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荒村招财鬼童6
叶婴坐在车中，心绪十分焦急，枣汜村在发现黄铁到那场爆炸间是三年，算算从小塆村种出异果至今恰好也是三年，这莫名使她感到不安，觉着有大雨即将倾盆。
一到菜市口前，她便跳下了马车，向巷子里跑去。“吱呀”一声推开叶氏捉鬼的木门，里头依旧是一片冷清，使她不禁有些落寞，又想起某个人来。
诸多的巧合联系在一起便很难用巧合解释，颜予很有可能是对的，自以为是的人原来是她自己。叶婴抽了抽鼻子，决定不再去想，毕竟也没法挽回了。
她快步走至书架前，吹去厚厚的积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重新看起这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鬼怪奇谭。各类幽冥恶鬼在眼前掠过，下一本志怪封面上赫然写着“花叶诡编”的字样，她立即明白过来这就是她所寻找的东西。
食发兰、血陀罗……一株株长相可怖的草木都被刻画在了几页泛黄的草纸上，很难想象著书之人经历了怎样的精神状态。她快速翻阅着，忽然一株横亘页面的粗藤现于眼前，褶皱的果实拥挤在上，模糊的记忆此刻与现实融为一体。
“腐梨，生于冥河尽头，白骨沉积之处，茎粗且长，果有异香，能致幻。三年一谢，凋零时蔓足发黑，徒生恶臭，闻者形神具散，七窍流血而死。”
叶婴默念着，长叹了口气。冥界的杀人之物出现在阳间，已经没有比这更能说明阿瞳非人的身份了。
只希望还来得及……
————————————
再回小塆村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又加之脚步匆忙，叶婴此时已经落了一额的汗珠。而人命攸关的事让她一刻也歇不得，火急火燎地便往村子里去。此时空气中糜烂的香气只使她作呕，本就疲惫的意识愈发昏沉。
她就近闯进了一户人家，未及抬起头来便对着女主人大喊：“这香儿果种不得！”
“什么？”正在给藤蔓浇水的高个妇女回过头来，怪异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它……有毒，会害死你们所有人……”叶婴趁空喘上几口气，一边直截了当地说道。
农妇自然不会听她的话，只当来了个疯子：“你哪来的？怎么在这胡闹？”
“我没胡闹。”叶婴总算站直了身子，定定地解释说，“这种植物名叫‘腐梨’，果子有致幻的香味，但是每过三年就会散发出致死的毒气，你们快把它砍了，不然过不了多久大家都得死。”
“你什么人啊？说它是毒果有证据吗？咱们卖点果子赚钱碍着你了？”听到养活了整个村子的香儿果被这女人说得如此不堪，农妇心中生气，斜挑起了眉眼，没好气地就要赶她离开，“不买东西就别在这赖着！”
叶婴一时语塞，证据，世界上那么多事，又哪里拿得出证据，她唯一的凭证不过是一本不知何人撰写的志怪杂谈罢了。
她忽而想起昨晚她质问颜予可有证据之时，他心中或许也是这般无奈吧。
叶婴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叹这些村民的愚昧可悲，还是叹这一场风水轮流转。
他们的双眼已被金钱所蒙蔽，无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叶婴既已意识到这一点，便不再与人争辩，只独自缓缓出了村。但却没往回走，而是在不远处的树林间找了块大石头坐下，脱下了背后的包裹。
她小心解开绳结，露出一把锋利的柴刀。
————————————
夜幕渐黑，云月侵光。天色并不算太晚，而小塆村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光，村子就此陷入沉眠。
长期的不劳而获无疑使人懒惰，更何况腐梨的香味会侵蚀人的心智，所以他们睡得早，起得晚，总是沉浸在虚无的美梦之中。
不过这也方便了某些人的小动作。
叶婴蹑手蹑脚地再次进了村，但她的担心纯属多余，所有人都已熟睡。门户关着，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院墙，砖土砌成的围墙不过一人多高，还有许多磕坏处可以落脚，对于常年奔走的人来说想翻进去也的确不算什么难事，于是她便趁着夜深人静，一翻身轻轻落在了不知谁人的院中。
从背后抽出柴刀，她缓缓走至腐梨粗壮的藤蔓前，默默地与这狰狞的怪物对视。忽而她露出微笑，扬手便向着根茎处毫不犹豫地砍去，由于即将溃烂，看似牢固的植株并不坚硬，在尖利刀锋之下很快便断成了两截，黑色的脓水自断裂处流出，蠕动着渗进地里。
叶婴满意地看着，进程远比她想得要顺利。她很快便将一院子的腐梨都悄无声息地砍断，顿时鼻尖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香气消散了许多。
小塆村虽说不大，却也有三四十户人家。她一刻也不敢怠慢，如法炮制地翻进了又一个院落，重复着挥刀的动作。她一面挥汗如雨，一面颇有些戏谑地想，这些人醒来不得将她祖宗十八代翻出来骂一遍。
就这么一路砍至深夜，纵使她的体力不差，也感觉浑身酸痛得厉害，连手下的柴刀都给砍卷了刃，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她翻回了村庄中央的小路上，眼前是最后的三间茅屋了。她觉着大功即将告成，于是决定先坐下歇息一会。
