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两不偏帮
王令史吭哧瘪肚的答道：“卑职不知，我带着他去见您，后面的事……”
崔篷大喊：“蠢材，还不快给我查，赶紧给我查明白。”
看到崔篷的反应，严庄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来看，崔篷应该不是设计陷害自己的人，至少不是同谋。
只要崔篷不是敌人，那么在适当的时机，自己做出恰当的引导，让崔篷以为那封信是被某些人藏起来了，让他们认定刑部有内鬼，如此一来，自己以后翻案就有了余地了。
这是严庄在仓促之间，能想到的唯一可以绝境求生的办法了。
可是，是谁在陷害自己呢？
那封信上的字，为什么消失了呢？
就在严庄被抓的同时，兴庆宫中，裴敦复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煎熬。
在返回刑部的路上，裴敦复就已经盘算好，自己亲自出马前去抓人，让李林甫先进宫周旋，拖延时间，等抓到了人，自己就地审问，当场拿到了裴宽私通嫌犯的铁证后，再进宫面见天子，那样至少自己还有的解释。
可是他刚到了刑部，就看到一名内侍等在自己的值室中。
裴敦复暗道不好，还没等上前打招呼，那内侍已经开始传达皇帝口谕，让裴敦复立即进宫。
虽然不情愿，但君命难违，裴敦复只得将抓人的事交代给崔篷，并且反复嘱咐务必要在一个时辰内抓到，否则崔篷的主事就干到头了。
内心忐忑的裴敦复来到兴庆宫中南熏殿外，一眼便看到站在殿门口的高力士。
裴敦复快步上前给高力士见礼，小心的试探道：“请问呢大将军，不知天子传召，所为何事？”
高力士暗骂裴敦复狡诈，这时候了还在跟自己装傻套话，他不相信此刻裴敦复一点也不知道裴宽进宫弹劾的事。
皇帝震怒，高力士是亲眼所见的，而且裴敦复送礼给杨三娘子陷害裴宽的事，高力士昨夜便已有耳闻，屁股决定脑袋，站在高力士的角度，两个尚书互咬，不管谁占理谁没理，都是小事，真正要紧的是这件事既牵扯了杨家，又极可能背后连着李林甫。
高力士才不在乎什么案子不案子呢，他看的是人，杨三娘子跟裴敦复撕破脸，李林甫保不保裴敦复？李林甫若是不保，那裴敦复怕是凶多吉少，李林甫若保，那就是跟杨家作对了。
李林甫虽然没有接掌朝政，但皇帝的信任仍在，他若为裴敦复说话，那李林甫跟杨家的较量会不会升级？一旦两边较上劲了，最后会不会叨登大发了？
两边若是真顶上牛了，那最后就绝不是两个尚书能收场的。
高力士谁是宦官，但几十年浸染宫闱权谋，深知官场和宫闱险恶难测，所以高力士一早便打定主意，走一步瞧一步，置身事外，绝不偏帮，不趟浑水，此刻她站在殿外就是有意避开风头，所以此刻面对裴敦复的试探，高力士完全不接招，只淡淡微笑，摆手示意小内侍进去通禀，然后轻描淡写的说：“裴尚书，请稍等。”
裴敦复本想通过高力士的态度看看皇帝是什么态度，可眼见高力士只一句话就打发了自己，心里一阵发凉，越发的没底。
这没态度，也是态度啊。
不多时，一名小内侍走出来，虾着腰对高力士说：“阿爷，大家宣裴尚书进去，还说您若办完了事，也赶快进去。”
高力士点头，笑着虚让了一下裴敦复：“裴尚书请”。
裴敦复哪里敢走在高力士前面，赶紧后退一步，恭敬的比划了一个您先请的动作，待高力士迈步往里走，才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此时，殿中的李林甫正在向皇帝汇报政务，而他的汇报，从一见到皇帝就开始，一直没有停下来，他不能停，也不敢停。
他这么做目的，就是让皇帝看到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忙于政务，若皇帝真问起裴敦复与裴宽的事，李林甫也好有说辞，毕竟我太忙了嘛。
在皇帝没有明确态度之前，李林甫是不会表态的，自己的态度不重要，自己的态度能不能跟上皇帝的心思才重要，这是李林甫的为官之道，是他作为宰相的原则。
“安禄山在奏疏中所言，有些将领长期驻扎在一地，不免有所荒疏懈怠，缺乏进取之心，契丹贼寇狡诈，边镇将士稍有懈怠，便容易被钻空子。”李林甫说完，偷偷抬眼看了眼皇帝。
这是在商讨安禄山麾下的兵将调防的事，原来是军务，裴敦复稍微放心了些，偷眼观瞧皇帝，见皇帝神色如常，完全不像发过怒。
