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迷茫中的纯真爱情
没有迷茫过的青春不是青春，没有迷茫过的爱情不是爱情。我们追求的是迷茫之后的那份清醒，也接纳迷茫之后的那份糊涂。
宁宁独自租房后，才发现自己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独居。小时候跟着父母住，初中开始住校到大学，都是集体生活。有次暑假回家，半夜爷爷生病，父母把宁宁和弟弟留在家里，他们一起送爷爷去医院，宁宁吓得一直盯着窗户，整夜不敢睡，生怕窗户外进来妖怪。
而宁宁租的房子却只有一个非常小的窗，因为在一楼，还装了几根防盗棒，其实不装也没事，住这样房子的人，还能被偷什么呢？
宁宁下班回来，路上绕了很久，这房子窗小床也小，弥漫着潮气，热气，闷气……第一晚独自睡觉，宁宁转辗反侧，而在这之前，赶来帮宁宁付房租的陆俊陪着，宁宁忽略了潮气，热气和闷气。
因为太热，宁宁在房间地上泼了很多水，想以此降温。第二天下班回来，发现床的席子上树起了一片青毛-席子发霉长得毛。宁宁才知道，一天的霉可以长成这样。她赶紧把地给拖干。
不过很快宁宁发现，自己有个又潮又热又闷的房子住是多么幸福。
单位有个女孩琳琳，和宁宁一样大，文静不太说话，和宁宁一样刚毕业刚进来工作。说是工作，其实就是个没有底薪只有鸡血的纯提成工作。琳琳听说宁宁租了房，提出想去看看，因为她也要租房。宁宁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知道她是本科师范专业，因为不甘心回老家县城当老师，跑出来杭州找工作。
宁宁带着琳琳看了自己的房子，琳琳走后自己简单洗刷就睡觉了。没多久，宁宁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她隔着门听清是琳琳后就开了门，发现门口站着琳琳，她的脚边放着一床被子，一袋杂物。“我想在你这里暂住几天，然后去租房子。”
后来才知道，女孩从家里出来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家里给的钱快用光了。这边的工作又没底薪，刚做提成也赚不到。宁宁没多想就让琳琳住下了，两个人共挤一张床。
年轻，真的可以没有“苦”的感受。
琳琳每餐吃一个茶叶蛋或一个包子，这样轮着吃，她说有蛋白又能饱。一周后，琳琳在穿裤子时惊呼：“我这裤子本来刚刚好还有点紧，洗过后宽得要掉下了。”
一周，可以让一个人“减肥”到这样的程度。那个场景，宁宁一辈子忘不了，忘不了琳琳那条淡蓝色的裤子。
陆俊来看宁宁了，买了大包小女的零食，还有一些火锅煮料。那一晚，大家吃了个够。第二天宁宁回来，发现陆俊买的零食全被琳琳吃光了，而琳琳不见踪影，直到很迟才回来。宁宁买的肥皂用完了，她觉得自己买过这回得琳琳买了，可是她发现琳琳没肥皂就不洗衣服了，宁宁只好自己去买。
宁宁的钱也快用光了。自己这么穷，生活似乎还得承担两个人的费用，宁宁开始对琳琳有点不满。现在再回看过去，宁宁很是为自己的小鸡肚肠羞愧。若琳琳能再相见，宁宁一定会拥抱她，真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个风夜中走来的女孩，对不起那个饿肚子的女孩，对不起那个买不起肥皂的女孩……但是，谁又能对得起自己？自己没收入时，哪个朋友会借自己，哪个领导会同情自己而发点钱给自己？唯一让宁宁没有像琳琳这么惨的原因是：宁宁有陆俊这个男友。虽然也穷，也收入很低，但是，他愿意为宁宁付出。
有一天，琳琳突然容光焕发，要去见个朋友。
“小石头来看我了。”
“谁是小石头！”
“我大学时认识的一个网友，一个年轻又事业有成的老板。”
“你的网恋男友？”
琳琳脸一红，低下了头。
