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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马三爹

    半夜,从衣角上扯下一块布把脸蒙住,然后偷偷来到府外。

    见门口亮着四个大灯笼,放哨的有八个卫兵,看来想从大门进去是不可能了。

    再蹑手蹑脚绕到后墙,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李速摸了摸得有两丈高的墙,只能小声一叹。

    “这墙谁上得去?”

    突然间,听得一阵风响,似有个黑影从他旁边顺墙上去了。

    李速被吓,一屁股坐在地上,暗叫:“这是什么鬼东西?”

    刚准备要跑,又突然从墙上飞下来一段绳子,不偏不倚正好套住了他的脖子。

    这下直惊得他是魂飞魄散,可才跑得没两步,就被绳子给勒住,差点没喘过气来。

    墙上忽有人小声喊话。

    “别玩了,赶快上来!”

    李速一摸脖子上的绳,才知道并没有打结,惊魂未定,缓了几口气,才用发抖的手去拉住绳子,颤抖的脚去登墙面,搞了半天,却没能上去一步。

    墙上那人等得不耐烦,轻声道:“缠住腰,我拉你!”

    李速把绳往腰上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那人用劲,把他拉上墙头。

    见墙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衣,只露出眼睛,身体完全跟这漆黑的夜融为一体,心中赞叹:“这才是真正的夜行人。”

    黑衣人早往墙内一跃而下,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李速正暗自惊叹,又为自己怎么下去发愁。

    “跳下来,我接住你。”

    李速腰上的绳子打了死结,一时间难以解开,只好又把剩下的绳子往腰上,肩上绕了好几圈,才纵身跳下。

    黑衣人双手接住,李速安然无恙,才知道这是个高手,也不敢多问,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又见黑衣人身手敏捷,东躲XZ,好似一个黑夜之中的幽冥,自己则晃晃悠悠的跟不上,让他偶尔还要折回来寻人。

    两人躲过几队巡逻军兵,到达马棚时,见自己的马被关在一个单间,上面的包裹,兵器依然在。

    想来是那贪官今天没来得及试马,手下又不敢去动,才把它好吃好喝的养起来。正要伸手去牵马,黑衣人将他一把扯住,话也不说拖着就往内堂去。

    等撬开一间屋子的窗户,黑衣人快速一跃而进。

    李速爬进屋去,点亮一根蜡烛,见那贪官正在熟睡,黑衣人赶上,片刻间就把他五花大绑。

    贪官吃痛,睁开眼看到自己被绑,刚张嘴想叫,就被黑衣人堵住,使劲挣扎又挣不脱,满脸的惊慌之色。

    黑衣人怕他挣扎逃走,就把他连人带床一起捆上,再用被子盖住。

    李速见他做这一切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想来他干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他又肯帮助自己,那大概是一个侠盗之类的好汉。又见他突然趴到地上,伸手往床底下摸来摸去。

    正感觉奇怪,只见他从床底拉出一个大木箱。

    赶紧凑过去用烛光一照,才看清里面竟然是一箱财宝。

    忽然间,黑衣人手上变戏法似的多了一只大口袋,把财物一样样放进去。

    李速见他忙得不亦乐乎,就傻傻的看着他,想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灯光极是昏暗,看来看去却只看到一对小眼睛,心里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贼眉鼠眼中的鼠眼吗?可惜看不到你的贼眉!”

    黑衣人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变出一个小袋,装上几样东西递给李速。

    李速只摆摆手,意思是告诉他自己不想要。

    那黑衣人见他摇手,只好把口袋装满了,又递过来。

    李速不敢多说话,只好接过,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不管,把金银珠宝一扫而空,又见桌上有酒器茶杯,也不管是什么材料做的,统统也放进袋里。

    他那个口袋,似乎怎么装也装不满,什么玩意也敢往里丢,也不怕被东西割破了。

    不等李速再问话,他已经把正门打开,背着大口袋出去了。

    看着手里那一小袋财宝,李速心里满不是滋味。

    “他若是不给我还好,我也没打算要,既然又要分赃,却又只分给我这一点点!也不怕咱们俩因为分赃不均打闹起来!”

    见他已经快要走远,只好吹灭蜡烛,把门关上跟了过去。

    两人原路返回,等到马棚时,李速赶上,小声道:“我得要我的马!”

    黑衣人看了那马一眼,又拍了拍李速手上的袋子,意思是:“有了钱还要马干嘛?”然后便往前走去。

    李速连忙扯住了他的衣服,小声道:“你还是得帮我偷马!”

    他知道要办成这件事,还得靠这位高手黑衣人,又怕他挣脱跑掉,忙压低声音喊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可就要大声喊啦!”

    黑衣人既不挣扎,也看不出生没生气,话也没说,回头去帮他偷马。

    李速见他对这里这么熟悉,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心想他可能不止一次来过这,恐怕早就来打探过很多次了。

    两个人,一匹马,穿过几个院子,开了小门出去,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等走得远了,李速才敢放开声音。

    “太谢谢你啦!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教教我好不好?我想……”

    黑衣人也不等他说完,打断他的废话,冷冷地说。

    “你还是早点出城去罢!”然后往其它方向去了。

    李速还想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不可以拜他为师?

