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郑长浩
郑长浩出生在临江本地，但并非是在寸土寸金的市里，而是至今都还没开发到的偏远农村。
父母在生下他之前便已诞有一子，所以他是家中老二。
在出生那天，村里的小诊所中，刚出生的郑长浩被大大的家庭包围着，大他四岁的哥哥眼中闪烁着好奇，把他抱在怀中的母亲和一旁的父亲关怀中暗藏一抹忧虑，唯有外围的爷爷奶奶，望着襁褓里的孩童，眼神满是慈爱。
生下他后没过多久，父母两人做出了一个决定：
进城打工。
两个儿子的压力迫使他们做出决定，但更关键的是，望着牙牙学语的郑长浩，一个念头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送他去上学！
于是两人坐上进城的三轮，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在市里的生活。
那是一个大时代，各行各业都在飞速发展，杰出的人才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争当时代浪口上的弄潮儿。
但这和目不识丁的夫妻二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在城中四处奔波，最终也只是进厂当了两名工人，平日住在厂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到村中。
于是郑长浩在爷爷奶奶和哥哥的关怀中长大，老两口会因他半夜的一句饿了而穿衣做饭，关爱他的哥哥则让他在同龄的孩童中不受一点欺负。
他渐渐长大，爷爷奶奶常在和邻里交谈时拉起他说：“长浩以后是要去上学的！”
此话常常引来几句惊讶的赞叹，让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年幼的郑长浩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和同龄人玩耍时也骄傲地说：
“我以后是要去上学的！”
他的童年倒也十分快乐。
四岁时，他收到一个好消息：
妈妈要回来陪他很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呢？
因为郑母又怀孕了。
无法工作的她又对城里医院的消费数字瞠目结舌，最终选择了回乡下养胎。
在家里，母亲常常和他讲起城中高耸的楼宇，巨大的机器和漂亮的衣裳，让他对远方的城市有了无比的向往。
但他的哥哥并没有，因为每当郑长浩在家里缠着母亲时，更成熟的哥哥早已随着有些年迈的爷爷在田间奋力耕耘。
去城里生活！
这个想法无可抑制地扎根在他的脑海中。
九个月后，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郑长浩有了一个弟弟。
至此，他家有了三个儿子。
郑长浩的愿望实现了，不过并非在他身上，而是他刚出生不久的弟弟。
在城中打拼几年，总算有了些积蓄和余力的父母二人决定让两位老人放松些，要亲自照顾刚出生的小儿子，把他带去城里。
为什么不是自己？
郑长浩哭闹，叫喊的声音从村头传到村尾，但没有更多余力的父母最终没有带上他。
于是他感到了一种背叛，这让他对父母表现出厌恶，甚至波及到到了还不会说话的弟弟。
他对村里的生活也无法忍受，常常对爷爷奶奶恶语相向。
直到两年后，父母回村，接六岁的他去上小学。
“这是什么？”
“这是扑克牌，我们城里人玩的，你个乡下人一点都不懂，哈哈哈…”
学校里的一场对话让他记忆深刻，但他并未表现出愤怒或屈辱，而是不顾同学的嫌恶凑到一旁，露出讨好的笑脸看着他们玩。
他觉得自己看懂了规则，并从此认定自己也是城里人。
他仍对父母心怀怨念，他不让父母参加家长会，反而让年迈的奶奶从乡下折腾一天到城里开完一小时的家长会，然后又折腾一天回去。
他常对弟弟恶语相向，心生愧疚的父母也慢慢在买东西时把更好的给他，但他也不会回报一个笑脸。
我要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他心中恶狠狠地想道。
就这样，他在城里上完了小学然后是中学，最后，他考上了大学。
这十几年的学费生活费等等开支，自然由父母全额包办。
当拿到补助金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宛若展翅的雄鹰，伟大的未来从此开始！
虽然震慑于陈笑说完话后同学们热情的回应和全满的票数，但他事后回想道：
陈笑说的那么好听，最后还不是和自己一个档次。
于是他又昂起了头颅。
他不敢和家境优渥的程驰与社交广泛的孟子钦攀比，却暗自和陈笑较起了劲——虽然陈笑从未在意。
