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镇脉司
非晴非雨，在暑值阴，今天天气不错。
李悠的马车挂着景家的徽旗，行驶在郢都街头，简直就像前世的劳斯莱斯，人车辟易。
关于突然提及的周岁女儿，景立终究没有过多解释，经过一夜，李悠本已抛到脑后，无奈侍女莺莺总在耳边提起。
“没想到公子的女儿已经周岁了”，马车方转入大街，莺莺再次感叹，神色不似以往活泼。
“莺莺啊，你家公子连你家夫人面都没见过，现在突然多出个女儿，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李悠揉着眉心，只觉头疼。
“那不是公子的问题吗？”
“哈？这怎么是你公子的问题？”
“是你不去见夫人，怎么不是你的问题？”小侍女理直气壮。
那是去见不见的问题吗？这小妮子生物学知识也太差了，但跟她争论必是不可能的，以后上一节生动的生物课便是。
正好马车经过家茶奶店，李悠顺势转移话题，“莺莺，你下车去买一杯茶奶。”
“是”，莺莺作为大家族调教出来的侍女，即便因李悠平日好相处话多些，执行起李悠的命令仍毫不迟疑，当即跳下车买了份茶奶。
李悠从来不在侍女面前喝茶奶，显得人不稳心不狠，莺莺买回马车后，李悠顺手便递给了燕燕，对莺莺瞪大的小杏眼视而不见。
接着从怀中一摸，掏出本黑皮笔记本，边写边念，“七月二十一日，送燕燕第二百四十一杯茶奶。”
燕燕向来淡漠，唯一便是爱喝茶奶，李悠每次都会如此，两年半如一日，她早已见怪不怪。
写完后，无视燕燕的白眼，李悠将黑皮笔记本放回怀中，刻意隔着衣服拍了拍，这才叫车夫继续走。
郢都乃大楚国都，此间正是热闹时候，车外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卖报！卖报！最新的快报！
“虎贲中郎将与天才狙杀案妖物大战三百回合，却被七绝剑圣方卓横剑夺功，到底是利益的交换还是旧日的恩怨？
“震惊！大鸿胪长子惹恼相好，竟被爆出尺寸。”
李悠本在假寐，听着喊，顿时来了兴趣，掀起车帘叫住小童，“卖报的小郎君，过来。”
见有客唤，小童忙赶步上前，“公子，买报吗？保证今日最新。”
“本公子问你，这卖的什么形的报？”
“什么形？”小童一时摸不着头脑，“公子，是最新的上娱快报。”
逗了番小童，李悠心情大好，买了份报翻看起来。
看了两版，李悠不禁大乐，他放走孔期，却拉方卓入水，头版内容自然是他授意的。只是没想到，报上不仅大肆鼓吹昭璋和孔期大战，还挖出早年间昭璋去燕国时，和方卓因争抢席位大打出手结下的旧怨。
第二版更离谱，大鸿胪长子只是让他相好去做衣服，他相好在店内埋怨其不知春花秋月，让店员特意做小了一码，上娱快报的标题便如此爆炸。
看来齐瑾是越来越上道了，李悠满意的点点头。
上娱快报虽是李悠创办，但他并不抛头露面，齐瑾便是他网罗过来打理此事之人。
粗粗扫完今日的快报，马车也来到了镇脉司门前。
这处左右不见墙尾，在郢都核心位置占地极广的院子，以往对李悠而言，和其他平民没什么区别，都是要被迫绕远的障碍物。
镇脉司的门高达数丈，全黑的颜色在阳光下亦无半分反射，紧闭着，似乎在阻拦什么，又似乎在封闭什么。
偏偏李悠今日看着颇觉可爱，镇脉司共有六部，守脉部、执法部、典经部都和修士相关，籍查部、考勋部、勤务部三部则是负责文事工作，他尚不能引气修行，若能通过面试，也是去文事相关的三部，安全、清闲、有面儿，自然看着可爱。
镇脉司对李悠身份的勘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复杂，只是简单看了下玉牒便带他从小门进去，莺莺燕燕则留在门外。
