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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厢内幽幽

    宫殿,古老的宫殿,历经了岁月的沧桑,才能称为古老的宫殿,雨水冲刷已泛着灰白色的石阶、脊瓦上枯萎了的苔藓层、屋梁上的木裂、院落里的参天古树,一一都犹如雕刀刻上去的岁月…

    只见,这座宫殿是由木石建成,据说在公元前的战国时代,这座宫殿就已经存在了,这里是大燕国皇家的行宫别馆,它经历了秦时的一统天下,又见证了大汉的辉煌…

    唐时,这里是逆臣安禄山的秘密屯兵之地,这位大枭雄终也没能逃的过因果报应的循环,最终还是被他最亲信的人所杀,

    正所谓,大浪淘沙东流去,风流人物成闲谈,岁月蹉跎,风雨依旧…

    小邪并没有立马潜进这座宫殿,而是,在这座宫殿的后山找了棵长在崖边的歪脖子树跃了上去,往树杈上一躺,竟然呼呼的大睡了起来,这小子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肥,树下就是云雾缭绕的深渊,若是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那绝对是呜呼哀哉了,可,他却在那里睡的很稳、很香…

    突地,“啊…”,一声凄厉惨绝的叫声传来,小邪猛的睁开了眼睛,“俏姐姐…?”,猛地,他一个飞身跃上了树梢,又一个翻身,跳上了这座宫殿的围墙…

    围墙丈余高,只见他略一提气,如鹞子一般直直的向着房顶掠去,双脚在琉璃瓦上一点,又一个翻身,身子已骑在了飞檐斗拱之上,在飞檐的前端还雕刻着几只“嘲风”神兽,每一只都蹲坐在那里形态喜气,像是都在瞭望着远方…

    时值正午,阳光明媚,小邪手搭凉棚,凝目一观,只见,这座宫殿有四进,每一进都有一个大园林,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随意布局,他身下的这座宫殿最高,有三层,应该是主楼,另外几座只有两层,但都雕梁画栋,宏伟不俗,

    “咦?偌大的一个园林,怎么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呢,难道她们都在偷懒睡午觉?俏姐姐她人呢?”小邪向下望着,内心范着嘀咕,突地,他内心一颤,因为,在第一进的角门外,他看到了那辆老馿车,刺眼的阳光下,更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已开始后悔,后悔离开了独孤婕,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觉得,这辈子应该再也不会见到她了,他的心一阵刺痛,“这么漂亮的一位俏姐姐,难道,就这样没了么?”他不愿再往下想下去,猛的一提气跃下楼来,

    寂,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小邪一路掠来,在这么大的一个宫殿里,他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别说人影了,他就连一只小麻雀都没有看到,这很不正常,阳光是分外的明媚刺眼,可现在,小邪觉得这阳光就像是千百颗毒箭一般,深深地扎着他的心窝,

    只两个起落,小邪就来到了那辆馿车前,只见,那头老馿子,还在那里“忒忒”的吐着白气,鲜血,已从车厢内流了出来,湿了一地,小邪心如刀绞,伸手掀开了车厢的软帘…

    …

    软帘被掀开了,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陆小凤哈了口寒气,抖了抖身上的毛裘,钻进了一间土坯茅草房内,他来到这漠北苦寒之地已有七八日,也已查出了薛冰被藏身的所在,可,他并没有去救薛冰,因为,有一件更大的事绊住了他的脚步…

    塞外,漠北,狂风呼呼,尘沙滚滚,时值冬日,放眼望去更是一望无际的全是沙洲,当然,在沙洲的绝尽处也有一些小城镇傍山湖而建,小镇虽不繁华但很热闹,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们牵着骡马骆驼来回穿行互市,更有一些小酒馆,大炖着一锅锅的牛羊肉,肉香是这个小镇的特色,来自远方的客人们都会深深地爱上这里…

    瓦刺部的牧民们都很好客,明知进来的这位小胡子是位中原人,但是,这间小酒馆的主人并不排外,依然是好酒好肉的招呼着这小胡子…

    陆小凤大刺刺的往那一坐,和主人打着手势要了些羊肉和烈酒,就这样吃了起来,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嚼着羊肉,内心暗暗着:“嘿嘿,他妈的,来的还真是时候,哈刺知院的高手竟然把也先给暗杀了,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名夺利,在这漠北苦寒之地也不例外啊…”,只见他又喝了口烈酒,继续想着“自土木堡一役…英宗就被俘到这漠北苦寒之地…算算也快两年了吧,也不知…他还活着么?若还活着,我要不要趁机将他救回中原呢?”想着想着,他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浑身暖和了起来…

