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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陋巷青衣

    跟她不同,她最喜欢美食,苏筠最喜欢的,除了歌赋文学,便是茶。

    “确是如此,莜莜想通过结识她探查信息?不过她显然更爱花竹盆景,但你问的时候,她却一句话带了过去,包括后面的几个话题,她都没有怎么接话,看来是没有什么结交的心思”,苏筠接过名牌看了一眼,就收回袖中说。

    “第一面见,实在正常,不也没见你去跟她切磋茶技吗?”孔莜牵起苏筠说:“你看,她明明初到禺都,却反而说让我有事可以送帖给她,是个乐善大度的人。”

    “这也可见她优雅大方,出尘脱俗的后面,有着很大的自信。”

    “一个女子,能代家里打理这么多店,还能没点自信?”孔莜说了一句,眉头皱了下说:“而且,刚才试探了下她为什么来禺都,白娅姑娘这般从容有度的人,问到这个却顿了一下,说明她疑惑,只是不知道她疑惑什么。”

    耽搁了这一会儿,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还要去查租行,二人步子快了起来。

    之前追凶,她们怕被凶手察觉,没敢靠太近,如今要查,只能先去博实坊打听。

    无风无雨,非晴非阴。

    满天的薄云把太阳遮住,却又遮不严实,天大亮着,却又投不出光影。

    有些闷热。

    分隔东市和博实坊的这条直巷,在午后热闹得过分。

    一个个小摊支在巷中,奋力抢占人行的空间。

    叫卖声还价声充斥着孔莜的耳朵。

    她们一边走着,一边在各摊位停留,靠买摊主的货,向他们打听黑衣人的行踪。

    像身穿黑衣,戴白面具这样的形象,相信只要见过一次,一定会记忆深刻。

    但她们几乎走遍了这条巷子中的摊位,却没有一个人见过。

    “这么热的天,不来个上好的寒瓜吗?”一道有些粗的女声在孔莜耳边响起。

    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女子,穿着类似男子短打的粗布青衣,坐在一个小板枰上,前面的地上铺着木板,摆满了寒瓜。

    女子鼻挺眉浓,目清唇丰,长发用一根比寻常大很多的木钗钗着,左边的斜发挡住了一半左眼。

    很英气。

    她坐的十分随意,瓜刀斜砍在身前的木板上。

    不来个上好的寒瓜吗?这话说的,似乎应该买她的寒瓜一样,孔莜皱起眉头,不打算理会这个摊主。

    “别的摊每一个都去,独独不看我的摊?”刚走两步,身后传来高声。

    听到这话,孔莜停下了脚步,她是来打探消息的,无意引人注目。

    “瓜太大,我们吃不了”,她客气的回绝说。

    “这好办,你只管挑就是”,那摊主伸手指着自己的瓜摊说。

    孔莜无奈,只好先去她摊上,准备跟摊主沟通一番。

    “你们要查的事情,我能帮你们查到”,谁知她刚走过去,那摊主却低声说。

    惊讶地抬起看瓜的目光,只见青衣女子伸出一根手指说:“只要一刻钟。”

    “现在买瓜吗?”

    还不等孔莜说什么,摊主又想卖瓜。

    可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就要借此发挥,孔莜着实不愿被按头买瓜。

    “按理该买,只是这瓜真的太大……”

    咔。

    一个瓜成了两半。

    咔咔咔。

    现在是若干块。

    切瓜的动作干脆利落。

    ……

    “这瓜是我亲自挑的,包甜。”

    “我们就两个人,你全切了,我们怎么吃得完?”孔莜开始不高兴了。

    “放心,吃不完,但用得完”,摊主从旁边的水桶扯出块布,擦着瓜刀说。

    这瓜都切了,还能怎么办?

    但愿这个英气的女子真能帮她查到,帮不到也就算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瓜钱。

    “小女子名孔莜,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名翁涵,可以叫我涵姐,你们是要查什么人?”

    “确实在查一个人,戴着白面具的黑衣人。”

    “我就说你们这瓜用的完吧”,翁涵听完说。

    随后她拿起切好的寒瓜,起身往其他摊位去,也不怕别人偷瓜。

    只见她把切好的瓜送给其他摊主,跟他们说着什么,等把瓜送完,回到瓜摊说:“问到了,前面那个巷口看到了吗,左转,到第三个巷子右拐,最里面的那个小院,半个多月前有好几天没开过门也没亮过灯。”

    “这跟我打听的人有什么关系?”孔莜不解。

    “你打听那人大家都没见过,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藏身没出来,博实坊里面出租的院子就那些,只有那间最近出现过有人藏身的迹象。”

    “原来如此。”

    “你们一看就不是博实坊的人,在这种地方打探消息,得用这儿”,翁涵指着自己的头说:“现在这瓜钱能给了吗?”

    不得不说,仙有仙道,人有人道,确实多亏了她才能打探到消息,孔莜付了瓜钱。

    打探到了黑衣人藏身的院子,她准备过去看看,再到租行问问。

    起身还没走开,翁涵忽然说:“嘿,租那个院子的东家,前几天出去喝酒,喝醉后掉进月出河淹死了。”

    “死了?”她惊讶的问。

    “嗯,不知道怎么发了财,那几天阔着呢,真是乐极生悲”,翁涵有些讥讽的说。

    她感觉胸中郁郁,连租给凶手院子的东家,都被残害,那她们还能查到其他线索吗?

    苏筠环起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二人准备回孔府。

    “喂,你在查曦叔的案子?都过了这么多天了。”

    她猛然回头,隙目看着翁涵反问:“你认识曦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查?”

    “坐”,翁涵从一边抽了两个小板枰,示意她们坐下。

    起身挑了一个瓜,开了切好递给她们,见她们没有接,翁涵说:“放心,这个瓜不收你们钱。”

    她自然不是吝啬一个瓜钱,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摊主竟知道她们在查什么,这才失神,听到翁涵说话,她醒神接下了瓜。

    “你们打听那个人租的院子,正好在我家对门,曦叔出事那天之后,那个院子就又正常出租了,你说巧不巧?要不是碰到你们,我还联系不到一块儿。”

    “那你怎么认识曦叔的,又怎么知道曦叔出了事?”

    “那天我去给吟皎阁送瓜,见到曦叔了,还聊了两句,跟阁里的管事结账的时候,突然身边没了声音,后来就知道曦叔被害了。我们家受过曦叔的恩,多好的人啊,不知道谁竟害他”,翁涵大口的吃着瓜,有些自嘲的说:“后来一打听,能剥离周围声音的,那最起码都是傩裔宗师,像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哪儿够的着?”

    三个人沉默了下来,翁涵也没再吃瓜。

    过了一会儿,翁涵忽然把刚才孔莜给的钱,拍在她手里说:“你们既然是查曦叔的案子,刚才那瓜就不收钱了。”

    “不用不用,你......”

    “拿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刚才那个瓜,就当是我为查凶手出的力。”

    她没再推辞,郑重的收回了钱,和翁涵辞别。

    是啊,曦叔多好的人,谁竟害他?

    她们走后,翁涵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有些出神。

    直巷口,杨均看着她们走远,从旁转出,低声自语道:“耽搁了一天才来,而且,那姑娘怎么有孔府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