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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霄云起

    婚礼上。

    大家都已经在等候就餐,浪漫又喜气洋洋大堂里,宾客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主持人满面红光的念着致辞,但与之孑然不同的是新郎官那张强颜欢笑的俊颜,和新娘那与婚纱相去甚远的绝世容颜,与场内的喜庆比起来,新娘的表情则更加的格格不入。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快乐。

    主持人那滔滔不绝的支持,似乎半分都没有入她的耳,她的双眼一直在看着台下哥哥姐姐,一刻也不敢离开,而台下哥哥姐姐的心情,也似乎并不在状况中,但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正在他们顾虑万千时,电话铃声还是振破耳膜般,恨不得把他们打八万丈深渊,愣了两秒钟后,姐姐还是鼓足勇气拿起了手机。

    “喂?”然后她看了一眼哥哥,就迅速说了一句“哥,不好了,我们快去医院。”然他们就一起跑出了礼堂。

    新娘见哥哥姐姐离开,也随之不淡定了,转身也要跟去。

    新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叫住她“云儿,这是婚礼,台下那么多人呢,听话,再等两分钟,就两分钟,然后我......。”他想说的是他早就已经准备好啦滑板,要比跑的快很多。

    可是......她明显已经听不进他的任何话了。

    云儿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完全不会听从他的劝阻“我要妈妈。”

    云儿挣开陈侃的手,提起婚纱就狂奔而去。

    来不及了,陈侃跑到后台拿过滑板就追了上去,在街上,他娘快追上了她,一把捞过她的腰扛在肩膀上,一路巧妙的躲过每一辆迎面而来的车,好在,当初考虑妈妈的病情,把礼堂设在了离医院很的地方。

    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但哥哥哥姐姐还是先到了。

    当他们来到病房门口时,正看见妈妈紧紧的拉着哥哥姐姐的双手,最后说了句“记住我的遗愿,不要告诉云儿,记住,她的往后余生是我和你爸最后的愿望,切记切记。”然后便撒手人寰了。

    门口处,传来云儿撕心裂肺的呼喊“妈妈。”然后就昏了过去。

    午夜时分,云儿悠悠醒来,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云儿,云儿。”

    云儿睁开眼睛,转头看见妈妈站在病房门口,微笑着在向她招手“过来,过来。”她的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回音。

    “妈妈”云儿起身,朝妈妈走过去。

    妈妈拉开门出去了,云儿也不自觉跟了出去,在那一刻她几乎以为她的离去,只是她思念过度出了幻觉而己,其实妈妈沒有走,也不曾染重病,那些都只是她的噩梦罢了。

    可是不知怎的,她拼劲全力去追赶妈妈,妈妈明明走的就很慢,她却偏偏追不上。

    妈妈一边走一边对她说“云儿,答应妈妈,你会好好的生活,答应我。”

    云儿还是不争气的湿了眼眶,颤抖着说出恳求的话“妈妈,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妈妈”

    很快,妈妈来到了窗边,,妈妈爬上窗台,嘴里还是那句叮咛“云儿,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然后就在窗前一跃而下,消失在了她的视野。

    云儿再次凄厉的呼喊“妈妈,不要,不要离开云儿,妈妈,等等我,求球等等我”她的泪水再次决堤了。

    然而,她刚要起步奔向那个窗口,腰就被极速赶来的陈侃一把抱住,并大叫“云儿,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云儿哭喊“妈妈从那跳下去了,我看见她从那跳下去了”

    陈侃大叫“云儿,你听我说,听我说,妈妈己经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云儿死命的挣扎,“她没有,她没有,我看见她刚刚从那跳下去了,她跳下去了,她不要我了,我要去就救她,我要去找她,妈妈,妈妈,你等等我,等等我,求求等等我......”

    可是,随着他们的剧烈的拉扯,不知怎的,她的面前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在雷雨交加的午夜,她满屋奔跑,躲避小哥哥的追赶,他们围着桌子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小哥哥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把退翻了饭桌,于是她慌不择路中把书柜上爸爸平时最宝贵的陶瓷扔向小哥哥,,然后企图,跑回屋室躲避小哥哥,可是她还来不及关门,,小哥哥就一脚踹开了那本就不堪一击的破门,最后的最后。。。。

    画面出现了这些,她迅速开始头痛欲裂,云儿十指插进头发,开始浑身发抖,她开始哭声鞅求“小哥哥,不要碰我,求求你,呜呜呜呜,不要碰我......”

    陈侃发现云儿的不对劲,力马松了手。

    哥哥姐姐紧随陈侃的脚步早已赶到,却早已对她爱莫能助。

    医生护士也寻声赶来,给云儿打了镇定剂,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陈侃在厨房里早早的做好了早餐,却听见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走进客厅,看见云儿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了过来。

    他微笑着问“你要去哪里?”

