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问剑
陈果酱在‘潮’装置上爬了出来。发现船舱里空无一人时，他呆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来时，他走到陈汐的‘潮’装置前。
“怎么会呢？我记得陈汐比我先进入保护仓的呀。”他扒着‘潮’的玻璃仓门说道。
“装置也没有被打开过，人去哪了？”他望着充满加速液却空荡荡的装置，产生了莫大的疑惑。
这个时候，总不能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冷静地弄清楚这一切，更何况刚刚发生的一切任谁都是不敢相信的。
于是陈果酱在‘潜龙号’里哭了起来。年幼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但他知道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了，爸爸妈妈妹妹都不在了。
恐惧和无助淹没了可怜的果酱，他趴在地上哭到没有力气时，忽然想到有什么救命稻草似的，从自己的上衣里掏出一张相片——家人们在上面真诚地笑着。
……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干的？”陈浥城攥紧了拳头。
“嗯，你们没想过吗？你们的恒星在快要湮灭前让你们观测到了。而你们所剩的时间恰好够建造这么几个飞船。”白衣没什么兴趣地说道。
“你……”陈浥城竟是一是语塞，而玹宇早已放弃了思考和反驳，只是抱着陈汐在一旁沉默。
“你们的太阳湮灭、你们的科技发展速度、反铁、太阳风什么的，哪有这么多巧合。”白衣懒洋洋地闭上眼睛，“都只是很简单的计算而已。”
“计算？”陈浥城咬着牙，字一个一个从他嘴里蹦出来，“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多少人，多少……这么多人，这么多生命，被杀了。太阳系……我们……什么都没了！你说是计算！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别激动嘛，这也没什么。文明的毁灭是挺可惜的，但其实，你们这种文明宇宙中多的是，别在意，这不是重点。”男人笑道。
“妈的！我……我……”陈浥城愤怒到了极点，但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两行热泪留下，来自地球的男人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止不住地颤抖，“你知道吗？你毁灭的那个星球上，有在那里生活了几千几万年甚至更久的生物。有几十亿人类，他们都有自己的情感，他们都会哭，都会笑。他们现在本该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或是已经在和家人一起吃晚饭，和朋友一起唱歌……山也好，水也好，都很好，我们有诗歌、有画、有酒、有好多好多。我们邻居家的小狗还会嗑瓜子……我妈妈包的水饺特别好吃……”陈浥城说着说着就捂住双眼痛哭起来。
“嗯，我都知道，地球上有记载的所有信息在你说着几句话时我能看几万遍了。我比你们自己还要了解地球文明，太阳文明。”白衣终于面露一丝歉意。
陈浥城沉默了，他终于知道玹宇为什么始终一言不发。
一阵清爽的凉风吹过，陈浥城抬头看了看天，是久违的蓝色。
“为什么？”他呢喃道。
白衣笑了。
“为什么？”陈浥城正视着那个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却没有一丝畏惧。
“我们最初也是行星文明。”白衣男子终于提起了兴趣，“后来和你们现在一样，走了出来。然后是你们现在无法理解的进步，用了很漫长的时间。我们先是战胜了死亡，生命能够永远延续下去。随后我们脱离了物质，生命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是彻底的永生。在这种状态下，我们消弭了个体，整个文明的思想化一，文明便更加飞速地进步。”
“我问你到底为什么！”陈浥城显然没兴趣听白衣男子讲故事。
“用你们的概念来说，或许是无聊吧。”男子笑道，“我们不必再为生存发愁，再没有了未知与欲望。我们彻底征服了宇宙。所以极其无聊。”
“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无聊就要来毁灭吗？”陈浥城怒道。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们更愿意做宇宙的维护者，之所以做这一切，真的仅仅是为了无聊。”李当歌模样的男人认真地说道：“我们发现人类是很有趣的生物，你们的情感很丰富。我们当初在为了生存而进化的道路上抹杀了很多东西。所以很想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文明都会和我们走上一样的道路。”
“那为什么……”玹宇呢喃道。
“所以我们就给你们的文明加了点催化剂。”白衣摊手无奈道，“给你们的太阳点了把火。”
“你以为你很牛逼吗？你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吧？你觉得自己做这些很轻松？我告诉你，你他妈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废物！”陈浥城突然冲了过去揪住白衣男子的领子怒吼道。
