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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琉璃

    吴名已经见到那位前老头眼中跋扈女子,稍微掩面,不过仔细看着,那女人也在左顾右盼的,明明已经见到吴名,不似往常那般打招呼。

    前老头自然是能看出些端倪,但也没法说些什么,他至今还未知道,这位吴执政究竟是自己要来刘府,还是与老爷有联系,“小姐,不知如何称呼,我是刘府管家老前,我们先去见,呃,家主的一位青年朋友,此人姓伍,正在外边凉亭等候,”

    还没等钱老头把话说完,女子便已经开口,“知道了。我姓铁,老人家说的这位伍先生我也认识,前老人家,你只管带路便好。”

    此人天生一副让人摆正位置的姿态,定是豪族之后,连影众都对她毕恭毕敬,插科打诨,她再怎么骄纵,前老头也没什么能说的,他只要做好下人的事。这位玉姑娘如此说,想来是影众或是老爷已将吴名身份告知。二人认识,也省掉不少麻烦,不过这女子连当朝执政都能张口就说认识,恐怕是,

    “老人家,这位伍先生身子不太好,好温茶,怕湿冷,修为较弱,脾气古怪,不知府里夜里天气会如何,我希望能住他隔壁,万一有事也好照应,他不会介意的。”

    果然和老爷吩咐的无差,前老头恭敬地说道,“小主放心,府中留了不少上好的房间,老爷已经吩咐好我等要做的事。”

    几息之间,来到亭中,见到了熟悉人影,“吴,伍先生,我是钰,铁心玉。”

    能看出来吴名那副表情就是在憋笑。

    “小钰啊。你怎么也过来了。我在处理公事。”

    小钰要比吴名高不少,更别说这个有些佝偻的前老头,生得甚是俊美,举止间有几分贵气,是典型的上京美人儿,虽穿着奇装异服,妆容涂彩有些重,说是为戏剧编写而定制,还未来得及清洗,只是这样,也藏不住眉间俯视意味,更掩盖不了端庄美玉般的体态。没有被染料沾上的部分脸儿白净透亮,在稀疏的残阳余辉里如同西域宝石一般耀眼,

    “公事?”小钰转过身看向前老头,看来刘府藏有不少事咯,怪不得影未会在这边。那也不对吧,影未两人明明说的是随吴名从京都前往荆州,护先生安全的。这两人没有说全部实话嘛,还是说是秘密案件,但既然吴名能追查,应该也归刑部管吧,不知自己能不能了解些内情。

    “。”前老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吴名。刘府里就属他官最大,老头不用多嘴些什么,要是涉及朝廷利害,多嘴反而惹火上身。

    见吴名也没说话,小钰抚住下巴,“我能了解吗?”

    刑部大案要案在公审前需要对案件知情人员以及办案部门之外进行保密工作,小钰也知道其间关系,更别提那双煞也随行,若是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非要去蹚水,那可不行,回去少不了挨批。只是为何在堂中影未二人为何表现得对案情了如指掌一般?

    “我也是刚到,茶都还没喝上几口。文书等过些天才能下来,小钰,给你这个,”,吴名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小钰,上边正是荆州府监运司衙的卫印,“你当我侍卫,了解些案情助我推断。”前老头肯定见不过不少次,也没话可讲,只能点头回应。

    “那太好了。”小钰原本还想把玩,余光见到前老头还在,收了性子,暗自独喜。

    “老管家,请吧。”吴名收到有些玩乐的语气,这声气势磅礴,如同来自佛口梵音,不像是这么个身板的人能说出来。

    前老头先是作个揖,“天色已晚,案发现场有些幽静,老头眼疾夜昏,看不清东西,二位暂且等我片刻,老头去拿些烛火天师符驱虫赶鬼。”

    “也好。”吴名这话有些怒意,前老头自然能听出来,仅一息便不见踪影,稍凉晚风未断,不起一粒尘埃。

    当然是要放老管家回去与老太爷交流对策。原本以为小钰在这会影响办案,现在倒好,成了他下属,也算是对她有些照应,要不然回朝里,不知会领何种罚。

    “你才刚到吗?我以为影未二人是跟一起来探案的。”

    两人又回吴名刚才所待的亭子里做好,刚一坐下,小钰就开口。经她这么一说,吴名算是明白这影众两人为何在刘府,这二人会见刘老太爷显然是为了护佑小钰与吴名二人,那刚不久前看到飞天回走的蓑衣是会是哪两位,为何刚到刘府不到半日又离去了?