“我毕业时，我的母校希望我回去教书。我不肯，校长还来找我妈，希望我妈说服我。当时我认识小石头，我一心就想来浙江，想去小石头在的城市。可是小石头说，来浙江可以，最好到杭州，他在的城市小，容不下我的梦想。今天，他终于来看我了。”
琳琳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饮料。
“你们见上了？”
“嗯。”
“哈哈，浪漫吧，有发生故事没？”
“没，他回去了。他叫我立即辞掉这工作，说是骗人的，让我找份有底薪的工作，或者让我立即回老家做老师去。我已经出来了，这样回去有点不甘心。”
“你跟他说了你的工作，你的困难？”
“说了，我跟他说我现在住朋友家，暂时还付不起房租，他买了这杯饮料让我送你。”
一个为爱而来的女孩，一个留下一个建议后离开的男人，遇见，谁都不是坏人，谁都说不上错付，但是宁宁却唏嘘不已。
琳琳很担心小石头开夜路，一直守着自己的传呼机不肯睡。她跟小石头说好，到了就给她发个信息，代码666，但始终没等到。第二天，琳琳用公共电话给小石头打电话，小石头说到家太迟了，忘了发信息，抱歉让琳琳担心了。
房东向宁宁要水费，说住了2个人，得按两个人头收。但琳琳实在没钱了，自己穷得不行的宁宁也不愿意为琳琳付钱，没几天，宁宁的房租要到期了。几天后，琳琳突然跟宁宁说要搬走了，她找了饭店的工作，包吃包住。因为房子太潮了，宁宁也趁机加了点钱换了个房子。这一次，依然是陆俊给宁宁付了房租，宁宁去辞了职，她听进了小石头的建议--不要去做没底薪的工作。
毕业三个月，终于找到了有底薪的工作，宁宁的内心充满了安全感和踏实感。当然，宁宁也非常认真地工作，生怕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未来房租也终于可以自己付了，宁宁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严和安定。想当初在大学里这么骄傲的自己，片刻被生活打成如此现实，宁宁感叹万分。而琳琳，一个教育专业毕业的本科生，一个本该站在七尺讲台被学生仰望的琳琳，居然去饭店做服务员，只为那一口吃住而低头。
突然有一天，宁宁的电话响起，是琳琳。“宁宁，你现在搬去哪里了呢，我想来你这里住几天，我可以付钱给你。”
又和上次一样，琳琳拎着一床被子，一堆生活用品。
“那个饭店的老板居然毫不留情地使唤我，像对其他服务员一样使唤我！住的是集体地铺，根本睡不好。”琳琳气得发抖。宁宁把她让进家门，和她一起烧了晚饭。
“琳琳，我觉得小石头的话可能有道理，你回老家去可能更好。”
“小石头，你还记得他呀？其实我也知道，我应该不要把他放心上，但是，我现在还没想离开浙江。我和他，相识了三年，明知道和他没有未来，但是心里还是很犯贱地放不下他，脑子里全是和他相识相知相交的画面。”
多傻的琳琳，又是多么幸福的琳琳！有的人一辈子不敢放开自己爱情的大门，患得患失，而琳琳义无反顾，朝着有爱情光亮的地方扑来。待到发现这光是一团毁灭的火，自己被烧得狼狈不堪时，她依然愿意守着这道火光，直面自己的内心，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而毫无怨言。
很快，宁宁的房租又到期了。宁宁跟琳琳提了一下房租要到期的事，第二天等宁宁下班，发现琳琳走了，连同她的被子和那一堆生活用品。从此，宁宁再也没见过琳琳。她应该回老家了吧，或者找到了工作，依然在杭州。大城市里有一种自由，是可以随便消失的自由，你可以消失到老家，也可以依然消失在同一座城里。
而宁宁却愿意做这座城的守护者，虽然这里似乎看不到未来的方向：几百的工资，随时可能丢的工作，高昂的房价……但因为有陆俊的依靠，不至于流浪或没饭吃，虽然这依靠充满飘零感。
陆俊也愿意做这座城的守护者，因为这座城里有宁宁。虽然宁宁没有钱，工作不稳，脾气暴躁，情绪不稳，但在茫茫城市里，她是他唯一的温暖和牵挂。
“没有你，我就会离开杭州。”陆俊不止一次说。
“如果分手，我就离开杭州，此生不再见了。”当宁宁看不到未来的希望而发脾气要分手时，陆俊会这样说。
