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家
大家都羡慕教师的职业，是因为母亲才上了两个月的班，就迎来了寒假，这让艾叔叔一家极度不平衡，为什么医生连过年都要值班？
母亲虽然放假了，但是外婆却没有回家，还是担负着照顾我的重任，我一天天的长大，已经学会了爬行，但可能是方向感不太好，在全家的注视下，我竟然是屁股先动，倒着边爬边退，父亲在我身前伸出双手准备抱我，却只见我越来越远。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经常看见父亲在床上爬着，我在一边不解的看着，母亲的眼神里都有些嫌弃。
隔壁的艾叔叔最近有时间就会去城里看孩子，希望能改善和孩子的关系，希望在小学前能把心心念念的儿子带回来，可是从他每天表情可以看出来，效果不是很好。
靠近年关，父亲经常加班，回来的都要晚一些，我们家吃饭的时间也延后推了推，母亲最近迷上了电视剧，每天一到点，就要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包青天。等父亲下班后，就口述剧情给父亲听，父亲也听的津津有味，可是等周末母亲拉着父亲一起看的时候，父亲就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春节在二月份，父亲也提前了三天就休息了，和母亲在家里收拾着屋子。
“这件衣服又是什么时候做的？”父亲从母亲厚厚的布料下面又扯出一件衣服，是条看着有些花哨的裙子，早就做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穿，母亲一把抢了过来。
“这已经是第几条了？”父亲皱着眉，这不收拾不知道，收储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衣服，都是母亲做的，可父亲都没见过。
“那会怀孕，这些哪里穿的下，留着明年穿。”母亲胡乱的把裙子塞到衣柜里。
母亲和父亲今年要带着我回奶奶家过年，母亲给奶奶爷爷也做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衣服。
家里打扫了一下，显得宽敞很多，父亲和母亲累趴在屋子里，任由我一个人在沙发上爬来爬去。
“什么时候走啊？”母亲有气无力的问道。
“后天吧，早上出发，等会我去先把车票买了。”父亲也没好到哪去，微微的喘着气。
“明天先带孩子去我家吃饭？”母亲问道。
“行，东西我都收出来了，记得给带上。”
晚上陆叔叔请客，大家在小院里聚餐，艾叔叔和徐丽阿姨也是笑呵呵的，他们昨天就去把孩子带了回来，虽然孩子还是不怎么而说话，但是也没一直吵着要回姥姥家了。
大家饭局上推杯换盏，聊着八卦，好像把一年的烦恼和不愉快都抛到九霄云外，生活有的时候会不遂人意，但是总会过去，一定盯着过去的难处，只会拖着生活的后腿，停滞不前。
父亲和母亲坐在班车的第一排，路途颠簸，且转弯极大，母亲还没上车就有些难受，上一次晕车的经历，母亲历历在目，早早吃了晕车药，上车就死死的靠着背椅，强制自己睡着。
母亲确实睡着了，可是我的哭闹声太大，把母亲给吵醒了，我也晕车了，一路上四哥多小时，我断断续续的哭了四个小时。
下车的时候，小叔已经抱着孩子在车站等候了，母亲是第一次见小婶，怎么说呢，母亲告诉我，有的人你见第一眼就不喜欢，和她的生活长相性格无关，就是一看见就不喜欢，母亲就是这样形容我小婶的，虽然我妈的说法有些有失偏驳，但是之后的相处，让母亲越发的不喜欢这个小婶。
“大哥他们到了没？”父亲探头看着小叔怀里的孩子，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和我一般大。
“到了，大哥和二姐都到了，三哥可能会晚点。”小叔把孩子递给小婶，接过父亲手里的箱子。
“走吧，外面冷我们赶快回家。”小叔在路上给父亲和母亲介绍了小婶，又说有笑的走了回去。
一进门，屋子里的热气就迎面而来，院子中间支了一个特别大的火炉，炉子上的大锅在煮着羊肉，冒着热气。
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围着炉子跑着。
