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寻龙辩法
真胤十一年，恶帅皇甫见修抛弃二十万神策军都督的头衔，卸甲归隐，无人知其行踪。
继空域之乱后，洛王秦淮与世长辞，神策军放手交给亲信皇甫见修，利益熏心之下，他只用了七年的时间，便架空了洛王府的地位。
在他的实际掌控下，二十万神策军视人命为草芥，教百姓为刍狗，贪污军饷，鱼肉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皇甫见修甚至一度有过占山为王，啸聚山林的念头。
二十万神策军在他的手里，活生生被调教成了豺狼土匪。
对此，洛王秦御之痛心疾首，却也难以收回兵权。
末法时代，群魔乱舞，王室血脉不论是统治力还是威信都降到最低点。
只有武力才能决定政权。
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一年，皇甫见修风头正盛，却忽然人间蒸发，杯酒释兵权。
二十万神策军群龙无首，眼看着就要重新被洛王府重新收编。
同年，盲爵祺赫借养病之由，巡访洛域，入驻寻龙山庄。
他的到来，重新凌驾于洛王之上，让洛域的天，从此被压在了阴霾之下。
至此十年光阴，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
真胤二十一年，昔日杀伐果断的恶帅皇甫见修，摇身一变遁入空门，以问初和尚的身份重新回到洛域。
“当年，你作恶多端，臭名昭著，莫名消失之后，人人称快。”
祺赫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问初轻声诵念佛号，对过往的种种经历只剩下忏悔。
“你怎么还有脸跑回来？”
祺赫伸出手，捏住他瘦削的脸颊，用力地托起。
“皇甫虽死，恶行未止，这十年，苍生依旧疾苦。”
他的声音颤抖，双手却仍旧合十。
“你说，手握屠刀的人，放下刀，真就能成佛？”
祺赫的嘴角挂起邪恶的微笑，用力丢开问初，手在身上擦拭着，仿佛摸了脏东西。
问初不言，默念着佛经。
他的神态极为虔诚，空明如尊，心境澄澈，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半晌不见问初做出反应，祺赫的耐心已然消磨殆尽。
“既然你身怀霸下灵宝，道行不浅，我奈何你不得。”
祺赫转过身，背对着问初，重新迈步走向自己那黄金铸造的龙椅。
“我有一句忠告，洛域今年水患尤为严重，你既然口口声声要救这苍生，便去吧。”
他侧过脸，带着狡黠的笑意，说道。
“殿下，治水在疏不在堵，水患严重，当改道修坝，将水利民。”
问初睁开眼，紧紧地凝视着祺赫的背影。
“改道修坝？国库空虚，哪来的赈款？”
祺赫头也不回，摆摆手，说：
“大师不必多言，你有这通天的本事，莫要暴殄天物。”
“龙鲸卫，送客。”
不等问初再度反驳，花鲸与流纷纷站出来，做出逐客的手势。
“问初大师，明日我家主人会在寻龙山庄摆台设宴，将您开坛布法的消息散布到洛域的每个角落，甚至整个逢川都会知道，洛域的水患有您来治理。”
问初的身影，被山庄厚重的宅门拒之门外。
为了黎明苍生，他别无办法。
他静坐在山庄门外，一时间，原本天朗气清的寻龙涧忽然变得乌云密布。
雷声滚滚，瓢泼大雨。
天空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倾盆大雨像从天上泼了下来，兜头浇在问初的身上。
画面一转，他身穿锦绣法衣，端坐台上，双手合十，双目微阖。
他诵念着佛经，台下信众摩肩接踵，伸长了脖子盯着他开坛布法。
人人都知道，灵宝寺的和尚，个个都是得道高僧。
他们有着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这水患冲毁了无数庄稼和沿岸村落，都指望着问初大师拯救这满目疮痍。
随着法天象地的运转，佛音如雷鸣般响彻整个寻龙涧，盈蓝色的霸下灵宝横空出世，技惊四座。
人们看着那尊巨大的法相缓慢地爬行着，迈入了寻龙涧的无底深渊。