接引的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有些跛脚，但神色平静，全没因李悠的身份而有分毫改变，这一点让李悠拉高了镇脉司在心中的形象。
进去的第一栋建筑进深似乎很大，李悠感觉走了很久，仍未见到室外天光，全凭侧面一条高窗散射的光照明，显得有几分阴。
再次折转，走道尽端终于有了扇窗，接引人把李悠带到了最靠内侧的房间外。
“李公子，在下项默，方才经过的区域有考勋部的人值守，我没说话免得让他们找去谈那些无聊的纪律，你别在意”，项默解开扣子活动了下颈椎，“考勋部的人就是太闲，李公子要是进来，可别触这个霉头，保不齐就被拉过去坐半天。”
“额...”，李悠一时失语，方才还在暗赞项默不为他的身份折腰，谁知转眼便和他套上近乎了。
而且考勋部似乎很不讨喜，这一点果然任何部门都一样。
只是片刻，李悠便适应过来，“多谢项兄提醒，我最怕这个了。”
见李悠承了情，项默大笑，又贴耳道：“我在籍查部多年，对内部情况还是了解的，李公子若是有疑，大可寻我。比如面试你的屈鸢屈司监，是我们籍查部部长，好恶不太好把，李兄尽量顺着她。”
“屈什么？”这项默带着浓浓的口音，李悠听着有些像原字。
“鸢，鸢飞鱼跃的鸢，咱们镇脉司的形貌天花板。”
二人一顿挤眉弄眼，项默又向李悠介绍，镇脉司除了职级，尚有司级和品秩，司级分五等，代表着在镇脉司的功劳，从低到高分别为镇脉司郎、执、守、监、丞。
品秩五等区分着个人的俸秩，从低到高分别为亭、县、郡、卿、侯，又各有九品，一品最高，会经常调整。
因镇脉司处理的皆是妖魔诡毒相关案件，众人的身份认同主要还是以功劳定的司级，品秩很个人，偶尔作为谈资，职级只是被认作分工。
比如屈鸢，职级为籍查部部长，司级为二等镇脉司监，品秩为三等郡一品，内部众人一般称其为屈司监，而不会称其屈部长。
待项默介绍后，李悠推开门，宽阔的厅内摆放着十数张案，屈鸢已坐上首。
其内着白色对襟襦裙，红色轻纱外披垂至案下，即便只能看到上身，亦觉修长。青丝束于脑后，显得干练，高挑眉贴骨，桃花眼朦胧。
正在批阅文书，随着写写停停，身子弯弯直直，满月和半月不断在李悠眼中闪过。
立着有些不舒服，李悠寻了张案坐下。
“李悠？”见其坐下，屈鸢拿起放在身侧的面试备表。
“性别男。”
“嗯？”屈鸢高挑眉一皱，发出质疑之声。
“哦，取向女？”
“问什么答什么，没问的别答”，屈鸢冷声警告。
同时一丝威势施加到李悠身上，压得他有些气喘。
没想到屈鸢竟是个实力深厚的修士，也不知道开过几窍了。
李悠解释，“我以为这些基本信息都要问的，便先答了。”
屈鸢螓首微点，没再追究，“灵根如何？”
“大。”
嘭！屈鸢猛的击案，“我问你修行灵根！”
李悠礼貌一笑，“原来是问这个呀，水属性单灵根。”
“天灵根？”屈鸢的怒火消退得很快，可见是雷厉风行，不拘小节的性格，“九窍情况？”
“一窍不通。”
屈鸢手上稍顿了下，继续一边在备表书写一边发问，“假如遇到一只形貌丑陋，啼鸣刺耳，从未见过的妖物，正要戕害容貌可爱，聪明懂事，不吵不闹的你的亲外侄女，你会选择斩杀此妖吗？”
“会？”李悠稍愣，这一问中的限定词，多得和前世各界第一相比也不遑多让，让李悠感觉在做埋着陷阱的判断题。
“恭喜李公子，你的面试通过了。”
李悠剑眉一挑，“等等！刚才搞错了，应该是不会。”
“确定吗？”屈鸢面色平静，执笔而视。
“确定。”
“好，那么，恭喜李公子，你的面试通过了。”
“不救也无所谓？”
“目标是李公子的亲侄女，算是家事，镇脉司不管家事。”
李悠不禁抚额相叹，“既然如此，屈部长何必要问。”
“填表”，屈鸢放下笔，将面试备表收起，“李公子去寻项默带你报道吧。”
李悠哭笑不得，原来内定名额竟在我自己，摇了下头起身出门。
“李公子且慢！”
“嗯？屈司监还有何事交代？”