“这是大哥，这是大嫂，那个是姐姐，还有姐夫，”父亲在给母亲不停的介绍着，虽然结婚的时候是见过面的，但是当时人没来那么全，母亲也几乎忘了他们的样子。
奶奶穿着围裙在不停的忙着，客厅已经收拾出来了，留出一大片空地，晚上大家铺上一些松针，就看可以坐在地上吃晚饭，父亲他们哥几个坐在一起说着话，母亲和大妈在一起逗弄着我，气氛也十分融洽，唯独小婶，进屋之后就带着孩子进了卧室。
“小琼怎么不出来坐坐？”母亲小声的问大妈{大妈就是父亲的大嫂}。
“不愿意搭理我们，昨天就只是露个面，一直在屋里不出来。”大妈小声的说道。
“可能人不熟吧。”母亲笑着回答道，大妈则摇了摇头，说起别的话题。
父亲的三哥一家快到吃年夜饭的时候才赶到，带着一个大胖小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十分可爱，母亲一下就上手去捏他的圆脸。
全家人聚在一起大大小小十七八个挤在屋子里有些拥挤，但是氛围却很好，在爷爷的带领下，大家一杯接一杯的碰着。
爷爷不停的说着哥几个小时候的事，笑个不停，母亲也乐呵呵的听着，听到爷爷说父亲偷酒喝，母亲还被呛到。
饭后大家收拾了碗筷，聚在一起，爷爷有些严肃，“我们的房子有些老了，我打算重新盖。”
爷爷说完大家都没说话，只是相互看看。
“该好好盖一下了，我们几家都出点钱。”老大先开口。
父亲和三哥也跟着答应道。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老三才买了房子，老大你家两个孩子，也都是要用钱的，老四才工作，孩子也没满一岁。”爷爷喝了一口茶，“我和你妈还有点积蓄，把后面这块地卖了，把房子盖起来。”
小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大家都听着爷爷说话，没人发现。
“我马上就要退休了，你们除了老五，都不在家，我打算把这房子留给老五，以后我们也就给老五养，你们也不用管了。”
爷爷说完大家谁也没接话，气氛有些安静，显然都没想到爷爷有这一说。
“几位哥哥姐姐，”小叔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这房子我也不白要，现在我还没钱，之后我们从工资里扣，每家给你们2000块。父母养老也都交给我，父母在的一天这房子都是二老的。”小叔说话的时候小婶在一旁拉小叔的衣袖，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可以，这房子本来就是爸的，我同意。”大哥第一个接话。
父亲看了看三哥，三哥明显有些顾虑，但是大哥都发话了，也只能答应。父亲从来没想过分房子的事，也就无所谓的答应了。
热闹的氛围显然被打破了，大家都小声的在交流着，奶奶的脸色也不太好
“哥，你们是不是有些不开心？”小叔凑近父亲，小声的问道。
“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们说这个事？”父亲确实有点不开心，这个时间点说这个事，有些太突然，而且大过年的大家也不好生气。
“是爸提的，我想和你们商量，可是爸说不用。”小叔低着头小声说。
我的三个哥哥已经拿着鞭炮出门了，我只能在母亲的怀里咬着大拇指。
“我带你出去逛逛。”父亲对母亲说道。
“对不起啊，没和你商量就答应了。”父亲抱着我，和母亲走在热闹的县城里。
“人都答应了，你还能拒绝啊。”母亲笑着说道。
“但是怎么都不问你二姐？”
“二姐当初嫁人的时候就说过不要房子了，大哥和爸给她凑了点钱，在昆明买了点房子。”
“那你大哥不是最亏的？”
“一家人，能帮衬就帮衬，有什么吃亏一说。”父亲笑笑，给母亲买了一串糖葫芦。
“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哦，你大哥答应的太快了，感觉都没想想。”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这种事咱爸第一个肯定是和大哥说。”父亲心里跟明镜似的，今晚这场戏，就是专门演给三哥和自己看的。
逛了一会，在街上放炮仗的小孩太多了，我被吓哭了好几次，两人抱着我回了家。