冒牌的李当歌却是抿嘴一笑，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摆出一副好想知道做了错事的表情，说道：“好了好了，你说什么都可以，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你们还要不要听我讲？”
陈浥城刻满了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显然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后者只是一副怜悯的模样同样在看着他。
陈浥城知道，就算是自己像在梦里时一样强大也没法对面前这个男人造成任何威胁，他认怂的样子并不是怕自己，而是一种绝对的强大下的绝对自信。
就像每个人孩童时挑逗蚂蚁一样，可能我们捅坏它们的巢穴、杀死它们的同胞时它们就已经极其愤怒了。但天真的孩子看不出，看出来也无所谓，他们只会继续笑着拿一根木棍继续拨弄愤怒到极点的蝼蚁们。
所以陈浥城松开了手，默默地转身走去，他再也不想听任何一句话。
“所以呢，所以我们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沉默许久的玹宇开口问道。
冒牌的李当歌一眨眼就变成了玹宇爱人的模样，他真诚地笑着，“我就知道你是个很有趣的女人。”
“请你不要再用他的模样了。”玹宇说道。
“哦，好。”男人又变回李当歌的模样，“你们是怎么选的，现在还很难说。‘阿波罗’号上的人类选择了生存，他们把自己的同胞尸体分解了，但发现还是不够，就打算冒着文明毁灭的风险去侵略你们。我很失望，很难过。”白衣难过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把他们杀了？”玹宇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搜索不到‘阿波罗’的位置了。
“嗯，他们很无趣，我不喜欢。”冒牌的李当歌笑道。
“为什么我们还活着？”玹宇问道。
“因为——”白衣拖了个长腔，“你们很有趣。”
“有趣？”玹宇皱着眉盯着他。
“嗯哼，这么难得的活下来，你们还能放弃生存，挺有趣的。”男人笑道。
“行了，所以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吧。”陈浥城不耐烦地插嘴道。
“哈哈哈哈，我打算——”男人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随后，他打了一个响指，忽然扭头看向陈浥城，爽朗地说道：“问剑！”
“怎么会呢？我记得陈汐比我先进入保护仓的呀。”他扒着‘潮’的玻璃仓门说道。
“装置也没有被打开过，人去哪了？”他望着充满加速液却空荡荡的装置，产生了莫大的疑惑。
这个时候，总不能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冷静地弄清楚这一切，更何况刚刚发生的一切任谁都是不敢相信的。
于是陈果酱在‘潜龙号’里哭了起来。年幼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但他知道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了，爸爸妈妈妹妹都不在了。
恐惧和无助淹没了可怜的果酱，他趴在地上哭到没有力气时，忽然想到有什么救命稻草似的，从自己的上衣里掏出一张相片——家人们在上面真诚地笑着。
……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干的？”陈浥城攥紧了拳头。
“嗯，你们没想过吗？你们的恒星在快要湮灭前让你们观测到了。而你们所剩的时间恰好够建造这么几个飞船。”白衣没什么兴趣地说道。
“你……”陈浥城竟是一是语塞，而玹宇早已放弃了思考和反驳，只是抱着陈汐在一旁沉默。
“你们的太阳湮灭、你们的科技发展速度、反铁、太阳风什么的，哪有这么多巧合。”白衣懒洋洋地闭上眼睛，“都只是很简单的计算而已。”
“计算？”陈浥城咬着牙，字一个一个从他嘴里蹦出来，“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多少人，多少……这么多人，这么多生命，被杀了。太阳系……我们……什么都没了！你说是计算！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别激动嘛，这也没什么。文明的毁灭是挺可惜的，但其实，你们这种文明宇宙中多的是，别在意，这不是重点。”男人笑道。
“妈的！我……我……”陈浥城愤怒到了极点，但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两行热泪留下，来自地球的男人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止不住地颤抖，“你知道吗？你毁灭的那个星球上，有在那里生活了几千几万年甚至更久的生物。有几十亿人类，他们都有自己的情感，他们都会哭，都会笑。他们现在本该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或是已经在和家人一起吃晚饭，和朋友一起唱歌……山也好，水也好，都很好，我们有诗歌、有画、有酒、有好多好多。我们邻居家的小狗还会嗑瓜子……我妈妈包的水饺特别好吃……”陈浥城说着说着就捂住双眼痛哭起来。
