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中的猎人
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但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整座山谷都为积雪所覆盖，一片白茫茫的，甚至有些晃眼。
雪花一片片的飘落下来，有的落向地面，有的挂在枝头，失去绿叶的灰褐色的树干在这纯白而柔软的雪的世界里显得坚硬而干燥。
风声忽的停了，山谷顿时陷入到了无边的寂静当中，静的仿佛可以听到雪花落在地上发出的“簌簌”的声音。
忽然，林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寂静。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个身影渐渐在林间出现，原来是一只鹿，一只健壮的雄鹿。
雄鹿是这山林间最自信的动物之一。
平日里它们都离开鹿群，孤独求生，凭借强健的身躯、锋利的鹿角以及迅捷的身手对抗着严寒、狼群甚至于猛虎。
而在繁殖的季节，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赢得雌鹿的青睐，雄鹿之间会爆发极为残酷的争斗。
它们会殊死搏斗，直到精疲力尽，有时甚至会因为鹿角纠缠在一起，无法挣脱而双双死去。
这一只雄鹿同样也是充满着自信。它头上的鹿角巨大而威武，身上的皮毛光滑柔顺，迈出的每一步都沉重而有力。
只见它昂首阔步的从林间走出来，仿佛是一位尊贵的王者在视察自己的疆土。
它走到一颗树下，用蹄子刨挖积雪，刨出深埋雪下的枯草。
但只低头吃了一口，未待口中的草咽下，它又立刻抬起了头，警惕的望向四周，它仿佛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环顾一番之后，它又安下心来，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它自己，目之所及，根本没有其它活物。
它晃晃脑袋，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将口中的草咽下。
可是，就在它再次低下头，又去吃草的一瞬间，只听“嗖”一声，不远处一堆积雪中，射出一道银光，不偏不倚，正射中它的心脏。
原来是一支箭！
雄鹿吃痛，立刻奋蹄狂奔起来，但是却并没有能够跑出多远。
大约跑出五六十步的距离后，它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口中发出痛苦的喘息。它感到自己身下似有一股暖流在流动，但那却是喷涌的血液的温度。
它将眼睛看向天空，看向那厚重的阴云。
可渐渐的，视野之中，天空却开始旋转起来，而四周的景物也逐渐变得模糊。它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无力，它知道自己的生命，正伴随着鲜血的喷涌，而一起流失。
最终，它在留恋与不甘当中呼出了最后一口气，那气在寒冬的空气中，凝结为一缕白色的雾，缓缓飞升，飘上了天空。
而就在雄鹿断气后不久，刚才射出箭的那个雪堆忽然一动，接着雪面开裂，伴随着掉落的积雪，一个人站起身来。
只见那人身上穿着兽皮缝制的衣物，头上戴着皮制的帽子，身材高大，动作干脆有力，手里还握着一柄弓箭。
由于帽子上的兽毛浓密，所以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刚才那一箭显然便是出自他之手。
那人站起身后便在积雪中迈动步伐向着死去的鹿走去。积雪虽然深厚，但他却脚步轻盈，并不显得费力。
他走到鹿的近前，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根绳子，将绳子一头在鹿角上缠绕几下，系牢，又将另一头系在腰间，接着便转身，拖着那鹿，开始往山下走。
那鹿体格健壮，少说也有五六百斤重，而且陷入雪中，但那人拖拽的却很是轻松，毫不费力。
可待那人走到山脚下，一条小河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这条小河沿着山脚而来，曲曲折折流向山谷外头，虽是严冬时节，却因为水流湍急，并没有封冻。
