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欺穷敬富

    在一片惊讶声，嘘嘘声，乱七八糟的声音中，我走出了围观的人群。我知道村里的很多人不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我，发自内心的亲切，只是看着我衣着光鲜，开着他们无法想象的车出现，引起了他们的骚动，我可以想象，今天晚上整个村里都会讨论关于我的事情，如果我不说，他们会各种猜测，也许是说我去抢银行，贩卖毒品，或者是偷的，抢的。一定只有少数几个人会单纯地以为，我是靠自己努力得来地这一切。有很多说农村人淳朴善良的人，我对这个观点真的不敢苟同，我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我更愿意相信穷乡僻壤出刁民这句话，我父母，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都是农民，我说这话没有针对农村人整个群体，我所指的只是大部分农村人。他们没有文化，老一辈的很多人甚至是文盲，一个字都不认识，其中一部分人目光短浅，没有见识。因为这些原因导致了他们迂腐，顽固，因为长期的贫困，迫使他们贪图利益，分文必争。

    我记得小时候农村有一个最让人可恨的陋习，就是两家的第在一个山坡山呈台阶状，我们小时候叫地坎，在地坎下方的一家，每年都会以挖出地坎上的荒草为理由，往上面一家的地埂上挖，就这样，每年可能挖一厘米，两厘米，但是他们就乐此不疲，并且有很多因此大吵大闹，这都属于好的，更有甚者是直接动手打起来，全然不会顾及邻里之情。更无耻是每年用牛犁地的时候，故意从地坎最小角凹进去犁地，这样，只要下雨或者时间久了上面的泥土，就会直接坍塌下来。你说这是生活艰难，还是人心险恶。直到现在我都认为是穷乡僻壤出刁民，我尊重农村人靠自己出苦力自力更生，但是也十分鄙视农村人的诸多陋习。而对于我们村的人，没有几个我是有好感的，我发自内心的厌恶他们，瞧不起他们，在他们日子过的困苦时，你能看到他们那副凭着自己可怜的模样四处乞讨，可是只要等他们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你就能感受到他们的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如果你认为我过于偏激，那么我希望这样的人只存在于我老家的这个村里吧。

    我亲生父亲去世很早，当时年幼的我，只以为在我父亲去世的那一天也只是我没有吃到大米饭，棒棒糖，人生中很普通的一天。多年以后才知道，那是我人生发生巨变的一天。我对村里人的恨，都来自他们给我家人带来的伤害，我记得很清楚。

    我十几岁的已经对当时的生活有了一些认知，而我的弟弟妹妹还什么都不懂。有一次我妹妹跟村长家弟弟的小孩一起玩，晚上妹妹回来后，村长弟弟一家人也跟着冲进了我家，我妈当时正在洗菜准备做饭，村长弟弟家媳妇，一进门就像泼妇骂街一样，对着我妈说，我妹妹偷了她家孩子的一块钱，可怜我那当时丧夫才几年的母亲，听到这话，没有多余的话，起身就拿着扫把打我妹妹，我妹妹当时七八岁，被打以后只能抱着母亲的腿，边哭边喊妈妈不要打了。那个泼妇一样的女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没有喊停，却还阴阳怪气的说一些难听的话，我起身抢走母亲手中的扫把，把妹妹拉到一边，替她擦掉眼泪后，问她有没有拿别人的钱，她直摇头，哽咽着说，是她自己弄丢的，我又反复确认一遍后，妹妹还是说是她自己弄丢的，我让妹妹带着我到她们玩闹的地方，找了很久，终于在一片树叶下找到了那一块钱，我拿着钱冲进村长弟弟的家里，对着他家孩子就是几个巴掌，等他们反应过来后直接跑回了家。我回到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屁股还没有坐热，村长就带着他弟弟，还有他弟弟家的泼妇媳妇，来到我家，那个黑暗狭窄的家里，村长看着我，对我妈说，你儿子如果听话点，我们会照顾着他一点，他爸爸死了，如果不听话，我告诉你，没有人会管你一家子。同样是我可怜的老母亲，不分青红皂白，从地上拿起烧火的火钳，对着我的背就打了下来，一下又一下，一边打一边哭，我知道他不舍得打我，但是眼下人家直接找到家里，不打我，是不能让人善罢甘休的，直到村长带着他弟弟一家离开后，母亲才哭着把我拉到怀里。忍不住的哭泣，让我不要再惹事，我一直记得母亲当时对我说的话：你爸不在了，妈怕村里的人，把你们打死了，所以以后人家骂你你就听着，人家打你你就抱着头蹲着。

