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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向着雷暴之岸

    索拉尔的安逸让她不禁产生了多驻足几天的想法,特里克斯一边坐在写字桌前写着信,一边品尝着刚刚在楼下买的炸糯米团子,那只史莱姆趴在她的手边,作为感知器官的核心像是眼睛一样盯着那盒炸糯米团子。

    自从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和作为圣树联系线的【支脉】有一定的联系后,特里克斯有点坐不住了,史莱姆这个物种虽然是由凝结的以太构成的,属于原初生物,但一定不会与【支脉】有所关联,毕竟以太的形成和支脉没有联系。

    能与【支脉】能构成联系并沾染上其能量的特里克斯只知道一种,就是像她这样的利用法阵与【支脉】直接沟通的方法,但放眼整个大陆,特里克斯不相信有人能画出那样庞大与复杂的法阵。

    “你饿了吗,小家伙?”特里克斯用签子扎起一个沾满蜂蜜的炸糯米团子在史莱姆面前晃了晃。

    史莱姆晃动着身体,伸出一只细小的触手搭在了那颗糯米团子上,粘在上面的蜂蜜顺着触手流进了史莱姆的身体里,与其融为一体。看着那颗深蓝色核心闪烁着的光芒,特里克斯陷入了沉思。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过有史莱姆的核心还能发光的,在她看来这似乎是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不过这种低等生物怎么可能会有情绪这种东西,特里克斯摇了摇头,把那颗团子塞给了史莱姆后在信上动笔开了个头。

    内容大概是要爱芙和弗洛达帮忙去全知之塔和禁书区寻找与【支脉】相关的笔记和书籍,虽然她之前在尝试沟通的时候查阅过很多,但都无法与带着【支脉】力量的史莱姆联系起来,这件事实在是太神奇了,如果不是还没找到哥哥,她现在恨不得立马传送回学院亲自查找相关资料。

    在信的末尾,她亲自开了一张禁书区的通行许可证,这也是大魔女的权利之一。特里克斯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塞进了信封里,然后连带着信封折成一只白鸽。在魔法的加持下,那只纸折的白鸽扑着翅膀从窗外飞了出去。

    “要不要和我签订契约?”特里克斯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戳着史莱姆柔软的身体,“我会给你名字和我的血。”

    史莱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它还是往特里克斯那边靠了靠,把冰凉的身体贴在特里克斯的脸颊上。史莱姆轻轻地抖动着身子,特里克斯感觉到那颗像眼睛一般的核心正在盯着自己,她甚至可以从那个类似玻璃球一样的东西感受到情感——这是拥有灵魂的象征。

    “我就当你答应咯。”特里克斯把史莱姆抱到自己的大腿上,随手从旁边抽了一张信纸出来,用红墨水在上面熟练地画起了契约用的法阵,当时和梵蒂娜契约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法阵,当法阵生效时,用饱含魔力的【魔女之血】喂养可以让被契约的一方获得质的提升。

    特里克斯念着咒语,把史莱姆放在了法阵的中央,中心的一个法环里圈着这只史莱姆即将获得的名字——玛娜。法阵发出的红光将玛娜围在里面,没见过如此阵仗的玛娜缩成一团,颤抖地看着一脸平静的特里克斯。

    “吾以鲜血于此契约,由坚冰神明见证……”特里克斯拿出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流下,滴落在了史莱姆光滑的头顶,“契约名玛娜,此约不朽。”红色的光芒逐渐消散,玛娜迫不及待地蹦到了特里克斯的怀里,它体内的核心似乎更加亮了。

    现在与她契约的一共有三个,法杖梵蒂娜,迅捷剑梵蒂莎【Ventise】,就是波利安送给她的那一把,用附魔秘银锻打的佩剑,还有史莱姆玛娜。和普通生物契约的魔女放眼整个因希里亚都是屈指可数的了,更何况是和史莱姆这种原初的低等物种。

    史莱姆的力量来源于其重量,经过【魔女之血】的喂养,特里克斯明显感觉到玛娜比刚遇到时要沉了不少,如果继续以血饲之虽然会变得更加强大,但也会因为高纯度的魔力而迷失了自我,从而暴走。

    特里克斯擦掉了手上的血,在魔石的光芒下,伤口瞬间就愈合了。她抱起玛娜,轻轻地抚摸着它光滑的头顶,在拉开窗帘之前她全然没有意识到夜晚已经降临,原本没打算等到赏诗节结束才离开索拉尔的,现在只能等到天亮了,在这之前她决定先去下面整点零食。

    吉娜和艾妮娜那边已经提前招呼过了,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会到“银十字星”酒馆汇合,特里克斯把玛娜塞进自己的帽子里,宽大的帽檐刚好可以挡住视线让其他人没办法看见玛娜,而玛娜却可以透过缝隙看见外面的景色,而且也不至于太闷。

    不过特里克斯并不打算把玛娜藏起来,只是放在头上要比抱着轻松一点,况且玛娜现在也不算太重。她带着玛娜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吃摊,但是史莱姆没有嗅觉,至少现在没有,所以玛娜对于这些陌生的食物无动于衷。

    反倒是特里克斯,右手拿着两根巨大的烤鱿鱼,上面洒满了孜然、椒盐和辣椒面,这很显然是烈夏地区的做法,左手拿着的梵蒂娜上面挂着新鲜出炉的烤鳕鱼和炸猪排,她自己是吃不了这么多的,主要还是给刚完成契约的玛娜,这些是除了【魔女之血】外最好的补充能量的东西。