李悠的马车挂着景家的徽旗，行驶在郢都街头，简直就像前世的劳斯莱斯，人车辟易。
关于突然提及的周岁女儿，景立终究没有过多解释，经过一夜，李悠本已抛到脑后，无奈侍女莺莺总在耳边提起。
“没想到公子的女儿已经周岁了”，马车方转入大街，莺莺再次感叹，神色不似以往活泼。
“莺莺啊，你家公子连你家夫人面都没见过，现在突然多出个女儿，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李悠揉着眉心，只觉头疼。
“那不是公子的问题吗？”
“哈？这怎么是你公子的问题？”
“是你不去见夫人，怎么不是你的问题？”小侍女理直气壮。
那是去见不见的问题吗？这小妮子生物学知识也太差了，但跟她争论必是不可能的，以后上一节生动的生物课便是。
正好马车经过家茶奶店，李悠顺势转移话题，“莺莺，你下车去买一杯茶奶。”
“是”，莺莺作为大家族调教出来的侍女，即便因李悠平日好相处话多些，执行起李悠的命令仍毫不迟疑，当即跳下车买了份茶奶。
李悠从来不在侍女面前喝茶奶，显得人不稳心不狠，莺莺买回马车后，李悠顺手便递给了燕燕，对莺莺瞪大的小杏眼视而不见。
接着从怀中一摸，掏出本黑皮笔记本，边写边念，“七月二十一日，送燕燕第二百四十一杯茶奶。”
燕燕向来淡漠，唯一便是爱喝茶奶，李悠每次都会如此，两年半如一日，她早已见怪不怪。
写完后，无视燕燕的白眼，李悠将黑皮笔记本放回怀中，刻意隔着衣服拍了拍，这才叫车夫继续走。
郢都乃大楚国都，此间正是热闹时候，车外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卖报！卖报！最新的快报！
“虎贲中郎将与天才狙杀案妖物大战三百回合，却被七绝剑圣方卓横剑夺功，到底是利益的交换还是旧日的恩怨？
“震惊！大鸿胪长子惹恼相好，竟被爆出尺寸。”
李悠本在假寐，听着喊，顿时来了兴趣，掀起车帘叫住小童，“卖报的小郎君，过来。”
见有客唤，小童忙赶步上前，“公子，买报吗？保证今日最新。”
“本公子问你，这卖的什么形的报？”
“什么形？”小童一时摸不着头脑，“公子，是最新的上娱快报。”
逗了番小童，李悠心情大好，买了份报翻看起来。
看了两版，李悠不禁大乐，他放走孔期，却拉方卓入水，头版内容自然是他授意的。只是没想到，报上不仅大肆鼓吹昭璋和孔期大战，还挖出早年间昭璋去燕国时，和方卓因争抢席位大打出手结下的旧怨。
第二版更离谱，大鸿胪长子只是让他相好去做衣服，他相好在店内埋怨其不知春花秋月，让店员特意做小了一码，上娱快报的标题便如此爆炸。
看来齐瑾是越来越上道了，李悠满意的点点头。
上娱快报虽是李悠创办，但他并不抛头露面，齐瑾便是他网罗过来打理此事之人。
粗粗扫完今日的快报，马车也来到了镇脉司门前。
这处左右不见墙尾，在郢都核心位置占地极广的院子，以往对李悠而言，和其他平民没什么区别，都是要被迫绕远的障碍物。
镇脉司的门高达数丈，全黑的颜色在阳光下亦无半分反射，紧闭着，似乎在阻拦什么，又似乎在封闭什么。
偏偏李悠今日看着颇觉可爱，镇脉司共有六部，守脉部、执法部、典经部都和修士相关，籍查部、考勋部、勤务部三部则是负责文事工作，他尚不能引气修行，若能通过面试，也是去文事相关的三部，安全、清闲、有面儿，自然看着可爱。
镇脉司对李悠身份的勘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复杂，只是简单看了下玉牒便带他从小门进去，莺莺燕燕则留在门外。
接引的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有些跛脚，但神色平静，全没因李悠的身份而有分毫改变，这一点让李悠拉高了镇脉司在心中的形象。
