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谈话
2020年1月1日，M市，那个三年不见的城市，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天还没有亮，王沐青一个人站在餐厅的顶楼，空气里依稀还能够听到大家呐喊碰杯的声音，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融化在手心，有些凉。
他放眼望着这个三年没有看过的城市，有些感慨，这里变了很多，当年的熟悉随着时间一同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让这座城市变得些许陌生。
他已经不再害怕陌生，在过去的三年里，他走过太多陌生的城市，见过太多陌生的人。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他很平静，再没有当年在西岭看雪的那份激动，三年时间，他看过太多的雪，日本的雪下得比西岭还要壮观，然而却总比不了西岭带给他的震撼。
他肩头的雪花被人拍落，他转头看向身后，吴婷婷站在那里。
吴婷婷今晚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很漂亮，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代职业女性的标配着装，整个人很严肃，无情得有些难以想象，在后面的岁月里，在王沐青的印象中，这个“何容漫客”的领头人一直都是职业女性装，穿裙子是他第一次看见。
吴婷婷挪开一点步伐，站在王沐青的身侧，她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
两个人就这样立了很久，久到起了风，王沐青准备回去拿件披肩给对方披上，然后吴婷婷开了口
“王沐青，你怪我吗?”
她的声音很清脆，音色里带着释然，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王沐青愣在原地，他不知道吴婷婷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思考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头绪
“婷姐，为什么这么问。”
吴婷婷转过身，眼睛和王沐青对上，她的眼睛有些浑浊，让人看不透彻，她盯着王沐青看了很久，确认对方真的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然后才继续开口:
“六年前，是我把你叫了回来，当时很突然，我很抱歉。”
她这样说着，语气中带着惭愧，满是内疚。
王沐青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个事，这事一经提起，他的记忆又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那个和今日有几分相似的雪夜。
那天，王沐青目送于清楠上了楼，他们约好了第二天在家里一起做午餐，那天，他很期待，于清楠也很期待。
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王沐青早早就醒了，他躺在床上，房间的灯开得很亮，灯光驱赶了睡意，使他无法再入眠，他回想着头天买好的食材，思考着能做些什么样的菜系，想着哪些菜品是自己的拿手好戏，想着天亮了一定要大展身手。
他翻看着手机，查阅着资料，他问了度娘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一一得到答案，暗暗自喜。
同样的时间，于清楠也早早地起了床，她把家里的暖气开到了一个合适的温度，然后去到衣柜前挑选了一条最满意的裙子，她对着镜子画眼线，涂口红，朝着镜子努着嘴，将鲜红的唇印盖在了镜面上，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羞红着脸将唇印擦去，立在镜子前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
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王沐青都觉得不真切，就好像是在做梦，梦境来到了现实，让人沉迷，让人无法自拔。
然而，
就在临行前的一小时，吴婷婷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惊醒了这个梦。
“青弟弟，你可能得提前结束你的假期了。”
......
“其实一开始我是怪你的。”
王沐青这样说着，很坦然，没有一丝隐瞒，那天的电话来得确实很意外，很不尽人意，那天他拿着手机看了很久，久到天马上就要亮了，久到起床的闹钟就要快要响了。
他在脑子里做了无数场斗争，他抱怨过，谩骂过，甚至想着就这样辞掉那份工作，对于那个时候的王沐青来说一份寒假工远比不上那天的约会。
最后，在闹钟响起的前十分钟，他将蓝色的开关调到了灰色。
………
听到王沐青的回答，吴婷婷笑了笑，笑得有些轻松，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意料之中。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她有些不敢。
她不敢想在那时候的一个小时里王沐青做着怎样的思想斗争，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爱情确实是美好的，向往的，难能可贵的。
对于爱情和事业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世人不知道争论了多少年，甚至就连她这个在职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也都给不出个确切的答案，更何况那时候的王沐青才十八岁。
不能说六年前“何容漫客”是靠王沐青才渡过了危机，但“何容漫客”的成功王沐青确实是不容或缺的一员，这一点毋庸置疑。
吴婷婷觉得自己是亏欠王沐青的，她不知道这份亏欠该怎么去弥补，这一直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一块无法治愈的心病。
“真的要去吗？”
吴婷婷这样问着，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关注着那个女人，那个让眼前这个男人牵肠挂肚好几年的女人。
王沐青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视线回到街道上，太阳已经爬出了地平线，湿漉漉的地面被照得金灿灿的，有些晃眼。
吴婷婷没有再追问，她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她索性换了个话题
“莎莎要走了。”
吴婷婷的语气中掺杂着几分伤感，想来这又是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这个话题来得有些猝不及防，王沐青很意外，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听谁说起过这个事情，他收回一点视线，用余光扫了一眼吴婷婷，对方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要去哪？”
“不知道，她说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金灿灿的阳光照亮大地，一股凉风袭来有些猝不及防。
王沐青没有继续接话，他大概清楚罗莎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他猜到吴婷婷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不知道怎么去接，于是他索性就直接不问。
然而，吴婷婷并没有让他如愿，这是个必须要开口的话题，她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她等了你四年”
吴婷婷刚开口就意外的停了几秒。
她用余光看了看身旁的王沐青，对方比自己高一点，视线透过肩膀看不怎么真切。
他在等王沐青有所表示，然而她没有等到。
“老实说，作为姐姐我不希望她出去跑，但我留不下她，能留下她的只有你。”
吴婷婷再次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又一次对上，这一次，王沐青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以及请求。
那一刻，王沐青有些犹豫，他沉默了很久，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最后，吴婷婷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作为“何容漫客”的领头人她很聪明，她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也是于是无果，她干脆又换了个话题
“明天是莎莎的生日，你去陪陪她，好吗?”