    可那人已经走远,只好默默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也就在这时候,鸡已打鸣,东方发白。

    这一夜真是既紧张又刺激,不仅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意外收获一袋财宝,心中当然是很高兴,又想着要是能跟他学到这本事,那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用发愁喽!

    等城门一开,李速就第一个驰马而出。

    那贪官平日里就喜欢睡懒觉,没有人敢去打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让人发现被绑成了粽子,再下令缉拿,哪里还有一点盗贼的影子。

    两国之间虽然没有战争,陈国在边境还是驻有重兵把守,靠着襄王的令箭,李速才顺利通过三关,入得滕境。

    而滕国,比南边的陈国小,又夹在众国之间,因此国人皆尚武,民风甚是彪悍。再加上地理位置好,南面有富国,左面有沙漠,东面有大江,北面临大海,所以一般在边境也不屑设关驻兵。

    李速入滕后,一直忙于赶路,不敢在各地多做停留。

    这几天,赶路有些过了头,快到半夜才赶到一个小镇,找到一家客栈,因为太晚,苦苦叫门相求,那店家才很不情愿的接待了他。

    刚睡下不久,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有人大喊。

    “抓贼!快抓贼啦!别让他跑啦!”

    李速一听,心里吃惊,坐起身来,首先想到:“抓贼?莫不是来抓我的,前几天跟那黑衣人合盗,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嗯……应该不是抓我,抓贼哪有那么大喊大叫的,我还是美美睡觉罢!”

    刚躺下,突然有人在门外说话。

    “他就在里面,你们动手吧!”

    听得这正是店主的声音,还有几个人开始撞门,不及多做考虑,衣服也没穿好,拿过包袱兵器,开窗跳了下去,到马棚牵了马,骑上就往外逃。

    才刚出得店门,就被一队人围住,见他们都做平民打扮。

    为首一人见他陌生,大半夜又骑在马上,便认定他是贼,大喊。

    “哪里来的小贼,敢在这里动手,看你还往哪跑!”

    李速一听,更吓得慌了神,又见他们人数虽众,却都是些村民,料他们也没有多大本事。

    当下,从马上取过短枪,一手持一支,拍马便往前冲。

    众人见他要跑,早挥舞着火把挡住去路。可李速的马快,手上又舞着枪,来势甚猛。

    大部分人不敢阻拦,立即闪开一条缝,有两个脑子慢半拍的,被快马一撞,瞬间被掀飞。

    他不敢停留,使劲催马狂奔,直到逃出小镇,才小心回头观望。

    眼见身后有大队人马追来,火把组成一条长长的火龙。有几个马快的,已经追得很近,口中大喊大叫。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见大事不妙,只好又催马狂奔。

    亏得这是匹好马,到得天明,已不见追兵踪影,便下马休息。

    环顾一下四周,只见这里无山无树,只有一些灌木丛,还有些杂草碎石。

    找了块草地睡下,直到太阳射着眼睛,才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吃了些干粮。

    他早打听过了,海隆城就在西边,便上马往西行去。

    这一走,一直到日落西山,也没遇到一户人家,自己也又累又饿。

    白天热出好几身大汗,如今又冷得像条狗,真的是冷暖太过自知了。四下里去观察,想要找一处可以过夜的地方,可四周除了杂草,就是乱石,实在不适合休息过夜。

    没有办法,只有连夜赶路,就这样一直到得天明,还是一个人也看不到。

    李速心中着急,心想:“这是走进了戈壁?早就听说过,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如今误入这里,不要出事才好。”

    又到中午,水和食物已经快要吃完,心里更加的发慌,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伏在马上沉沉睡去。

    一声闷响,一阵剧痛传来,把李速疼醒,才发现自己跌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看到满天的星辰,却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这片天空好似从来没有见过,更别谈辨别什么方位了。

    干燥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凉风,吹得人瑟瑟发抖,他只好重新爬上马背,向前缓缓行去。

    清晨,太阳照亮大地,李速被阳光晒得暖和,一翻身又从马上跌下来。

    见已经天亮,而自己依然没能走出戈壁,心想:是不是我在这里死了,又能变回以前的我。可要不是呢,我要是在这里变成僵尸木乃伊什么的,那得有多恐怖!

    想到自己身处展览馆,让无数人来观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想罢,把东西全部吃光,又上马而去。

    迷迷糊糊之中,又从马上跌下来,已经是又到了晚上。

    李速跪在地上,头晕脑胀,没有太多力气,只好把头伏到马耳边,用手拍了拍马脖子。

    “马儿呀马儿,你这是第三次把我跌下来啦!不过,我也不怪你,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没能给你取个好名字,不如就叫你‘三跌’怎么样?这俗话说得好呀,事不过三嘛!”

    那马被他压得难受,甩了甩头。他见马不高兴,自己更不高兴了。

    “嗯!嫌不好听,这样罢!如果你能把我带出去,我就叫你‘三爹’怎么样?这个‘爹‘比起刚才的那个‘跌’,意思可是大不相同!”

    那马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李速会心一笑,用尽全力爬上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