    原来,陆小凤刚到这漠北,就听说了一件比天还大的事,瓦刺部的大汗-也先王子被人给暗杀了,他经过一番勘察,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而且,他还了解到,幕后黑手就是那些“哈刺知院”的贵族们,

    至于,英宗早在一年前…就已被秘密的接回了中原,驾移南宫,被软禁了起来,当然,这种绝密的大事,他一个升斗小民,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就凭他的这股忠义之心,也着实令人可敬可佩,

    只见他又抓起了一大块羊肉塞进了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内心幽幽:“漠北第一高手哈都,曾说过…他就是效命于瓦刺知院,而且,院长应该就是那南宫鹰,…看来,现在,他们已成大事,下一步他们会怎么走?是要一统瓦刺部配合那慕容老三进犯中原么?”也就在这时,门口的软帘又被掀开,进来了两个身上穿着羊裘的老者,

    陆小凤望着这两个人,微微一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们好啊,鹿老师…”

    进来的这两人,竟然是鹿鞭和鹤顶红,只见鹿鞭瞪着他那双发黄的眼珠望着陆小凤,也是一怔,他并没有立马认出陆小凤来,“这位?…”

    “怎么,他乡遇故知,想装作不认识么?”陆小凤微笑道

    “你?你?”鹿鞭神色一凛,惊道:“你…你,你他妈的,你…你,你是陆小凤,你小子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老哥俩怎么也浪到这漠北苦寒之地来了,莫非,你们太原总督府早就和那“瓦刺知院”勾结了?”

    鹿鞭一听,胡子一吹、眼睛一瞪、裘袖一挽,“你他妈的,是又怎么样?那杨小邪呢?”说着,他打量着这间小酒馆,

    “他没来…”

    “嘿嘿,没来就好,不不不,不是…”鹿鞭连忙改口“他没来,那就便宜那小子了…”看样,他是被小邪给揍怕了,

    陆小凤不紧不慢的又把一大块羊肉塞进了嘴里:“就凭你们老哥俩,还杀不了也先,你们老哥俩应该是来跑腿送信的,对不?”

    “你他妈的,也忒瞧不起人啦…”说着,鹿鞭就想动手,却被一直没有啃声的鹤顶红给拉住,二人往旁边桌子一坐,竟然朝着后堂喊了几句瓦刺语,片刻,店主人就端来了四大碗牛羊肉来,只见,两大碗牛肉、两大碗羊肉往小桌子上一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店主人又送来了两坛烧酒,两人就这样吃喝了起来,

    陆小凤喝了口烈酒,眼色一转“嘿嘿”一笑,“你们送给瓦刺知院的信,不小心被我给看到了,信中写着…何时进攻中原…需要多少兵马…粮草几时出发…是先攻宣府?还是先攻大同?…如何与你们太原总督府的军队联络,这些,我的心里都一清二楚…我看你们还是改期吧…若不然,嘿嘿嘿…”陆小凤喋喋道来,把鹤鹿二人说的脸色大变,

    “你小子胡说八道…”鹿鞭一听,气的是一拍桌子,把粗瓷碗里的牛羊肉震的是洒了一地,“师哥,千万不能让这小子给溜了,若不然…”

    “他溜不掉的…”只见,软帘掀起,又走进来一人,一个女人,一个非常美、非常美的女人…

    “碧漪…?”陆小凤吃惊的站起,“碧漪,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你怎会也来到了这漠北苦寒之地?我…我找…”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你是来找我的么?你是来找薛冰的吧,可惜了…她的人…已经被送给了新任的大汗…”

    “碧漪你…”陆小凤的心一阵刺痛,

    “我怎么了负心人?…呵呵,不过,这已都不重要了…”柳碧漪幽怨的眼色中含着一丝丝的嫉妒,竟然还有一点点的怨毒在内,“没错,你应该也想到了,是谁杀了…那疼我、爱我的父亲?”

