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说着，我将瓷碗递了过去。长琴接过碗，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舀了勺粥，就要喝下。
“等等！”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地喊住了长琴。他看向我，满眼笑意：“有事？”
我没答话，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灿若星辰的双眸，看着他浅噙笑意的薄唇，看着他曲线柔和的下颌，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中，仿佛要在记忆里寻找什么。我低声说，近乎呢喃：“神仙可有轮回？”
长琴的眼光有那么一瞬的破碎，但只一瞬，大抵是我的错觉。我心中似乎在隐隐期待什么，但在期待什么呢？是与长琴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还是那幻象中久违的温柔？令人贪恋，令人痴缠，令人甘于沉沦......
长琴依旧含笑，语气却十分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小傻子，三界中只有凡人才有轮回。神仙超越轮回之外，连命格都不可把握，怎么会有轮回？”
是啊，神仙没有轮回。我不禁苦笑，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压下翻涌而上的心绪，释然一笑：“是小神糊涂了，太子见笑了。”
长琴一挑嘴角：“无妨。你让我‘见笑’的时候多了。”
这人......让不让人好好客套了？我抽了抽嘴角：“殿下喝粥吧。再不喝就要凉了。”
长琴看了看手中的百合粥，缓缓放在榻沿上。莫非......被发现了？我眉心一跳，强作镇定：“殿下怎么不吃了？”
长琴“哦”了一声，浅笑道：“我想起来，百合是苦的，我不爱吃苦的。”
我怔了怔，没想到长琴会这样说。长琴又笑道：“我素来不吃苦涩的东西，所以，有劳丫头了。”
我客客气气地假笑道：“殿下客气了。只可惜了这百合粥，原本是特意煲给殿下的。小神焯了好几遍水，也无甚苦味......”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长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长琴沉吟片刻，端起瓷碗。我眼光一亮，不禁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但长琴的目光却忽然飘了过来：“丫头可喝过这百合粥？”
我忙敛去眼中情绪，低下头，羞羞怯怯地说：“小神的一片心意自然是先给殿下的。”
此话一出，我自个儿都抖了抖。长琴含笑：“那丫头没喝，怎么知道苦不苦？”
我一噎，一时竟答不上话来。长琴浅浅一笑：“不如丫头帮本殿尝尝？丫头若觉不苦，本殿便勉强笑纳了。”
这只该死的凤凰。我暗暗骂了一句，含笑道：“这粥是给殿下的，小神怎好先喝？”
长琴道：“无妨，本殿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一脸为难地笑道：“不瞒殿下，小神有洁癖。”
长琴迷了眯眼睛，笑：“所以本殿让你先喝，碗是干净的不是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怎么推诿？我看着长琴塞到我手里的百合粥，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长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丫头怎么不吃？莫不是想让本殿喂你？”
我咬了咬牙，面上的笑容不减：“不劳太子了。”
长琴轻笑一声，不语。我拿起调羹，艰难地用唇碰了碰，又放下，笑道：“确实不苦呢。”
“真的吗？”长琴一手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但本殿怎么觉得你根本没尝到滋味呢？得吃满一匙才算吧。”
若是可以，我一定不会让长琴看见明天的太阳。我一闭眼，咽下一匙粥。苦味在喉咙里蔓延，迅速溢满口腔。长琴含笑：“如何？可是苦的很？”
我扯出一个微笑：“不苦。”
长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真的？你再尝尝。”
我是不要命了才会再尝。我按捺住暴揍长琴的倾向：“小神已经尝过了，的确不苦。”
长琴笑：“好吃吗？”我闭着眼睛，胡乱地点了头。长琴颔首：“既然丫头觉得好吃，那本殿可不好夺人所好，这粥就让给丫头你吃吧。”
谁觉得好吃了！我开口欲骂，一匙粥就这么被长琴塞到了我嘴里。苦！苦涩麻木了我的舌头，我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任苦味直透心底，眼泪便这么被苦出来了。我不管不顾，直冲向桌案，操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灌下一壶茶，口中的苦味才略略散了些。我舒了口气，回过头，看了看地上已摔得粉碎的瓷碗，抬头，便对上长琴含笑的双眸。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长琴一脸无辜：“我连厨房都没去过，要说故意，丫头你的嫌疑是不是更大些？”
“你......”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狠狠地瞪着他。
他蓦地笑了起来，仿佛耀眼的朝阳，让我眼中只剩下惊艳。“丫头，你真的不适合骗人。”长琴道，“你往日对我不冷不热，忽然之间亲自为我下厨。你难道没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丫头，下回骗人时，记得先做些铺垫，也免得你的热情太过突兀。”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泪却委屈地流个不停。长琴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勉力镇定下来，长琴轻轻用袖子擦着我脸上的泪，一面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错了。不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眨了眨眼睛：“我想吃桂花糕。”
长琴似乎有些为难：“我不会做糕点，能不能换一个？”
“不要！我就要吃桂花糕！”
长琴看上去还有些犹豫。我猛地扑到他怀里，蹭了蹭，把满脸的眼泪全蹭到他的衣襟上：“我就要吃桂花糕。不然，不然你就是欺负我！”
长琴的身子一僵，良久，才愣愣地说了一个好字。我将头埋在长琴怀里，狡黠一笑。忍冬说的不错，男人果真还是最怕女人哭。这回总算是拿捏到长琴的七寸了，看我日后怎么把今日之耻报回来！
得了长琴的承诺，我心满意足地回了主殿。先前去传话的小仙娥早已候在了殿中。我微一颔首：“花神娘娘怎么说？”
小仙娥道：“花神娘娘说以后不会送苦心莲了，还让小仙把这封请柬送来。”
“等等！”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地喊住了长琴。他看向我，满眼笑意：“有事？”
我没答话，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灿若星辰的双眸，看着他浅噙笑意的薄唇，看着他曲线柔和的下颌，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中，仿佛要在记忆里寻找什么。我低声说，近乎呢喃：“神仙可有轮回？”
长琴的眼光有那么一瞬的破碎，但只一瞬，大抵是我的错觉。我心中似乎在隐隐期待什么，但在期待什么呢？是与长琴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还是那幻象中久违的温柔？令人贪恋，令人痴缠，令人甘于沉沦......
