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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魍骸沟

    “一日晨昏皆尽于此,一年四季皆聚于此,人生百态不过于此”,百里管家声音多了些沧桑,此时我们的马车跟在他们后面也没入了昏暗中。

    好在虽然昏暗,道路还是可寻,山间偶有怪石,却也算是平坦,也无沟壑,无需忧心掉落山涧。

    孟祥打破静默的肃杀,“管家大哥,您可知道这里为何叫魍骸沟?”

    百里管家故意卖起了关子,“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何这里没有沟壑?与其他山路不同,有些格外的平坦?”

    没等我们从思索中找到思绪,他又继续道,“其实这个魍骸沟还有个久远的传说,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沟壑遍野,路径难寻。

    有位将军爱上了公主,可那公主虽然貌美,却自小见惯了皇家的尔虞我诈,不相信男女的情爱,不相信男人的誓言,心肠极为冷硬,据说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将军为了哄公主欢颜,冒着生命危险摘过悬崖上的绝美冰花,遍体鳞伤的驯服了西域的烈马,坚持十多日在极寒的海水中找寻公主掉落的珍珠耳饰。

    公主却每每都是冷冰冰的,她为了拒绝将军便说,若将军在战场能够百战百胜,仍万死不悔,她就愿意嫁给他。

    将军一片痴心,在一场又一场争战中大获全胜,就这样,他赢下了九十九场,可就在最后一场战争中,他被错误的信息误导,和数千兵士被困于此地,最终被敌军全部杀害。

    公主亲自前来查探,却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断肢残骸,血流成河的一幕,终于她为天下苍生,为无辜牺牲的儿男,亦或是已经在心里种下痕迹的将军,留下了眼泪。

    她命人将所有将士就地安葬,因为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便没有立坟丘。从此沟壑平坦,亡魂得已安息。

    据说这个公主此后一生再也没哭过。

    很多年后,这里天格外多变,却是无从解释,还有人说路过此地能听到千军万马匆匆而过的声音,还有人说不时有森森白骨露出,夜里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时间长了有些沟壑又隐隐露出,久而久之这里就被叫做魍骸沟。

    夜里也无人敢独行。”

    “自古争战几人回”,孟天香不禁悲叹,“若是那将军赢了就好了,他就能娶到公主了。”

    “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意,更多的是差强人意的苟延残喘罢了”,孟祥倒看的开,继续赶着平板车出了阴霾的地方。

    天色骤然变亮,山中景色却猛然大变,不再是刚才枯败的冬日模样,郁郁葱葱的简直是别有洞天。

    迎面路边一株株黄色野花开的烂漫,见者难免不心生欢喜,我是如此,车上的几位佳人也是如此,孟天香还感叹道,“好美啊,难不成山寺桃花始盛开说的就是这里?真是后悔没有早点知道这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车夫阿南径直停下车,在路边一蹲,而后回到了马车,他手间却多了几朵花色小花,他摊手递到孟天香姐妹面前,“姐姐们请笑纳。”

    孟天香姐妹抬手一人拿了一朵,那摊着黄花的手却转到了我面前,阿南眉眼一弯,“骆姑娘不嫌弃,也请拿一朵吧。”

    如此景致,我若不拿着实不妥,可依着我自己的性子,我是不会受这般陌生男子的花的,可阿南他是好意,怕只有我一人没有花枝,从而觉得尴尬吧,更何况周无状似无意的看着我们这里,我的犹豫实际不过眨眼的功夫,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从阿南掌心取走了那朵花。

    是孟天香,她捏住那朵黄花,塞入我的手中,“妹妹,虽没有万千盛景,却愿将这份微小的喜悦与你共有。”

    “谢谢”,我摊开掌心,看着那黄色花瓣有些微微发皱,心间是欣喜的。

    “都说我们女子如花,时而光华绽放,时而如昨日黄花,若都能像我们手心的花一般,在最美的时候被凝固定格,捧在手心,心悦之,心惜之”,孟天香轻轻叹息,又的靠在姐姐孟色身侧,似无骨病娇。

    “这花在我们手心留不过半刻,再美也留不住爱花人,倒不如生在这山野间的那些,肆意烂漫,哪怕只有一季,哪怕无人相遇”,孟国眉宇一正,说话倒是很有意思,我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在我看来,孟家三姐妹都是美人,是我不能比及的佳丽,但三姐妹中最出色的当是孟天香,她一副娇弱我见犹怜的模样,堪称绝色,但是性子确也是格外感性,极容易波动,孟色比孟色略有逊色,多了些大家闺秀一般的温婉和含蓄,更像个闺阁千金,不常言语,大姐孟国样貌和性子很是相配,眉眼充斥着英气,在如花的两个妹妹身侧暗淡不少,却格外沉稳,有种宠辱不惊的淡定。

    四目相对,孟国和我二人相视一笑,没有什么言语,却淡然相交。

    我转过视线,对上周无,见他目光还在我身上停留,我转念回视着他的水眸,故意道,“所以有的花遇到了惜花人,是幸运,因为不是所有的花都能在短暂的一生遇到知己所爱,可这也会是它的不幸,若惜花人由爱滋生占有,为了霸占它的美,囚她做笼中鸟,更或是夺了她性命,这便是不幸。”

    周无水眸微微波动,“若惜花人愿意停留守候着她呢?只想为她遮风挡雨呢?”

    我张口,“那便是遗憾,和无穷无尽的恐慌,因为曾彼此给予过,却明知不可能长久,惜花人难以日日守候,可花却有了每日的期待,惜花人若是不来了,便是厌倦了,留下的是日日的期盼和无尽的遗憾,花想若是我昨日见他,那般摇曳就好了,许他还看不厌。可若是那惜花人来了,花自然欢喜,可又会陷入每日每夜的痛苦的惶恐中,它害怕惜花人明日不会来,又思虑着惜花人不见自己的时辰是不是见了别的花,亦或是在见她的路上,又遇到了让他更喜欢的其他花,他终是会把它忘了吧,自此这便是无穷无尽,所以还是擦身而过的好,不会彼此耽误,不会把美好的遇见变成糟糕的结局。”

    周无没有再答话,默然转过头去,我缓过神,才注意到孟氏姐妹对我注意的眼神,孟天香离我最近,她早不知在何时,做起了身子,一双玉手轻轻搭住了我的,“见妹妹年纪轻轻行走江湖,不成想却也是有诸多故事的人”,她的眼神瞥了眼周无的背影,又向我递了一个她懂的眼神。

    我苦笑,摇摇头,“不过是看了些话本罢了”,我抽回手,又一次把头探出车外,状似无意的用手压住胸口,似乎这样它就不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