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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请赐教

    众人先是一惊,等门打开,看清来人后,才放下心来。

    念义看着一屋子的愁容,挠了挠头。

    林老爹问他怎么又回来了,念义说他在家耽搁了太久,便先送念直回去安抚僧众,自己过来当面向恩公道谢。

    小石头见了哥哥,一下就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念义也不着急,轻声安慰小石头,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又问起事情的原委。

    林佑把刚才发生的一幕,跟念义说了一遍。

    念义听完,眉头紧锁,看起来也是动了真气,可仔细一想,又有些犯愁。

    范则大概知道他为什么犹豫,便直接了当地说了。

    “念义师傅,你是想带小石头一起走,还是担心小石头跟着我们,会吃苦?”

    念义摇摇头:“恩公叫我念义即可。念义此去十死无生,不会带舍妹一同犯险。”

    “恩公的为人,念义是十分敬佩的,舍妹跟随恩公,日后结草衔环,算是替念义报偿恩公的恩情。”

    “只是这一分别,怕是再无重聚之日,念义确实心有不舍,还望恩公见谅。”

    范则颔首,知道了念义的心思。

    他斟酌了一会儿,神情也逐渐郑重起来。

    “念义,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让你和小石头不用分开,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得先问问你的想法。”

    念义有些狐疑,不知道范则想到了什么办法,但听一听也无妨。

    “恩公但讲便是。”

    “嗯,首先,你们北上抗击鞑子,是出于无奈,还是去意坚决?”

    念义思忖了一下:“不敢诳瞒恩公,实是无奈。”

    “第二,如果我能让你们在此地安顿,只是名义上可能不太好听,但绝对不会让你们去做坏事,你们能接受吗?”

    念义皱起了眉头,沉思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若如恩公所说,不会为祸乡里,便是做些贱差,也是可以的。”

    范则估计念义是想歪了,大概以为会把他们送到黑煤窑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日后自有分辨。

    “第三,让你们剃头,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嗯?”

    念义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恩公说笑了,吾等俱是僧众,本该剃去烦恼,何来挂碍?”

    范则很满意。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大伙都说了说。

    除了念义之外,其他人都觉得很好,甚至有几人还隐隐有些兴奋。

    而念义则思量了很久,最后他看着小石头,决绝地闭上了眼。

    “就如恩公所说。”

    之后念义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晚上又折返回来。

    “吾等众师兄弟,尽皆赞同恩公之计,之后如何行事,全凭恩公调遣。”

    “好,”范则十分高兴,“以后别叫我恩公了,我叫范则,不过最近可能要改名字了,你回头可别叫错了。”

    念义听得糊涂,但也不去纠结:“好,那念义便搪突了,称您为范先生,不知范先生是否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范则连忙摆手,“就是有一点,你的官话……能不能讲得再通俗一些,就像我这样,说大白话,要不然咱们交流起来,还真有点费劲。”

    念义腼腆地笑了笑:“倒是也能,只不过平时与寺中同门习练官话时,习惯了这样,倒是让恩公见笑了。”

    范则直翻白眼,到底是谁让人见笑啊,这可太丢人了。

    然后范则让念义先回去准备,众人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范则跟大伙交待了一下,便各自忙活起来。

    孙向魁掏出了笔墨,一边舔着毛笔尖,一边构思着。

    范则找了块蔫萝卜,等孙向魁那边写完,又让他给画了个图,然后拿小刀,在萝卜上刻了起来。

    等一切就绪,范则瞅了一圈,最后看向了邢远。

    “邢哥,怕疼吗?”

    邢远嗤笑一声:“大老爷们怕什么疼……哎呀!”

