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机剑
尘州，天风郡郊外。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我？”
二人驾马踱步在竹林里，离开天风郡愈行愈远。
根据牧衡的解释，他游历至天风郡时，腰间罗睺时有共鸣现象，据此怀疑天风郡内有玉龙阁八剑。
但罗睺藏鞘，联系时续时断，难以追寻共鸣来源。
无巧不成书，正当牧衡即将放弃离开天风郡时，却意外地寻得了剑。
“不是寻你，是寻剑。”牧衡把酒囊塞回马鞍兜内，瞥了眼黎洛，继续讲道，“惊鲵，千机剑。玉龙阁开山三阖之首李正一呕心沥血的绝作，一生铸一剑，一剑挡万剑。
“传闻玉龙阁创立伊始，有三名铸剑元老，分立三阖，闭门铸剑。魁首李正一，善辨金炼铁，将炼金本源之术融于铸铁之中，耗尽精血铸就绝世好剑——千机剑，剑成之日，李老先生也跟着归西了。”牧衡摩挲着自己稀疏的胡渣，唏嘘不已。
“李老有徒二人，欧冶子善铸剑，深得李正一真传；风湖子喜炼刀，另辟蹊径亦称大才。
玉龙阁八剑分为三刀五剑，出自风湖子手笔的苗刀墨阳、唐刀却邪、障刀断水至今下落不明，而欧冶子的惊世绝作琅琊、罗睺双子剑，炼成之日便赠予了我平川一脉，授予剑圣佩剑之名，剩下的巨剑昆吾、光剑承影的行踪，便不得而知了。”
黎洛的手里摩挲着暗青色的惊鲵残剑，思绪沉浸在那古老的炼铁场面中，古时的匠人用毕生的心血铸就信仰，传于后人之手，虽生命无法延续，但匠心却能长存。
“惊鲵剑由无数破碎残剑拼组而成，内核机括传动运转，随心所欲，变幻万千。”
牧衡的声音忽然压低，狡黠作噤声状，“嘘......这可是禁术。你手中这柄残剑，便是开启机括的钥匙。”
“所以此剑铸成之后，便惨遭拆解，散落四方？”黎洛试探性地问道。
“孺子可教。”牧衡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历史真相的钥匙，居然一直都被我握在手里......黎洛攥紧了惊鲵，更加坚定了此番西行的决心。
“牧大侠，离了天风郡，你的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呢？”黎洛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
“这要看鹿怎么安排。”牧衡挠了挠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几乎是同时，竹林间簌簌作响，一抹小巧翠绿的倩影几乎浸在了林子的绿色里，几番腾挪辗转，速度之快如穿云的竹箭，转瞬间便落在牧衡的马背上。
一双白皙的藕臂从身后紧紧环住牧衡的腰，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盯着黎洛，露出纯真友好的笑脸。
“小哥哥，你就是牧大叔在找的剑主人吗？”她开口，声音婉转如雀。
“林见鹿你这丫头，外人面前也没个正行。”牧衡嘴上严厉，眼中却透着一丝宠溺。
“鹿以后是牧大叔的妻子，牧大叔以后要娶鹿的。”林见鹿抬眼望着牧衡，笑眯眯地说。
“又说胡话。”
果然是那个青衣少女，黎洛忽然心下生出一计：“林姑娘，不知你和牧大侠可曾去过西极断火谷？”
“断火谷？”林见鹿忽然来了兴趣。
“有消息称，惊鲵剑的线索，就在断火谷。”
黎洛笃定二人寻剑心切，此番西行若能有剑圣陪同，定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牧衡颇有玩味地盯着黎洛，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好呀好呀。”林见鹿的眼里放出了光。
见牧衡未作表率，有默许的意思，黎洛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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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润如酥。
原本放晴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行三人找了间凉亭就地歇了下来。
牧衡卸下蓑衣，坐在黎洛身边，将酒囊递了过去。黎洛迟疑片刻，接过了酒囊。
牧衡瞥了眼一旁东张西望的林见鹿，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说：“惊鲵剑，从来都不曾现身断火谷。”