宁宁独自租房后，才发现自己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独居。小时候跟着父母住，初中开始住校到大学，都是集体生活。有次暑假回家，半夜爷爷生病，父母把宁宁和弟弟留在家里，他们一起送爷爷去医院，宁宁吓得一直盯着窗户，整夜不敢睡，生怕窗户外进来妖怪。
而宁宁租的房子却只有一个非常小的窗，因为在一楼，还装了几根防盗棒，其实不装也没事，住这样房子的人，还能被偷什么呢？
宁宁下班回来，路上绕了很久，这房子窗小床也小，弥漫着潮气，热气，闷气……第一晚独自睡觉，宁宁转辗反侧，而在这之前，赶来帮宁宁付房租的陆俊陪着，宁宁忽略了潮气，热气和闷气。
因为太热，宁宁在房间地上泼了很多水，想以此降温。第二天下班回来，发现床的席子上树起了一片青毛-席子发霉长得毛。宁宁才知道，一天的霉可以长成这样。她赶紧把地给拖干。
不过很快宁宁发现，自己有个又潮又热又闷的房子住是多么幸福。
单位有个女孩琳琳，和宁宁一样大，文静不太说话，和宁宁一样刚毕业刚进来工作。说是工作，其实就是个没有底薪只有鸡血的纯提成工作。琳琳听说宁宁租了房，提出想去看看，因为她也要租房。宁宁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知道她是本科师范专业，因为不甘心回老家县城当老师，跑出来杭州找工作。
宁宁带着琳琳看了自己的房子，琳琳走后自己简单洗刷就睡觉了。没多久，宁宁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她隔着门听清是琳琳后就开了门，发现门口站着琳琳，她的脚边放着一床被子，一袋杂物。“我想在你这里暂住几天，然后去租房子。”
后来才知道，女孩从家里出来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家里给的钱快用光了。这边的工作又没底薪，刚做提成也赚不到。宁宁没多想就让琳琳住下了，两个人共挤一张床。
年轻，真的可以没有“苦”的感受。
琳琳每餐吃一个茶叶蛋或一个包子，这样轮着吃，她说有蛋白又能饱。一周后，琳琳在穿裤子时惊呼：“我这裤子本来刚刚好还有点紧，洗过后宽得要掉下了。”
一周，可以让一个人“减肥”到这样的程度。那个场景，宁宁一辈子忘不了，忘不了琳琳那条淡蓝色的裤子。
陆俊来看宁宁了，买了大包小女的零食，还有一些火锅煮料。那一晚，大家吃了个够。第二天宁宁回来，发现陆俊买的零食全被琳琳吃光了，而琳琳不见踪影，直到很迟才回来。宁宁买的肥皂用完了，她觉得自己买过这回得琳琳买了，可是她发现琳琳没肥皂就不洗衣服了，宁宁只好自己去买。
宁宁的钱也快用光了。自己这么穷，生活似乎还得承担两个人的费用，宁宁开始对琳琳有点不满。现在再回看过去，宁宁很是为自己的小鸡肚肠羞愧。若琳琳能再相见，宁宁一定会拥抱她，真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个风夜中走来的女孩，对不起那个饿肚子的女孩，对不起那个买不起肥皂的女孩……但是，谁又能对得起自己？自己没收入时，哪个朋友会借自己，哪个领导会同情自己而发点钱给自己？唯一让宁宁没有像琳琳这么惨的原因是：宁宁有陆俊这个男友。虽然也穷，也收入很低，但是，他愿意为宁宁付出。
有一天，琳琳突然容光焕发，要去见个朋友。
“小石头来看我了。”
“谁是小石头！”
“我大学时认识的一个网友，一个年轻又事业有成的老板。”
“你的网恋男友？”
琳琳脸一红，低下了头。
“我毕业时，我的母校希望我回去教书。我不肯，校长还来找我妈，希望我妈说服我。当时我认识小石头，我一心就想来浙江，想去小石头在的城市。可是小石头说，来浙江可以，最好到杭州，他在的城市小，容不下我的梦想。今天，他终于来看我了。”
琳琳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饮料。