    云儿很安静的开口,却是给他当头一棒“侃,我们离婚吧”然后她不等他开口,又继续说道“我不可能忘记曾经发生了的过往,也无法面对以后的生活,而且也不会接受任何男人所给予我的每一分好,男人所能给予我的每一分好,都会让我付出无比灿烈的代价,足以让我余生难忘”她微微低头,尽量掩饰着眼里的哀伤。

    陈侃走到桌前,给她拉了一把椅子,说“我们坐下来谈好吗?而且你脸还没有洗,饭也没有吃,要说事情总要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我都已经做好了早餐。”

    云儿的头又低了一下,依然没有移步坐下的意思,只慢悠悠的开口“陈侃,我......

    不等她说下去,陈侃又再次开口,企图寻找突破口“云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里也是你的家啊,我们才刚刚举办了婚礼,你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侃”云儿背对着陈侃,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放弃我吧,我就是一个灾星,任何人碰上我都会沾染霉运,被我牵连,爸爸妈妈就是很好的例子,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爸爸妈妈可以活得很长久,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爸爸心爱的陶瓷不会碎裂,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妈妈一直都舍不得扔的锅碗瓢盆不会失去,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全家人都还是其乐融融的状态,如果我不曾存在过,爸爸妈妈一定不会那么快就撒手人寰。”

    陈侃在她身后停下脚步,轻声安慰“宝贝,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两位老人的死罪不在你,也是我们所无法左右的,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趟不过的河,不要总是把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听话,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好吗?”

    又一滴泪水迅速滑过她的脸颊,想起陈侃是最讨厌女孩子在他面前流眼泪的,如哭泣加诉说可以让他更快离开她,她也不防不试,骨子里她有多爱美,在她身边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轻易不喜欢让别人看见她的哭颜,可是今天不同了,她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任由大滴大滴的泪水奔涌而出。

    顿了顿,她开口“在我生命中的三个男孩,有两个已经不同程度的伤害了我,信任没有了,曾经我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我天真的以为,我会找到属于我的真爱,和他很幸福的度过余生,我可以像很多女孩子一样,很快乐的生活,可是......,当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又身不由己,现实却狠狠的打了我的脸,当我接受了他们给我的好,晚却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时,晚最终还是会付出很沉重的代价,这样一个伤痕累累又支离破碎的给不了你要的幸福,也兑现不了我曾对你承诺的未来,那晚所发生的一切,会继续凌虐着我的灵魂,摧残着我的人生。”

    谁说哭泣的表情就一定是丑的,其实陈侃想说她哭泣的样子也很美很美,美到让你陶醉其中,美到想让你永远把她呵护其中,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他真想把她画下来,取名为【美人垂泪】配合她卷卷毛外翻的头发,和性感的齐流海,她真的是美翻全世界呀,要不是怕靠近会令她恐惧,他真想上前去吻干她脸上的泪,,然后把她揽入怀中“云儿,宝贝,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好多事情,我们应该一起去面对和解决,放心,如果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会碰你分毫,你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肚子一定很饿了,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坐下来谈论该怎么讨论解决接下来的问题好吗?”

    云儿仍然没有移动半步,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双膝一弯——她竟然跪了下来,开口“侃,这辈子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今天我第一次给你跪下求你,求你放我离开,放我自由,我不会带走这的一针一线,只带走我之前所有,你要的我给不了你,夫妻间的感情离不开信任,也无法不同床共枕,我现在心里除了恨什么都没有,小哥哥一朝摧毁了我所有的美好的愿望,和信任,我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也不想耽误了你。”

    陈侃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慕,她竟然为了自由不惜为他下跪?愣了好久,他才感觉自己舌头都要被她整打结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云儿缓缓起身,低头,慢悠悠的开口再度抛出地雷“我怀孕了,所以我想白手起家,谢谢你对哥哥姐姐的照顾,现在他们和我腹中的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未来——不想结婚了,也不想再生育了,只想安心的自己带大我的孩子。”

    陈侃崩溃的看着她“那你以后想好了要怎么生活吗?”

    云儿抬头看他,终于止住了眼泪说“为了赎罪,我想在林宇强的庄园开一家养老院。”

    陈侃低头“难道我们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顿了顿他说“而且你有想过,你生产的时候怎么办?孩子以后要单亲了,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一个单身妈妈独自带着孩子以后以后有多难你想过吗?如果孩子长大后问你他爸爸呢,你又怎么回答?你打算告诉他他的爸爸就是个强奸犯吗?你要孩子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云儿转身,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再次湿润了眼眶,沉默良久,她还是鼓足勇气说出口“我会告诉他,她的爸爸死了。”

    陈侃怒极反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太天真了云儿,严岩只是被判了刑,他早晚还会再出来,如果他发现你还单身,他会不折不扣的找上你,到时候该败露的败露,而且你也会被严岩死缠烂打,那时候你打算怎么办?那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扯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见自己的劝说让云儿有了几进崩溃状态,陈侃才终于稍稍有了点安慰,

    事实证明,云儿的确是被吓到了,她只想到了眼前,这些细节她还真的没有考虑到,一想到那场景,云儿忍不住被惊出一身冷汗,良久,她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再次看着陈侃满脸的惊魂未定“你,你吓唬我。”

    陈侃皱眉“我有没有吓唬你,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吗?等严岩出狱了,知道自己做了爸爸,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难道你想不到吗?那时候你如何自处?孩子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云儿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我可以找个他找不到的地方生活,对,我会找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就不会碰面了。”