黎洛心里一紧，被烈酒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也许，是最新的情报呢？”
牧衡没有回答，又露出那副玩味的表情，仿佛将黎洛扒了个精光看了个遍。
“如果不是寻剑，我何故去那么远的地方呢......”黎洛补充道，强作镇定。
“那得问你了，破军星。”
破军星？
烈酒入肠，黎洛的身体有种莫名的抗拒和躁动，他拼命地思考牧衡话中含义，仿佛被置身滚烫的铁板之上，进退两难。
恍惚间，眼前闪过朦胧的画面，昏黄的烛灯下，熟悉的身影伏案阅卷，探索着这个世界各种未知的秘密，翻着翻着，那只手停了下来，停在的那一页赫然写着摇光二字。
摇光，万古宗第七宗门，立于六扇之外，司影组，谓之灯下黑。
门下之徒，号破军。
这是陆显的记忆！
“你身上有骨草香，”牧衡的手从背后攥住黎洛的脊椎，只需稍一用力，后者便再起不能，“只有破军的身上才有骨草香。”
“牧大侠，我的确骗了你，断火谷确无惊鲵剑，但我也绝无恶意。”黎洛大脑飞速转着，用陆显教过的话来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林见鹿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僵局。
春雨之中，马蹄声乱，一袭紫衫辗转腾挪，似乎在躲避着什么，陡然间，一道血雾自腰间喷射而出，弥漫在空中。
“救人要紧！”黎洛脱口而出。
牧衡提剑而起，踏空飞掠，一抹黑光划破青翠的竹林，罗睺出鞘，风声呼啸！
林见鹿紧随其后，飞身上前，紫衫女子凭力而起，二人手牵手双双落回凉亭。
几乎是同时，一股猛烈的冲击仿佛无形的刀刃，划破了周遭的空气，紧随其后，直逼凉亭。
“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牧衡的声音回荡在竹林之间，剑光流转，矫若游龙。
风字诀·百解。
平川剑法长驱直入，凛冽的剑气分裂出无数漆黑剑影，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空气中无形的冲击。
这就是，平川剑法？
年轻的黎洛眼中饱含着对剑法的渴望，这就是剑圣本尊！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我？”
二人驾马踱步在竹林里，离开天风郡愈行愈远。
根据牧衡的解释，他游历至天风郡时，腰间罗睺时有共鸣现象，据此怀疑天风郡内有玉龙阁八剑。
但罗睺藏鞘，联系时续时断，难以追寻共鸣来源。
无巧不成书，正当牧衡即将放弃离开天风郡时，却意外地寻得了剑。
“不是寻你，是寻剑。”牧衡把酒囊塞回马鞍兜内，瞥了眼黎洛，继续讲道，“惊鲵，千机剑。玉龙阁开山三阖之首李正一呕心沥血的绝作，一生铸一剑，一剑挡万剑。
“传闻玉龙阁创立伊始，有三名铸剑元老，分立三阖，闭门铸剑。魁首李正一，善辨金炼铁，将炼金本源之术融于铸铁之中，耗尽精血铸就绝世好剑——千机剑，剑成之日，李老先生也跟着归西了。”牧衡摩挲着自己稀疏的胡渣，唏嘘不已。
“李老有徒二人，欧冶子善铸剑，深得李正一真传；风湖子喜炼刀，另辟蹊径亦称大才。
玉龙阁八剑分为三刀五剑，出自风湖子手笔的苗刀墨阳、唐刀却邪、障刀断水至今下落不明，而欧冶子的惊世绝作琅琊、罗睺双子剑，炼成之日便赠予了我平川一脉，授予剑圣佩剑之名，剩下的巨剑昆吾、光剑承影的行踪，便不得而知了。”
黎洛的手里摩挲着暗青色的惊鲵残剑，思绪沉浸在那古老的炼铁场面中，古时的匠人用毕生的心血铸就信仰，传于后人之手，虽生命无法延续，但匠心却能长存。
“惊鲵剑由无数破碎残剑拼组而成，内核机括传动运转，随心所欲，变幻万千。”
牧衡的声音忽然压低，狡黠作噤声状，“嘘......这可是禁术。你手中这柄残剑，便是开启机括的钥匙。”
“所以此剑铸成之后，便惨遭拆解，散落四方？”黎洛试探性地问道。
“孺子可教。”牧衡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历史真相的钥匙，居然一直都被我握在手里......黎洛攥紧了惊鲵，更加坚定了此番西行的决心。
“牧大侠，离了天风郡，你的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呢？”黎洛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
