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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夜半子时

    “张李氏!既然陆远说你是凶手,你可先自辩清白。”

    听到面容惊悚的钱老爷发话。

    妇人当即正跪在地上,凄声哭诉:

    “我夫妇结婚至今小十年了,虽然他受伤成了瘫子,我却日日像老妈子一样伺候他,哪里会那样狠心?”

    陆远沉吟一番,当即开口质问。

    “不对!邻居说你常有埋怨,半月前甚至打了一架,至于其它捕风捉影的事,即使没那么夸张,恐怕也有来源所在吧。”

    “那些邻居大多是些贱嘴皮子货!半夜爬人墙根!”

    张李氏不忿心起,抽咽着辩解道:“人常言,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我夫妻不过是拌嘴,床前吵,床尾和,若说这样就结仇成怨,这全天下的男人岂不是都要死光了!”

    “可人心隔肚皮,谁会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陆远冷笑一声。

    脚下慢慢地踱着步,在她身上左右打量起来。

    “你家中是几时烧的,丈夫又是几时死的?”

    “几时……”

    张李氏面容迟疑了下,似乎记忆有些模糊:“应是近午时候烧的,至于中间过了多久,奴家实在当时心急,记不清了。”

    听到这回答,陆远瞥了她一眼,当即追问起来。

    “好,我再问你,当时你丈夫被烧,想必疼痛万分,邻居可有人来帮?”

    “他这几日着凉发烧,迷迷糊糊的睡得昏沉,被子起火时浓烟一熏,却是怎么摇也摇不醒。”

    “连被子都烧着了?这火倒真大,睡得也够沉,呵呵。”

    “谁说不是呢。”

    张李氏又哭嚎起来,双手懊恼地拍打地面:“呜呜呜……大火烧到了梁上,我家房子烧了个精光啊。”

    看着她还嚎丧个不停,陆远顿时冷哼一声:“你哭早了。”

    随即,陆远几步走上前,强行捉起她的手臂,将其袖子撸了起来。

    但见两只臂膀光洁,没有半分伤痕。

    其实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早已经注意到这妇人的双手,有些干净得不像样子。

    “火势那么大,你去救沉睡在火中的丈夫,双手双臂却半点伤痕都没有,分明你是在扯谎,还有什么狡辩的么?”

    “呜呜呜呜……你莫要乱说!”

    张李氏大哭起来,转头跪向钱老爷哭诉道:“我一个弱女子,哪里受得住火势?当时自觉无法将丈夫背出,便跑出了屋外向邻居求救,若早知会被人污蔑,奴家倒不如烧死在家中了,呜呜呜……”

    钱老爷皱眉思索一番,随即有了判断。

    “这倒确实不能算作证据,女子本就力弱,见不能救人便出门求助,却是合情合理,不然她就算烧断了胳膊,也无济于事。”

    张李氏一听这话,当即抹了把鼻涕眼泪,跪着向前爬了爬。

    “钱老爷明察秋毫!这钱家镇里,谁不知您老通了神明,若是您说有罪,那奴家如论如何都认了。”

    说着,她看了眼陆远,用手指指划划哭着道:“但这人一副毛头小子的样,如此想着法地给奴家判罪,奴家的脸不值钱,可钱家镇的名声不能毁啊,您可要给咱钱家镇的人做主啊。”

    周围一众恶鬼也望向陆远,一边赞美着钱老爷,一边对陆远口诛笔伐。

    钱老爷胳膊杵着膝盖,似乎对此很是受用。

    “陆远,你可还有什么质疑?”

    “……”合着这么多人开始针对起我了?陆远心思急转,忽然想起她那丈夫。“我要看那被烧的尸体。”

    得到钱老爷示意,几个恶鬼当即跑了出去。

    没过两盏茶的功夫,居然已经高举着一具草席,风尘仆仆地跑了回来。

    当头的恶鬼嘿嘿笑着:“就知道会用到,我提前挖出,放到了街道隐蔽处。”

    卷着的草席被缓缓放下。

    当被掀开的那一刻,张李氏不由得吓得惊叫出声,陆远的胃里也一阵翻涌。

    里面的男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外表一层黑色焦炭,至于衣物毛发,已然在大火之中化作了灰烬。

    “你且去看看吧,陆远,要是寻不到其它证据认输,就准备一下,明日与我那孙女成亲吧。”

    陆远走上前去,但见尸身双眼与耳鼻都烧毁了,紧闭的嘴皮也被烧得融化,粘连在了一起。

    这也太恶心了……

    陆远实在有些无从下手,总不能强行扯开吧。

    一旁杨丛看他纠结模样,当即出去取了把削水果的精致短匕,将其交给了陆远。

    “多谢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陆远将匕首伸向尸体。

    咔擦咔擦……

    表面的脆皮被切断,尸体的嘴部被缓缓划开一道长口子,其中尚有淤血,顿时染红了匕首。

    陆远侧着耳朵,像是听到什么声音般,不时点头。

    周围恶鬼尽皆好奇地看向他,就连钱老爷也瞪起了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陆远?”

    “刚刚这具尸体跟我说了些悄悄话。”

    陆远莫名地笑了笑,缓缓站直了身体。

    跪坐着的张李氏嫌恶地躲远,对于陆远的话,显然甚是不屑。

    “悄悄话?”钱老爷奇道:“尸体怎么会说话,这具焦尸又没人炼制过。”

    钱家以前属于炼尸门四大脉之一,自然也是懂炼尸之法的,对于尸体,钱老爷自年轻时便熟悉得不行。

    “焦尸自然是不能说话,但它身上的提示,却是说出了答案。”

    陆远看向妇人,坚定地手指向她。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张李氏!”

    张李氏满是委屈,当即大叫起来:“胡说八道!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还有侥幸心理么?”

    陆远手中的刀稍微用力,将尸体的嘴部彻底撬开。

    “你说他起火时睡得昏沉,但这嘴里却无半点烟尘,就算他从不打呼噜……”

    说着,他继续切下去:“可以看到喉管处上下,也没有灰烬残留。”

    “那又能怎么样。”妇人下意识地问道,随即嘴角向下一撇:“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这说明死者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失去了呼吸。所以,虽然外表烧的一塌糊涂,里面却没有任何烟尘。”

    说着,他将刀放在尸体的身旁,侧身看向钱老爷:“如果需要,还可以继续解剖肺部佐以证明。”

    钱老爷却是笑呵呵地一摆手,似乎穿着这身戏服断案,对他来说是种乐趣。

    “不必了,你可比镇上那小官有能耐多了,让这逝者少遭点罪吧,至于那恶妇……”

    钱老爷忽地张开巨口。

    哭嚎的张李氏脚下一滑,顿时被不受控制地牵引了过去,只是一瞬,便被他吸入肚中。

    初时还能听到微弱的尖叫挣扎声响,没过两个呼吸,就彻底没了动静。

    钱老爷打了个饱嗝,笑看向陆远。

    “行了,你小子准备下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