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噩耗
九月二十四日，四时三十分。
美国，波士顿，哈佛大学附近公寓。
虽然是城市中心，但是由于近些年经济日益萧条，早已不复往日里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深夜的街道上并没有行人和汽车，就连酒鬼和流浪汉都少了许多。
大部分的建筑都没有亮灯，在一片漆黑中，一栋高档公寓明亮的装饰灯光，就像灯塔一样高高的耸立着，仿佛在俯视着四周低矮的老建筑。
公寓是包豪斯风格（源自于格罗庇乌斯的设计思想，注重功能与实用性，轻繁复的过度装潢）的简约设计，外观没有任何装饰点缀，单调的灰色金属质感外墙让人感到冰冷。
大厅四面都是落地玻璃，陈设非常简单，显得很空旷。明亮的灯光，使得大厅外可以清楚的看清里面的情形。
一名夜间保安趴在前台，正在无聊的刷着手机视频，监控室里的两个保安靠在座椅里打着瞌睡。
正门斜对面的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的丰田汽车，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中，隐约能看到车里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
赞德.安德森从急促的手机铃声中惊醒过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没有找到手机，反而不小心碰倒了手机旁边的水杯。
“该死！”他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温暖的被窝和冰冷的室温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仿佛让他一瞬间就回到了瑞典寒冷的冬季。寒战赶走了大部分的睡意。
波士顿的秋天温度不冷不热，通常会让人感到很舒适，不过今天的温度有些低，不舒适的气压也让人感到莫名的烦躁。
赞德.安德森，四十二岁，剑桥大学法学院博士，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
打开床头灯，扶起水杯。当余光扫向手机时，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闪烁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托马斯.林奈。
托马斯.林奈，六十七岁，东京大学东亚研究中心博士，瑞典远东博物馆现任馆长。此刻他正坐在卡尔.安德森家门口，目光呆滞的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警察。
“你好，托马斯叔叔。”手机里传来赞德.安德森的声音。
看了看不远处救护车上黄色的装尸袋，托马斯.林奈的心情非常低落。“卡尔出事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停顿了一下，“他今早心脏病突发。抱歉，我发现的太晚了。”
“我的上帝，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赞德.安德森感觉仿佛被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心脏上。
“今天我们约好要在博物馆见面，但是他没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所以我来家里找他，发现他摔倒在客厅里，我通知了医生和警察，但是太晚了，上帝把他召唤走了。很遗憾，赞德。”
安德森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他的脑子很乱，悲伤、彷徨、恐惧，各种莫名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就像巨浪一样在大脑里胡乱的碰撞着，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房间的遮光效果非常好，在这一瞬间，他感到周围的黑暗在不断的向他挤压，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身后台灯的光线在他身前聚成一条通道，仿佛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赞德，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马上回来，订最快的航班，我去机场接你。”
卡尔和托马斯关系很好，亦师亦友，两家也是世交。对于赞德来说，托马斯一直关照着他，有时候甚至比卡尔还承担了更多父亲的责任。
“好的，我...”赞德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托马斯。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们都很悲伤。他是个好人，一定会去天堂的，上帝会替我们照顾好他。但是赞德，你要坚强起来，你今后的路还很长。”
放下电话，安德森陷入沉思，点点滴滴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被点亮，其中有很多是被他刻意封存的，但是它们现在就像咆哮的洪水一样，冲破堤坝将他淹没。
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动，卫生间的感应灯识别到人体活动，自动点亮了。
他停下来，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镜子里的那张脸，自然卷曲的黑色头发，典型的北欧人长脸型，脸颊棱角鲜明，鼻梁坚挺，淡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神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赞德.安德森虽然已经四十二岁了，但得益于常年潜水锻炼，繁杂的工作和应酬并没有给身体留下太多痕迹，一米八九的身高，标准的体重控制，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模特。
同事们经常开玩笑说他的课程爆满，是因为哈佛的学生都是按照选美标准来选课的。
公寓里高科技的设施很先进，治安也很好。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极简风格的装修，但是公寓离学校很近，相比于同事们天天抱怨越来越严重的交通堵塞，每天只要步行十分钟就能走到学校算是一种享受了。
即使是常年的单身贵族生活，赞德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房间里收拾的很整洁，每一件物品都有它的固定位置。
公寓里配备有最基础的家具和家电，可以拎包入住，但是大部分长期租户还是会购置一些自己喜欢的物件。赞德是个例外，除了电脑和一个书架，他没有添加任何东西，这也让公寓缺乏了一些家的温馨感。
关于卡尔的信息碎片还是像风暴一样在他的大脑里肆虐着。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的圣诞节，最后一次通话也已经是一个月以前，听起来卡尔当时的心情很好，而他只是淡淡的回应着，这几年他潜意识里总是和卡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这就回去，卡尔。”他喃喃自语着。打开淋浴喷头的一瞬间，刺骨的寒意打断了他的思绪，紧闭的双眼上飞溅的水花，在灯光的折射中，显得晶莹剔透。
美国，波士顿，哈佛大学附近公寓。