    “西湖伯父的死,我只是想到了和你有关系,我并没有猜到是谁杀了他…”陆小凤静静的回道,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是谁杀了我的父亲…”柳碧漪竟然坐向了鹿鞭的一侧,还伸手在桌子上捏起了一块冷牛肉塞进了嘴里,慢慢地嚼着、冷冷的道:“是我杀了他…”

    “什么?我不信…”陆小凤大惊,身子也不由得轻颤了起来,那是一种由于极度的愤怒而引起的惊颤,

    “呵呵,可是,我真的做了…”一滴眼泪从柳大美人的眼角滴落,

    陆小凤慢慢的坐下,冷冷的道:“是柳世伯发现了你的秘密?…”

    “你,最大的缺点不是风流,是太聪明了…”

    陆小凤苦笑:“太聪明了?哈哈哈…好一个太聪明了,最终,还不是被你给耍的团团转,你和那天宫堂小村的清广帮主早就认识对吧?也是你告诉的他…我和小邪识破了那司徒青竹,而好让他杀人灭口,你还编出了一个谎言,让我和小邪去碰那灵犀老鬼,哈哈哈,我简直就是一个大棵呆…大棵呆,可是…”

    “没错,我和小清早就认识,他可比你强多了…”

    陆小凤内心一阵醋意上升,他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可内心还是酸酸的不是滋味:“可是…你不该,你不该…杀了柳世伯,他虽然不是你的生身父亲,可他,毕竟还是把你含辛茹苦的养大,你…你…你怎狠的下心、下的去手…?”

    “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小姐,要不要让我们老哥俩来杀了这小子…”鹿鞭嚣张的叫道,

    “小姐?你叫她小姐?哦…我明白了,我真是一个大傻子,原来你们的大老板是那慕容老三,并不是那李隆基,你们只是被慕容老三放在总督府的眼线对么?李隆基只是你们的一颗棋子对么?”

    “啪啪”鹤顶红拍手叫好:“小子,你总算变聪明了…”

    “呵呵”陆小凤笑得更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慕容老三策划出来的,因为,他想当皇帝…”

    “没错,因为这大明的江山,本来就应该…”柳碧漪欲言又止,

    “就应该姓张…对吗?”

    “咦?你?你怎会?…”这回该轮到柳碧漪惊讶了,

    “因为,我是一个大傻子…还有…”陆小凤望着鹿鞭苦笑道:“…鹿老师,我并没有看了你们的信,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呢?”

    “你没看,你怎会知道我们要…”

    “住口…”鹤顶红喝止了鹿鞭,

    “我猜的…”陆小凤定了定神,又仰头喝了口烈酒,酒一下肚,头竟然懵了起来,内心暗暗“这不应该,酒没问题,他们什么时候下的毒?”可表面上还是很淡定的道:“鹿老师…你好像很怕你的这位大师哥?”

    “哼,小子,死到临头,休在胡言乱语,小姐?”鹤顶红说着起身躬身,手里还捏着一根线香,只见线香已被点燃,正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

    鹿鞭也站了起来,咧着黄牙“嘿嘿”笑道:“陆小凤不过如此,我不信,有这南海神仙在此,你还能活着走出这扇门…”说着,就要朝陆小凤攻去…

    “慢着,不要杀他,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光着身子…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呵呵呵…”柳大美人有点恶毒的冷笑着,

    陆小凤的头昏的几欲晕去,看来这南海神仙的药力已发挥的效果,没有人,能抵挡的住这南海神仙,当然,不包括杨小邪那个大混混,

    陆小凤的头晕,此时更多是被气的,是被眼前的这位柳大美人给气的,他迷迷糊糊的望着柳大美人,此刻,他觉得,这位美若碧玉的女人,是那么的陌生…是那么的恐怖…与她之前的温柔娴雅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

    小邪掀开了软帘,舒了一口气,独孤婕并没有在车厢里,可,车厢里全是血,鲜血,刺鼻的血腥味淹没了这车厢里本应该有的璇腻幽香…

    “血,并不一定是姐姐流的,她去了哪里?这里为什么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小邪想着下的车来,望着眼前高高的围墙,决定在进去一探究竟,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木门被他给推开了,门上竟然上着新漆,大红漆,小邪皱着眉头望着这耀眼的红漆,内心脏腑翻滚,恶心的几乎就要吐了出来,这哪里是漆?是血,人流的血…

    他走了进去,只见,第一进的园林里小径蜿蜒,植着满园的银杏树,每一颗银杏树都有三四人合抱般粗壮,树冠参天,此刻,满地全是金黄色的厚厚落叶,贴着院墙建着一圈低矮的厢房,一条回廊绕着这些厢房围了一大圈,正前方则是一座两层的楼阁,楼阁上的窗户紧闭,