“你们见上了？”
“嗯。”
“哈哈，浪漫吧，有发生故事没？”
“没，他回去了。他叫我立即辞掉这工作，说是骗人的，让我找份有底薪的工作，或者让我立即回老家做老师去。我已经出来了，这样回去有点不甘心。”
“你跟他说了你的工作，你的困难？”
“说了，我跟他说我现在住朋友家，暂时还付不起房租，他买了这杯饮料让我送你。”
一个为爱而来的女孩，一个留下一个建议后离开的男人，遇见，谁都不是坏人，谁都说不上错付，但是宁宁却唏嘘不已。
琳琳很担心小石头开夜路，一直守着自己的传呼机不肯睡。她跟小石头说好，到了就给她发个信息，代码666，但始终没等到。第二天，琳琳用公共电话给小石头打电话，小石头说到家太迟了，忘了发信息，抱歉让琳琳担心了。
房东向宁宁要水费，说住了2个人，得按两个人头收。但琳琳实在没钱了，自己穷得不行的宁宁也不愿意为琳琳付钱，没几天，宁宁的房租要到期了。几天后，琳琳突然跟宁宁说要搬走了，她找了饭店的工作，包吃包住。因为房子太潮了，宁宁也趁机加了点钱换了个房子。这一次，依然是陆俊给宁宁付了房租，宁宁去辞了职，她听进了小石头的建议--不要去做没底薪的工作。
毕业三个月，终于找到了有底薪的工作，宁宁的内心充满了安全感和踏实感。当然，宁宁也非常认真地工作，生怕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未来房租也终于可以自己付了，宁宁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严和安定。想当初在大学里这么骄傲的自己，片刻被生活打成如此现实，宁宁感叹万分。而琳琳，一个教育专业毕业的本科生，一个本该站在七尺讲台被学生仰望的琳琳，居然去饭店做服务员，只为那一口吃住而低头。
突然有一天，宁宁的电话响起，是琳琳。“宁宁，你现在搬去哪里了呢，我想来你这里住几天，我可以付钱给你。”
又和上次一样，琳琳拎着一床被子，一堆生活用品。
“那个饭店的老板居然毫不留情地使唤我，像对其他服务员一样使唤我！住的是集体地铺，根本睡不好。”琳琳气得发抖。宁宁把她让进家门，和她一起烧了晚饭。
“琳琳，我觉得小石头的话可能有道理，你回老家去可能更好。”
“小石头，你还记得他呀？其实我也知道，我应该不要把他放心上，但是，我现在还没想离开浙江。我和他，相识了三年，明知道和他没有未来，但是心里还是很犯贱地放不下他，脑子里全是和他相识相知相交的画面。”
多傻的琳琳，又是多么幸福的琳琳！有的人一辈子不敢放开自己爱情的大门，患得患失，而琳琳义无反顾，朝着有爱情光亮的地方扑来。待到发现这光是一团毁灭的火，自己被烧得狼狈不堪时，她依然愿意守着这道火光，直面自己的内心，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而毫无怨言。
很快，宁宁的房租又到期了。宁宁跟琳琳提了一下房租要到期的事，第二天等宁宁下班，发现琳琳走了，连同她的被子和那一堆生活用品。从此，宁宁再也没见过琳琳。她应该回老家了吧，或者找到了工作，依然在杭州。大城市里有一种自由，是可以随便消失的自由，你可以消失到老家，也可以依然消失在同一座城里。
而宁宁却愿意做这座城的守护者，虽然这里似乎看不到未来的方向：几百的工资，随时可能丢的工作，高昂的房价……但因为有陆俊的依靠，不至于流浪或没饭吃，虽然这依靠充满飘零感。
陆俊也愿意做这座城的守护者，因为这座城里有宁宁。虽然宁宁没有钱，工作不稳，脾气暴躁，情绪不稳，但在茫茫城市里，她是他唯一的温暖和牵挂。
“没有你，我就会离开杭州。”陆俊不止一次说。
“如果分手，我就离开杭州，此生不再见了。”当宁宁看不到未来的希望而发脾气要分手时，陆俊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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