李隆基早看见裴敦复了，却不动声色，只问李林甫：“那你的意思，是倾向于同意安禄山的办法了？”
“陛下明鉴，兵将调防等具体军旅事务，是朝廷授予节度使的全权，朝廷设节度使，就是为了不错失千里之外的军机，以免被贼寇逃脱，请陛下圣裁。”
扒灰帝点头，先看了看裴宽，又转头看向裴敦复：“裴敦复，裴宽弹劾你陷害朝廷重臣，借太子之案要大兴牢狱，打击政敌，你有什么好说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裴敦复咬了咬牙，硬气的说道：“回陛下，臣办案是秉持公心，所谓陷害重臣大兴牢狱一说，完全是栽赃陷害，刑部的密探已经锁定了可疑之人，今日就能将其抓捕归案，届时到底是谁陷害朝廷重臣，自然会见分晓。”
裴敦复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软下来，越软就显得越理亏，所以必须死扛着。
李隆基盯了裴敦复片刻，悠悠的说：“那这件事，就等你抓住了人再说。”
裴宽刚想说什么，但看到皇帝的表情，又止住了。
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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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观，凤来楼。
李泌拍手：“道兄这一手果然高明，连环计，步步为营。”
韦坚也笑得很开心：“之前韦某对小仙长还有疑虑，请小仙长见谅。如今我真是服了，小仙长真神算，这下将李林甫和裴敦复都困在局中，裴敦复就是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张生倒没有显得太兴奋，他在得知严庄被刑部的人抓起来之时，就知道接下来的好戏一定很精彩。
李泌笑着问：“我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道兄是怎么让严庄收到的那封信上的字消失的？”
崔篷大喊：“蠢材，还不快给我查，赶紧给我查明白。”
看到崔篷的反应，严庄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来看，崔篷应该不是设计陷害自己的人，至少不是同谋。
只要崔篷不是敌人，那么在适当的时机，自己做出恰当的引导，让崔篷以为那封信是被某些人藏起来了，让他们认定刑部有内鬼，如此一来，自己以后翻案就有了余地了。
这是严庄在仓促之间，能想到的唯一可以绝境求生的办法了。
可是，是谁在陷害自己呢？
那封信上的字，为什么消失了呢？
就在严庄被抓的同时，兴庆宫中，裴敦复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煎熬。
在返回刑部的路上，裴敦复就已经盘算好，自己亲自出马前去抓人，让李林甫先进宫周旋，拖延时间，等抓到了人，自己就地审问，当场拿到了裴宽私通嫌犯的铁证后，再进宫面见天子，那样至少自己还有的解释。
可是他刚到了刑部，就看到一名内侍等在自己的值室中。
裴敦复暗道不好，还没等上前打招呼，那内侍已经开始传达皇帝口谕，让裴敦复立即进宫。
虽然不情愿，但君命难违，裴敦复只得将抓人的事交代给崔篷，并且反复嘱咐务必要在一个时辰内抓到，否则崔篷的主事就干到头了。
内心忐忑的裴敦复来到兴庆宫中南熏殿外，一眼便看到站在殿门口的高力士。
裴敦复快步上前给高力士见礼，小心的试探道：“请问呢大将军，不知天子传召，所为何事？”
高力士暗骂裴敦复狡诈，这时候了还在跟自己装傻套话，他不相信此刻裴敦复一点也不知道裴宽进宫弹劾的事。
皇帝震怒，高力士是亲眼所见的，而且裴敦复送礼给杨三娘子陷害裴宽的事，高力士昨夜便已有耳闻，屁股决定脑袋，站在高力士的角度，两个尚书互咬，不管谁占理谁没理，都是小事，真正要紧的是这件事既牵扯了杨家，又极可能背后连着李林甫。
高力士才不在乎什么案子不案子呢，他看的是人，杨三娘子跟裴敦复撕破脸，李林甫保不保裴敦复？李林甫若是不保，那裴敦复怕是凶多吉少，李林甫若保，那就是跟杨家作对了。
李林甫虽然没有接掌朝政，但皇帝的信任仍在，他若为裴敦复说话，那李林甫跟杨家的较量会不会升级？一旦两边较上劲了，最后会不会叨登大发了？