    小邪望着这上百间紧闭的房门、窗户,突然内心有种异样的感觉,他能感觉的到…在这上百间的厢房里,都会有一双怨毒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是死人的眼睛…

    银杏树上那仅剩的几片枯叶悄然落下,静,静的可以听到落叶的声音,压抑,压抑的令人快要疯掉,小邪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环境也可以杀人,只见他微微吐气,气沉丹田,把外衫一提掖在腰间,探出了把匕首握在了手中,向第一间厢房走去…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果然,在房间的靠窗位置站着一个人,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只见她全身上下犹如缎子般雪白光滑,没有一丝丝的皱褶,她正如小邪想的那样,她一双眼睛正从窗格间的纸孔处窥向着窗外,小邪静静的朝她走去,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因为,她早已死了…

    “哇…”的一声,小邪恶心的吐了,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他已想到了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厢房里的场景…

    但,他还是一一的推开了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第一百零一间…厢房的房门,无一例外,每一间厢房里,都站着一个全身.赤、裸、已经死掉的女人,她们都很美、都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在她们的眼角处还都停留着一抹微笑,仿佛还在讥笑着这人世间、讥笑着这窗外的一切…

    小邪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么诡异的事,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压抑,可,在今天,在这阳光明媚的午后,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可以要了人命的“压抑”…

    小邪“哇哇”的吐无了吐了,抱着肚子来到了院子里,踏着厚厚的落叶来到了那一百零一双眼睛注视着的地方…

    那里竟然是一口小水井,是有着一个半米方圆的砖石井口的小水井,井口周围积满了发了霉的枯叶,不留心看,根本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小邪踏着落叶来到了井口外站定,他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令他定了定神,至少,在这院子里已有了点声音,至少,能告诉他自己,他自己还活着…

    小邪定了定神,暗暗“这院落里的环境,比他妈的天下任何一个杀手都厉害…”,他已想到了在这口井里会有什么,他可以选择不看,可,他还是信步移了过去,探身向下望去…

    果然,在这口枯井里,也有一双眼睛正在惊恐的向上望着,不过,这双眼睛和那一百零一双眼睛不同,这一双眼睛还会动、还很美…

    小邪望着这双美目笑了,兴奋的大叫了起来,此刻,就算有口铡刀箍着他的脖子,他也要叫出来,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冲动,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是体会不到到这种拨开浓雾见青天的喜悦的…

    小邪俯身一下把独孤婕从井里给提了出来,只见她也是全身、赤、裸,小邪一个熊抱把她给拥入了怀中,随即,脱下了外衫裹在了她的身上,伸手一抱,把她抱出了这座静的可以憋死人的古院落…

    来到院外,那头笨馿子还在那里“哒哒”的踢着蹄子、“忒忒”的吐着白气,小邪望着它笑了笑,先是解开了独孤婕被点的哑穴,又把内衫脱下来裹在了还在瑟瑟发抖的独孤婕的身上,他则是露出了比铁石还结实的胸膛,上面布满了张牙舞爪的刀疤,更是写满了沧桑…

    从在井里看到了小邪后,独孤婕就闭上了眼睛,因为,全身赤、裸、的她除了闭上眼睛以外,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面对现在的处境,现在,小邪把她给抱了出来,还把衣衫裹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她却依然在闭着眼睛…

    “姐姐,好点吗?还冷么?”

    孤独婕闭着眼睛轻轻点头,

    小邪向四周望了望,走向了馿车,一下把车厢的软帘给扯了下来,又裹在了独孤婕的身上,“走,我们先下山去…”说着,小邪抱起了独孤婕,飞身朝着山下掠去…

    小邪虽然抱着独孤婕,可,满脑子里全是那一百零一间的厢房,以及那一百零一具的裸,艳,尸身,还有那口井,“到底是谁把独孤婕给困在了井里?到底是谁故布疑阵把每间厢房里都放置一个***尸身?幕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吓唬我?还有,那些尸身的身上为啥没有明显的伤痕?她们都挂了,为啥她们还都能站立在窗前?…这些都是那漕帮帮主干的么?”有太多的疑惑困惑着小邪,他决定到晚上再回来一探究竟,

    翻过了两个山头,好不容易在一个山凹处找到了一猎户农家,幸好,小邪身上还有些银两,与村妇淘换来一身衣裳,给予独孤婕换了,衣物虽然粗糙,但至少可以御寒蔽体了,小邪还是穿上了他原来的那件衣衫,两人换好衣衫简单的吃了点粗茶淡饭又起身奔“猴儿顶”而来…