屋子确实不够睡，屋子里支起了两张麻将桌，大家打起了麻将，剩下的人轮流去睡觉，睡醒了起来换人，大家也暂时把不愉快的事放在脑后，热闹的打起了麻将，带孩子的母亲早早的带着我上了床，不一会姑妈带着小儿子也进了屋，床还算宽，挤一挤也能睡下，母亲和姑妈没说几句话，困意就上头，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母亲就被我吵醒，客厅里的麻将声不知道几点就停了下来。母亲抱着我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哥几个横七竖八的睡在沙发上打着呼噜。
母亲抱着我走在清晨的接到，路上堆着很多骗炮炸完的皮屑，初一的早上街上的店基本都关着，没什么好逛的地方，路过一个寺庙，地上有很多的塑料包装纸，一个年轻的小和尚整拿着扫把打扫着，母亲看着有些入神，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施主可以进庙里拜一拜，香火都是免费的，还有素斋，都是免费。”小和尚双手合十对母亲说道。
“嗯，谢谢。”庙很小，一座主庙，旁边是个标准的四合院，右边院子里有几个老人在吃着斋饭，母亲一眼就看到了奶奶。
“怎么起那么早？”奶奶也看到了母亲。
“您怎么在这？”母亲也有些意外。
“我初一都要来这吃斋饭，习惯了。你等我回去给你们做”奶奶加快了进度。
“没事，我也想在这吃一碗，可以吗？”
“当然可以，”奶奶笑着起身帮母亲去打斋菜。
很清淡，一碗白米粥，也没什么配菜，母亲吃着却觉得很好吃。
“小萍啊，你别多心，现在就是小五过的不好，我和他爸想帮帮他，他媳妇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内心真的没有多偏袒谁。”奶奶有些不好意思的和母亲说道。
“妈，没事，我没多心，我理解你们。”奶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母亲。
“你么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们，我们帮不上他还有两个哥哥和姐姐，一家人，一定别憋着。”
“知道了妈。”母亲也吃完了，把我交给了奶奶，走到自己不认识的佛像面前，磕了三个头。
奶奶和母亲回家的时候，昨晚睡床的人基本都醒了，奶奶把沙发上睡着的儿子们都赶到了床上。
初一是不准开火的，大家也都没什么事，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说着自己的孩子和工作，小婶抱着孩子坐在最角落。
“那个小琼啊，你们烟厂现在怎么样？”三大妈开口先问道。
“不太好，工资很低。”小婶也没抬头。
三大妈左右看了看，看到大妈对她摇头，也就不再理会。
下雪了，母亲看着窗外白色的雪花喊道，大家都起身看着外面，稀松的雪花慢慢的飘了下来，落在地上，地上有个小小的水印，慢慢的地上已经完全湿透，奶奶和大妈把院子里的火炉拉到了厨房里。
“要是晚上下就好了，白天下对不起来吧。”母亲说道。
“下到晚上，怎么也堆起来。”三大妈把母亲拉回了客厅，“别给孩子冷病了。回屋里去。”
雪果然没停，一直下到了晚上才小了一些，地上的雪已经堆了起来，但也不算太厚，哥几个拿着扫帚把院子里的雪都聚在一起，堆了个雪人，还挺好看。
母亲他也很想出去玩，可是被三大妈死死拉住，怎么也不给母亲出门。到了晚上，大家都出门打雪仗，母亲才和三大妈商量，站在远处看着几个都已经当父亲的男人，追着三个小子不停的打。
“三嫂，要不你帮我抱着孩子，我出去和他们玩会？”
“不行，还在吃母乳，你感冒了孩子就就没吃的了。”三大妈紧紧拉着母亲，生怕她跑出去。
相比较大嫂和三嫂姑妈，还有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弟妹，母亲还是喜欢这个多管闲事的三嫂。虽然看起来胖胖的有些凶，但是能感觉到她的真诚，直来直去，有什么话就说什么？
母亲想起白天她放开嗓门的叫小婶别躲着不说话的时候，母亲就有些想笑。
打完雪仗，大家在客厅里围着取暖，也把昨晚忘了的压睡钱给补发了，三个小孩子小脸红扑扑的排成一排，一家一家的排队磕头领红包，我和小叔的孩子好一些，只要笑一个，大大的红包就塞到手里。
