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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谈何嫌弃

    “诶,刚刚有一小波大地动你感觉到没?”

    “是么~公主练功呢吧,你忘了?”

    水雾氤氲,瑶儿仰面靠在浴池软面儿的凹槽中,舒服到连眼皮都不想抬。

    玑姝见瑶儿是这么个惬意劲儿,也不甘落下,蛇身盘到长生用藤蔓给她编的架子上,享受起温水浴的美妙。

    要不是前阵子池子没造好,玑姝宁愿每天都来泡一个时辰。

    对经常练功练到疲乏,没人陪睡的她来说,一次温水浴可能就是全部快乐了。

    “……不是大地动,只能说公主这次有些玩过了,震天动地,这得是练了什么招儿啊……”

    “有公子呢~随她去好了。”

    听瑶儿说话的语调,玑姝好奇问:“这两天分明‘山雨欲来’,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像缺根骨头似的?”

    “‘你们’?还有谁?”

    “小鸢喽——她这两天说是在房里练功,不出门,饭菜有时都没空吃……让人忍不住担心她。”

    瑶儿安慰道:“心放肚子里,小鸢有公子照着,打个哈欠都要看一眼~”

    随后瑶儿告诉玑姝,“外边紧张完全是因为公主抽空儿去了一趟岐山,逼问了那里守山人几句话,心系温府的人一下儿都炸毛了”。

    “这事儿公子知道吗?”

    瑶儿笑问:“公子就是不知道,以我们公主的能力,也不用担心吧?”

    “……瑶儿姐,我又不傻~这些事儿有公子的意见会好得多。”

    “好、好……实话告诉你,公子知道的,他们商量过公主才决定去,行了吧?”

    瑶儿撩起水浇在颈侧,聊胜于无地搓了搓,实际上瑶儿已多年纤尘不染。

    玑姝离老远用尾巴尖儿戳了戳瑶儿的白团子:“什么态度么……明明我也很聪明呀……”

    玑姝的动作让瑶儿想起了李裳白玩心忽起曾对她做的。

    也和玑姝似的揉啊揉啊揉,一点没给她留面子。

    “真是的,生而为妖,瑶儿姐你怎么能长这么大?”

    瑶儿的一对团子,玑姝可是羡慕的紧。

    瑶儿笑着反问玑姝:“同为水族,你怎么身子丈长?”

    “……蛇族都是这般~瑶儿姐你不想透露怎么长大胸脯的诀窍,直说嘛……”

    ……

    许冬离开被烧成熔岩窟窿的练功室才得知“苍炎日无极”受限于地形,没发挥出全部威力。

    如果是在空旷地带,正常作用范围为方圆一里。

    可以想象那种能把土烧到熔化的高温大范围释放会有多壮观。

    “姐再给你看个有趣的,也好让你放心。”

    “用不着了吧?我知道姐傲视天下。”

    “我不是还要露腕子……你看过就知道……”

    李裳白拿出一个再常见不过的信封递给许冬,示意他看。

    信封没有写收信人,但署了名,“弃暗投明,懿王府沈超”。

    信的大致内容为沈超受懿王指使盯哨何园,搜集有关李裳白本人、文小鸢、许冬及何园其他人的消息。

    沈超自称是“豁然省悟,自拔来归”,在信中痛陈懿王不轨,要李裳白看在他一片赤诚的份儿上饶他“一条小命”。

    为戳懿王脊梁骨,拿出诚意,沈超交代说他有事和懿王都是用显像铜镜面谈。

    一切是真是假,他可以当面启动铜镜,来个“铁证如山”。

    反骨仔沈超的确这么做了,懿王看到李裳白,吓得跪在地上一连给李裳白磕了大几十个响头,涕泗横流地表示自己“鬼迷心窍、猪油蒙心”,都是府里两个烂人门客给他支的招。

    他“每日面朝大长公主府,给李裳白请安问礼,从不敢数典忘祖”。

    “若无奸佞作梗,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僭越”。

    李裳白当场没说什么,撂了影像。

    她估摸着懿王最晚今天下午到禹城。

    “懿王……姐你觉得他是真的给门客忽悠了吗?”

    李裳白不屑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知道他背后谁在指使即可。像这种皇室子弟,我打赌他和什么大宗派勾搭上了,比如宓宗。”

    “宓宗……宓宗好——他们知道不少东西,要能勒索一点,我们也好再了解一下温府。”

    “你不顾虑了?”

    许冬乐道:“既然有姐的大腿抱……我再怂,多少显得有点不知好歹了~”

    李裳白悦然道:“这么想就对了!‘妖族姑娘崇尚强者’,虽然你可以不靠实力把小妮子们迷得五迷三道,但必要时一些男儿的阳刚,同样得有。”

    “一些地方姐能帮你的有限,你得靠自个儿把握,懂吗?”

    说“懂”,与不抵抗投降无异。

    为此许冬选择了无声胜有声,不亲口说出来的渣,都可以视为抵抗力低下。

    我对不起你小鸢,姐说得太好了……

    “好了,话归正题,”李裳白道:“懿王来以后你陪我,在他面前露个脸,到时候我们演出一点‘互有情愫’的感觉,好让他事后报给背后的势力——就这样,你怎么看?”

    “给他安排一个幻境,省心省力不行吗?”

    李裳白知道许冬有压力,她也照瓢画葫芦,没开口。

    过了一会儿,许冬尬笑道:“姐要觉得行,我乐意之至。”

    “……感觉你不情不愿的,是觉得姐一把年纪,寒碜到你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许冬摸着良心笃定道:“我要觉得姐年纪大,教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李裳白挑眉轻笑:“这毒誓发得倒像那么回事儿……到时候~可看你表现了……”

    “放心姐。”

    单许冬记得的,李裳白问过不下三次是不是嫌、介怀、在意她年岁大这类话。

    许冬别的不求,只求李裳白能慢慢明白他这个人。

    有些东西他是真的想都没想过,谈何嫌弃?

    ……

    清辉如银,万籁俱寂。

    余家村,一个步履蹒跚的男子拖着一把长刀走到路上,席地而坐,喘着粗气。

    他五官狰狞,斑斑血迹点缀在上边,犹如恶鬼。

    须臾,男子嘶哑着嗓子问:“杀了这么多人,事成了没有?”

    “我确信我找到同类了,一定是它。”

    “文小鸢?”

    “不……是文小鸢的那把剑。”

    如果此刻有人看到仲殿文,他会惊奇地发现仲殿文面前有一团黑雾,黑雾呈半身人形,没有眼耳鼻,只能看到一张獠牙大嘴。

    而仲殿文在它前边,言语神情没有风传的那么癫。

    仲殿文揶揄道:“你们温府出来的,似乎除了让人恶迹昭著,就别无作为……”

    “你没有变强,还是文小鸢没有变强?”

    “黑雾”一句话把仲殿文堵了回去。

    “我记不得它究竟什么情形处境,但它对那副美人图绝对有反应。想个法子,让它看到美人图,也许它会主动找我。”

    “你见到它,能怎样?”

    “黑雾”闻言一怔,摇头道:“我的内心告诉我要见它,这一个便足矣……”

    仲殿文扯下被鲜血打湿的外袍,“但愿你会信守诺言。”

    月下,“黑雾”涌进仲殿文体内,说了句“前提是你要做好你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