“嗯，我都知道，地球上有记载的所有信息在你说着几句话时我能看几万遍了。我比你们自己还要了解地球文明，太阳文明。”白衣终于面露一丝歉意。
陈浥城沉默了，他终于知道玹宇为什么始终一言不发。
一阵清爽的凉风吹过，陈浥城抬头看了看天，是久违的蓝色。
“为什么？”他呢喃道。
白衣笑了。
“为什么？”陈浥城正视着那个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却没有一丝畏惧。
“我们最初也是行星文明。”白衣男子终于提起了兴趣，“后来和你们现在一样，走了出来。然后是你们现在无法理解的进步，用了很漫长的时间。我们先是战胜了死亡，生命能够永远延续下去。随后我们脱离了物质，生命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是彻底的永生。在这种状态下，我们消弭了个体，整个文明的思想化一，文明便更加飞速地进步。”
“我问你到底为什么！”陈浥城显然没兴趣听白衣男子讲故事。
“用你们的概念来说，或许是无聊吧。”男子笑道，“我们不必再为生存发愁，再没有了未知与欲望。我们彻底征服了宇宙。所以极其无聊。”
“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无聊就要来毁灭吗？”陈浥城怒道。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们更愿意做宇宙的维护者，之所以做这一切，真的仅仅是为了无聊。”李当歌模样的男人认真地说道：“我们发现人类是很有趣的生物，你们的情感很丰富。我们当初在为了生存而进化的道路上抹杀了很多东西。所以很想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文明都会和我们走上一样的道路。”
“那为什么……”玹宇呢喃道。
“所以我们就给你们的文明加了点催化剂。”白衣摊手无奈道，“给你们的太阳点了把火。”
“你以为你很牛逼吗？你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吧？你觉得自己做这些很轻松？我告诉你，你他妈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废物！”陈浥城突然冲了过去揪住白衣男子的领子怒吼道。
冒牌的李当歌却是抿嘴一笑，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摆出一副好想知道做了错事的表情，说道：“好了好了，你说什么都可以，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你们还要不要听我讲？”
陈浥城刻满了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显然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后者只是一副怜悯的模样同样在看着他。
陈浥城知道，就算是自己像在梦里时一样强大也没法对面前这个男人造成任何威胁，他认怂的样子并不是怕自己，而是一种绝对的强大下的绝对自信。
就像每个人孩童时挑逗蚂蚁一样，可能我们捅坏它们的巢穴、杀死它们的同胞时它们就已经极其愤怒了。但天真的孩子看不出，看出来也无所谓，他们只会继续笑着拿一根木棍继续拨弄愤怒到极点的蝼蚁们。
所以陈浥城松开了手，默默地转身走去，他再也不想听任何一句话。
“所以呢，所以我们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沉默许久的玹宇开口问道。
冒牌的李当歌一眨眼就变成了玹宇爱人的模样，他真诚地笑着，“我就知道你是个很有趣的女人。”
“请你不要再用他的模样了。”玹宇说道。
“哦，好。”男人又变回李当歌的模样，“你们是怎么选的，现在还很难说。‘阿波罗’号上的人类选择了生存，他们把自己的同胞尸体分解了，但发现还是不够，就打算冒着文明毁灭的风险去侵略你们。我很失望，很难过。”白衣难过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把他们杀了？”玹宇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搜索不到‘阿波罗’的位置了。
“嗯，他们很无趣，我不喜欢。”冒牌的李当歌笑道。
“为什么我们还活着？”玹宇问道。
“因为——”白衣拖了个长腔，“你们很有趣。”
“有趣？”玹宇皱着眉盯着他。
“嗯哼，这么难得的活下来，你们还能放弃生存，挺有趣的。”男人笑道。
“行了，所以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吧。”陈浥城不耐烦地插嘴道。
“哈哈哈哈，我打算——”男人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随后，他打了一个响指，忽然扭头看向陈浥城，爽朗地说道：“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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