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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大剑荡寨(上)

    十月金秋,早晚凉意深沉,但在高悬的日头下,依旧会有暖洋洋的感觉。

    良木寨地处冠柳城边缘,与三山镇只五日的脚程,若是骑马还能快上两天。

    初一这天,四匹骏马不疾不徐的顺着大道来到良木寨简陋的大门前,马上两男两女,男的一老一少。

    少年身材魁伟健硕,形如巨人,穿着一身玄色对襟长袍,黑面粗眉,一双眸子如同初生的婴孩般深邃纯净,发式奇特,四边光洁,只在头顶留着一个发髻。

    把守寨门的武卫以及周遭行人都不由自主的瞅向少年身后的两名女子。

    可惜,这俩容貌顶美的女人却只把目光落在前面少年的身上,对周围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四人正是宁泰几个,他们九月二十六离开三山镇,一路不疾不徐的花了四天才达到良木寨。

    老六翻身下马,三两步走到头里,从少年手里接过腰牌和路引,去与那几个武卫交涉。

    “我家夫人脸皮薄,还请大爷通融通融。”老仆舔着笑脸,暗暗塞了一锭银子过去。

    那几个武卫见是宗门武子,便笑着没出声,领头一个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进去。

    良木寨规模不大,但人口却是不少,只因为这里是去往三山镇的必经之路,汇聚了许多前往那边采购药材的商贾。

    寻了一家顶好的客栈进去,宁泰依旧要了三间上房,虽与伊纯有了夫妻之实,但他修炼时,须得安静无扰,便只能再单独要一间才好。

    此时,少年已经在丹田内构建起了稳定的五行循环,与《三源正法》不同的是,他的五行灵力全都环绕着当中一团紫气旋转,并有纤细的气息将几者链接在一起。

    这种奇特的变化不仅并未影响宁泰的修行,反而有着不小的助益,尤其是在施展道术时,五种灵力的转换变得更加迅捷且顺畅。

    《三源正法》中只浅尝辄止的记载了几种初级的五行道术,是为让修炼者熟悉道术的修炼方法,对自身实力的提升却是没什么大用。

    为此,宁泰不得不在手头上的几本武技上下功夫,也算是为了回乡传予二哥打下基础。

    老六安置好马匹后,正要去寻店家准备餐食,刚进到客栈里,便看到两个猥琐汉子正凑在楼梯口低声嘀咕。

    “那俩娘们当真是美艳至极,这番在小祖宗面前,咱哥俩该是能露脸了。”

    “那少年壮的跟头牛似的,可别是什么狠茬子。”

    “怕甚!在这寨子里,哪个还敢驳了小祖宗的面子,你快去,我跟这盯着。”

    “得嘞……”

    老六皱着眉,瞅着那个匆忙跑出客栈的家伙,心中暗道不好,扫了那盯梢的一眼,忙状若无事的缓步往楼上走。

    待来到少年房中,老六凑在宁泰耳边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哦?”少年轻笑一声,道:“走,下去看看。”

    刚刚洗净头脸的杨芳和孙伊纯,不明所以的被拉着来到楼下。

    几人寻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又跟店家要了几道特色菜肴,一边喝茶一边安安静静的等着。

    “怎地来楼下吃?”杨芳被四周食客暗含色心的目光瞅的浑身不自在,嘟着嘴问道:“你看看这帮子人的眼神,怕不是要将我们姐妹俩给活吞了。”

    “就要看看哪个有胆子敢跟我面前犯浑!”