要治水患，当需这霸下灵宝镇守寻龙涧，以作定海之效。
可就在所有人见此神祇、虔诚跪拜之时，流手中的刀，悄悄从背后刺穿了毫无防备的问初。
黑钢炼制的唐刀如判官的笔，抹掉了问初生死簿上的名字。
流的身法犹如鬼魅，得手之后迅速消失在问初的身后。
问初的胸口顿时染成了红色，他的嘴角同样渗出鲜血，内脏带血的碎片随着呼吸涌入口腔，在剧烈的咳嗽中吐了出来。
意外吗？
并不意外。
早在祺赫说出治水之时，问初便猜到了他的意图。
借用霸下灵宝治水，本就是阳谋。
如此多的信众在台下期待着他的神通，挽救洛域。
他利用的是问初济世的决心，祭出灵宝拯救苍生，是他一定会做出的选择。
灵宝脱身之时，便是索命的一刻。
几乎是同时，遥远的西南方向，从碧渊湖那里传来一模一样的雷鸣般的咆哮，蛮横的威压丝毫不逊于问初大师的霸下灵宝。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碧渊湖的上空似乎有一头巨兽若隐若现，在烟雾缭绕中向着寻龙涧的方向前进。
问初周身的佛光不仅没有消逝，反而愈发神圣，形成一道又一道佛光涟漪，如真佛降生。
他的源力波动，明明在不断减弱，可生命力却宛如回光返照一般，如获新生。
一缕佛音从他的身上徐徐升腾，送入祺赫的耳畔：
“霸下灵宝，日行一里。”
“仙湖碧渊，日缩一寸。”
“寻龙风雪，日积一分。”
“不出三年，霸下将困于寻龙涧，永无复出。”
“寻龙涧会永远笼罩在风雪之中，彻底封锁洛域进发帝都的通路。”
“碧渊湖会失去霸下的庇佑，变成干涸的裂谷。”
“越境的龙血会蚕食这里的每一寸土壤，殿下好自为之。”
紧接着，佛光耀眼宛如神圣周天，问初化作一道金色佛光，连同法相一起堕入深不见底的寻龙涧，消失无踪。
而那远方的碧渊湖上方，若隐若现的霸下灵体，真如问初留下的佛谶一般，缓缓向寻龙山庄逼近。
这佛谶，如同一柄悬浮在祺赫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自此，水患即止，可旱灾却至，寻龙山庄再无安宁。
继空域之乱后，洛王秦淮与世长辞，神策军放手交给亲信皇甫见修，利益熏心之下，他只用了七年的时间，便架空了洛王府的地位。
在他的实际掌控下，二十万神策军视人命为草芥，教百姓为刍狗，贪污军饷，鱼肉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皇甫见修甚至一度有过占山为王，啸聚山林的念头。
二十万神策军在他的手里，活生生被调教成了豺狼土匪。
对此，洛王秦御之痛心疾首，却也难以收回兵权。
末法时代，群魔乱舞，王室血脉不论是统治力还是威信都降到最低点。
只有武力才能决定政权。
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一年，皇甫见修风头正盛，却忽然人间蒸发，杯酒释兵权。
二十万神策军群龙无首，眼看着就要重新被洛王府重新收编。
同年，盲爵祺赫借养病之由，巡访洛域，入驻寻龙山庄。
他的到来，重新凌驾于洛王之上，让洛域的天，从此被压在了阴霾之下。
至此十年光阴，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
真胤二十一年，昔日杀伐果断的恶帅皇甫见修，摇身一变遁入空门，以问初和尚的身份重新回到洛域。
“当年，你作恶多端，臭名昭著，莫名消失之后，人人称快。”
祺赫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问初轻声诵念佛号，对过往的种种经历只剩下忏悔。
“你怎么还有脸跑回来？”
祺赫伸出手，捏住他瘦削的脸颊，用力地托起。
“皇甫虽死，恶行未止，这十年，苍生依旧疾苦。”
他的声音颤抖，双手却仍旧合十。
“你说，手握屠刀的人，放下刀，真就能成佛？”
祺赫的嘴角挂起邪恶的微笑，用力丢开问初，手在身上擦拭着，仿佛摸了脏东西。
问初不言，默念着佛经。
他的神态极为虔诚，空明如尊，心境澄澈，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半晌不见问初做出反应，祺赫的耐心已然消磨殆尽。