    陈侃再次怒极反笑,她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女人“你以为纸里能包住火吗?你是他生命中唯一爱过的女孩子,他出狱以后说不定,就会因为思念而偷偷的来看你,哪怕只有一眼也能解他相思之苦,他只要发现我们没有在一起,就会去打听你的消息,就算是你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你,那时候你又如何怎么办?那时候他还是会自己有个孩子,那么我的话就会一一兑现。”

    云儿走到墙壁处,泪水瞬间又再次决堤了,难道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严岩了吗?泣不成声的恳求陈侃“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这下她是理解的更加透彻了。

    “云儿”陈侃心疼的看着心爱的女孩,蹲下身来安慰“宝贝,听话,你只有留在我的身边,问才能给你最好保护,这已经是我们的家了,这是两位老人临终唯一的遗愿,如果你生活的不好,你让老人如何瞑目?信我,再信我一次,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我们就只是一个屋檐下的邻居,其实我们命运相同,你只是害死了两个人,而我,不只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还害死了祖父祖母,如果要赎罪,就让我和你一起赎罪,我和你一起开养老院,用我们的余生来赎罪,而且你待在我身边就不只有哥哥姐姐你腹中的孩子,你还有我,有姑妈,还有你亲自养大的女儿们,是上天注定了我们的缘分,你独自养大了我的两个孩子,又替我照顾姑妈,,上天还让我们相遇相爱,你看这不就是冥冥中老天安排的缘分吗?我们身上有太多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后半生都无法再有幸福了,我更是觉得只要有你在我身边,这就是老天给我最大的幸福了,你是好多好多人都只能远观而不能近看的女神,而我每天都可以和你朝夕相处,这已经让我很满足了,我之前也很坏的,曾经辜负了好多好多女孩儿,是老天惩罚我终身监禁,信任我们可以慢慢简历,我保证你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绝对不会做出让你失望的事情,你能在穷困潦倒的情况下养大我两个孩子,为什么我不能资金富饶的情况下给予你们更好的生活呢?你独自养大了我孩子,还照顾了姑妈,,这么大的恩,如果不能报答你,我的后半生也会严岩一样成为遗憾。”

    云儿瞬间扑进他的怀里,除了哭泣什么没有了。

    陈侃觉得意外的同时,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个拥抱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他瞬间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他疼惜的摸着她的头,喜及而泣了,不过为了让她不再犯傻,他还是觉得该巩固一下“云儿,你知道吗?你昨天差点就从窗户上跳下去了,如果你就那样跳下去了,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你跳下去的,姑妈会很伤心,哥哥姐姐也会很伤心,宝宝贝贝就变成孤儿了”

    云儿哭的很凶,完全可以用肝肠寸断来形容,陈侃明白,她是心情已经坏到了极致,所以甘心情愿的把肩膀给她靠,让她尽情的哭,要说,人在心情最糟糕的时候需要人陪,那么在哭泣的时候,就是最无助的时候,所以她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在清理之中。

    她思想保守,还遭遇强奸,怀孕自己完全无法从恐惧中走出来,那一晚为她留下了不好的阴影,碰触都有可能会与那晚重叠,这当然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他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和她相处。

    陈侃曾经设想过好多和她的未来,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和很多女孩子不同,很多女孩子被强奸过之后得知男朋友没有抛弃后,会选择放下心结面对生活,但她不会,她已经和严岩有了一夜情,如果再接触另一个,会觉得自己烂到不可救要,所以不想耽误自己的青春,选择独自生活,并带大孩子,虽然他已经留下了她,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没有办法要一个属于他们的结晶的。

    理清了这些思绪后,陈侃还是觉得必须要先解决掉严岩这个后患,不然几多年后,他的话真的一一应验之后,麻烦还是会接重而至,尤其对孩子爱心泛滥时,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必须要赶在事情发生前,把一切可能性,都扼杀在摇篮里,给云儿一个安静的未来。

    思罢,他悄悄关掉手机录音。在这世界上,能惹到他陈侃的还没出生。

    良久,云儿终于止住了哭声,这才发现,自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丢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居然也在她身上上演了,还鼻涕眼泪的弄了陈侃一身,她膛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结结巴巴的开口“你这身衣服一定很贵吧,遭了,让我弄脏了。”

    “嘿”陈侃终于被逗笑了,摇摇头温柔的说“没事,我明天送干洗店去洗一下就可以了。”说完,他拿出手帕来为她擦擦哭花的脸。

    云儿立马摇头,她可是贫苦人家长大的孩子,干洗店那种地方,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有那个钱,她都够买好多菜了呢,再不济,也够给宝宝贝贝买好多衣服或者玩具了呢,不要,一百个不要,她皱眉生气“你平时都是这么浪费的吗?虽然有钱,也不能乱花呀,勤俭节约知道吗?”

    陈侃又笑了,“好了,我知道了宝贝,我们现在去吃饭好吗?,来,我喂你。”

    云儿一把把他的手打开“不要,你先去换衣服,我对着眼泪鼻涕吃不下去。”

    陈侃疼惜的捏捏她的鼻子,回房间去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