只是长得稍微比我帅点罢了，我也长得不差！
前段时间，陈笑找到了兼职，让他感觉自己慢了一步。
我也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暂时没空罢了。
可他又转念一想，陈笑连兼职是什么都不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活。
说不定就是去外头搬砖，甚至可能就是吹出来和我攀比的！
他心中觉得陈笑一定在和他较劲。
于是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可偏偏前几天又出了‘闹鬼’一事，这又双叒叕让他在陈笑面前矮了一头。
都是运气不好！
郑长浩拨弄着手里的牌，恼怒地想道。
不过，看向手里的牌，他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上大学来，他继续发扬了打牌这个爱好，同宿的三人各有各的事，没人和他打牌，不过隔壁宿舍倒有两个愿意打牌的，这些日子里他输少赢多，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
看着手中的牌，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咱们玩这么多天了，干玩也没啥意思了，不如今天带点彩头？”
当晚，郑长浩在隔壁宿舍如是说道。
闻言，和他打牌的两名同学对视一眼，神情微妙。
他们也不傻，打了这么多天，今天郑长浩忽然提出要赌钱，随便想想，便知道了他的想法。
这是把我们当韭菜了啊……
郭凯北此时也在宿舍里，听到这话，也眯了眯眼，转过身来。
“你想赌多少？”
其中一人问道。
“不多，一次就一块，炸弹翻倍，咱就随便玩玩。”
郑长浩笑容亲切。
“倍数封顶么？”
郭凯北突然插进一句。
“不封顶。”
郑长浩语气豪迈。
同宿的三人分别对视一眼。
真被这家伙当成傻子了……
“行，来呗。”
同宿的两人眼神交流后，随意地说道。
开始几局有输有赢，赌注也就是四块八块，郑长浩感觉有些吃力，也但也只当手气不好。
这一把，他抓住机会，抢下地主，几个炸下去，倍数翻到128块，成功顺完牌，他哈哈大笑。
“来来来，给钱给钱！”
“浩哥，这数可不小了，要不给通融通融，算了？”
“那可不行，愿赌服输懂不懂？”
“行。”
对面的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倍数64，郑长浩皱起眉头，但还是故作潇洒地把钱给了。
倍数128，他强撑着笑容笑道有来有回。
倍数256，他咬咬牙，不再说话。
倍数512，他的脸涨的通红，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再来。
这一把，
“地主要不要？”
“要。”
看了看手里的牌面，郑长浩强装镇定。
“顺子。”
“炸弹。”
“我也炸。”
“三带一。”
“管上，我就三张牌了！”
“我还有！！”
郑长浩面容通红，神情扭曲，他不自觉地喘着粗气，盯着对方手里的三张牌。
“我出……”
“等等。”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手里的三张牌里抽出两张。
“我王炸。”
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一旁观战的郭凯北语气淡定。
“这把倍数1024。”
“草！你们玩赖！你们不可能玩赢我！”
郑长浩大吼道！
“怎么，说要赌的是你，玩不过就耍横了？”
三人隐隐把他围住。
于是，他又怂了。
“你们行行好吧，我真没这么多钱。”
“那可不行，愿赌服输懂不懂？”
自己说出的话把自己噎住，他只能带着哭腔道：
“求求你们了，我真没这么多钱。”
“切，自己给自己找事，想钱想疯了，你比你宿舍的陈笑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屎里！”
见状，其中一人向他吐了口吐沫。
“把之前赢我们的拿出来，然后滚蛋！”
“好好好，我马上滚…”
……
“你说他是不是贱？”
“他就这样，以后再有什么，你不用顾及我。”
陈笑面容平静，好似早有预料。
他拿着被硬塞过来的薯条沾着酱，把话转向另一个话题。
“今天下午准备干什么？我想去最近宣传的挺火的北湖大街那边看看，要不要和我一块去？”
“好啊，本……本来我就……挺闲的。”
看着桌对面一手汉堡，一手鸡腿，两手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说不清话的郭凯北，陈笑感到一阵心累。
“你不是说要减肥么？”
“妹说就是零卡。”
“……6。”
“不到六卡。”
“……行。”
