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涂山木钺脸上依旧笑吟吟，语调也是客气非常：“看来娘娘这是非保不可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对呀。非保不可。”

    涂山木钺清浅一笑，声调骤然拔高：“大家可听好了！战神娘娘如今已与魔尊勾结一处，背叛神界，其罪，当诛！”

    一阵沉默后，人群渐渐嘈杂起来，时不时有“神界叛徒”“罪该万死”的议论声传来。我嘴角含着讽刺的笑意，眼光在触及紫微担忧的眸子时，眼睫闪了闪，笑意微微敛起。

    “木铃公主也是这样觉得么？”

    被点到名的涂山木铃愕然抬头看着我。我直视着涂山木铃，一字一顿地说：“公主说你爱长琴爱得可以抛下所有。那现在，你想长琴死吗？”

    涂山木铃浑身一颤：“我......我......”

    涂山木钺厉喝一声“三妹妹”。她如梦初醒，缓缓低下了头：“火神太子背叛神族，死有余辜。”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难道入魔就是万恶不赦？难道那至死不渝的爱情就如此易碎？

    我的眼光又扫向祝融：“所有的人都想他死，难道火神也想吗？”

    祝融低下了头，良久，才又抬首：“家门不幸，生此孽种，不除不足以慰天下。”

    “好！好！”我连说了几个好字，心里嘴里却满是苦涩，苦涩到我竟再说不出一句话。这人还真是长琴的好父亲。长琴未入魔时，千般疼万般爱。现在长琴是众矢之的，他却把关系撇的比谁都干净，装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连长琴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是如此，我的心底一片寒凉。这世间......还真是讽刺。

    “瑶儿，你......让开吧。”

    我看了阿爹一眼，凄然一笑：“阿爹，你最了解我的性子，你知道，我死都不让。”

    “雪神，身为神仙，当以大义为先，还是不要助纣为虐，护着那不肖子。”

    我冷冷看着火神：“火神莫不是认错人了。雪神瑶姬早在那场大战中灰飞烟灭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九天玄女，是长琴舍了命救回来的九天玄女。”

    我这句话已摆明了立场，我这条命是长琴的，那么是生是死，我自然与他一共。

    “玄女你疯了！你这是在与天下人为敌！”紫微终于开口了。

    “与天下人为敌么？”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两次羽化，两次重生，皆是因他。他为我背离天道，为我堕入魔道，为我浴地狱之火，为我挡百咽之劫。那如今，我为他，负尽这天下，又有何妨？”

    我闭了闭眼睛，又复睁开，眼底冷意蔓延：“要抓魔尊？我倒要看看，谁敢？”

    一声轻笑蓦地响起。我皱了皱眉，看向一直沉默的莫奇。她似叹非叹地笑了笑：“你们这群神仙口口声声的大义，一个个皆是道貌岸然的样子，谁背后没点龌龊?”

    她媚眼微挑地看向涂山木钺：“狐君，冥后以前可是你的女人。怎么?这么快就厌弃了?竟要和这些蠢货来杀她认的新主人？”说着又看向祝融：“若我没记错，你前段时间还被发配到北冥，这么快就回来了。天帝倒是倚重你。是让你当眼睛啊，还是做狗？”

    一瞬间，涂山木钺和祝融的脸都青了。莫奇这毒舌……我不由微微一笑。莫奇冷哼一声：“怎么？这就说不出话了？当初冤枉我的时候不是都妙语连珠吗？”

    “胡说八道！你当年不知廉耻，何曾冤枉了你！”

    莫奇看着说话的涂山木钺，笑意幽冷，仿佛万古不化的寒雪：“是啊，他是天帝，我是魇魔。不管怎么样，什么罪责都该是我的。既然如此。”她的笑忽而收了，转身进洞：“不怕死的，就进来试试。”

    我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嘴角的笑意愈发讽刺：“诸位是想活着回去，还是想死在这里。本座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