    玛娜似乎对特里克斯手里的烤鱿鱼很感兴趣,在特里克斯把它放下的时候就直奔那两只烤鱿鱼,连着竹制的签子一起塞进软乎乎的胶状身体里,慢慢地溶解吃掉。

    酒馆里的人似乎都没见过史莱姆进食,趁特里克斯和吉娜聊一会儿天的功夫,给玛娜塞了冬果、米糕、烤肉排、鸡屁股之类的东西。史莱姆也和人一样不能吃太饱,当史莱姆的饱食度到达一定的值之后就会变得异常兴奋,如果不是特里克斯及时安抚,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今年有点可惜,没能为酒馆拿下那个名誉。”艾妮娜拿着酒杯对着众人宣布道,“我一定会写出更好的诗,在明年成为最优秀的诗人的!”说完,仰起脖子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明年我就把菲尼克斯绑回来给你做指导吧。”莉米莉亚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白皙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通红,看样子她已经喝了好一会儿了。

    “格温,你要是喝不了了就趁早回去休息吧,别又挂到人家的窗台上了。”一个酒客借机打趣道。

    “啰嗦!拿起你的酒杯。”莉米莉亚摇摇晃晃地走到那个酒客面前,用手里的木杯子敲着桌面,“你信不信我能灌倒你!”

    “她又开始了,每年都要来一次。”吉娜无奈地摇着头,转身对酒保阿班嘱咐道,“看紧一点,让她跑出去闹出什么动静来可别想叫我去治安局捞人了,我要和特里克斯出去谈……她人呢?”

    吉娜转头开始搜寻着特里克斯的身影,明明梵蒂娜和帽子都还在吧台前,但是人却不见了踪影,“特里克斯人呢?”她问向正在一旁用吸管吸着饮料的玛娜,但很快她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居然问一只史莱姆问题。

    在吉娜刚要转身的时候,玛娜伸出了一只小触手指向酒馆中最热闹的一个角落——莉米莉亚用胳膊勾着特里克斯的脖子,正把一只酒杯塞到她手里,其他的酒客围在她们身边大声地唱着各自民族的歌谣,当各种不同的语言和风格的歌曲同时混在一起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敬给明天!敬给自己!去他妈的厄运!都他妈见鬼去吧!自由万岁!!!快乐万岁!!!”莉米莉亚搂着特里克斯的脖子举着酒杯站起来大喊,说她没醉是没人相信的。

    “精灵,注意你的言行!”

    吉娜把特里克斯抢了回来。

    “如果你让特里克斯在今晚变得和你一样的话,我会毫不客气地把你手里的那个酒杯狠狠地扣在你的脑袋上。”

    这一番话倒是让她消停不少,不过借着酒劲,她待会估计会再疯起来。

    “走吧,特里克斯,在你离开索拉尔之前,我有些话想对你和你的哥哥说。”

    吉娜拉着特里克斯走出酒馆的门。

    “如果在以后的旅途中遇到那个黄头发的疯精灵记得不要让她沾酒。”

    特里克斯点了点头,吉娜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金色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特里克斯看,让她感觉自己似乎一丝不挂地站在吉娜面前一样,任何小心思都藏不住。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万里挑一的,放眼整个大陆都没有人能和你正面硬刚,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因为你出众的能力而沾沾自喜的时候,这份力量也能害了你,把你推进无尽的深渊。我还是希望你能收敛一点,因为埃斯诺和因希里亚有本质上的不同。”

    “即使是身为大魔女的你也没办法自如地在这片大地上穿梭,你现在是离开了温室的花朵,在这片需要丰富经验才能生存的大陆,单单靠你的魔法是不行的。往后会遇到的东西是危险且无法知晓的。”

    “有时候你不得不面对一些抉择,这些抉择或许会让你失去什么,但也会让你获得什么,作为过来人,我也曾经和你的哥哥在这片大陆上探索,也深谙这片大陆的恐怖,记住一点,你的骄傲会让你陷入绝望,请务必保持谨慎,安安全全地带着林尼特回来。”

    吉娜顿了顿,接着说道,“在你见到你的哥哥的时候记得原封不动地转告他:你这个混蛋,如果还有一点责任心就来索拉尔找我,我会亲自把你的皮扒掉,再挫断你的骨头,当着你的面把你心脏吃掉。”

    看着吉娜狰狞的表情,特里克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估计是这个家伙又欠了什么风流债了吧,她在心里想着。

    “谢谢你的提醒,感激不尽,吉娜,我会牢记于心的。”

    “那就好,我可不想你犯了和某个傻子一样的错误而送命,我还挺喜欢你的。”

    吉娜像是卸下重任一般地抖了抖肩。

    “也许我今晚是有些喝醉了,你带着你的小宠物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赶到特雷索斯的时候估计都已经到深夜了,快回去吧,我要去和那个疯精灵较量一番,把她灌到跪在地上吐为止。”

    “哟,小猫咪,要向美丽而强大的莉米莉亚·格温小姐发起酒桌挑战了吗?吼吼吼,尽管来吧,小猫咪,我会把你灌成大醉猫的!”

    莉米莉亚的声音从酒馆里传出来。

    祈祷她不要再被挂在窗台上了吧。

    特雷索斯【Trezos】,受到暴雨神明眷顾的地方,埃斯诺的探索者们称之为“雷暴之岸”。那里几乎一直在下雨,就算没有滂沱的大雨也会有毛毛的细雨,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这是前往沼泽之城布兰加托【Brangato】的必经之路,而布兰加托则是前往巴别塔的重要枢纽。

    特里克斯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特雷索斯,就算不是必经之路她也会绕道前往,因为那里有曾经和哥哥在同一个小队的队友,也是在哥哥失踪前的最后那批队友,或许他们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