉罢了……”

    李裳白的做法区别林蓉、许冬,她主动让纱衣上已经稀薄的怨气进到自己脑海之中,增强幻觉效果。

    整个过程林蓉很紧张,生怕李裳白出事。

    反观许冬,两眼落在李裳嫩藕一样白的小腿上,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经历“幻觉”后的福利。

    人呢,跟琴弦似的,不能绷着,得放松。

    像看养眼的干姐,摸着腰子讲,事做得再正当没有了。

    ……

    乌云蔽日,风吹着庭院里的柳枝乱摆。

    不远处,是一个发丝如柳枝一般随风飘动的男子,一身长袍,没束腰带,整个人显得平静异常。

    但他的身后,赫然是一血泊,三五个人倒在其中。

    伤口渗血,没有皮肉外翻,可见男人出剑的精妙。

    “老爷,我不想死……求您了,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温仁提剑一步步走近,漠然摇头:“府中哪怕一块地砖都能撩动人内心的欲望,你的话在这些东西面前,算得上什么?”

    “老爷!老奴服侍您三百春秋,功劳苦劳多不敢说,苟全贱命都不够吗……?”

    “闭眼。”

    “老爷!求您了!老奴不想死——”

    温仁一剑挥落,哀告声戛然而止。

    温仁踩在血泊中,掠过腰腿分离,仍能挣扎片刻的管家,走向其余家仆。

    “老……爷……”

    剩半截身子的管家向着走开的温仁爬行数丈,眸子黯淡,迅速没了生机。

    温仁剑不留情,无分妇幼,一路“清扫”。

    一刻不到,偌大的温府除温仁外一命不剩。

    斩断牵挂不是必然要做的,温仁这么做,仅因为他觉得做了更好。

    府内的珍物流落在外将惹得无数人搏命枭首,与其那样,不如由他把祸根断在府中。

    虚境之中,温府与世隔绝,让这些不为人知的“俗物”就这么闲置着,不失为大好归宿。

    走入内院前,温仁血祭过一众死者,道:

    “诸位死得冤枉,想来必成冤魂……看在主仆一场的份儿,身后事我便不拘着你们,祠堂里有能让你们神魂万年不灭的妙法,善自取用罢。”

    ……

    “三个人,不重复的三段往事,难道是附在纱衣上已消弭的冤魂在告诉我们什么吗?”

    “……具体得进温府看。”

    李裳白微微点头,一边想着她看到的“幻觉”,一边也学许冬,将之记在纸上。

    写到温仁的相貌时,李裳白发现自己居然记不得了。

    回看许冬写的,一样的情况,刚刚他们都没注意,是因为许冬写得多,偏大观一些,细节就被忽视了。

    “我要没想岔,温仁的样貌在你们的视角,是模糊的吧?”李裳白问林蓉、许冬。

    林蓉不确定,许冬倒是痛快:“先人前辈么,可能死前用了什么手段……”

    “嗯……阿冬,我补个建议,就是关于进温府的——”

    “不用说,我的想法也一样,”许冬笑道:“温府太凶险,胥克、仲殿文能不要命使用‘玄坤术’,我们不能。”

    “是这道理。”

    参考纱衣即可知,温府是龙潭虎窟,危险程度远在他们预想之上。

    进到里边能拿出东西的仲殿文快连自个儿是谁都认不得,胥克剩残魂半缕……

    而他们,日子不愁,最好是明智些,不眼红温府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