“这要看鹿怎么安排。”牧衡挠了挠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几乎是同时，竹林间簌簌作响，一抹小巧翠绿的倩影几乎浸在了林子的绿色里，几番腾挪辗转，速度之快如穿云的竹箭，转瞬间便落在牧衡的马背上。
一双白皙的藕臂从身后紧紧环住牧衡的腰，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盯着黎洛，露出纯真友好的笑脸。
“小哥哥，你就是牧大叔在找的剑主人吗？”她开口，声音婉转如雀。
“林见鹿你这丫头，外人面前也没个正行。”牧衡嘴上严厉，眼中却透着一丝宠溺。
“鹿以后是牧大叔的妻子，牧大叔以后要娶鹿的。”林见鹿抬眼望着牧衡，笑眯眯地说。
“又说胡话。”
果然是那个青衣少女，黎洛忽然心下生出一计：“林姑娘，不知你和牧大侠可曾去过西极断火谷？”
“断火谷？”林见鹿忽然来了兴趣。
“有消息称，惊鲵剑的线索，就在断火谷。”
黎洛笃定二人寻剑心切，此番西行若能有剑圣陪同，定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牧衡颇有玩味地盯着黎洛，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好呀好呀。”林见鹿的眼里放出了光。
见牧衡未作表率，有默许的意思，黎洛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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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润如酥。
原本放晴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行三人找了间凉亭就地歇了下来。
牧衡卸下蓑衣，坐在黎洛身边，将酒囊递了过去。黎洛迟疑片刻，接过了酒囊。
牧衡瞥了眼一旁东张西望的林见鹿，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说：“惊鲵剑，从来都不曾现身断火谷。”
黎洛心里一紧，被烈酒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也许，是最新的情报呢？”
牧衡没有回答，又露出那副玩味的表情，仿佛将黎洛扒了个精光看了个遍。
“如果不是寻剑，我何故去那么远的地方呢......”黎洛补充道，强作镇定。
“那得问你了，破军星。”
破军星？
烈酒入肠，黎洛的身体有种莫名的抗拒和躁动，他拼命地思考牧衡话中含义，仿佛被置身滚烫的铁板之上，进退两难。
恍惚间，眼前闪过朦胧的画面，昏黄的烛灯下，熟悉的身影伏案阅卷，探索着这个世界各种未知的秘密，翻着翻着，那只手停了下来，停在的那一页赫然写着摇光二字。
摇光，万古宗第七宗门，立于六扇之外，司影组，谓之灯下黑。
门下之徒，号破军。
这是陆显的记忆！
“你身上有骨草香，”牧衡的手从背后攥住黎洛的脊椎，只需稍一用力，后者便再起不能，“只有破军的身上才有骨草香。”
“牧大侠，我的确骗了你，断火谷确无惊鲵剑，但我也绝无恶意。”黎洛大脑飞速转着，用陆显教过的话来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林见鹿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僵局。
春雨之中，马蹄声乱，一袭紫衫辗转腾挪，似乎在躲避着什么，陡然间，一道血雾自腰间喷射而出，弥漫在空中。
“救人要紧！”黎洛脱口而出。
牧衡提剑而起，踏空飞掠，一抹黑光划破青翠的竹林，罗睺出鞘，风声呼啸！
林见鹿紧随其后，飞身上前，紫衫女子凭力而起，二人手牵手双双落回凉亭。
几乎是同时，一股猛烈的冲击仿佛无形的刀刃，划破了周遭的空气，紧随其后，直逼凉亭。
“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牧衡的声音回荡在竹林之间，剑光流转，矫若游龙。
风字诀·百解。
平川剑法长驱直入，凛冽的剑气分裂出无数漆黑剑影，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空气中无形的冲击。
这就是，平川剑法？
年轻的黎洛眼中饱含着对剑法的渴望，这就是剑圣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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