今晚哥几个也打不动了，在地上铺了几个地铺，小孩子可喜欢的不行，抢着要去睡，等天再放亮时，地上的积雪已经没到了脚脖子，好在天空已经放晴，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奶奶搬出了一个大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一些铜钱等老物件，
“既然要盖房子了，这些东西你们几个捡捡看看，有喜欢的都自己拿去吧。”
母亲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已经弯腰捡钱币的大嫂，赶紧张罗三嫂也蹲下来挑选起来。
最后，母亲拿了四五十个，还是沉甸甸的有好多，大嫂则拿出了儿子的书包，装了满满的半书包。
“会不会有特别值钱的，被大嫂全拿走了？”母亲小声的问父亲。
“有值钱的早被我们哥几个卖了，还等到现在。”父亲摇了摇头。
“这就算分家了吗？”父亲看了一圈老房子，有些舍不得。
初四的早晨，地上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准备离开，奶奶把自己做的酱给每家都装了一瓶，眼睛里全是不舍，打麻将那晚不知道说了什么，几家都没有要小叔补偿，只是交代如果以后老人照顾不好，就要把小叔的房子收回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小时候天天打天天闹的人，现在都已经各自成家了。”坐在车上，父亲看着来送的小叔和爷爷感叹道。
“你弟的那个媳妇可不是什么好人。”母亲不合时宜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在这感叹呢。”
“我看见他偷偷的对大嫂三嫂翻白眼。”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也看她不怎么喜欢。”
父亲成功被带偏，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一路说着，好像都不晕车了。
母亲虽然放假了，但是外婆却没有回家，还是担负着照顾我的重任，我一天天的长大，已经学会了爬行，但可能是方向感不太好，在全家的注视下，我竟然是屁股先动，倒着边爬边退，父亲在我身前伸出双手准备抱我，却只见我越来越远。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经常看见父亲在床上爬着，我在一边不解的看着，母亲的眼神里都有些嫌弃。
隔壁的艾叔叔最近有时间就会去城里看孩子，希望能改善和孩子的关系，希望在小学前能把心心念念的儿子带回来，可是从他每天表情可以看出来，效果不是很好。
靠近年关，父亲经常加班，回来的都要晚一些，我们家吃饭的时间也延后推了推，母亲最近迷上了电视剧，每天一到点，就要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包青天。等父亲下班后，就口述剧情给父亲听，父亲也听的津津有味，可是等周末母亲拉着父亲一起看的时候，父亲就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春节在二月份，父亲也提前了三天就休息了，和母亲在家里收拾着屋子。
“这件衣服又是什么时候做的？”父亲从母亲厚厚的布料下面又扯出一件衣服，是条看着有些花哨的裙子，早就做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穿，母亲一把抢了过来。
“这已经是第几条了？”父亲皱着眉，这不收拾不知道，收储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衣服，都是母亲做的，可父亲都没见过。
“那会怀孕，这些哪里穿的下，留着明年穿。”母亲胡乱的把裙子塞到衣柜里。
母亲和父亲今年要带着我回奶奶家过年，母亲给奶奶爷爷也做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衣服。
家里打扫了一下，显得宽敞很多，父亲和母亲累趴在屋子里，任由我一个人在沙发上爬来爬去。