那人走到河边，却似乎并未因河流拦住去路而发愁，而是转身从容的伸出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左手抓住鹿的脊背轻轻一提，右手顺势一托，便将那鹿扛在了肩上。
接着，只见他脚下微微一用力，纵身便向着河对岸跃起，接着又轻飘飘的落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那人扛着鹿又向前走了百步之遥，穿过一片林子，一座茅草屋便映入眼帘，屋顶上的烟囱，正冒着青烟。
走到茅草屋门前，他随手将鹿丢在地上，解开腰间的绳子，又反复拍打掉身上的积雪，这才拉开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师父，我回来了。”那人进门便说道。
只见那小屋内，靠里摆着两张床，床上铺着兽皮，叠放着被子。
靠外一点，是一座泥土和石块砌成的炉子，炉火烧得正旺，红色的火苗不停的跳动。炉子上面放着一个水壶，正在“呼，呼”往外冒着蒸汽。
火炉旁边，正对着门摆着一张小桌，此刻一个老者正坐在小桌的后面，桌上摆着一碟肉，碟子旁边是一碗酒和一个酒葫芦。
老者见那人进来便笑着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守了一夜，天亮了才来了一头鹿，好歹也算有些收获。”那人一边说，一边将头上的兽皮帽子扯下，这才看清他的面孔：十八九岁的摸样，皮肤黝黑粗糙，脸上微微有些胡须，但不浓密，眉毛倒很粗重，双目也炯炯有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而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长大后的洛小凡，那坐着饮酒的老者则游远山！
“大雪封山，鸟兽蛰伏，多少有些收获也算不错了。”游远山道，“快坐下饮上几碗酒，暖和暖和。”
洛小凡点点头，随手从放在地上的一摞碗中拿起一只，在游远山的对面坐下，又拿起桌上的酒葫芦，往碗里倒了酒，便与游远山一起吃喝起来。
原来，自在这“梅花谷”定居以来，游远山便带着洛小凡以狩猎为业。获得的兽皮、兽肉除一部分留作自用，其余的便都拿到云水镇上售卖，一方面换了钱买些日常食品用具，另一方面也借机继续打探洛小凡父母的消息。
但是，二人等了十几年，却始终渺无音信，渐渐的，他们甚至都闭口不再提起此事了。
在这十几年中，早些是游远山上山打猎，抚养洛小凡。待洛小凡年岁稍长后，便也跟着游远山一起上山。再后来，洛小凡便可以独自上山打猎养活两人了。
每日空闲的时候，游远山便教授洛小凡断文识字、剑术武功。所以，尽管没有正式的收徒，但洛小凡还是以“师父”称呼游远山。
不过，因为游远山自身剑术修为一般，所以洛小凡的剑术修为也是较差，可轻功却深得游远山真传，而且由于常年在山上狩猎，锻炼的腿脚强健，所以相较于游远山，洛小凡的轻功甚至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天，二人饮酒到晌午时分，把葫芦中的酒都喝光了。
洛小凡起身推开门看看，见外面的雪终于停了，便说：“师父，我这便到镇上把鹿肉卖掉吧。顺便采购些果蔬，再打些酒回来。”
游远山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说：“好的，时候还早，我也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再到山上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再有些收获。”
“那师父您小心些。”洛小凡回答着，推开门，走出去了。
洛小凡出得茅草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开始处理那头鹿。
在他刚把鹿皮剥了一半的时候，游远山也从茅草屋里出来了。此时，游远山的身上也穿上了兽皮缝制皮袄，头上戴着皮帽，手里拿着弓，俨然一副老猎人的模样。
游远山出门后跟洛小凡打了声招呼便往山上走去。洛小凡直起身来，答应一声，然后便又弯腰继续去完成手中的活计。
只见他先将鹿皮完整的剥下来，之后抻开，用几块石头压住，在太阳下面晾晒，准备等晾晒好了再拿去卖。
之后，他又熟练将鹿肉分割，上好的装进一个口袋里，等一会儿要拿去卖掉；剩下的则装进另一个口袋里，埋进雪里，作为师父和自己的口粮。
等洛小凡做完这些，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他不敢再耽搁，抓起雪在手里搓了搓，洗掉沾在手上的血，之后便背起装满鹿肉的口袋匆匆往云水镇方向赶去。