    山门,还是那坐山门,在夜幕下,门上的鲜血还是那么的刺眼,馿子,还是那头笨驴子,饿了也不知道离开的笨驴子,小邪望着那头笨驴子笑了笑,走了过去,解开了缚着它的辕套,拍了拍它的馿屁股,让它离开自行觅食而去,

    独孤婕紧跟着小邪,走一步跟一步的那种,这一路行来,她一声不吭,小邪也不好意思揶揄她,主要是…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座古老的宫殿…

    终于,独孤婕还是开了口,“混小子,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我…”

    “怎么了姐姐?你怕?”

    “嗯…”独孤婕点头承认,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进去…”说着,小邪就要走上前去推门而入,

    却又被独孤婕给拉住,“混小子,我有几句话要说…”

    小邪住足回头,望着独孤婕她那清澈如泓的眼眸,又抬头望了眼苍茫的夜空,微一筹措:“慢着,到这边来说…”说着,他牵起了她的柔荑来到了墙根处,让独孤婕背靠着院墙,他也站到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要在这里说?”

    “因为,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人…给灭了口了,就像那愁夫人一样…”

    “我…”独孤婕欲言又止,

    小邪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美,美的就像是苍海上绚烂的星空,美的就像是沙漠深处绿洲上泛起的层层碧波涟漪…

    “我…并不是,你说的…是什么五大护法,我…我是漕帮里…金、木、水、火、土,五行将军里的水将军…”

    “嗯…”小邪点头,

    独孤婕咬了咬朱唇、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继续道:“那晚,掳走你的小丁的就是那慕容和尚,你说的很对,他就是我们帮主的老相好,他们…”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嗯,他叫慕容什么?”小邪静静的问道,他虽在问话,实则是在谨慎地留意着周遭的一切,他不想这么一位漂亮的俏姐姐又被人给灭了口,“来,我们坐下来…”说着,他让独孤婕蹲下,他则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她的身前,

    独孤婕慢慢的坐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我知道他在少林寺的法号…”

    一颗冷汗从小邪的额头渗下,他知道…接下来…她会说出一个大秘密,比天还大的大秘密,他的心已激动的提到了嗓子眼…

    也就在这时,“桀桀桀,咕咕咕…”一声冷嘯,从他二人身后不远的山野间传来,声音尖锐枯涩犹如鬼哭狼嚎,在这寂静的夜晚是说不出的瘆人,

    小邪没有动,他知道,他一旦离开,回来时,独孤婕绝对会变成一具尸体,所以,他还是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睛,用自己的身躯挡着她的身子…

    独孤婕也静静的望着小邪的眼睛,山林间的怪叫声,并没有吓到她:“他的法号…叫铁…”

    也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数百支飞箭,朝着小邪他们二人射来…每一支箭头都泛着蓝莹莹的光芒,在这暗夜里是分外的刺眼,每一只箭头都犹如阎罗王的夺命符一般,飞逝般的钉向他二人的身躯,

    小邪似乎早就料到了,啥都没想抱起独孤婕,急切道:“叫铁什么…”说着,一个飞身跃上了墙头,又一个提气掠向了屋顶,再一个翻身,二人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半空中,被他搂着蜂腰的独孤婕,心底轻颤,胸口发热,两腮绯红,还是挤出了一个字“桶…”

    “是他?他不是死了么?嘿嘿,有点意思…”

    在第二进的园林里,也如同第一进园林一般,满园也植着银杏树,贴墙也是一百多间的厢房,进入了第二进的园林,就如同进入了第一进的园林一样,就连满园种植的银杏树的棵数及方位也是一样的,而且在院子的中间也有一口小水井,小邪抱着独孤婕望着这一切…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好像曾经在多少年前就经历过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

    小邪轻轻的放下了独孤婕,伸手拔掉了肩头及后背被射中了的羽箭,牵起她的手,轻轻的走向了靠近西南方向的第一间厢房,

    越走近厢房越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小邪点燃了火折子,“吱呀”一声,第一间厢房的房门被他给推开了,只见,房间里有一张小方桌,一个小凳子,一个破衣柜,还有一位美貌如花、风韵绝佳的女人,女人笑眯眯的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的坐在凳子上,凳子摆在方桌前…

    独孤婕只看了一眼,就低头跪在了地上,

    “果然是你,郭师太,你就是漕帮的帮主,也是峨嵋派的掌门师太…”小邪望着坐在凳子让的***,冷冷地道,

    “没错,我美么?”