“既然你身怀霸下灵宝，道行不浅，我奈何你不得。”
祺赫转过身，背对着问初，重新迈步走向自己那黄金铸造的龙椅。
“我有一句忠告，洛域今年水患尤为严重，你既然口口声声要救这苍生，便去吧。”
他侧过脸，带着狡黠的笑意，说道。
“殿下，治水在疏不在堵，水患严重，当改道修坝，将水利民。”
问初睁开眼，紧紧地凝视着祺赫的背影。
“改道修坝？国库空虚，哪来的赈款？”
祺赫头也不回，摆摆手，说：
“大师不必多言，你有这通天的本事，莫要暴殄天物。”
“龙鲸卫，送客。”
不等问初再度反驳，花鲸与流纷纷站出来，做出逐客的手势。
“问初大师，明日我家主人会在寻龙山庄摆台设宴，将您开坛布法的消息散布到洛域的每个角落，甚至整个逢川都会知道，洛域的水患有您来治理。”
问初的身影，被山庄厚重的宅门拒之门外。
为了黎明苍生，他别无办法。
他静坐在山庄门外，一时间，原本天朗气清的寻龙涧忽然变得乌云密布。
雷声滚滚，瓢泼大雨。
天空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倾盆大雨像从天上泼了下来，兜头浇在问初的身上。
画面一转，他身穿锦绣法衣，端坐台上，双手合十，双目微阖。
他诵念着佛经，台下信众摩肩接踵，伸长了脖子盯着他开坛布法。
人人都知道，灵宝寺的和尚，个个都是得道高僧。
他们有着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这水患冲毁了无数庄稼和沿岸村落，都指望着问初大师拯救这满目疮痍。
随着法天象地的运转，佛音如雷鸣般响彻整个寻龙涧，盈蓝色的霸下灵宝横空出世，技惊四座。
人们看着那尊巨大的法相缓慢地爬行着，迈入了寻龙涧的无底深渊。
要治水患，当需这霸下灵宝镇守寻龙涧，以作定海之效。
可就在所有人见此神祇、虔诚跪拜之时，流手中的刀，悄悄从背后刺穿了毫无防备的问初。
黑钢炼制的唐刀如判官的笔，抹掉了问初生死簿上的名字。
流的身法犹如鬼魅，得手之后迅速消失在问初的身后。
问初的胸口顿时染成了红色，他的嘴角同样渗出鲜血，内脏带血的碎片随着呼吸涌入口腔，在剧烈的咳嗽中吐了出来。
意外吗？
并不意外。
早在祺赫说出治水之时，问初便猜到了他的意图。
借用霸下灵宝治水，本就是阳谋。
如此多的信众在台下期待着他的神通，挽救洛域。
他利用的是问初济世的决心，祭出灵宝拯救苍生，是他一定会做出的选择。
灵宝脱身之时，便是索命的一刻。
几乎是同时，遥远的西南方向，从碧渊湖那里传来一模一样的雷鸣般的咆哮，蛮横的威压丝毫不逊于问初大师的霸下灵宝。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碧渊湖的上空似乎有一头巨兽若隐若现，在烟雾缭绕中向着寻龙涧的方向前进。
问初周身的佛光不仅没有消逝，反而愈发神圣，形成一道又一道佛光涟漪，如真佛降生。
他的源力波动，明明在不断减弱，可生命力却宛如回光返照一般，如获新生。
一缕佛音从他的身上徐徐升腾，送入祺赫的耳畔：
“霸下灵宝，日行一里。”
“仙湖碧渊，日缩一寸。”
“寻龙风雪，日积一分。”
“不出三年，霸下将困于寻龙涧，永无复出。”
“寻龙涧会永远笼罩在风雪之中，彻底封锁洛域进发帝都的通路。”
“碧渊湖会失去霸下的庇佑，变成干涸的裂谷。”
“越境的龙血会蚕食这里的每一寸土壤，殿下好自为之。”
紧接着，佛光耀眼宛如神圣周天，问初化作一道金色佛光，连同法相一起堕入深不见底的寻龙涧，消失无踪。
而那远方的碧渊湖上方，若隐若现的霸下灵体，真如问初留下的佛谶一般，缓缓向寻龙山庄逼近。
这佛谶，如同一柄悬浮在祺赫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自此，水患即止，可旱灾却至，寻龙山庄再无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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