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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引魂颠倒镜中2

    晨曦初上,平淡的日光照进窗扉,投下平淡的细影,而这也依旧是不平凡的一天。

    想要解开镜子的谜团,不可避免地要先找到那位自称“无脸见她”的神秘闯入者。

    叶婴打开房门,那张字条依旧放在桌上。而侧身往客房看去,颜予依旧没有出来。

    她不禁生出一分担心,于是上前去敲了敲门,却许久没有回应。她将耳贴在木门上,屋内只有一片静悄悄。

    “你起来了吗?”她小声问道。

    “喂?”

    叶婴唤了好几声,心中愈发焦急,于是从一旁的橱柜里掏出钥匙,犹豫再三还是未经同意便打开了门。

    她悄悄透过门缝往里偷窥,只见床上一片平整,左右一张望,匣子好好地摆在桌边,而却不见半个人影。

    原来是已经出去了啊。她舒了口气,坐回椅子上,瘫靠着仔细看起那张纸来。

    昨日听颜予读来,语气很像是个年轻女子,而拿在眼前仔细观察字迹,落笔却十分有力,苍劲得倒像是出自男人之手。

    而她所一直提及的家族罪行竟比杀人还重,甚至牵连了子孙一代,简直难以想象。不如去衙门问问,正好之前和张捕头打了个面熟。

    再者是那个梦境,竟然准确地描述出了叶氏捉鬼铺子的印象。她自认为根本没犯下过什么罪,所以很有可能是写信者曾经来过这一带而产生了某种既视感,最后反应在梦里。

    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试图找出那股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令她不适的违和感来。

    是什么呢?是来自这张纸所写的内容,还是——

    如果颜予已经出去了,那么是谁从房间里锁上的门?

    她的瞳孔倏地睁圆,惊惶地回头看去,客房中的确空无一人,她也确定那窗棂无法供人出入,而她方才的的确确是拿钥匙开门的。

    一瞬间,她的意识仿佛回到了初见颜予,从有香米铺回来的那个晚上,颜予也是这般神秘地从铺子中消失了。

    看来那并非幻觉。

    她匆匆将纸条叠好揣入袋中,即使已是白天,却依旧觉得瘆得慌。于是连忙走出安静到骇人的铺子,独自往县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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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简生听到当差的衙役通报,不禁有些好奇,不知叶婴还有何事来访,于是匆匆赶到大门前,率先说道:“那被杀女子的身份已经查清,是白渡镇里的一个纺纱女工,她与田忠的尸体都可以完整安葬了。”

    叶婴急切地点点头,说道:“那很好——我所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闻言他板正了面容,严肃道。

    “我想知道咱们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案子,大约是在一两年前,而且作案者至今还没找到的那种。”她于是匆匆讲来。

    “未决的悬案?”张简生思索着,而后摇了摇头,“不瞒您说,我在沂城县当了二十年的捕快,真相不明的杀人案、偷窃案也有许多桩,不知你说的是哪件?”

    “一定要是大案,比杀人放火还要恶劣的那种,比如什么灭门惨案。”叶婴也不太确定地回道。

    “咱们就一小县城,哪来那样可怕的案件?”张简生更加困惑,“为什么要找这么一桩案子?”

    “唔……”叶婴略微思索一番,这镜子属于不祥之物,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于是呵呵一笑,“倒也没什么,就是无聊。”

    说罢她腿一抬,招了招手就一溜烟跑开,留下张简生一脸迷茫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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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铺子,颜予果不其然端坐在里头,翻阅她父亲的书籍。

    “你刚才去哪了?”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早起去外头散步。”他淡淡答道,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

    叶婴却不依不饶地坐在了他面前:“可你的房门是锁上的。”

    “你记错了。”依旧是敷衍。

    似是猜到他会这样回答,叶婴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昨晚那镜子没影响到你吧?”

    “它试图蛊惑我。”他将手里的旧书翻上一页,“你的父亲,不是普通人。”

    “是吗?我从没听人说他干出过什么大事。”颜予的话倒是让她勾起了许久前模糊的回忆,“他总是留我自己在家,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然后弄得邋里邋遢地回来,可看着这么累,其实也没赚到几个钱,五年前的某天他又不知去了哪,回来后就得了怪病,很快死掉了。”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干活不仅得赚钱,还得保命。”叶婴双目失焦,语气有些沉重,“他要是知道我现在完全抛弃了他的衣钵,是会生气还是高兴呢。”

    “若他真是你的父亲,就会尊重你的选择。”他平静地说道。

    叶婴却冷哼一声,轻蔑道:“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平定阴阳,真是失败透顶。”

    颜予不置可否地微眯眼眸,转而问道:“你方才可从张捕头那打听到结果?”