————————————
或许确实是太过于疲倦，再睁眼时启明星已在天东方若隐若现。她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拾起柴刀就往前奔去。
某种隐约的直觉使她心中不安，再不快一点的话，可怖的事便要发生……
一刀斩下去，而后又是一刀。叶婴总觉得脚下的藤蔓比起前半夜的那些更加破败，随意一摇晃那些瘤子般的果实便扑簌簌地落在了地上。
得再快一点……
眼前就是最后一株了。叶婴暗自松了口气，露出明快的笑容，她这一刀下去，可就彻底变成小塆村的大恶人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还能追去叶氏捉鬼的铺子把她打一顿不成？
哈哈。她忍不住咯咯直笑，也不知道是因为救了一村人，还是因为只凭一己之力把这群愚民气得团团转。
就这样，一刀下去就好了……
然而就在此刻，最后的一株腐梨忽然爆开，酸腥的恶臭只一瞬间便扑上了她的面颊。
————————————
顿时天旋地转，眼前忽而一片昏黑，尖锐的耳鸣贯穿了她的意识，浓烈的恶心在胃袋中翻滚，使她再也握不住柴刀，任凭它“咣当”一声砸在地面上，兀自掐住了脖颈干呕不止。
疼痛顺着鼻腔很快便侵蚀了整个面部，她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颤动一下眼珠了。
或许她就不该来……怎么会有人自以为是到以为可以拯救别人啊……
可惜，她还想找那人道个歉的……
在意识陷入最后的昏沉之时，和缓的微风吹拂过面颊，微热的触感贴合在唇边，一阵清香渡进口中，食人的恶臭瞬时如灰烟消弭殆尽，剧痛的感官也随之沉静下来，此刻竟是如此的惬意，好似暴雨后的一缕浅金的日光倾斜在发间。
她微微睁开一丝眼皮，看向熟悉的苍白面颊。
————————————
“你既然一直在跟着我，为什么不帮我砍几刀啊？”
马车上的女人听完男人的陈述，简直要给他气死，戳着他的鼻尖一阵痛骂。
“我又没有刀。”颜予手随意一摊，十分无辜地解释道。
“你你你、你就不能拿我的刀吗？”叶婴闻言更加愤懑，“你不是我花钱请来打下手的吗？”
颜予露出不解的神色：“我不是已经被你解雇了吗？”
“我……”叶婴一时无言以对，想起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对他的不信任，忽而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而看见他面上戏谑的神色，也就立刻明白了他也不过是在逗着她玩而已，于是装模做样地往窗边一仰头，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就开始撒赖，“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解雇你了？”
“好吧，女人真是言而无信啊。”颜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拿了威胁的眼神瞥向她，“那你昨晚说的话不会也不作数了吧？”
“什么话？”这回她是真听不懂了。
颜予无语地抿了抿唇角，提醒道：“你说了以后都听我的。”
叶婴看了看他认真的神情，飞速说道：“行。”随即很快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青葱的风景。
身旁传来意味不明的低沉笑声。她也忍不住弯了唇角，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打算这么做了。
“那个。”她又不经意问起，“小塆村……怎么样了？”
“我已将最后一株腐梨彻底砍断，那些人暂时是不会有事了。”颜予答道，语气又逐渐染上一层寒意，“然而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叶婴没有说话，她也明白，人的贪念一旦被勾起，便很难回归原本淳朴的生活，小塆村的村民失去了香儿果，便会像枣汜村民失去了地下的黄铁，未来如何，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招财鬼童这么做的目的？”她微微蹙眉，看向颜予，“杀这么多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是给他的好处。”颜予笃定道，“是他的主人需要那些生魂。”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人呢？还要如此麻烦地等上三年？”叶婴依旧迷惑地追问。
”因为恶魂的效用远高于普通的生魂。”颜予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于是便用一些蝇头小利，放大人心中的贪欲，等到这些自以为得了好处的灵魂被污染殆尽，便是最好的享用时机。”
“唔，没想到还是个美食家呢。”叶婴呵呵笑道，“说起来，你难道不觉得饿吗？”
一到菜市口前，她便跳下了马车，向巷子里跑去。“吱呀”一声推开叶氏捉鬼的木门，里头依旧是一片冷清，使她不禁有些落寞，又想起某个人来。