两边若是真顶上牛了，那最后就绝不是两个尚书能收场的。
高力士谁是宦官，但几十年浸染宫闱权谋，深知官场和宫闱险恶难测，所以高力士一早便打定主意，走一步瞧一步，置身事外，绝不偏帮，不趟浑水，此刻她站在殿外就是有意避开风头，所以此刻面对裴敦复的试探，高力士完全不接招，只淡淡微笑，摆手示意小内侍进去通禀，然后轻描淡写的说：“裴尚书，请稍等。”
裴敦复本想通过高力士的态度看看皇帝是什么态度，可眼见高力士只一句话就打发了自己，心里一阵发凉，越发的没底。
这没态度，也是态度啊。
不多时，一名小内侍走出来，虾着腰对高力士说：“阿爷，大家宣裴尚书进去，还说您若办完了事，也赶快进去。”
高力士点头，笑着虚让了一下裴敦复：“裴尚书请”。
裴敦复哪里敢走在高力士前面，赶紧后退一步，恭敬的比划了一个您先请的动作，待高力士迈步往里走，才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此时，殿中的李林甫正在向皇帝汇报政务，而他的汇报，从一见到皇帝就开始，一直没有停下来，他不能停，也不敢停。
他这么做目的，就是让皇帝看到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忙于政务，若皇帝真问起裴敦复与裴宽的事，李林甫也好有说辞，毕竟我太忙了嘛。
在皇帝没有明确态度之前，李林甫是不会表态的，自己的态度不重要，自己的态度能不能跟上皇帝的心思才重要，这是李林甫的为官之道，是他作为宰相的原则。
“安禄山在奏疏中所言，有些将领长期驻扎在一地，不免有所荒疏懈怠，缺乏进取之心，契丹贼寇狡诈，边镇将士稍有懈怠，便容易被钻空子。”李林甫说完，偷偷抬眼看了眼皇帝。
这是在商讨安禄山麾下的兵将调防的事，原来是军务，裴敦复稍微放心了些，偷眼观瞧皇帝，见皇帝神色如常，完全不像发过怒。
李隆基早看见裴敦复了，却不动声色，只问李林甫：“那你的意思，是倾向于同意安禄山的办法了？”
“陛下明鉴，兵将调防等具体军旅事务，是朝廷授予节度使的全权，朝廷设节度使，就是为了不错失千里之外的军机，以免被贼寇逃脱，请陛下圣裁。”
扒灰帝点头，先看了看裴宽，又转头看向裴敦复：“裴敦复，裴宽弹劾你陷害朝廷重臣，借太子之案要大兴牢狱，打击政敌，你有什么好说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裴敦复咬了咬牙，硬气的说道：“回陛下，臣办案是秉持公心，所谓陷害重臣大兴牢狱一说，完全是栽赃陷害，刑部的密探已经锁定了可疑之人，今日就能将其抓捕归案，届时到底是谁陷害朝廷重臣，自然会见分晓。”
裴敦复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软下来，越软就显得越理亏，所以必须死扛着。
李隆基盯了裴敦复片刻，悠悠的说：“那这件事，就等你抓住了人再说。”
裴宽刚想说什么，但看到皇帝的表情，又止住了。
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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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观，凤来楼。
李泌拍手：“道兄这一手果然高明，连环计，步步为营。”
韦坚也笑得很开心：“之前韦某对小仙长还有疑虑，请小仙长见谅。如今我真是服了，小仙长真神算，这下将李林甫和裴敦复都困在局中，裴敦复就是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张生倒没有显得太兴奋，他在得知严庄被刑部的人抓起来之时，就知道接下来的好戏一定很精彩。
李泌笑着问：“我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道兄是怎么让严庄收到的那封信上的字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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