    顺着许陆的目光瞄了一眼坐在楼梯边那汉子,一身粗布衣衫,干瘦猥琐,桌上撂着一柄短刀和一碟不要钱的小柴豆,狡黠的眼神时不时便要往自己这边瞅上一眼。

    宁泰心中暗道:“当要看看那小祖宗是怎么个嚣张法,可莫要太拉跨才好。”

    他心中毫无惧意,这良木寨里绝不会有比他实力更高的人。

    宗门只在大城派有驻守的修士,且都是些进境无望,年岁颇大的。

    为了给自身家族铺路,便只能谋个外放的肥差。

    更不会有什么散修野道,奉州边界驻有大量洪门修士,除了防备其他势力的渗透作乱,更重要的就是不让散修到自己地盘上收徒传法。

    但凡有资质修道的,必须送到洪流城,这是洪门建立以来无人敢违背的铁律。

    小二这边刚上菜,宁泰便瞅见街面十来号人拥着当中一个穿着富贵的少年郎,兴冲冲的往这边来。

    那少年满脸饥色之相,眼袋深沉,脚步虚浮,一看便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

    听到动静,那边盯梢的汉子忙拎起短刀跑到外面。

    宁泰瞅见他迎到纨绔身前,手指着身后的客栈,满脸谄媚的说了些什么。

    “来了。”确定了哪个是“小祖宗”,宁泰笑道:“待会谁也不许说话,按我说的做。”

    那伙人嬉笑着一起涌进客栈里,掌柜的见着那当间的少年郎,竟然吓的躲进了后厨,其余客人也纷纷逃离,好似遇见了瘟疫一般。

    眨眼间,厅堂中便只剩宁泰一桌,杨芳与孙伊纯互相瞅了一眼,就都低头不语,许陆则拎着棍刀站到了自家主人身旁。

    “呦呵!”被人称作小祖宗的少年郎满脸笑意,抖了抖袖口将苍白纤细的手露了出来,双眼含着兴奋瞅着那俩低头的女子:“跟这等着呢?”

    “你是哪个?”宁泰也不起身,只微笑着问了一句。

    “我?”小祖宗大拇哥一挑,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才从三山镇过来,还是第一次来这良木寨,自然是不知道你的。”宁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笑道:“我这两个夫人如何?”

    “真真是顶好的。”小祖宗站在桌边,低头瞅着那俩俏丽佳人:“看你是外乡人,我也不难为你,若你愿意割爱,价钱都好商量。”

    说着,那少年郎便要伸手去捏孙伊纯的脸蛋,但手伸到半道,却给宁泰一把抓住。

    “咦……”小祖宗看着手臂上那只宽大的手掌,惊讶道:“怎么地?你还要动手不成?这寨子可都是我祖家的,镇抚司统管是我大伯,你不怕?”

    “我不怕。”宁泰慢慢摇头,随手一捏,只听“咔吧”一声,那纤细手臂就被折成了两断。

    “啊……”

    小祖宗惨叫一声,脑袋后仰,死命的想要挣脱对方的大手,却又给宁泰揪住衣领猛地往下一拽,下巴重重磕在桌沿上。

    血水从嘴角溢出,舌头都被自己咬掉一小截,牙也不知磕碎了多少。

    “看着他,别给他死了。”

    宁泰扭头对一旁许陆吩咐了一句,魁伟的身子从椅子上爆射而起,携着劲风扑进那群家丁拥趸中。

    老六长刀出鞘,架在小祖宗脖子后面,低下头,在他耳边猥琐笑道:“你摊上大事了,嘿嘿嘿。”

    等他抬起头,只见自家主子的身影快到模糊,在那群人里左冲右突,竟是无一合之敌。

    没多一会儿,那边就倒了一地,却没一个叫唤的,竟是都被活活打死了。

    宁泰瞅着脚边尸体,咂了咂嘴,叹气道:“啥也不是,没一个能打的。”

    说着,他招了招手:“带上他,跟我走。”

    老六揪着小祖宗的后脖领,推搡着出了客栈,孙伊纯与杨芳也紧忙跟上去,两人还从地上各捡了一柄长刀。

    孙伊纯瞥了眼地上的尸体,不由得想起那晚在船上的场景,浑身一抖,忙扭头往外跑。

    来到街上,宁泰手一翻,一柄漆黑大剑便落在手中。

    这剑足有五尺四寸长,单单剑柄就有一尺二寸,剑身最宽处差不多半尺上下,好似从门上拆下来的板条。

    他扛着大剑,回头瞅着那纨绔:“跟咱说说,你家在哪?我去溜达溜达。”

    小祖宗被老六揪着头发按住了脑袋,弯腰撅腚,一只手无力地耷拉着,另一只捂着嘴巴,呜呜的一通乱叫,却是含含糊糊也听不清个一二三四。

    宁泰皱着眉,大剑横起,正搭在路旁一个行人的肩上。

    “劳驾,打听一下这小祖宗的家在哪处?”