诸多的巧合联系在一起便很难用巧合解释，颜予很有可能是对的，自以为是的人原来是她自己。叶婴抽了抽鼻子，决定不再去想，毕竟也没法挽回了。
她快步走至书架前，吹去厚厚的积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重新看起这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鬼怪奇谭。各类幽冥恶鬼在眼前掠过，下一本志怪封面上赫然写着“花叶诡编”的字样，她立即明白过来这就是她所寻找的东西。
食发兰、血陀罗……一株株长相可怖的草木都被刻画在了几页泛黄的草纸上，很难想象著书之人经历了怎样的精神状态。她快速翻阅着，忽然一株横亘页面的粗藤现于眼前，褶皱的果实拥挤在上，模糊的记忆此刻与现实融为一体。
“腐梨，生于冥河尽头，白骨沉积之处，茎粗且长，果有异香，能致幻。三年一谢，凋零时蔓足发黑，徒生恶臭，闻者形神具散，七窍流血而死。”
叶婴默念着，长叹了口气。冥界的杀人之物出现在阳间，已经没有比这更能说明阿瞳非人的身份了。
只希望还来得及……
————————————
再回小塆村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又加之脚步匆忙，叶婴此时已经落了一额的汗珠。而人命攸关的事让她一刻也歇不得，火急火燎地便往村子里去。此时空气中糜烂的香气只使她作呕，本就疲惫的意识愈发昏沉。
她就近闯进了一户人家，未及抬起头来便对着女主人大喊：“这香儿果种不得！”
“什么？”正在给藤蔓浇水的高个妇女回过头来，怪异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它……有毒，会害死你们所有人……”叶婴趁空喘上几口气，一边直截了当地说道。
农妇自然不会听她的话，只当来了个疯子：“你哪来的？怎么在这胡闹？”
“我没胡闹。”叶婴总算站直了身子，定定地解释说，“这种植物名叫‘腐梨’，果子有致幻的香味，但是每过三年就会散发出致死的毒气，你们快把它砍了，不然过不了多久大家都得死。”
“你什么人啊？说它是毒果有证据吗？咱们卖点果子赚钱碍着你了？”听到养活了整个村子的香儿果被这女人说得如此不堪，农妇心中生气，斜挑起了眉眼，没好气地就要赶她离开，“不买东西就别在这赖着！”
叶婴一时语塞，证据，世界上那么多事，又哪里拿得出证据，她唯一的凭证不过是一本不知何人撰写的志怪杂谈罢了。
她忽而想起昨晚她质问颜予可有证据之时，他心中或许也是这般无奈吧。
叶婴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叹这些村民的愚昧可悲，还是叹这一场风水轮流转。
他们的双眼已被金钱所蒙蔽，无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叶婴既已意识到这一点，便不再与人争辩，只独自缓缓出了村。但却没往回走，而是在不远处的树林间找了块大石头坐下，脱下了背后的包裹。
她小心解开绳结，露出一把锋利的柴刀。
————————————
夜幕渐黑，云月侵光。天色并不算太晚，而小塆村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光，村子就此陷入沉眠。
长期的不劳而获无疑使人懒惰，更何况腐梨的香味会侵蚀人的心智，所以他们睡得早，起得晚，总是沉浸在虚无的美梦之中。
不过这也方便了某些人的小动作。
叶婴蹑手蹑脚地再次进了村，但她的担心纯属多余，所有人都已熟睡。门户关着，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院墙，砖土砌成的围墙不过一人多高，还有许多磕坏处可以落脚，对于常年奔走的人来说想翻进去也的确不算什么难事，于是她便趁着夜深人静，一翻身轻轻落在了不知谁人的院中。
从背后抽出柴刀，她缓缓走至腐梨粗壮的藤蔓前，默默地与这狰狞的怪物对视。忽而她露出微笑，扬手便向着根茎处毫不犹豫地砍去，由于即将溃烂，看似牢固的植株并不坚硬，在尖利刀锋之下很快便断成了两截，黑色的脓水自断裂处流出，蠕动着渗进地里。
叶婴满意地看着，进程远比她想得要顺利。她很快便将一院子的腐梨都悄无声息地砍断，顿时鼻尖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香气消散了许多。
小塆村虽说不大，却也有三四十户人家。她一刻也不敢怠慢，如法炮制地翻进了又一个院落，重复着挥刀的动作。她一面挥汗如雨，一面颇有些戏谑地想，这些人醒来不得将她祖宗十八代翻出来骂一遍。
就这么一路砍至深夜，纵使她的体力不差，也感觉浑身酸痛得厉害，连手下的柴刀都给砍卷了刃，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她翻回了村庄中央的小路上，眼前是最后的三间茅屋了。她觉着大功即将告成，于是决定先坐下歇息一会。
————————————
或许确实是太过于疲倦，再睁眼时启明星已在天东方若隐若现。她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拾起柴刀就往前奔去。
某种隐约的直觉使她心中不安，再不快一点的话，可怖的事便要发生……