    范则也不等他说完,偷偷在他手指上拉了个小口,然后用萝卜沾上血,印到孙向魁写好的东西上。

    几人穿好了鞑子的皮袍,又把头发重新整了整,让邢远戴了个皮帽子,把头发遮上。

    跟怜容道别后,三个像极了鞑子的大老爷们,便让林家父子领着,出了家门。

    邢远在路上,还不时吸吮着手指上的血,骂骂咧咧的。

    林老爹带他们来到了村里一户人家。

    这家看着比林老爹家都好一些,甚至还有个院子。

    邢远按照范则的吩咐,也不等林老爹敲门,直接一脚踹开。

    三个“鞑子”大马金刀地进了院子,然后各自找地方一坐,也不说话。

    这时从屋子里面,出来一个得有六十多岁的老头,见到有人破门而入,本来是有些恼火的。

    但当他看清这几人的打扮时,双腿不由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林佑赶紧上前,先把他扶住,然后跟他说了些什么。

    这老头连连点头,不敢说半个不字,回头跟屋里的人交待了几句,便在林佑的搀扶下,颤抖着罗圈腿,带着众人出了村子。

    路上,林老爹偷偷告诉范则,这个老头是村子的里正。

    范则撇嘴,那不就是村长嘛。

    不戴个解放帽,还真是没有村长的气质。

    就这样走了十几里路,范则才见到前面有个镇子。

    看来这里就是茂山了。

    茂山镇有城墙,是泥土夯制的,也就两米多高的样子,有些地方还垮塌了,间隔很远才有一个木制城垛。

    城门处甚至都没有门楼,几个木制的拒马摆在外面,行人从侧面空隙处进入。

    若是车马想要通行,还得让守卫的兵卒先将拒马搬走才行。

    镇子看起来不大,单边城墙也就几十米长。

    镇里也很荒凉,稀稀拉拉没多少户,走了半天只见到一处疑似买卖杂货的店铺。

    村长带他们来到一处院子,看不出形制,像是用原有建筑改建的,大概是此地的衙门。

    门口坐着两个打盹的差役,应该是看门的。

    村长上去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好像又说得不太清楚,两个差役连眼皮都没怎么抬。

    范则也不含糊,直接抽刀出来,用女真话大骂一句,还特意用了很粗的嗓音。

    差役们这才看清了,来人好像……

    是鞑子!

    他们扭头就跑,差不多是手脚并用,一路哭唧尿嚎,连滚带爬地进去了。

    范则也招招手,让邢远跟孙向魁跟上。

    一到院子里,发现从四面八方出来十来个差役,拿着棍子在那瞎比划,嘴里喊的什么不知道,就是没有一个敢往前冲的。

    随后,从屋里出来一个像是官员的人,脸色很难看。

    村长一边举手示意“别开枪”,一边来到官员面前,跪在地上,唔路哇啦说了一阵。

    范则冲孙向魁使了个眼色,孙向魁点点头,也不理那群差役如何虚张声势,昂着头就过去了。

    来到那官员面前,他先是说了句女真话,见对方听不懂,便很生气的样子。

    最后好像万般无奈似的,说了大明话,装出鞑子的口音。

    “你,会说明狗的话不?”

    那官员这才听懂,身子一颤,十分为难地回道:“会,会说一点。”

    范则一听,这叫什么玩意啊。

    一个地方官员,大明官话说的还不如念义他们地道,看来也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主。

    这个时代的朝鲜官员,都以能写一手好汉字,说一口好汉话为荣的。

    想来是茂山这里实在太偏,这个官员能讲就不错了,会不会写都两说。

    孙向魁面色倨傲:“知道我们是谁吗?”

    官员低头答道:“知道,列位是上国使者。”

    “嗯?”孙向魁突然暴起,“上国,哪个上国,说清楚?”

    “是,是大清国,大清上国!”

    官员被孙向魁这一下,吓得发抖,赶紧拱起手来,战战兢兢地回话。

    孙向魁冷哼一声,又指了指身后的范则。

    “知道他是谁吗?”

    官员在心里,把孙向魁的祖先从元谋人骂到了公元1639年,心说我哪知道他是谁啊,你想说就说啊。

    但他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眉顺眼:“下官愚钝,见识浅薄,还请尊使赐教。”

    孙向魁憋着笑,清了几下嗓子,大声喊道。

    “听好了,此乃我大清国镶黄旗,固山贝子,赐号巴图鲁,乌里钦阿迭是也!”

    官员一听,总算知道了,当即纳头拜倒。

    “下官茂山判官崔伊赫,见过大清上国尊使,乌里钦阿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