雪花一片片的飘落下来，有的落向地面，有的挂在枝头，失去绿叶的灰褐色的树干在这纯白而柔软的雪的世界里显得坚硬而干燥。
风声忽的停了，山谷顿时陷入到了无边的寂静当中，静的仿佛可以听到雪花落在地上发出的“簌簌”的声音。
忽然，林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寂静。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个身影渐渐在林间出现，原来是一只鹿，一只健壮的雄鹿。
雄鹿是这山林间最自信的动物之一。
平日里它们都离开鹿群，孤独求生，凭借强健的身躯、锋利的鹿角以及迅捷的身手对抗着严寒、狼群甚至于猛虎。
而在繁殖的季节，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赢得雌鹿的青睐，雄鹿之间会爆发极为残酷的争斗。
它们会殊死搏斗，直到精疲力尽，有时甚至会因为鹿角纠缠在一起，无法挣脱而双双死去。
这一只雄鹿同样也是充满着自信。它头上的鹿角巨大而威武，身上的皮毛光滑柔顺，迈出的每一步都沉重而有力。
只见它昂首阔步的从林间走出来，仿佛是一位尊贵的王者在视察自己的疆土。
它走到一颗树下，用蹄子刨挖积雪，刨出深埋雪下的枯草。
但只低头吃了一口，未待口中的草咽下，它又立刻抬起了头，警惕的望向四周，它仿佛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环顾一番之后，它又安下心来，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它自己，目之所及，根本没有其它活物。
它晃晃脑袋，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将口中的草咽下。
可是，就在它再次低下头，又去吃草的一瞬间，只听“嗖”一声，不远处一堆积雪中，射出一道银光，不偏不倚，正射中它的心脏。
原来是一支箭！
雄鹿吃痛，立刻奋蹄狂奔起来，但是却并没有能够跑出多远。
大约跑出五六十步的距离后，它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口中发出痛苦的喘息。它感到自己身下似有一股暖流在流动，但那却是喷涌的血液的温度。
它将眼睛看向天空，看向那厚重的阴云。
可渐渐的，视野之中，天空却开始旋转起来，而四周的景物也逐渐变得模糊。它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无力，它知道自己的生命，正伴随着鲜血的喷涌，而一起流失。
最终，它在留恋与不甘当中呼出了最后一口气，那气在寒冬的空气中，凝结为一缕白色的雾，缓缓飞升，飘上了天空。
而就在雄鹿断气后不久，刚才射出箭的那个雪堆忽然一动，接着雪面开裂，伴随着掉落的积雪，一个人站起身来。
只见那人身上穿着兽皮缝制的衣物，头上戴着皮制的帽子，身材高大，动作干脆有力，手里还握着一柄弓箭。
由于帽子上的兽毛浓密，所以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刚才那一箭显然便是出自他之手。
那人站起身后便在积雪中迈动步伐向着死去的鹿走去。积雪虽然深厚，但他却脚步轻盈，并不显得费力。
他走到鹿的近前，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根绳子，将绳子一头在鹿角上缠绕几下，系牢，又将另一头系在腰间，接着便转身，拖着那鹿，开始往山下走。
那鹿体格健壮，少说也有五六百斤重，而且陷入雪中，但那人拖拽的却很是轻松，毫不费力。
可待那人走到山脚下，一条小河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这条小河沿着山脚而来，曲曲折折流向山谷外头，虽是严冬时节，却因为水流湍急，并没有封冻。
那人走到河边，却似乎并未因河流拦住去路而发愁，而是转身从容的伸出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左手抓住鹿的脊背轻轻一提，右手顺势一托，便将那鹿扛在了肩上。
接着，只见他脚下微微一用力，纵身便向着河对岸跃起，接着又轻飘飘的落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那人扛着鹿又向前走了百步之遥，穿过一片林子，一座茅草屋便映入眼帘，屋顶上的烟囱，正冒着青烟。