“什么时候走啊？”母亲有气无力的问道。
“后天吧，早上出发，等会我去先把车票买了。”父亲也没好到哪去，微微的喘着气。
“明天先带孩子去我家吃饭？”母亲问道。
“行，东西我都收出来了，记得给带上。”
晚上陆叔叔请客，大家在小院里聚餐，艾叔叔和徐丽阿姨也是笑呵呵的，他们昨天就去把孩子带了回来，虽然孩子还是不怎么而说话，但是也没一直吵着要回姥姥家了。
大家饭局上推杯换盏，聊着八卦，好像把一年的烦恼和不愉快都抛到九霄云外，生活有的时候会不遂人意，但是总会过去，一定盯着过去的难处，只会拖着生活的后腿，停滞不前。
父亲和母亲坐在班车的第一排，路途颠簸，且转弯极大，母亲还没上车就有些难受，上一次晕车的经历，母亲历历在目，早早吃了晕车药，上车就死死的靠着背椅，强制自己睡着。
母亲确实睡着了，可是我的哭闹声太大，把母亲给吵醒了，我也晕车了，一路上四哥多小时，我断断续续的哭了四个小时。
下车的时候，小叔已经抱着孩子在车站等候了，母亲是第一次见小婶，怎么说呢，母亲告诉我，有的人你见第一眼就不喜欢，和她的生活长相性格无关，就是一看见就不喜欢，母亲就是这样形容我小婶的，虽然我妈的说法有些有失偏驳，但是之后的相处，让母亲越发的不喜欢这个小婶。
“大哥他们到了没？”父亲探头看着小叔怀里的孩子，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和我一般大。
“到了，大哥和二姐都到了，三哥可能会晚点。”小叔把孩子递给小婶，接过父亲手里的箱子。
“走吧，外面冷我们赶快回家。”小叔在路上给父亲和母亲介绍了小婶，又说有笑的走了回去。
一进门，屋子里的热气就迎面而来，院子中间支了一个特别大的火炉，炉子上的大锅在煮着羊肉，冒着热气。
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围着炉子跑着。
“这是大哥，这是大嫂，那个是姐姐，还有姐夫，”父亲在给母亲不停的介绍着，虽然结婚的时候是见过面的，但是当时人没来那么全，母亲也几乎忘了他们的样子。
奶奶穿着围裙在不停的忙着，客厅已经收拾出来了，留出一大片空地，晚上大家铺上一些松针，就看可以坐在地上吃晚饭，父亲他们哥几个坐在一起说着话，母亲和大妈在一起逗弄着我，气氛也十分融洽，唯独小婶，进屋之后就带着孩子进了卧室。
“小琼怎么不出来坐坐？”母亲小声的问大妈{大妈就是父亲的大嫂}。
“不愿意搭理我们，昨天就只是露个面，一直在屋里不出来。”大妈小声的说道。
“可能人不熟吧。”母亲笑着回答道，大妈则摇了摇头，说起别的话题。
父亲的三哥一家快到吃年夜饭的时候才赶到，带着一个大胖小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十分可爱，母亲一下就上手去捏他的圆脸。
全家人聚在一起大大小小十七八个挤在屋子里有些拥挤，但是氛围却很好，在爷爷的带领下，大家一杯接一杯的碰着。
爷爷不停的说着哥几个小时候的事，笑个不停，母亲也乐呵呵的听着，听到爷爷说父亲偷酒喝，母亲还被呛到。
饭后大家收拾了碗筷，聚在一起，爷爷有些严肃，“我们的房子有些老了，我打算重新盖。”
爷爷说完大家都没说话，只是相互看看。
“该好好盖一下了，我们几家都出点钱。”老大先开口。
父亲和三哥也跟着答应道。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老三才买了房子，老大你家两个孩子，也都是要用钱的，老四才工作，孩子也没满一岁。”爷爷喝了一口茶，“我和你妈还有点积蓄，把后面这块地卖了，把房子盖起来。”
小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大家都听着爷爷说话，没人发现。
“我马上就要退休了，你们除了老五，都不在家，我打算把这房子留给老五，以后我们也就给老五养，你们也不用管了。”
爷爷说完大家谁也没接话，气氛有些安静，显然都没想到爷爷有这一说。
“几位哥哥姐姐，”小叔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这房子我也不白要，现在我还没钱，之后我们从工资里扣，每家给你们2000块。父母养老也都交给我，父母在的一天这房子都是二老的。”小叔说话的时候小婶在一旁拉小叔的衣袖，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可以，这房子本来就是爸的，我同意。”大哥第一个接话。
