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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同时反水

    李诩答:“父亲放心,所有生意运转都很顺利,都很得力,也都很本分。”

    李林甫点头:“他们虽是咱们自家人,但也要防家贼,历来家贼最是难防。将来咱家若真有那一天,那边就是咱们的退路,我让你安顿他们的家眷,都安顿了吗?”

    李诩点头:“父亲放心,所有管事人的长子,一律送到咱家在华州的庄园去了,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听老五说完,李林甫往后一靠,闭目养神,幽幽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无非是有备无患而已,眼前的大事才棘手,你们知道吗?王珙一到刑部,就拿了几十个人。”

    老五李诩说:“这个事,儿子一进城就听说了,儿子觉得,王珙此举,正是他老练圆滑之处,雷声大大的,是给圣人看的,给朝臣们看的,显示他秉公办案,最后实际上雨点小小的,抓几个主事顶包治罪,这样也牵连不到您。”

    李林甫仍旧闭着眼,不置可否的问:“老六怎么看?”

    李辰平静的说:“五哥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儿子认为,王珙此人惯于见风使舵,是个墙头草,当年他趋附张九龄,见父亲得势,转头就来巴结父亲,所以王珙靠不住。若是逼的紧了,或者他若是察觉圣人态度坚决,不排除他顺势将案子做大做实,那时就不是几个主事员外郎就了结的了,那时不光裴敦复要倒霉,说不好还会连累了父亲。”

    李林甫缓缓睁开眼,目光阴森:“原本多多少少可以替裴敦复转圜一下,现在看这个蠢货只知道算计人,却算计不明白,一个笨蛋非要耍小聪明,结果被人家反过来抓住把柄,这个蠢货,为父已经仁至义尽了。”

    李岫说:“所以父亲打算弃了裴敦复,跟他划清界限?”

    李诩说:“光划清界限不够,父亲不如主动向陛下揭发裴敦复不法之事,只要父亲早早置身事外,就算将来叨登大了,也不会牵连到父亲。”

    李辰摇头:“此时还须谨慎,世人皆知裴敦复一向与父亲交好,若此时父亲划清界限,世人难免会认为父亲落井下石,舆论太不利了,况且事发之初父亲并没有立即揭发,现在揭发,不光是舆情,怕就连圣人……”

    李林甫想了想:“是个麻烦事,谨慎些是对的,容我再想想。”

    李辰说:“至于安禄山那边,父亲还是要早做打算,严庄是安禄山的头号心腹谋士,毕竟他来京城给父亲送了重礼,严庄出事,怕安禄山会怪到父亲头上。”

    李林甫冷哼一声:“他那边不必介怀,一个杂胡,若不是我帮我说好话,能做上两镇节度使?就算不满,他还敢如何不成?送了礼又如何?他还敢满世界张扬去?他手下的行军司马在长安惹了麻烦,难道还要算在老夫头上?若是敢有半点异议,拿掉他的节度使也是举手之劳。”

    第二天一早,李林甫刚刚起床,正在洗漱之时,李辰便急匆匆赶来,也不顾行礼:“父亲,那个严庄招了。”

    李林甫情知有变,示意周围的侍女全部退下:“严庄?牢里那个?”

    李辰阴着脸说:“就是他,据儿子的眼线说,昨天夜里,他突然说要招供,但很强硬的说只向崔篷招供,崔篷是刑部主事,抓严庄入狱的就是此人,审问时严庄又要求必须崔篷一人在场,说害怕别人会对自己灭口。”

    “那就是没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了?”李林甫目光阴寒:“这是个人物,想必是早想好了对策,要跟崔篷单独做点交易。”

    李辰点头:“父亲猜的没错,崔篷单独审了一个时辰,出来时拿着一份口供,严庄也画了押,但……”

    “你先别说。”李林甫打断了李辰:“让我猜猜,难不成,这个严庄,反水了?”

    李辰说:“对,反水了,他承认去裴宽府是受了裴敦复的指使,裴敦复答应他,事成之后为他在长安谋一份肥差,他才答应裴敦复在指定时间去裴宽府上,但他并不知道裴敦复为什么让他去裴宽府,至于什么裴宽写信约他见面,都是裴敦复教他说的,而且他还收到过一封让他速走的信,那封信也是裴敦复给他的。”

    李林甫突然很欣赏这个严庄:“死中求活,绝境逢生,这是个人物啊。”

    李辰说:“这严庄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死咬着裴宽绝无出路,不仅陷害大臣的罪名摘不掉,行刺太子的嫌疑也解释不清,最终只有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反过来咬裴敦复,他的罪名就小多了,只要把自己说成受裴敦复的指使,最多不过是受人蒙蔽,在不知情的境况下被人当枪使,行刺太子的嫌疑就不存在了,若是运气好,也就是罢官夺职了事,不会掉脑袋。”

    李林甫颇有些感慨:“两害相权取其轻,好心机,好成算,这是个人才呀,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李辰又说:“父亲还没想到吧,那个刑部主事崔篷也反水了,他说看到裴敦复在布置抓捕前写了一封信,悄悄命人送走,这和严庄的口供对得上,严庄说让他速走的信,就是在被抓前一刻钟送到的。”

    李林甫哦了一声:“难怪严庄要求崔篷单独审问,原来是方便两人在牢里密谋啊。我若猜的不错,裴敦复这蠢货之前一定是把事做的太绝了,说不定想把责任都甩给崔篷,崔篷害怕裴敦复故技重施,所以先下手为强,反过来先捅了裴敦复一刀。”

    李辰说:“父亲,事情发展的太快了,是不是该跟裴敦复划清界限……”

    李林甫一摆手:“我知道,你这个消息太及时了,晚一点咱们都被动。为父现在就进宫,弹劾裴敦复这个蠢货。你这个眼线出了大力,好好赏他。”

    李林甫刚要走,被李辰拦住了:“父亲,还有一事,玄都观那边的眼线传来消息,这几日张果的弟子去了东宫别院两次,李泌和韦坚去了玄都观两次。”

    “真的?联系的很密切呀。”李林甫眼睛微微眯起,双眼中泛起幽深的光:“韦坚在圣人面前提到那严庄是安禄山的心腹,来京定有图谋,话里话外是往为父身上泼脏水,他什么居心,难道你看不出来?”