父母在生下他之前便已诞有一子，所以他是家中老二。
在出生那天，村里的小诊所中，刚出生的郑长浩被大大的家庭包围着，大他四岁的哥哥眼中闪烁着好奇，把他抱在怀中的母亲和一旁的父亲关怀中暗藏一抹忧虑，唯有外围的爷爷奶奶，望着襁褓里的孩童，眼神满是慈爱。
生下他后没过多久，父母两人做出了一个决定：
进城打工。
两个儿子的压力迫使他们做出决定，但更关键的是，望着牙牙学语的郑长浩，一个念头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送他去上学！
于是两人坐上进城的三轮，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在市里的生活。
那是一个大时代，各行各业都在飞速发展，杰出的人才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争当时代浪口上的弄潮儿。
但这和目不识丁的夫妻二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在城中四处奔波，最终也只是进厂当了两名工人，平日住在厂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到村中。
于是郑长浩在爷爷奶奶和哥哥的关怀中长大，老两口会因他半夜的一句饿了而穿衣做饭，关爱他的哥哥则让他在同龄的孩童中不受一点欺负。
他渐渐长大，爷爷奶奶常在和邻里交谈时拉起他说：“长浩以后是要去上学的！”
此话常常引来几句惊讶的赞叹，让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年幼的郑长浩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和同龄人玩耍时也骄傲地说：
“我以后是要去上学的！”
他的童年倒也十分快乐。
四岁时，他收到一个好消息：
妈妈要回来陪他很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呢？
因为郑母又怀孕了。
无法工作的她又对城里医院的消费数字瞠目结舌，最终选择了回乡下养胎。
在家里，母亲常常和他讲起城中高耸的楼宇，巨大的机器和漂亮的衣裳，让他对远方的城市有了无比的向往。
但他的哥哥并没有，因为每当郑长浩在家里缠着母亲时，更成熟的哥哥早已随着有些年迈的爷爷在田间奋力耕耘。
去城里生活！
这个想法无可抑制地扎根在他的脑海中。
九个月后，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郑长浩有了一个弟弟。
至此，他家有了三个儿子。
郑长浩的愿望实现了，不过并非在他身上，而是他刚出生不久的弟弟。
在城中打拼几年，总算有了些积蓄和余力的父母二人决定让两位老人放松些，要亲自照顾刚出生的小儿子，把他带去城里。
为什么不是自己？
郑长浩哭闹，叫喊的声音从村头传到村尾，但没有更多余力的父母最终没有带上他。
于是他感到了一种背叛，这让他对父母表现出厌恶，甚至波及到到了还不会说话的弟弟。
他对村里的生活也无法忍受，常常对爷爷奶奶恶语相向。
直到两年后，父母回村，接六岁的他去上小学。
“这是什么？”
“这是扑克牌，我们城里人玩的，你个乡下人一点都不懂，哈哈哈…”
学校里的一场对话让他记忆深刻，但他并未表现出愤怒或屈辱，而是不顾同学的嫌恶凑到一旁，露出讨好的笑脸看着他们玩。
他觉得自己看懂了规则，并从此认定自己也是城里人。
他仍对父母心怀怨念，他不让父母参加家长会，反而让年迈的奶奶从乡下折腾一天到城里开完一小时的家长会，然后又折腾一天回去。
他常对弟弟恶语相向，心生愧疚的父母也慢慢在买东西时把更好的给他，但他也不会回报一个笑脸。
我要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他心中恶狠狠地想道。
就这样，他在城里上完了小学然后是中学，最后，他考上了大学。
这十几年的学费生活费等等开支，自然由父母全额包办。
当拿到补助金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宛若展翅的雄鹰，伟大的未来从此开始！
虽然震慑于陈笑说完话后同学们热情的回应和全满的票数，但他事后回想道：
陈笑说的那么好听，最后还不是和自己一个档次。
于是他又昂起了头颅。
他不敢和家境优渥的程驰与社交广泛的孟子钦攀比，却暗自和陈笑较起了劲——虽然陈笑从未在意。
只是长得稍微比我帅点罢了，我也长得不差！
前段时间，陈笑找到了兼职，让他感觉自己慢了一步。
我也早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暂时没空罢了。