父亲看了看三哥，三哥明显有些顾虑，但是大哥都发话了，也只能答应。父亲从来没想过分房子的事，也就无所谓的答应了。
热闹的氛围显然被打破了，大家都小声的在交流着，奶奶的脸色也不太好
“哥，你们是不是有些不开心？”小叔凑近父亲，小声的问道。
“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们说这个事？”父亲确实有点不开心，这个时间点说这个事，有些太突然，而且大过年的大家也不好生气。
“是爸提的，我想和你们商量，可是爸说不用。”小叔低着头小声说。
我的三个哥哥已经拿着鞭炮出门了，我只能在母亲的怀里咬着大拇指。
“我带你出去逛逛。”父亲对母亲说道。
“对不起啊，没和你商量就答应了。”父亲抱着我，和母亲走在热闹的县城里。
“人都答应了，你还能拒绝啊。”母亲笑着说道。
“但是怎么都不问你二姐？”
“二姐当初嫁人的时候就说过不要房子了，大哥和爸给她凑了点钱，在昆明买了点房子。”
“那你大哥不是最亏的？”
“一家人，能帮衬就帮衬，有什么吃亏一说。”父亲笑笑，给母亲买了一串糖葫芦。
“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哦，你大哥答应的太快了，感觉都没想想。”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这种事咱爸第一个肯定是和大哥说。”父亲心里跟明镜似的，今晚这场戏，就是专门演给三哥和自己看的。
逛了一会，在街上放炮仗的小孩太多了，我被吓哭了好几次，两人抱着我回了家。
屋子确实不够睡，屋子里支起了两张麻将桌，大家打起了麻将，剩下的人轮流去睡觉，睡醒了起来换人，大家也暂时把不愉快的事放在脑后，热闹的打起了麻将，带孩子的母亲早早的带着我上了床，不一会姑妈带着小儿子也进了屋，床还算宽，挤一挤也能睡下，母亲和姑妈没说几句话，困意就上头，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母亲就被我吵醒，客厅里的麻将声不知道几点就停了下来。母亲抱着我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哥几个横七竖八的睡在沙发上打着呼噜。
母亲抱着我走在清晨的接到，路上堆着很多骗炮炸完的皮屑，初一的早上街上的店基本都关着，没什么好逛的地方，路过一个寺庙，地上有很多的塑料包装纸，一个年轻的小和尚整拿着扫把打扫着，母亲看着有些入神，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施主可以进庙里拜一拜，香火都是免费的，还有素斋，都是免费。”小和尚双手合十对母亲说道。
“嗯，谢谢。”庙很小，一座主庙，旁边是个标准的四合院，右边院子里有几个老人在吃着斋饭，母亲一眼就看到了奶奶。
“怎么起那么早？”奶奶也看到了母亲。
“您怎么在这？”母亲也有些意外。
“我初一都要来这吃斋饭，习惯了。你等我回去给你们做”奶奶加快了进度。
“没事，我也想在这吃一碗，可以吗？”
“当然可以，”奶奶笑着起身帮母亲去打斋菜。
很清淡，一碗白米粥，也没什么配菜，母亲吃着却觉得很好吃。
“小萍啊，你别多心，现在就是小五过的不好，我和他爸想帮帮他，他媳妇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内心真的没有多偏袒谁。”奶奶有些不好意思的和母亲说道。
“妈，没事，我没多心，我理解你们。”奶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母亲。
“你么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们，我们帮不上他还有两个哥哥和姐姐，一家人，一定别憋着。”
“知道了妈。”母亲也吃完了，把我交给了奶奶，走到自己不认识的佛像面前，磕了三个头。
奶奶和母亲回家的时候，昨晚睡床的人基本都醒了，奶奶把沙发上睡着的儿子们都赶到了床上。