“我会的”
天还没有亮，王沐青一个人站在餐厅的顶楼，空气里依稀还能够听到大家呐喊碰杯的声音，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融化在手心，有些凉。
他放眼望着这个三年没有看过的城市，有些感慨，这里变了很多，当年的熟悉随着时间一同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让这座城市变得些许陌生。
他已经不再害怕陌生，在过去的三年里，他走过太多陌生的城市，见过太多陌生的人。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他很平静，再没有当年在西岭看雪的那份激动，三年时间，他看过太多的雪，日本的雪下得比西岭还要壮观，然而却总比不了西岭带给他的震撼。
他肩头的雪花被人拍落，他转头看向身后，吴婷婷站在那里。
吴婷婷今晚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很漂亮，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代职业女性的标配着装，整个人很严肃，无情得有些难以想象，在后面的岁月里，在王沐青的印象中，这个“何容漫客”的领头人一直都是职业女性装，穿裙子是他第一次看见。
吴婷婷挪开一点步伐，站在王沐青的身侧，她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
两个人就这样立了很久，久到起了风，王沐青准备回去拿件披肩给对方披上，然后吴婷婷开了口
“王沐青，你怪我吗?”
她的声音很清脆，音色里带着释然，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王沐青愣在原地，他不知道吴婷婷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思考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头绪
“婷姐，为什么这么问。”
吴婷婷转过身，眼睛和王沐青对上，她的眼睛有些浑浊，让人看不透彻，她盯着王沐青看了很久，确认对方真的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然后才继续开口:
“六年前，是我把你叫了回来，当时很突然，我很抱歉。”
她这样说着，语气中带着惭愧，满是内疚。
王沐青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个事，这事一经提起，他的记忆又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那个和今日有几分相似的雪夜。
那天，王沐青目送于清楠上了楼，他们约好了第二天在家里一起做午餐，那天，他很期待，于清楠也很期待。
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王沐青早早就醒了，他躺在床上，房间的灯开得很亮，灯光驱赶了睡意，使他无法再入眠，他回想着头天买好的食材，思考着能做些什么样的菜系，想着哪些菜品是自己的拿手好戏，想着天亮了一定要大展身手。
他翻看着手机，查阅着资料，他问了度娘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一一得到答案，暗暗自喜。
同样的时间，于清楠也早早地起了床，她把家里的暖气开到了一个合适的温度，然后去到衣柜前挑选了一条最满意的裙子，她对着镜子画眼线，涂口红，朝着镜子努着嘴，将鲜红的唇印盖在了镜面上，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羞红着脸将唇印擦去，立在镜子前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
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王沐青都觉得不真切，就好像是在做梦，梦境来到了现实，让人沉迷，让人无法自拔。
然而，
就在临行前的一小时，吴婷婷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惊醒了这个梦。
“青弟弟，你可能得提前结束你的假期了。”
......
“其实一开始我是怪你的。”
王沐青这样说着，很坦然，没有一丝隐瞒，那天的电话来得确实很意外，很不尽人意，那天他拿着手机看了很久，久到天马上就要亮了，久到起床的闹钟就要快要响了。
他在脑子里做了无数场斗争，他抱怨过，谩骂过，甚至想着就这样辞掉那份工作，对于那个时候的王沐青来说一份寒假工远比不上那天的约会。
最后，在闹钟响起的前十分钟，他将蓝色的开关调到了灰色。
………
听到王沐青的回答，吴婷婷笑了笑，笑得有些轻松，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意料之中。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她有些不敢。
她不敢想在那时候的一个小时里王沐青做着怎样的思想斗争，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爱情确实是美好的，向往的，难能可贵的。
对于爱情和事业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世人不知道争论了多少年，甚至就连她这个在职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也都给不出个确切的答案，更何况那时候的王沐青才十八岁。
不能说六年前“何容漫客”是靠王沐青才渡过了危机，但“何容漫客”的成功王沐青确实是不容或缺的一员，这一点毋庸置疑。
吴婷婷觉得自己是亏欠王沐青的，她不知道这份亏欠该怎么去弥补，这一直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一块无法治愈的心病。
“真的要去吗？”
吴婷婷这样问着，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关注着那个女人，那个让眼前这个男人牵肠挂肚好几年的女人。
王沐青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视线回到街道上，太阳已经爬出了地平线，湿漉漉的地面被照得金灿灿的，有些晃眼。
吴婷婷没有再追问，她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她索性换了个话题
“莎莎要走了。”
吴婷婷的语气中掺杂着几分伤感，想来这又是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这个话题来得有些猝不及防，王沐青很意外，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听谁说起过这个事情，他收回一点视线，用余光扫了一眼吴婷婷，对方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要去哪？”
“不知道，她说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金灿灿的阳光照亮大地，一股凉风袭来有些猝不及防。
王沐青没有继续接话，他大概清楚罗莎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他猜到吴婷婷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不知道怎么去接，于是他索性就直接不问。
然而，吴婷婷并没有让他如愿，这是个必须要开口的话题，她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她等了你四年”
吴婷婷刚开口就意外的停了几秒。
她用余光看了看身旁的王沐青，对方比自己高一点，视线透过肩膀看不怎么真切。
他在等王沐青有所表示，然而她没有等到。
“老实说，作为姐姐我不希望她出去跑，但我留不下她，能留下她的只有你。”
吴婷婷再次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又一次对上，这一次，王沐青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以及请求。
那一刻，王沐青有些犹豫，他沉默了很久，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最后，吴婷婷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作为“何容漫客”的领头人她很聪明，她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也是于是无果，她干脆又换了个话题
“明天是莎莎的生日，你去陪陪她，好吗?”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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