可他又转念一想，陈笑连兼职是什么都不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活。
说不定就是去外头搬砖，甚至可能就是吹出来和我攀比的！
他心中觉得陈笑一定在和他较劲。
于是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可偏偏前几天又出了‘闹鬼’一事，这又双叒叕让他在陈笑面前矮了一头。
都是运气不好！
郑长浩拨弄着手里的牌，恼怒地想道。
不过，看向手里的牌，他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上大学来，他继续发扬了打牌这个爱好，同宿的三人各有各的事，没人和他打牌，不过隔壁宿舍倒有两个愿意打牌的，这些日子里他输少赢多，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
看着手中的牌，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咱们玩这么多天了，干玩也没啥意思了，不如今天带点彩头？”
当晚，郑长浩在隔壁宿舍如是说道。
闻言，和他打牌的两名同学对视一眼，神情微妙。
他们也不傻，打了这么多天，今天郑长浩忽然提出要赌钱，随便想想，便知道了他的想法。
这是把我们当韭菜了啊……
郭凯北此时也在宿舍里，听到这话，也眯了眯眼，转过身来。
“你想赌多少？”
其中一人问道。
“不多，一次就一块，炸弹翻倍，咱就随便玩玩。”
郑长浩笑容亲切。
“倍数封顶么？”
郭凯北突然插进一句。
“不封顶。”
郑长浩语气豪迈。
同宿的三人分别对视一眼。
真被这家伙当成傻子了……
“行，来呗。”
同宿的两人眼神交流后，随意地说道。
开始几局有输有赢，赌注也就是四块八块，郑长浩感觉有些吃力，也但也只当手气不好。
这一把，他抓住机会，抢下地主，几个炸下去，倍数翻到128块，成功顺完牌，他哈哈大笑。
“来来来，给钱给钱！”
“浩哥，这数可不小了，要不给通融通融，算了？”
“那可不行，愿赌服输懂不懂？”
“行。”
对面的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倍数64，郑长浩皱起眉头，但还是故作潇洒地把钱给了。
倍数128，他强撑着笑容笑道有来有回。
倍数256，他咬咬牙，不再说话。
倍数512，他的脸涨的通红，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再来。
这一把，
“地主要不要？”
“要。”
看了看手里的牌面，郑长浩强装镇定。
“顺子。”
“炸弹。”
“我也炸。”
“三带一。”
“管上，我就三张牌了！”
“我还有！！”
郑长浩面容通红，神情扭曲，他不自觉地喘着粗气，盯着对方手里的三张牌。
“我出……”
“等等。”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手里的三张牌里抽出两张。
“我王炸。”
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一旁观战的郭凯北语气淡定。
“这把倍数1024。”
“草！你们玩赖！你们不可能玩赢我！”
郑长浩大吼道！
“怎么，说要赌的是你，玩不过就耍横了？”
三人隐隐把他围住。
于是，他又怂了。
“你们行行好吧，我真没这么多钱。”
“那可不行，愿赌服输懂不懂？”
自己说出的话把自己噎住，他只能带着哭腔道：
“求求你们了，我真没这么多钱。”
“切，自己给自己找事，想钱想疯了，你比你宿舍的陈笑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屎里！”
见状，其中一人向他吐了口吐沫。
“把之前赢我们的拿出来，然后滚蛋！”
“好好好，我马上滚…”
……
“你说他是不是贱？”
“他就这样，以后再有什么，你不用顾及我。”
陈笑面容平静，好似早有预料。
他拿着被硬塞过来的薯条沾着酱，把话转向另一个话题。
“今天下午准备干什么？我想去最近宣传的挺火的北湖大街那边看看，要不要和我一块去？”
“好啊，本……本来我就……挺闲的。”
看着桌对面一手汉堡，一手鸡腿，两手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说不清话的郭凯北，陈笑感到一阵心累。
“你不是说要减肥么？”
“妹说就是零卡。”
“……6。”
“不到六卡。”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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