一刀斩下去，而后又是一刀。叶婴总觉得脚下的藤蔓比起前半夜的那些更加破败，随意一摇晃那些瘤子般的果实便扑簌簌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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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就是最后一株了。叶婴暗自松了口气，露出明快的笑容，她这一刀下去，可就彻底变成小塆村的大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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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刀下去就好了……
然而就在此刻，最后的一株腐梨忽然爆开，酸腥的恶臭只一瞬间便扑上了她的面颊。
————————————
顿时天旋地转，眼前忽而一片昏黑，尖锐的耳鸣贯穿了她的意识，浓烈的恶心在胃袋中翻滚，使她再也握不住柴刀，任凭它“咣当”一声砸在地面上，兀自掐住了脖颈干呕不止。
疼痛顺着鼻腔很快便侵蚀了整个面部，她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颤动一下眼珠了。
或许她就不该来……怎么会有人自以为是到以为可以拯救别人啊……
可惜，她还想找那人道个歉的……
在意识陷入最后的昏沉之时，和缓的微风吹拂过面颊，微热的触感贴合在唇边，一阵清香渡进口中，食人的恶臭瞬时如灰烟消弭殆尽，剧痛的感官也随之沉静下来，此刻竟是如此的惬意，好似暴雨后的一缕浅金的日光倾斜在发间。
她微微睁开一丝眼皮，看向熟悉的苍白面颊。
————————————
“你既然一直在跟着我，为什么不帮我砍几刀啊？”
马车上的女人听完男人的陈述，简直要给他气死，戳着他的鼻尖一阵痛骂。
“我又没有刀。”颜予手随意一摊，十分无辜地解释道。
“你你你、你就不能拿我的刀吗？”叶婴闻言更加愤懑，“你不是我花钱请来打下手的吗？”
颜予露出不解的神色：“我不是已经被你解雇了吗？”
“我……”叶婴一时无言以对，想起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对他的不信任，忽而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而看见他面上戏谑的神色，也就立刻明白了他也不过是在逗着她玩而已，于是装模做样地往窗边一仰头，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就开始撒赖，“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解雇你了？”
“好吧，女人真是言而无信啊。”颜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拿了威胁的眼神瞥向她，“那你昨晚说的话不会也不作数了吧？”
“什么话？”这回她是真听不懂了。
颜予无语地抿了抿唇角，提醒道：“你说了以后都听我的。”
叶婴看了看他认真的神情，飞速说道：“行。”随即很快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青葱的风景。
身旁传来意味不明的低沉笑声。她也忍不住弯了唇角，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打算这么做了。
“那个。”她又不经意问起，“小塆村……怎么样了？”
“我已将最后一株腐梨彻底砍断，那些人暂时是不会有事了。”颜予答道，语气又逐渐染上一层寒意，“然而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叶婴没有说话，她也明白，人的贪念一旦被勾起，便很难回归原本淳朴的生活，小塆村的村民失去了香儿果，便会像枣汜村民失去了地下的黄铁，未来如何，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招财鬼童这么做的目的？”她微微蹙眉，看向颜予，“杀这么多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是给他的好处。”颜予笃定道，“是他的主人需要那些生魂。”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人呢？还要如此麻烦地等上三年？”叶婴依旧迷惑地追问。
”因为恶魂的效用远高于普通的生魂。”颜予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于是便用一些蝇头小利，放大人心中的贪欲，等到这些自以为得了好处的灵魂被污染殆尽，便是最好的享用时机。”
“唔，没想到还是个美食家呢。”叶婴呵呵笑道，“说起来，你难道不觉得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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