    还有一件事，是我弟弟。当时我们已经从村里搬到现在的响水镇上，那时候我已经再读高中，刚好是一个周末放假回家。回到家里就看见我母亲在沙发上坐着哭，我问她怎么回事，母亲说，是因为弟弟跟住在我们后面一排房子其中一家的孩子玩，当时还有另外几个孩子，结果住在后面的孩子摔了一跤把手擦破了破，流了血。那孩子的爷爷，出门看到后，二话不说就大声骂我弟弟跟其他几个孩子，小孩子被吓到只能往家里跑，我弟弟跑回家，不想这个老东西竟然直接追着我弟弟跑进我家，拉着我弟弟的手，对着他屁股就踢了几脚，我母亲看到后上去拉扯，却被这个老东西一把推过去摔在地上，然后老东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走了。当时的我，怎么能忍受如此大的屈辱？别人直接到我家里来打人，打的是我弟弟，我母亲。我听完母亲的话后，默不作声，然后走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直接冲出了门冲进我妈说得哪个老东西家里，进门后那个老东西跟他的老媳妇正在家里吃饭，我拿着菜刀冲进去后，一脚就踢翻了他们吃饭的桌子，这老东西倒是身手敏捷，见我拿着菜刀，拉着他老媳妇就跑出屋外，然后大声喊邹楚潇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他这几嗓子，喊叫后，住在周围的邻居全都跑了出来。见我手上拿着菜刀，都叫我不要冲动，我不管不顾，大声喊着那老东西的名字，就用各种脏话问候他全家，大声喊着，你他妈冲到我家打我弟弟，打我妈。老子今天一定要砍死你这个狗东西。旁边一个年龄大的，看着我却说，小潇，他几十岁的人了，都可以当你爷爷了，你怎么能乱用脏话骂他，我看着跟我说话的老人，大声吼到，我才是他爷爷，我要是他爷爷，老子直接一把捏死这个狗日的。后来村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包括这老东西的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在那边叫嚣着，我再乱骂就要教训我，我当时眼睛里面都在冒火，听他这么一说，想都没有多想，直接举起菜刀就朝他跑过去，大喊老子今天就先砍死你这个狗日的，见我冲过去，他却跟个猴一样挑着跑远了。老东西的另一个儿子，还算明白事理，在问清了事情的起因后，对我说，这事确实是他爸的错，说给我道个歉。后来出来说和劝阻的人，越来越多，我妈听到这么大的声音，也走了过来，见我拿着菜刀，开口却又是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如果今天杀了人，她以后要怎么活？我当时也听不进那么多话，挣脱我妈拉着我的手，就举着菜刀对着老东西吼道，你个老狗日的，今天我饶你一条狗命，你记住，老子从此以后跟你全家不共戴天，今天你要是不道歉，我就算是去坐牢，也要杀了你全家。旁边站着的老东西的儿子，这时候也主动说，他替老东西道歉。我不依不饶，今天如果这个老狗日的不道歉，我就算是马上被枪毙也要先宰了他，村里的人见我情绪激动，挥舞着菜刀，也没有人敢靠近我。纷纷劝那个老东西，给我道歉，可搞笑的是，老东西的老媳妇却说，你就跪下去给他道歉，他公鸡大点年纪，你看天上打雷打不打死他。

    我哈哈哈的大笑后，指着那两个老东西说你今天直接跪下来，喊我一声爷爷，并说你错了，你看我敢不敢答应。不得不说，这两个老东西真的是死一百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老东西的老媳妇，竟然真的拉着他的手，让他给我跪下磕头认错。我看着跪下的老东西，哈哈哈大笑了几分钟。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我很清楚的是，从那以后，村里就没有人欺负我弟弟妹妹，那些闲言碎语，也不再围绕我母亲了，再后来我后爸来到我家，从原来一层房子的基础上，又扩建了两层。很多年以后，一些长辈说起那件事，看着我的眼神都还有些害怕，事后我听到一些人说，我当时就像个疯子，一样，拿着菜刀对着空气乱砍，我也记得从那以后，我每次回家，住在我家后面的那对老东西，看到我都会隔得远远的。我不知道此刻读到这些文字的你，有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是我想跟你说，这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童年的阴影有很多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如果你长大后的人生经历不是一帆风顺，那么童年经历的一些不愉快，甚至会无限放大。回忆起我父亲去世的那些年，我脑海里浮现的很多都是欺负我家的那些人，那时候的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明明我家已经那么可怜了，他们还要做一些伤害我家的事？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们那就是欺穷敬富，那就是一部分农村人的真实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