    那人瞅着肩头漆黑的大家伙,两个眼珠子对在了一起,双手猛摇,嘴里吞吞吐吐:“在……在西面,最大……最大的那处……宅子便……便是了。”

    话没说完,那人已经跪在了地上,好似肩头压了座大山一样。

    “多谢。”

    宁泰扬起嘴角,扛着大剑不疾不徐的顺着大道往寨子西面走,周围路人见了无不避让,缩在边上对着几人指指点点,互相咬着耳朵。

    才走了十来步,便有一群穿着黑衣的镇抚司武卫冲了过来。

    为首一个扫了眼那少年郎,随即紧皱眉头盯着面前的壮汉,手放在刀柄上,呼喝一声。

    “放肆!当街杀人,你可知罪!还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宁泰撇了撇嘴,仰头低眼,瞅着那人:“这家伙光天化日调戏宗门武子的家眷,还纵仆欲取我性命,便是打杀了又待如何?”

    没等对方答话,宁泰扭头吩咐了一句:“老六,阉了他!”

    “得嘞!”

    老六咧嘴一笑,薅着头发将小祖宗拽直了身子,手里长刀在他胯间一划而过,街面上便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周围人见那恶少双腿猛抖,裤裆瞬间被血水打透,都感同身受的夹紧了自己的屁股。

    “你……”

    武卫纷纷抽出腰间佩刀,指着面前少年,领头那个眼睛瞪的老大,心脏一阵猛跳,知道今日这事该是绝不可能善了了。

    “怎么?你想拦我?”宁泰轻笑一声:“我劝你最好别有这个念头,我就是把这城里所有武卫都弄死,宗门都不会说我半句不是。”

    说着,少年左手轻打了个指响。

    “噗”的一声,一簇赤红的火苗出现在了宁泰的指尖上。

    嘶……

    那火苗在日头下虽不如何显眼,但看在周围人眼里却比阳光还要刺眼。

    “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内门的师兄。”

    武卫们忙将手里的家伙收起,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看那壮汉,领头的只得硬着头皮连声告罪:“这小子冲撞仙师,百死莫赎,他家就在那边,小的这就给师兄带路。”

    宁泰收了火苗,点点头,冷声道:“看他这副嘴脸,平日里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为良木寨除了这颗毒瘤。”

    周围有几个面容沧桑的百姓,忽然冲着宁泰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呼喊。

    “还请仙师为小民做主,灭了祖家,还良木寨朗朗乾坤!”

    “请仙师为民做主。”

    “请仙师为民做主。”

    ……

    宁泰扫了一圈,深吸一口气,朗声喊道:“祖家忤逆狂悖,纵容子弟,作恶乡邻,宗门与奉州百姓有鱼水之情,自当为民做主,产奸除恶。”

    说罢,少年大剑直指西面:“随我同往,平了那狼巢虎穴。”

    杨芳无语的瞅着前面的少年,这场景怎么看都与当日在王家门前一般无二。

    街面上,身材壮硕的少年扛着大剑当先而行,身后有武卫随行,还有大批百姓蜂拥呼喊,一路叫叫嚷嚷的往寨子西面涌去。

    于此同时,祖家大宅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火急火燎的往内宅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家主,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祖家家主祖建兴正卧在软榻上,身边围着几个衣不蔽体的小妾,深陷在温柔乡中,听到外面呼唤,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狗东西!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那管家也不敲门,径直闯进来,扑倒在软塌前,抱着主子的大腿,哭喊道:“家主,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