    “我路上劳累,影阁年轻力足,事先调查,他们行动也不瘦刑部管束。应是阁老或是观星台给的消息。以影众速度,快马加鞭以及路上休息,要全力从上京赶往荆州刘府,走险道赶路,也需三日时间。”

    为何不全程飞行?虽说影众已经通天,真正算得上小仙之称,但飞行本是逆天绝地之举,消耗巨大,不到宗师之境难以且修且行,待到灵力耗尽还需要花费时日补充。再者灼目境还未至桑榆境的不畏浮云遮眼之能,空中过高无法感知地面,失去方向感或是对城镇建筑不熟悉,难免会出差错,若是闯入禁飞州府,还会惹出事端。不过一些绝途险道或是弯折山路显然直接飞行会快了不少。

    由此看来,“此案已经发生数日,但刘府依然举办宴席,不知是何意。”

    “嗯,我明白了。”小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吴名当然不会都藏着掖着,这人可是小钰,要是招待不好,他恐怕是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荆州了。

    “公——”

    小钰立马绞上吴名,见吴名憋得荒才松开,她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人,也没感应到暗处中有灵流,

    “咳,哈哈,对不起啊先生,我,我莽撞了。称我小钰就好。若是想问我为何来这边,我父亲叫我来找先生,学习学习,我在荆州府里没找到,又闲着无事。荆州可太无趣了,玩乐之事皆是些粗犷玩意儿,先生也知道我不好山水风光,这些天到处走走,今儿这刘府甚是热闹,人山人海都前来了,前几日我有得知这事,便在附近打点了一间屋子,表演些戏剧。你我称作化名便好,动静大了惹来不少麻烦可不好,更何况我们又不在荆州府里。”

    “嗯。”

    吴名给小钰倒茶,“小钰说得很对。”

    “铁心玉,小钰,那不会是赵小——”苏潜呜呜个不停,苏黎这才拿掉捂住他嘴的手,“三哥,你怕个甚,我们还在苏府里,又不是下馆子,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是吧,二哥——”

    苏潜朝屋外里呼喊一声,苏宁宇果然踏空飘入堂内,“嗯。你有些长进,能看出我来。”

    “哪有,我还差远了,是先生告知我的,他说瞳小仙若是有恙,先生他自己起不来,叫我们喊二哥帮忙,二哥就在府里。当时我还好奇,小辰也说二哥天天待在府里清闲得很呢,恐怕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听我们摆故事。”

    听说净瞳殊还未起床,大家也没去打扰,今早天还未亮吴名已经将鹅肉汤和棋谱放到房中去,房子浓郁的药草味差点没人吴名打出喷嚏吵醒这位小仙。

    “哦?”苏宁宇看向吴名的眼神略微有些不同,不过这对于苏家几个人来说肯定是瞧不出来,或许只有久经沙场的苏墨白能看出些许意味。

    “先生人称铁面判官,刚来金陵不到一月,已经开始流传了,我去街上都有所耳闻。先生肯定又是从细枝末节推断出来二哥还在府里,我嘛,你们几个吃什么都是我来收拾,我怎会不知道家里多出来个人呢,嘻嘻。”苏辰咧嘴一笑,搞得苏宁宇稍微垂头,看来是有些羞愧。

    “正是小钰,黎兄应该早就知道了。”

    随着吴名看向苏黎,苏潜苏辰也纷纷侧头望着坐在他俩中间的三哥看去,“看,看我干甚。我当然是不知道荆州刘府这等秘事,更别提先生和琉璃公主去了那儿,那时候我还在翰林编补文书,与先生差得远了。只是说来惭愧,皇室与内侍亲近,皇室好玩乐,我等庸人若是想不被冷视,还是要去陪同的,我也,参与过一些公主编写的戏剧。”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三哥,我真没想到翰林还能这么好玩,可惜我这笨脑袋,没机会咯。”

    苏潜那神情定是浮想联翩了,好在他颇为俊美,眉眼间似妖似邪,不仅没有猥亵之感,还多了些许天真意味,怪不得能在这满是能人的金陵里混出不少酒肉朋友,若是街上游玩书生摆出苏潜这副表情,恐怕只会遭来啼笑,惹人讥讽。

    “原来只是昨天就知道啊,那我真是越来越好奇,刘府中发生什么大事了。”苏辰的声音打破苏潜的幻想,他也应了一声,点点头。苏宁宇应也是极为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天天藏在暗处偷听,吴名上了一杯茶递给苏宁宇,

    “容我润喉,稍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