    “没有,根本没有那种案子。”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忽而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他了?”

    颜予停顿了片刻,随即解释道:“我看到你往那边走了而已。”

    “好吧。”叶婴也没想太多,接着道来,“难道说写信者不是本地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难再追查下去了……或许我该去问问街坊昨天有没有见着什么鬼鬼祟祟的人。”

    “你去吧,我就不陪你了。”颜予却冷淡地应答,随后便起身进屋。

    叶婴总觉着他看起来有些奇怪,于是试探着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颜予却头也不回,兀自砰地将门关上。

    叶婴愈发觉得诡异,他以往也总是对人爱答不理的,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神色低迷过,难道说……

    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在她心中掠过,却很快被摇摇头晃开。这种家伙永远有他自己的小心思,还是别瞎关心了。叶婴于是从椅子上站起,向铺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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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女人?没见过。”

    “哎哟,经过我包子铺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你让我说哪个奇怪?”

    “我昨日去你铺子修屋,一直待在里头,没听见外面有动静。”

    “您不是半仙吗?难道不能自己算算?”

    ……

    叶婴再次悲惨地叹了口气,就想回到昨天这时候给自己来一嘴巴,为什么要请颜予去吃饭?要不她就将那个缺德鬼当场抓获了,越想越气,怎么看都是颜予的错。

    她又坐回了那个点心铺,吩咐来碗汤粉,不要辣椒,而后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着。昨天的那三个小姐又来了,依旧是挤在香料铺前嬉笑打闹,真是有钱人的生活情趣啊。

    店家将粉碗端了上来,见只有她一个,便开玩笑地问道:“昨天那位俏公子呢?”

    “别提了。”叶婴叹了口气,“就我一个。”

    “哎,有啥好担心的。”店家也不知想到哪去了,嘿嘿笑着劝道,“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我说。”叶婴很是尴尬地抬起头来,“我们真的这么像一对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讲?”

    “咦?原来二位不是夫妻?”店家吃惊地感叹,“因为你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呢。”

    “谁和那种家伙般配了。”叶婴无语地眯起眼,“他就一花钱请来的帮工,您可别乱讲啊!”

    店家立即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揶揄道:“好嘞,我懂我懂……”

    叶婴忿忿地将筷子插进碗里,心情更糟糕了。

    正当她一根根味同嚼蜡地吃着粉条时,忽而感觉有人拽住了她的衣角,于是垂头看去,只见一腿脚残缺的乞丐正用他脏兮兮的手攀着她,一面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小姐,给点吧……”

    叶婴有些意外,现下正是太平盛世,沂城县在京都脚下,生活向来不错,至少在城南这块是很少见着乞丐了。她看这残疾男子可怜,于是从兜里掏出一吊子钱递给他:“给。”

    乞丐拿了钱,感激地连连拜谢:“谢谢女菩萨……”

    叶婴摆手就想叫他离开,而乞丐却依旧坐在她身边不走,从破破烂烂的衣兜里掏出个戒指递给她:“这个给你。”

    叶婴疑惑地接过,这青灰色的戒指也是老旧得很,已经连半点光泽都看不出来了,正打算问问他是什么意思,而一低头,地面上已是空无一人。

    她愈发奇怪,又想着这戒指大约是乞丐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于是只随意往衣服里一揣,反正也没胃口,干脆将账付了就回铺子去。

    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坠重的乌云覆压在心头,关于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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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叶氏捉鬼铺里,客房的房门果然紧闭着,就如她离开时一样,即使已经过了小半日。

    犹豫再三,却还是不知到底该不该敲门。临走时他那个态度明显就是不想再搭理她,再敲门去打扰这家伙会不会更生气了?

    于是她硬是坐着又等了许久,直到日落西斜,才想着借吃晚膳的由头去叫他。

    在门上轻叩两声,她不确定地喊道:“颜予?”

    而正如早上一般,屋里依旧静悄悄一片,根本无人应答。

    于是她又喊了一声:“你再不应我我就自己拿钥匙进去了啊?”

    “颜予?”

    好,又来这一套。叶婴有些生气,自己这般小心翼翼地生怕惹得他不高兴,他却总在这一声不响地就玩失踪,真把自己当大爷了。于是抓了钥匙插进锁眼就猛地推开了门:“颜予!”

    果然空无一人,屋内很暗也很安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似。

    好啊,看你这回拿什么借口搪塞。她气呼呼地在床上坐下,盯着门的方向,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逼他说出实话来。

    可她瞪得眼酸,也没见着有半点动静。她慢慢有些坐不住,难道他今天不回来了?屋内已然漆黑一片,于是她起身先点上油灯,却在打算转身回床坐下时忽而感到哪儿有些怪异。

    桌上的匣子……是不是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