虽然是城市中心，但是由于近些年经济日益萧条，早已不复往日里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深夜的街道上并没有行人和汽车，就连酒鬼和流浪汉都少了许多。
大部分的建筑都没有亮灯，在一片漆黑中，一栋高档公寓明亮的装饰灯光，就像灯塔一样高高的耸立着，仿佛在俯视着四周低矮的老建筑。
公寓是包豪斯风格（源自于格罗庇乌斯的设计思想，注重功能与实用性，轻繁复的过度装潢）的简约设计，外观没有任何装饰点缀，单调的灰色金属质感外墙让人感到冰冷。
大厅四面都是落地玻璃，陈设非常简单，显得很空旷。明亮的灯光，使得大厅外可以清楚的看清里面的情形。
一名夜间保安趴在前台，正在无聊的刷着手机视频，监控室里的两个保安靠在座椅里打着瞌睡。
正门斜对面的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的丰田汽车，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中，隐约能看到车里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
赞德.安德森从急促的手机铃声中惊醒过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没有找到手机，反而不小心碰倒了手机旁边的水杯。
“该死！”他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温暖的被窝和冰冷的室温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仿佛让他一瞬间就回到了瑞典寒冷的冬季。寒战赶走了大部分的睡意。
波士顿的秋天温度不冷不热，通常会让人感到很舒适，不过今天的温度有些低，不舒适的气压也让人感到莫名的烦躁。
赞德.安德森，四十二岁，剑桥大学法学院博士，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
打开床头灯，扶起水杯。当余光扫向手机时，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闪烁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托马斯.林奈。
托马斯.林奈，六十七岁，东京大学东亚研究中心博士，瑞典远东博物馆现任馆长。此刻他正坐在卡尔.安德森家门口，目光呆滞的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警察。
“你好，托马斯叔叔。”手机里传来赞德.安德森的声音。
看了看不远处救护车上黄色的装尸袋，托马斯.林奈的心情非常低落。“卡尔出事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停顿了一下，“他今早心脏病突发。抱歉，我发现的太晚了。”
“我的上帝，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赞德.安德森感觉仿佛被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心脏上。
“今天我们约好要在博物馆见面，但是他没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所以我来家里找他，发现他摔倒在客厅里，我通知了医生和警察，但是太晚了，上帝把他召唤走了。很遗憾，赞德。”
安德森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他的脑子很乱，悲伤、彷徨、恐惧，各种莫名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就像巨浪一样在大脑里胡乱的碰撞着，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房间的遮光效果非常好，在这一瞬间，他感到周围的黑暗在不断的向他挤压，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身后台灯的光线在他身前聚成一条通道，仿佛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赞德，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马上回来，订最快的航班，我去机场接你。”
卡尔和托马斯关系很好，亦师亦友，两家也是世交。对于赞德来说，托马斯一直关照着他，有时候甚至比卡尔还承担了更多父亲的责任。
“好的，我...”赞德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托马斯。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们都很悲伤。他是个好人，一定会去天堂的，上帝会替我们照顾好他。但是赞德，你要坚强起来，你今后的路还很长。”
放下电话，安德森陷入沉思，点点滴滴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被点亮，其中有很多是被他刻意封存的，但是它们现在就像咆哮的洪水一样，冲破堤坝将他淹没。
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动，卫生间的感应灯识别到人体活动，自动点亮了。
他停下来，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镜子里的那张脸，自然卷曲的黑色头发，典型的北欧人长脸型，脸颊棱角鲜明，鼻梁坚挺，淡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神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赞德.安德森虽然已经四十二岁了，但得益于常年潜水锻炼，繁杂的工作和应酬并没有给身体留下太多痕迹，一米八九的身高，标准的体重控制，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模特。
同事们经常开玩笑说他的课程爆满，是因为哈佛的学生都是按照选美标准来选课的。
公寓里高科技的设施很先进，治安也很好。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极简风格的装修，但是公寓离学校很近，相比于同事们天天抱怨越来越严重的交通堵塞，每天只要步行十分钟就能走到学校算是一种享受了。
即使是常年的单身贵族生活，赞德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房间里收拾的很整洁，每一件物品都有它的固定位置。
公寓里配备有最基础的家具和家电，可以拎包入住，但是大部分长期租户还是会购置一些自己喜欢的物件。赞德是个例外，除了电脑和一个书架，他没有添加任何东西，这也让公寓缺乏了一些家的温馨感。
关于卡尔的信息碎片还是像风暴一样在他的大脑里肆虐着。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的圣诞节，最后一次通话也已经是一个月以前，听起来卡尔当时的心情很好，而他只是淡淡的回应着，这几年他潜意识里总是和卡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这就回去，卡尔。”他喃喃自语着。打开淋浴喷头的一瞬间，刺骨的寒意打断了他的思绪，紧闭的双眼上飞溅的水花，在灯光的折射中，显得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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