长琴依旧含笑，语气却十分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小傻子，三界中只有凡人才有轮回。神仙超越轮回之外，连命格都不可把握，怎么会有轮回？”
是啊，神仙没有轮回。我不禁苦笑，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压下翻涌而上的心绪，释然一笑：“是小神糊涂了，太子见笑了。”
长琴一挑嘴角：“无妨。你让我‘见笑’的时候多了。”
这人......让不让人好好客套了？我抽了抽嘴角：“殿下喝粥吧。再不喝就要凉了。”
长琴看了看手中的百合粥，缓缓放在榻沿上。莫非......被发现了？我眉心一跳，强作镇定：“殿下怎么不吃了？”
长琴“哦”了一声，浅笑道：“我想起来，百合是苦的，我不爱吃苦的。”
我怔了怔，没想到长琴会这样说。长琴又笑道：“我素来不吃苦涩的东西，所以，有劳丫头了。”
我客客气气地假笑道：“殿下客气了。只可惜了这百合粥，原本是特意煲给殿下的。小神焯了好几遍水，也无甚苦味......”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长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长琴沉吟片刻，端起瓷碗。我眼光一亮，不禁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但长琴的目光却忽然飘了过来：“丫头可喝过这百合粥？”
我忙敛去眼中情绪，低下头，羞羞怯怯地说：“小神的一片心意自然是先给殿下的。”
此话一出，我自个儿都抖了抖。长琴含笑：“那丫头没喝，怎么知道苦不苦？”
我一噎，一时竟答不上话来。长琴浅浅一笑：“不如丫头帮本殿尝尝？丫头若觉不苦，本殿便勉强笑纳了。”
这只该死的凤凰。我暗暗骂了一句，含笑道：“这粥是给殿下的，小神怎好先喝？”
长琴道：“无妨，本殿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一脸为难地笑道：“不瞒殿下，小神有洁癖。”
长琴迷了眯眼睛，笑：“所以本殿让你先喝，碗是干净的不是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怎么推诿？我看着长琴塞到我手里的百合粥，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长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丫头怎么不吃？莫不是想让本殿喂你？”
我咬了咬牙，面上的笑容不减：“不劳太子了。”
长琴轻笑一声，不语。我拿起调羹，艰难地用唇碰了碰，又放下，笑道：“确实不苦呢。”
“真的吗？”长琴一手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但本殿怎么觉得你根本没尝到滋味呢？得吃满一匙才算吧。”
若是可以，我一定不会让长琴看见明天的太阳。我一闭眼，咽下一匙粥。苦味在喉咙里蔓延，迅速溢满口腔。长琴含笑：“如何？可是苦的很？”
我扯出一个微笑：“不苦。”
长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真的？你再尝尝。”
我是不要命了才会再尝。我按捺住暴揍长琴的倾向：“小神已经尝过了，的确不苦。”
长琴笑：“好吃吗？”我闭着眼睛，胡乱地点了头。长琴颔首：“既然丫头觉得好吃，那本殿可不好夺人所好，这粥就让给丫头你吃吧。”
谁觉得好吃了！我开口欲骂，一匙粥就这么被长琴塞到了我嘴里。苦！苦涩麻木了我的舌头，我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任苦味直透心底，眼泪便这么被苦出来了。我不管不顾，直冲向桌案，操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灌下一壶茶，口中的苦味才略略散了些。我舒了口气，回过头，看了看地上已摔得粉碎的瓷碗，抬头，便对上长琴含笑的双眸。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长琴一脸无辜：“我连厨房都没去过，要说故意，丫头你的嫌疑是不是更大些？”
“你......”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狠狠地瞪着他。
他蓦地笑了起来，仿佛耀眼的朝阳，让我眼中只剩下惊艳。“丫头，你真的不适合骗人。”长琴道，“你往日对我不冷不热，忽然之间亲自为我下厨。你难道没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丫头，下回骗人时，记得先做些铺垫，也免得你的热情太过突兀。”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泪却委屈地流个不停。长琴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勉力镇定下来，长琴轻轻用袖子擦着我脸上的泪，一面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错了。不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眨了眨眼睛：“我想吃桂花糕。”
长琴似乎有些为难：“我不会做糕点，能不能换一个？”
“不要！我就要吃桂花糕！”
长琴看上去还有些犹豫。我猛地扑到他怀里，蹭了蹭，把满脸的眼泪全蹭到他的衣襟上：“我就要吃桂花糕。不然，不然你就是欺负我！”
长琴的身子一僵，良久，才愣愣地说了一个好字。我将头埋在长琴怀里，狡黠一笑。忍冬说的不错，男人果真还是最怕女人哭。这回总算是拿捏到长琴的七寸了，看我日后怎么把今日之耻报回来！
得了长琴的承诺，我心满意足地回了主殿。先前去传话的小仙娥早已候在了殿中。我微一颔首：“花神娘娘怎么说？”
小仙娥道：“花神娘娘说以后不会送苦心莲了，还让小仙把这封请柬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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