进去的第一栋建筑进深似乎很大，李悠感觉走了很久，仍未见到室外天光，全凭侧面一条高窗散射的光照明，显得有几分阴。
再次折转，走道尽端终于有了扇窗，接引人把李悠带到了最靠内侧的房间外。
“李公子，在下项默，方才经过的区域有考勋部的人值守，我没说话免得让他们找去谈那些无聊的纪律，你别在意”，项默解开扣子活动了下颈椎，“考勋部的人就是太闲，李公子要是进来，可别触这个霉头，保不齐就被拉过去坐半天。”
“额...”，李悠一时失语，方才还在暗赞项默不为他的身份折腰，谁知转眼便和他套上近乎了。
而且考勋部似乎很不讨喜，这一点果然任何部门都一样。
只是片刻，李悠便适应过来，“多谢项兄提醒，我最怕这个了。”
见李悠承了情，项默大笑，又贴耳道：“我在籍查部多年，对内部情况还是了解的，李公子若是有疑，大可寻我。比如面试你的屈鸢屈司监，是我们籍查部部长，好恶不太好把，李兄尽量顺着她。”
“屈什么？”这项默带着浓浓的口音，李悠听着有些像原字。
“鸢，鸢飞鱼跃的鸢，咱们镇脉司的形貌天花板。”
二人一顿挤眉弄眼，项默又向李悠介绍，镇脉司除了职级，尚有司级和品秩，司级分五等，代表着在镇脉司的功劳，从低到高分别为镇脉司郎、执、守、监、丞。
品秩五等区分着个人的俸秩，从低到高分别为亭、县、郡、卿、侯，又各有九品，一品最高，会经常调整。
因镇脉司处理的皆是妖魔诡毒相关案件，众人的身份认同主要还是以功劳定的司级，品秩很个人，偶尔作为谈资，职级只是被认作分工。
比如屈鸢，职级为籍查部部长，司级为二等镇脉司监，品秩为三等郡一品，内部众人一般称其为屈司监，而不会称其屈部长。
待项默介绍后，李悠推开门，宽阔的厅内摆放着十数张案，屈鸢已坐上首。
其内着白色对襟襦裙，红色轻纱外披垂至案下，即便只能看到上身，亦觉修长。青丝束于脑后，显得干练，高挑眉贴骨，桃花眼朦胧。
正在批阅文书，随着写写停停，身子弯弯直直，满月和半月不断在李悠眼中闪过。
立着有些不舒服，李悠寻了张案坐下。
“李悠？”见其坐下，屈鸢拿起放在身侧的面试备表。
“性别男。”
“嗯？”屈鸢高挑眉一皱，发出质疑之声。
“哦，取向女？”
“问什么答什么，没问的别答”，屈鸢冷声警告。
同时一丝威势施加到李悠身上，压得他有些气喘。
没想到屈鸢竟是个实力深厚的修士，也不知道开过几窍了。
李悠解释，“我以为这些基本信息都要问的，便先答了。”
屈鸢螓首微点，没再追究，“灵根如何？”
“大。”
嘭！屈鸢猛的击案，“我问你修行灵根！”
李悠礼貌一笑，“原来是问这个呀，水属性单灵根。”
“天灵根？”屈鸢的怒火消退得很快，可见是雷厉风行，不拘小节的性格，“九窍情况？”
“一窍不通。”
屈鸢手上稍顿了下，继续一边在备表书写一边发问，“假如遇到一只形貌丑陋，啼鸣刺耳，从未见过的妖物，正要戕害容貌可爱，聪明懂事，不吵不闹的你的亲外侄女，你会选择斩杀此妖吗？”
“会？”李悠稍愣，这一问中的限定词，多得和前世各界第一相比也不遑多让，让李悠感觉在做埋着陷阱的判断题。
“恭喜李公子，你的面试通过了。”
李悠剑眉一挑，“等等！刚才搞错了，应该是不会。”
“确定吗？”屈鸢面色平静，执笔而视。
“确定。”
“好，那么，恭喜李公子，你的面试通过了。”
“不救也无所谓？”
“目标是李公子的亲侄女，算是家事，镇脉司不管家事。”
李悠不禁抚额相叹，“既然如此，屈部长何必要问。”
“填表”，屈鸢放下笔，将面试备表收起，“李公子去寻项默带你报道吧。”
李悠哭笑不得，原来内定名额竟在我自己，摇了下头起身出门。
“李公子且慢！”
“嗯？屈司监还有何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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