初一是不准开火的，大家也都没什么事，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说着自己的孩子和工作，小婶抱着孩子坐在最角落。
“那个小琼啊，你们烟厂现在怎么样？”三大妈开口先问道。
“不太好，工资很低。”小婶也没抬头。
三大妈左右看了看，看到大妈对她摇头，也就不再理会。
下雪了，母亲看着窗外白色的雪花喊道，大家都起身看着外面，稀松的雪花慢慢的飘了下来，落在地上，地上有个小小的水印，慢慢的地上已经完全湿透，奶奶和大妈把院子里的火炉拉到了厨房里。
“要是晚上下就好了，白天下对不起来吧。”母亲说道。
“下到晚上，怎么也堆起来。”三大妈把母亲拉回了客厅，“别给孩子冷病了。回屋里去。”
雪果然没停，一直下到了晚上才小了一些，地上的雪已经堆了起来，但也不算太厚，哥几个拿着扫帚把院子里的雪都聚在一起，堆了个雪人，还挺好看。
母亲他也很想出去玩，可是被三大妈死死拉住，怎么也不给母亲出门。到了晚上，大家都出门打雪仗，母亲才和三大妈商量，站在远处看着几个都已经当父亲的男人，追着三个小子不停的打。
“三嫂，要不你帮我抱着孩子，我出去和他们玩会？”
“不行，还在吃母乳，你感冒了孩子就就没吃的了。”三大妈紧紧拉着母亲，生怕她跑出去。
相比较大嫂和三嫂姑妈，还有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弟妹，母亲还是喜欢这个多管闲事的三嫂。虽然看起来胖胖的有些凶，但是能感觉到她的真诚，直来直去，有什么话就说什么？
母亲想起白天她放开嗓门的叫小婶别躲着不说话的时候，母亲就有些想笑。
打完雪仗，大家在客厅里围着取暖，也把昨晚忘了的压睡钱给补发了，三个小孩子小脸红扑扑的排成一排，一家一家的排队磕头领红包，我和小叔的孩子好一些，只要笑一个，大大的红包就塞到手里。
今晚哥几个也打不动了，在地上铺了几个地铺，小孩子可喜欢的不行，抢着要去睡，等天再放亮时，地上的积雪已经没到了脚脖子，好在天空已经放晴，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奶奶搬出了一个大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一些铜钱等老物件，
“既然要盖房子了，这些东西你们几个捡捡看看，有喜欢的都自己拿去吧。”
母亲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已经弯腰捡钱币的大嫂，赶紧张罗三嫂也蹲下来挑选起来。
最后，母亲拿了四五十个，还是沉甸甸的有好多，大嫂则拿出了儿子的书包，装了满满的半书包。
“会不会有特别值钱的，被大嫂全拿走了？”母亲小声的问父亲。
“有值钱的早被我们哥几个卖了，还等到现在。”父亲摇了摇头。
“这就算分家了吗？”父亲看了一圈老房子，有些舍不得。
初四的早晨，地上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准备离开，奶奶把自己做的酱给每家都装了一瓶，眼睛里全是不舍，打麻将那晚不知道说了什么，几家都没有要小叔补偿，只是交代如果以后老人照顾不好，就要把小叔的房子收回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小时候天天打天天闹的人，现在都已经各自成家了。”坐在车上，父亲看着来送的小叔和爷爷感叹道。
“你弟的那个媳妇可不是什么好人。”母亲不合时宜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在这感叹呢。”
“我看见他偷偷的对大嫂三嫂翻白眼。”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也看她不怎么喜欢。”
父亲成功被带偏，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一路说着，好像都不晕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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