走到茅草屋门前，他随手将鹿丢在地上，解开腰间的绳子，又反复拍打掉身上的积雪，这才拉开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师父，我回来了。”那人进门便说道。
只见那小屋内，靠里摆着两张床，床上铺着兽皮，叠放着被子。
靠外一点，是一座泥土和石块砌成的炉子，炉火烧得正旺，红色的火苗不停的跳动。炉子上面放着一个水壶，正在“呼，呼”往外冒着蒸汽。
火炉旁边，正对着门摆着一张小桌，此刻一个老者正坐在小桌的后面，桌上摆着一碟肉，碟子旁边是一碗酒和一个酒葫芦。
老者见那人进来便笑着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守了一夜，天亮了才来了一头鹿，好歹也算有些收获。”那人一边说，一边将头上的兽皮帽子扯下，这才看清他的面孔：十八九岁的摸样，皮肤黝黑粗糙，脸上微微有些胡须，但不浓密，眉毛倒很粗重，双目也炯炯有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而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长大后的洛小凡，那坐着饮酒的老者则游远山！
“大雪封山，鸟兽蛰伏，多少有些收获也算不错了。”游远山道，“快坐下饮上几碗酒，暖和暖和。”
洛小凡点点头，随手从放在地上的一摞碗中拿起一只，在游远山的对面坐下，又拿起桌上的酒葫芦，往碗里倒了酒，便与游远山一起吃喝起来。
原来，自在这“梅花谷”定居以来，游远山便带着洛小凡以狩猎为业。获得的兽皮、兽肉除一部分留作自用，其余的便都拿到云水镇上售卖，一方面换了钱买些日常食品用具，另一方面也借机继续打探洛小凡父母的消息。
但是，二人等了十几年，却始终渺无音信，渐渐的，他们甚至都闭口不再提起此事了。
在这十几年中，早些是游远山上山打猎，抚养洛小凡。待洛小凡年岁稍长后，便也跟着游远山一起上山。再后来，洛小凡便可以独自上山打猎养活两人了。
每日空闲的时候，游远山便教授洛小凡断文识字、剑术武功。所以，尽管没有正式的收徒，但洛小凡还是以“师父”称呼游远山。
不过，因为游远山自身剑术修为一般，所以洛小凡的剑术修为也是较差，可轻功却深得游远山真传，而且由于常年在山上狩猎，锻炼的腿脚强健，所以相较于游远山，洛小凡的轻功甚至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天，二人饮酒到晌午时分，把葫芦中的酒都喝光了。
洛小凡起身推开门看看，见外面的雪终于停了，便说：“师父，我这便到镇上把鹿肉卖掉吧。顺便采购些果蔬，再打些酒回来。”
游远山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说：“好的，时候还早，我也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再到山上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再有些收获。”
“那师父您小心些。”洛小凡回答着，推开门，走出去了。
洛小凡出得茅草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开始处理那头鹿。
在他刚把鹿皮剥了一半的时候，游远山也从茅草屋里出来了。此时，游远山的身上也穿上了兽皮缝制皮袄，头上戴着皮帽，手里拿着弓，俨然一副老猎人的模样。
游远山出门后跟洛小凡打了声招呼便往山上走去。洛小凡直起身来，答应一声，然后便又弯腰继续去完成手中的活计。
只见他先将鹿皮完整的剥下来，之后抻开，用几块石头压住，在太阳下面晾晒，准备等晾晒好了再拿去卖。
之后，他又熟练将鹿肉分割，上好的装进一个口袋里，等一会儿要拿去卖掉；剩下的则装进另一个口袋里，埋进雪里，作为师父和自己的口粮。
等洛小凡做完这些，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他不敢再耽搁，抓起雪在手里搓了搓，洗掉沾在手上的血，之后便背起装满鹿肉的口袋匆匆往云水镇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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