    “你很美,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和只发了春的母狗没啥区别…”

    “呵呵,我喜欢你这称呼,好喜欢的那种,你骂的我的心底痒痒的,令我好不快活…”说着,郭香笑靥如花的站起身来,打量着小邪,瞥了一眼还在跪着的独孤婕,“婕儿的身子,白天你也见过了,我和她比,你觉得是她美呢?还是我美呢?”

    “我说过了,在我眼里,你只是条发了情的母狗,小丁她人呢?”小邪冷静的盯着郭香的眼睛,

    “呵呵,小丁姑娘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喽,可惜了,她被老和尚给…”

    “干你娘的…”小邪一听怒极,伸手一扬,一把飞刀直射郭香那异常丰、润的胸、乳,接着就发了狂的挥舞着匕首攻向了郭香,欲要把她给碎尸万段而后快,

    一刹间,火折子熄灭,黑暗中,身形滚滚霍霍,连连织织,小邪已攻出了两百多个回合,可他竟然连郭香的边都挨不到,郭香则很轻描淡写的化掉了他所有的攻势,只见她身姿优美之极的飘忽不定,就如同鬼魅一般,“呵呵,年轻人,你好坏…你迫的我好兴奋…”

    “坏你妈的个头啊…”小邪气极张口大骂,突地,他猛的往地上一坐不动了,累的是气喘如牛,

    郭香见他如此模样,“咯咯”而笑,“杨小邪不过…”,“如此”二字她还没有说出口,

    小邪已如同鬼魅般的朝着她的小腹就是一刀,没有人能形容的出这一刀的速度,天底下也没有人能躲的过他这绝杀的一刀,可,郭香却躲过了,匕首并没有刺入她的身体,可,也划出了一道血痕,她的人也已飘出了窗外,“小子,你好深的心机,你竟然敢划破我的肌肤,你等着…”说着,她的人已飘然而去,消失在了黑夜中…

    “嘿嘿,你她奶奶的,和本王斗你还嫩了点,我不杀你,我就是要把你给划成个大麻花,因为,我知道,像你这种人,看待样貌比看待生命更重要…”说着,小邪又燃起了火折子,

    “帮主她已走了…你别在叫了…”独孤婕屈身站起,美目里写满了迷茫,

    突地,“桀桀桀,咕咕咕…”又是一声刺耳难闻的尖叫声从院外传来,

    小邪一听,急切道:“姐姐快蹲下”,又朝着窗外骂了一声,:“叫你妈个头啊,有本事你进来啊,你不是被那南宫鹰给拍死了么?怎么你又活了?臭和尚没想到你就是那慕容老三,本王,还一直以为你是位善良的、只知道游戏风尘的土和尚呢,你他妈的,你騙的我好苦啊,你把本王騙的都没有食欲了,看本王不把你头上的毛给拔光了拿去喂狗,嘿嘿嘿…”说着,小邪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走向了靠墙放着的那个破衣柜,衣柜不高,挂着布帘…

    “桀桀桀,咕咕咕…杨小邪那咱们就后悔有期,你竟然敢划破她的肌肤…你好大的胆子…”说着,院外的尖叫声也慢慢的淡了,远了…

    也就在这时,一阵阴风从门外吹来,小邪忍不住打了个机灵,他映着灯火轻轻的掀起了那块布帘…

    一双空洞的眼睛,正从衣柜内向外无神的望着,

    “哎哟”一声,小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妈的,还玩这套路…”说着,他又走上了前去,观望着这具坐在衣柜里的裸、尸,喃喃着把她给抱了出来,“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会不会是那黑血神针刺的呢?姐姐你过来检查检查,需要仔细的看看,我若看…有点不方便…”

    从小邪把那裸、尸抱出来时,独孤婕就闭上了眼睛:“我…我不…”

    小邪一听,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转眼,正好就看到了那裸、尸眉心处的一颗小红点,“不用看了,找到了…就在这眉心处…”说着,他把火折子靠近了观察着那颗小红点,叹了口气喃喃着道:“是尸龟…走吧,去第二间厢房去看看…”

    “混小子,不要看了…我们还是走吧…”独孤婕闭着眼睛回道,

    “那怎么能行,要不,姐姐,你在这里等我…”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